*限制级/互攻/

——

米奥莉奈想了想，如果只是被对方讨厌，如果只是很普通的朋友关系，那她凭借着这种浅薄的关系悄悄关心她也就足够了。

可若是现在的话……

「啊，斯莱塔要是在这里，肯定又要跟米奥莉奈同学闹别扭了吧？毕竟我们都悄悄瞒着她。」

她才不会闹别扭。

眼见地球寮内的伙伴又开始拿着自己家的新郎来调侃了，米奥莉奈略有无奈「看来吃都堵不上你们的嘴吗？」

「来吧，干一杯吧！」马丁率先开场道「首先庆祝我们高达社的社长回来了！」

「不，准确来说是早就收购了，现在我们都在贝纳利特的旗下。」

「残酷！」

「不如说本就应该是这样。」

「那个，斯莱塔前辈她今晚真的不在吗？」

……

斯莱塔·墨丘利。她的新郎。米奥莉奈在心底默念着。

「米奥莉奈，你跟她的婚礼打算什么时候举行？」雀丘利略有看好戏的意味调侃对方道「你如果让她哭鼻子了，这回确实不能放过你。」

这个她指谁，大家都不言而喻，表面上都装作不在意，实际上眼神都偷偷往米奥莉奈这边瞟，周围安静得可怕，纷纷竖起耳朵聆听着。

对于米奥莉奈来说，自己的人生完全被掌控，是一种极其不爽的事情。更何况后面变成了，自己本人都乐意赌上了自己的婚姻。

奇怪的情感。

婚礼这种场合如果没有感情基础，简直是对自己和对方的侮辱。

米奥莉奈挑眉道「我回去会跟她商讨，所以不会太久，到时候麻烦你们了。」

她想，向对方求婚。

这么直白的话语换来了对方震惊的表情。

内部突然一瞬间变得热热闹闹，纷纷提前商量着她们的婚礼在哪举行，莉莉卡甚至捂着脸幻想着，两人的婚纱该有多好看，听闻他们激烈谈话的米奥莉奈含笑看着外面的景色陷入恍然。

她不可能不为斯莱塔考虑清楚。

又变成这样了，米奥莉奈有些自责，只是一味地站在自己的角度去思考的结果就是，忽略对方的情感和感受。

手上空荡荡的，没有多余的装饰物。米奥莉奈悄悄抚摸着左手，这里还缺一个东西。

出去后接触到外面冰冷的空气让米奥莉奈抱紧了双臂。宇宙外昼夜温差较大，只是走向飞船的一小段距离，就已经让米奥莉奈浑身都感到寒冷。

在飞船上，米奥莉奈思绪万千。

越是了解斯莱塔，米奥莉奈就越是心疼。她明白对方的性格脾气和那若有若无的任性，知道对方看重风灵的理由，对方每一个细微的情绪都无时无刻不在牵动着自己的心。现在再想，当初的决定是不是过于自私和强人所难。

她喜欢斯莱塔纯真的脸庞，闪闪发光的模样，想给她自信的底气，给她自由自在的权利，让她不再被高达所束缚住。她一直在想，为了斯莱塔，她们之间的感情是否可以不用像之前那样小心翼翼？

所有的事情尘埃落定，米奥莉奈不敢确定，现在的这份平静是来源于现在生活得一帆风顺，还是来源于对方真的放下了一切，再次去坦然面对？

她思念斯莱塔的声音，怀念在一起拥抱的感觉，能够再次亲密地在一起，怎么可能又再次放手？

米奥莉奈指尖把玩着这个钥匙扣，冰冷疏离的脸庞逐渐浮现暖色，心脏仍在不停跳动着。

这是她失而复得的宝贝。

斯莱塔的东西算不上很多，她清理了大部分的衣服，周围还有一些行李没有拆封。

她和米奥莉奈已经在一起了。

斯莱塔靠在沙发上，手触碰着钥匙扣，就像是触碰着米奥莉奈炙热的心。她哼哼着，捏了捏手指，掐出印痕，告诉自己这并不是假的，转而整个人躺进沙发里，笑着笑着却又悲从中来，湿润了眼眶。

以前她没有一个能正大光明站在米奥莉奈身边的身份，那些伴随时间一样肆意上涨的爱意，也只能忍耐压抑在心底，即使早就坦诚了，她现在也很难将情意倾诉。

她没敢细想，每次回忆，心疼得胸膛就像突然出现一个大窟窿一样。

手机收到一条信息。

『等我回来。』

——米奥莉奈·伦布兰的消息

斯莱塔把手机捂在胸口，虔诚地想着，如果现在这些都是梦的话，那能不能永远不要让她醒来。

当初的一日三条信息，虽说也有断过，可最近也有在好好遵守。

那些曾经发不出去的信息，信念的崩塌，约定俗成的东西被抛下，以为的亲密关系，在别人眼里就是一个很好利用的对象。

之前每天发消息没有回音，直到最后，连消息都发不出去了，米奥莉奈把她删掉了。

送的东西被扔回，每天期盼的东西被人踩碎，尊严和骄傲都被人一点点消耗殆尽，你叫她，她远离，你靠近，米奥莉奈叫你适可而止，水星乡下妹……

米奥莉奈回来的时候发现斯莱塔缩在沙发上睡觉，明明这么大一个人，睡觉的时候就像婴孩一样，整个人蜷缩在一方。在心理学方面来说，这种习惯性的睡姿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现。

令人心生爱怜。

米奥莉奈找寻了半天有没有什么毯子之类的，沙发边上有一件她的外套，刚拿起来准备给她盖上的时候，发现兜里好像有一个硬物。

稍微抚摸一番，在她的外套的荷包内摸到一个方形的盒子。

知晓这个是什么的米奥莉奈鼻头一酸，她并非只顾着把对方推开，倘若当时走错了一步，倘若没有后来，根本就没有现在平静的生活。

「啊，米奥莉奈。」斯莱塔被轻微地动静弄醒了，她起身，微眯着眼眸看着米奥莉奈拿着自己的外套，内心咯噔了一下，强装着睡意喊着「欢迎回来。」

「哼——」米奥莉奈意味深长轻哼了一声，拿出盒子调侃道「斯莱塔，这是什么？」

斯莱塔红了耳朵，她本来想先给米奥莉奈买的，听说求婚都需要一个很浪漫的地点和特殊的时间，可是没有想到对方早已发现这么快，斯莱塔的脑内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边是大声叫嚣着，‘快给她，我想跟米奥莉奈戴上相同的戒指！’另一边是，‘可这一点都不浪漫了，求婚怎么这么随意！不然装傻好了。’

看着斯莱塔面上风云变幻的表情，米奥莉奈暗笑，直接上手去揉乱对方的头发，红色的发丝在指尖中来回穿梭着，从发根梳到发尾，最后揉着揉着像是在跟对方顺毛一般。

被米奥莉奈一顿乱揉，斯莱塔眉眼舒缓，一点也不介意自己的头发被对方这样肆意蹂躏，上手更用力将米奥莉奈搂在怀里。

长大之后,爱上一个人的第一感觉是恐惧,这句话一点都没错。

真心太过奢侈,怕自己得不到要重重考验,得到了又更怕自己配不上,怕没有能力守护对方；对未来满满的期许，怕我的一腔热情，怕自我感动；怕我不足够强大,怕我对自己的人生没有足够的掌控力,怕因此不能平等地站在另一个人身边,怕在她需要的时候无法保护她；怕阴晴圆缺,怕生老病死,怕命运无常,怕世事难料,甚至怕八字和星盘里负面的东西可能是真的。

怕人生不够长不够慢慢珍惜,怕自己不够清醒不能仔细体会所有的感受。

斯莱塔，如果你站在我的方向，你会怎么做？

米奥莉奈暗暗想着，想自己亲自打开这个盒子，又想等着对方主动开口。

可世事难料，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如果要守护她，那么也会去伤害她。

斯莱塔控制不住眼眸的闪烁，她想去扣住米奥莉奈拿着戒指盒的那只手，却只是握着对方的手腕眼巴巴看着对方「只是……一个盒子。」

一个盒子？

也是知道的，两人的不对等都会导致情感的天秤不平衡。或许可能出于孤独，悸动，渴望被爱，渴望亲密关系。

但可能真的只是发自内心地想去守护和爱，只是因为是这个人，就连考虑为什么都显得多余。

米奥莉奈在很久以前就认为，真正清醒的人不可能因为这一点点的心动或者感情就能轻而易举为对方献出所有，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哪有不为自己活的？可事实却是，只是因为第一眼，她就已经赌上了一生的羁绊。她很瞧不起，但自己也成为了这样的人。

爱是让风筝飞行的风，是荒漠里久逢甘露，是戈壁滩种下的树，是暴风雨中飞翔的鸟，是你手中紧紧握住却又愿意放出的风筝线……

米奥莉奈用视线刻画着对方的面容，从斯莱塔的眉间到鼻梁，因为姿势的原因，米奥莉奈坐在斯莱塔的腿上，只能这样俯视看着她，两人的动作僵持不下。

不知什么时候起，她和米奥莉奈之间隔着薄薄的雾霎时间被褪得一干二净，就算对方再怎么隐藏也瞒不过内心。

米奥莉奈玩着对方卷翘的头发，拿着发梢去挠对方的脸，斯莱塔一时感到脸痒痒的，抿起嘴唇鼻尖皱了皱，她听到米奥莉奈用平静的声线说道「我在挑婚礼的日期。」

斯莱塔的心怦怦直跳「按米奥莉奈喜欢的日期来就行。」

还不说？

米奥莉奈眼眸转了转应了声「哦——」

「那你说婚礼还缺什么？毕竟我们的无名指可不能戴两对戒指。」米奥莉奈低头，弯起嘴角笑了笑，清冷淡薄的眉眼一下子染上点点温暖柔光，仿佛初雪消融。

米奥莉奈调起情来可不得了，虽然表面上镇定自若，但善于隐藏，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耳根子连着红了好大一圈，反观斯莱塔，被对方的言语刺激得眼眸突然睁大，躲闪了几下对方的视线后再向上回望，脸上热乎乎的，眼尾都泛着羞意。

过于明显了。

斯莱塔垂下眼眸，内心泛起阵阵波澜，很小心地牵着米奥莉奈的手「这是戒指。我一直想给你一次求婚。」

她现在可以无所顾忌去喜爱对方，可以正大光明地吃醋，可以在思念对方的时候紧紧拥抱对方，可以不为任何事情牵绊，不必小心翼翼去隐藏情绪。

米奥莉奈思考着这句话的分量，虽然说计划已经乱套，这种其实算不上一个正经的求婚。

可如果要再来一次，也并非不可以。

她想再去主动。

斯莱塔很安静地和米奥莉奈对视着，将对方瞳孔中暗藏的温柔缱绻印在内心里，这是要花光所有的运气和勇气才能和她相爱，只有先让自己开始向前踏出第一步，紧紧地跟她相拥，才有可能站在对方的身边，这种几乎耗到一无所有，甚至说可能都没有回馈的情感无异于是一场豪赌。

可如果是米奥莉奈的话，那她愿意这样做。

斯莱塔包住米奥莉奈的手，向她打开戒指盒，小心翼翼取出一枚，在戒指被推进米奥莉奈的无名指的时候，满足的情绪一点点填满了胸膛，心脏在激烈地鼓动着，她被米奥莉奈手上微微闪着光的戒指吸引了视线，一时都说不出话来，只是愣愣地看着。

米奥莉奈的心里划过很多画面，有好也有坏。但每一个都如此珍贵。

「我想和米奥莉奈永远在一起。」

「戴相同的戒指。」

「穿漂亮的婚纱。」

「请选择我。」

……

「这是交易。」

「请拜托我。」

「不要离开我。」

……

米奥莉奈的眼眶灼热，长久戴上冰冷的假面让她一下子忘记自己原本的情绪该如何展露，她的心像是被人用钝刀子磨着，痛得无法呼吸，她有很多话想说，可都如鲠在喉一般，泪水沾湿了睫毛，颤着手将另一枚戒指推向对方的无名指。

莫名的安心感。

本来就该如此的，如果没有高达，如果没有所谓的仇恨纠纷，那么还会不会这样跟她相识相爱？

但可惜没有如果，细纠这种关系过于复杂，她是她，斯莱塔是斯莱塔。

人都是贪心的，为什么不可以两者都要拥有？失去对方，只会让自己越来越感到难过和痛苦。

她情难自禁，试探性地用她戴着戒指的手跟对方的手牵在一起。斯莱塔察觉到底下的小动作，微张了五指，由着米奥莉奈的五指穿过她的五指，与她紧密地扣在一起。

斯莱塔接受到对方的暗示，小心翼翼用鼻尖跟她的鼻尖凑到一起。

分不清是谁先开始的亲吻，米奥莉奈用舌尖顶开对方的牙关，去含住斯莱塔的唇，淡薄的灰色瞳眸中骤然燃起火光，她有一点忍不住了。

斯莱塔呼吸着对方的气息，紧紧拥抱米奥莉奈的身体，搂住对方的腰肢，感受着对方胸膛内剧烈的心跳，她不知道自己是有多么渴望对方，现在的时间每一次都觉得不够，每一次都想再多一点。

身体止不住地颤栗，像是枯木逢春又像是久旱遇甘霖。

斯莱塔眼眸闪了闪，亲热被对方轻推了一下肩膀才终止，理智开始回笼，斯莱塔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细微喘息了一会再次抬眸看着对方「米奥莉奈也准备了另一对戒指吗？」

米奥莉奈平定好心情，嘀咕着「怎么？真想戴两对戒指？」

斯莱塔笑道「那我也想要。」

有够贪心的。

米奥莉奈只是懒懒回应着「好。」

「到时候要去旅行吗？米奥莉奈说过，之前旅行的时候，有几处很有意思，可以再去看看吗？」

斯莱塔一一列举着，这是之前她们两人去地球上旅行的时刻，米奥莉奈说过几处景点很漂亮，对方依旧记得那么清晰。

新婚旅行吗？

米奥莉奈暗暗吐槽了一句，埋头在斯莱塔脖颈处闷声道「是。那里都很漂亮，风景都很不错，我们可以再去。」

「可以只有我们两个人吗？」

「这不是理所当然？」

斯莱塔眨了眨眼睛，轻快笑出声回应着「好——」

米奥莉奈曾想着，如果有一天能休息的话，能闲下来的话，无关工作，无关学习，没有任何琐事牵绊。可不可以凭着自己的心意和斯莱塔再去领会那里的风土人情，地域风光？

斯莱塔喜欢这种亲密相拥的温度，很少见的，看见米奥莉奈行动下对她的包容跟迁就，全都发自于眼底的爱意。

因为知道这种生活的来之不易，所以才会更想去珍惜。

米奥莉奈想调侃上两句，松了手，直接摸上斯莱塔的腰「明天要不要出去走走？」

——

卫冕者的服饰早就不属于自己。

斯莱塔下意识走到花房，试图想进去，可又远离了。

或许是自顾自又去认为米奥莉奈是不是真的不需要她了，这种约定的事情是否也不需要她来做了？

决斗不需要她来打，花房不需要她来照顾，消息不需要每日回复，就连跟谁在一起也无需再小心翼翼。

如果真的不需要，为什么米奥莉奈那天会向她坦诚的同时，现在又突然说出这些话呢？

斯莱塔并不明白这些，她只想求得对方给自己一个真实的答案，可找寻了很久，对方一直在躲着自己。

最痛苦的在于，对方就在离你很近的距离，而你只能看着。

……

当某一天发生了某一件事，让你回想起那时发生的事，无论是记忆还是胸口的疼痛，都一如昨天刚发生的事情般鲜活清晰。

米奥莉奈从衣柜拿出几件在斯莱塔身上比划了一下，询问着「你想穿哪件？」

「嗯……」斯莱塔想了想，将头靠在米奥莉奈左手边衣服上的衣领上，询问「这件好看吗？」

米奥莉奈挑了挑眉「好看。」

只是给对方挑一件衣服，明明只是才同居一天，米奥莉奈给她抚平衣服领口的时候仿佛相处很多年的夫妻。

米奥莉奈和斯莱塔在外面散步，没有那些琐事的牵绊，和风煦煦，可能是暴风雨后连享受这种宁静都觉得珍贵。

偷偷看向斯莱塔的侧颜，对方收敛了少年时期的青涩，惯有的紧张和慌乱已经少了不少，侧脸成熟稳重的线条分外吸引人，米奥莉奈抿了抿唇，扯着她的手腕道「斯莱塔，跟我走。」

斯莱塔看着她和米奥莉奈紧贴在一起的手，稍微握住的时候，有着实实在在存在的触感，柔软且轻盈。

大部分女人或许有一种婚纱情结，这或许曾有对未来的一丁点期许。这种纯白礼服带来的感动，在穿上的那刻就体现得淋漓尽致。

米奥莉奈看向身旁穿着同款婚纱的斯莱塔——

可正因为有感情，人们才会感动。

「这件好看吗？」斯莱塔照着镜子，看着眼前穿着婚纱的自己，身材高挑，无论什么穿在她身上都有一种浑然天成的美感。

米奥莉奈的语气带着一丝不自觉地宠溺「很好看。」

听到米奥莉奈的话语，斯莱塔仔细打量着镜子中的两人，相同美丽的白色婚纱，这样站在一起仿佛一幅精致的画一样。

斯莱塔不禁晃了神。

米奥莉奈将对方痴痴地反应尽收眼底，内心感到愉悦，转过身对斯莱塔说道「帮我戴项链吧，这样不太好戴。」

「嗯、嗯！」

斯莱塔拨开米奥莉奈后颈处的头发，指尖若有若无地触碰到对方的耳垂，白皙细腻的脖颈处多了一条项链，斯莱塔的手有些恋恋不舍地离开米奥莉奈的发丝时被米奥莉奈追着要求道「给我盘头发吧，我希望能和你是一样的。」

「真的可以吗？」斯莱塔语气难掩的惊讶，这句话在对方听来有了别的意思。

「你是在怀疑我的品味？」

「并没有！」斯莱塔急忙回复着，看着米奥莉奈露出光洁的背面，动作很慢地给她梳理着头发，柔软的发丝缠绕在自己手心中，就像光滑的绸缎一样，稍微不注意都会从指缝中溜走。

米奥莉奈的耳尖不自觉攀上了一抹红「谢谢。」

「我……」斯莱塔轻咬下唇，捂住胸口，看着米奥莉奈侧颜那精致的妆容和线条，视线渐热「其实很开心。」

「我能像这样跟米奥莉奈站在一起，是我曾梦想过的事情。」斯莱塔坦诚道「我一直觉得我是一个卑微如杂草一样的人，你会选择我是因为可怜我。」

斯莱塔看到米奥莉奈略有深沉的眼眸，她好像在生气。

米奥莉奈并不认可斯莱塔这样说自己，她整理了情绪，还没准备启口反驳，接下来斯莱塔的自白让她心如刀绞。

「我感觉自己能力不行，未来也不行，跟你站在一起，我就有一种渺小感。有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已经被无形的玻璃墙隔绝在外，我想向你呼唤，可你听不见，没有人注意到我，我敲打着玻璃，希望你能回应我，希望你来注意我，可最后我发现只有自己先把玻璃敲破才有可能让别人听到，是我在向你呼唤……」

「我无法忍受这种无能感，所以我一直在努力向你靠近。」

不可否认，斯莱塔的这种巨大的改变和自身有着息息相关的理由。

「我看着你在高台，出现在各个靓丽的场所，我无法打心底为你感到喜悦了，你跑得很快，光芒万丈，而我只能这样默默看着，我甚至没有一个合适的身份站在你的身旁，我在想，你能不能再等等我，一会儿就好……」

斯莱塔厌恶这样的自己，可没有一丝办法，她犹如站在笼子中的鸟雀，明明笼门已经打开，她却犹豫不前。越是去追逐，越是看着对方远去，情绪不受控，她难以直视自己真实的内心，可明明是对方给了自己底气，她才有勇气去诉说。

「这样的我，又有哪里可以被你接受的呢？」

「我接受你。」米奥莉奈启口道「因为我知道我是在跟你结婚，而并非其他人。」

「是的，米奥莉奈处处都在考虑别人的事情，可是你自己呢？」

斯莱塔知道了其中的利害关系，可是那又如何？她不愿意看见米奥莉奈做出这样的牺牲，也不想再继续伪装下去。

米奥莉奈有千言万语想去诉说，但一下不知道该从什么时候开始，最后只好这样静静看着对方。

你是我现在紧紧握住不愿意放手的存在。

在这个滥情的社会，爱情总是当作交易品一样。我们贪图幸福，以爱情为前提的婚姻，可在一段情感中我们总是会下意识去对比得失，想完全投入又怕输得一败涂地，犹如被驱使着走在独木桥之上，可是在河对岸的那一边，你肉眼可见的能看到春暖花开，阳光明媚，你内心向往，可是脚步踟躇不前，如果每一步都带着怀疑的话，就可能坠河溺亡，可如果每一步不带着怀疑的话，也并不是完全的投入。

政治婚姻，是米奥莉奈最唾弃的东西；没有感情为基础的婚姻，也是她最唾弃的东西；被束缚的婚姻，更是唾弃。

米奥莉奈曾也有想过自己是否接受这一切，自以为是的一意孤行所造成的结果是更多的误会。

时过境迁，如果只是纠结于过去，那么只会陷入一场恶性的循环，米奥莉奈很清楚地知道，她们之间相互纠缠的命运，仿佛就是一场注定。

她并不意外如果对方知道这一切之后还能不能做到心无旁骛，她能说出这些话，说明对方并没有刻意去隐藏她的不安，不管是对方的苛责也好谩骂也好，如果斯莱塔觉得心里好受她也无需去阻止，但是没有。她诉说着自己的苦恼，就像聊一件窸窣平常的事，那么米奥莉奈也没有必要隐瞒自己情绪。

她很贪心，什么都想着得到。

适度妥协，适度放弃，适度坚持。

「你很在意我是否后悔吗？」

「是。」斯莱塔长睫轻颤，她对这个问题很看重。

米奥莉奈沉了沉气「我告诉你并不会。」

「我问我自己，如果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那现在做的是不是就已经没有意义了呢？我觉得不是这样的，因为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形成了某种共同的道德基础，即使我知道最后没有和你走到一起，或者说最后只有我一个人在世间踽踽独行，但这世界上有一些曾经和我们一样为一些事情感到不公平的人。很多人会通过关系得到了好处和利益，而我是那个完全没有从关系中获得任何好处的人，假设我也和其他人一样，对这些重要关系中，只想获得一个捷径，那么这就不是真正的喜爱，有人在付出时是期望回报的。我明白这样做的结果就是失去了一切，不会从关系中得到任何好处，但我还是愿意坚持自己的信念。」米奥莉奈的手放在身后，悄悄掏出戒指盒「对于你的事情，我从未后悔。」

「每个人并不完美，也并非人人都可以做到像你一样。我也并非像你说得那样亮眼，我性格恶劣，甚至说得上是糟糕透顶，一意孤行，我都完全无法忍受我自己，你能接受这样的我的话。」米奥莉奈打开了戒指盒，向她坦白着「现在说是不是太晚了？斯莱塔，请你嫁给我。」

米奥莉奈的指尖有些轻微的颤抖，她很紧张，这是从未体会过的心情，看到对方的戒指，眼眸颤了颤「不过，要戴两对戒指，我觉得还是……」

「不，我很喜欢。」斯莱塔的瞳眸很明显的亮了亮，紧牵住对方的手，小心翼翼合拢在一起「请在婚礼上为我戴上，可以吗？」

米奥莉奈轻笑出声，故作镇定地说「现在不可以是婚礼吗？」

「喂！别挤我！」

「这算是成功了？」

「真是感人的告白，哭泣，哭泣……」

「没想到那个米奥莉奈同学居然也会说出这种话。」

「呜呜，斯莱塔前辈能获得幸福真是太好了……」

……

「嗯？！」斯莱塔还没缓过神来，就听到周围窸窸窣窣的谈话声。

她们两人被地球寮的伙伴团团围住，为双方打扮的样貌纷纷赞不绝口，喜悦欢喜的气氛充斥着这里。

「为什么，她们都在这里？！」斯莱塔的情绪一下收敛了起来，惊喜没有，意外更多。

「我想让他们都知道。」米奥莉奈牵着对方的双手「我是真切地希望你得到幸福，哪怕这个人并不是我。」

斯莱塔心弦微动，郑重地回复道「不，必须是你。」

米奥莉奈又把斯莱塔弄哭了。

——

她们举行了低调奢华的婚礼，据说米奥莉奈精心筹备了很久。

也有不知情的人上来想着能不能让斯莱塔沾染酒精，很明显，在有人举起酒杯靠近斯莱塔的时候，发现另一边一种无形的低气压紧紧盯自己着，谁都懂了米奥莉奈这种无声的宣誓和警告，只是没想到米奥莉奈的酒量居然还不错，几轮敬酒下来，对方也只是红了脸颊。

因为高仰起脖颈，酒液顺着喉头划过，若有若无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米奥莉奈的这种果决的动作依旧不失优雅。斯莱塔担忧对方，在米奥莉奈耳边提议「要不，先回去？」

斯莱塔搂着米奥莉奈的腰，鼻尖萦绕着对方身上淡淡的酒香，明明没有沾染多少酒精，闻着对方身上的味道，斯莱塔竟感受到了一丝醉意。

身形笔直的米奥莉奈一下又跟斯莱塔紧贴在一起，冷色道「可以。」

这是装的？还是没喝醉？

婚礼现场喜气洋洋，今晚的两位主人公背着里面的人偷偷溜走了。

外面的凉风刺激得米奥莉奈清醒了不少。

斯莱塔跟米奥莉奈一起回去的时候，在飞船上一直伸直左手，再离近，看着自己无名指的戒指，最后嘴角不可控的上扬，露出笑容。

这个动作、表情，米奥莉奈在旁边暗暗看了很久。

可是如果斯莱塔很喜欢的话。

自己不过就是花费了很长时间学习怎么设计戒指上的花纹，找知名珠宝设计师按照图纸制作了专属的对戒，用了很珍贵的细小宝石镶嵌在戒指里面。戒指跟随手的动作动的时候，这枚看上去平平的戒指会一下一下闪着光。

只是没想到对方先有准备，自己的戒指反倒成了多余，毕竟哪有人一下可以戴下两对婚戒？

戒指。以戒律束缚无名指，给身体的一部分赋予所爱之人的名字，想想还真是浪漫。

不可思议的感觉。

米奥莉奈不知不觉也有了和斯莱塔相同的少女怀春小心思，表面上看她好像对婚礼的一切安排妥当，实际上这里面都是自己私心想藏起来的小细节。

这个人能喜欢就最好了。

要说的话，米奥莉奈不可否认，这确实是她曾幻想过的，目前在宇宙中最盛大的婚礼。

单从媒体手上流传出来的图，无一处不透露着精致和奢华，大到请柬，小到地毯上的花纹，再就是婚纱上的每一处针线，可见米奥莉奈对此上心的程度可见一斑。

米奥莉奈想着，她们相互平等的属于彼此，你保护我，我保护你，这样就够了。

她不知道自己能给斯莱塔的别人能不能给，可是她明白，只有对方能给予自己的，别人做不到。米奥莉奈能给的，斯莱塔想要的，现在只有她才能实现。

斯莱塔现在能知道就够了，就这样已经很好了。

「米奥莉奈，我爱你。」斯莱塔回头盯着米奥莉奈的眼睛，重复了一遍，认真的神情就像刚刚在众人宣誓中，她要一生一世爱着她，不论顺境或是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我将永远在你身旁做你的爱人……

「……我知道了。」米奥莉奈被对方一直盯着，有些不自在，现在暧昧的气氛让她难以逃避，用两人可听见的声音驻定说道「我也爱你。」

心脏跳动的剧烈，脸颊的温度又开始上升，明明酒精都已经消散了不少，米奥莉奈转过头假装看外面的风景，透着玻璃窗看见斯莱塔在她身后偷笑。

真是幸福啊。

米奥莉奈以前觉得爱情电影没什么好看的，无非是两人有了矛盾不说开，分分合合拉拉扯扯直到最后才墨迹在一起。可现实不同，它没有NG镜头，在你做出选择的那一刻就已经无法回头了，没有剧情，只能靠着自己摸索。也想着能不能像电影一样做一些浪漫的事情，让对方觉得和自己结婚是非常幸福的，就算什么事也不做，就这样静静坐着，也不错啊……

米奥莉奈思绪飘忽了很远，有一下没一下扣弄着斯莱塔的手，在她手心上点出自己知道的摩斯密码。

月色清明，情也似月，风也温柔。

有些晚了，回去分开洗漱完毕后，斯莱塔靠在床上等她。

米奥莉奈洗漱完拿着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直接到对方身边，要求斯莱塔给她吹头发，吹风机嗡嗡作响。

耳朵都带着燥热，温热的空气向上蒸腾着，吹热的可不仅仅是头发。

斯莱塔正用手指梳理着对方的发丝时，米奥莉奈转身搂着对方的脖子去亲她，湿润的气息混合着淡淡酒精的香气，又甜又软。

手下意识伸进了斯莱塔的衣服里面，温热的掌心触碰着对方的小腹，斯莱塔吓得身体颤抖了一下。

「是、是要做什么吗？」斯莱塔轻喘着气，眨着眼，眼尾泛红，小心翼翼看着对方道。

「……」

为什么这个人感觉好像不太明白，既然婚礼已经结束，那剩下的流程也只有……

两人有些面红耳赤，明明正常来讲是该这样的，为什么米奥莉奈自身也感受到浓浓的羞耻和不安。

「不做吗？」米奥莉奈的喉咙有些沙哑，轻咳了一声，眼睛逐渐恢复清明。

如果对方不想她也不会强求，只是现在这个气氛来说，忍耐过于艰难。

「虽然好像知道，但是……」斯莱塔迷茫地询问道「怎么做？」

「……」

毕竟谁都不会在新婚的夜晚，两位新人夫妇在床上一起看片。

「我们还是睡觉可以吗？」米奥莉奈已经有些按捺不住了，她有点想关掉了平板上那个生理知识的视频影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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