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2 - Roland香羅蘭 -

在遇見米歇爾•凱撒後，潔一連好幾天都沒有再遇到對方。那位大魔法師就如同他的到來一般，又神秘地離去。

也許這只是無聊的閒人魔法師來到鄉下小鎮透氣、順便逗弄平民的一件稀鬆平常的事，潔認為自己不該太執著於那個男人，雖然他應該，大概，真的『愛上』了凱撒的魔法。

美麗的花瓣飛舞，加上那人身上特有的清香，雖說凱撒的一些舉動實在讓他覺得莫名其妙，但光是那美妙魔法所構成的畫面，就足以讓他陶醉不已，不久前因為落榜而失落的心情也重新振作了起來。

雖說他所住的領地是個偏遠的小地方，但要打聽消息也不是太困難，因此要找到米歇爾•凱撒這位名人的資訊可以說是十分簡單。

憑空出世的魔法界超新星，又被人們稱為「混血皇帝」，是世界頂點的魔法使團體──大秘儀中的其中一員，有著『皇帝』的稱號與地位。他那精緻的美貌來自於他的精靈血統，這樣的背景讓他曾被人類排斥，卻也使他的魔法親和度比任何人都要高，同時造就了那難以捉摸的性格，以『支配』為核心概念的魔力讓他就是在怪人雲集的魔法界中也顯得格格不入。

總歸而言，潔認為凱撒是個麻煩的人物，卻也不得不承認他的權力與地位，然而這又衍生出了另一個問題──他身上有什麼特點，足以讓一位君臨世界頂端的魔法師看上他？

或許凱撒的消失是件好事，至少潔不想因為他而苦惱，又或者是因為他隱隱約約有種不祥的預感──尤其是他那打量物件般的視線，總讓他感到不寒而慄。

雖然依大眾描述，凱撒確實有可能憑一時的興致就做出騷擾無法使用魔法的「異類」的事，但能爬上那麼崇高的位置，潔相信那個男人肯定不如他表面上那樣輕浮，甚至他的每個舉動都是經過深思熟慮；但事實是他自己一個人也做不了什麼改變，而他也討厭這樣無能為力的自己。

甩了甩頭，發覺自己的心情被動地受到凱撒的行為干擾，潔就感到一陣不爽。

他試圖把凱撒對他做的那些親暱舉動以及兩人的談話都甩到腦後。撇除凱撒這個突如其來的變數，沒有成功進入學院打亂了他的所有企劃。自己也不是不願意繼承家業，但是他果然無法放棄魔法。

自從聽聞世界第一的魔法師、諾伊爾•諾亞的事蹟後，他就對魔法有著強烈的慾望。如果能像那個男人一樣，隨手便能操控魔法消滅魔獸，比起拯救人類什麼的，那樣美麗又強大的魔法更讓人為之憧憬。

在空檔時間他仍會來到上次與凱撒見面的森林裡，不厭其煩一遍、又一遍地練習魔法，當然，他是什麼也使不出來，只是像個追夢的傻子一般，不管付出多少努力，終究也是徒勞無功，但他始終學不會放棄、也不想放棄。

明明能夠感應到魔力的環繞，為什麼就是無法轉變成魔法？明明自己的術式理論也很完美為什麼就是無法實現？是書本的問題還是他自己的問題？從未懷疑過書本知識的他也不由得開始質疑自己，然而他也只能繼續跟著所學的知識，像是渴求得到什麼般地繼續付出說不定是無謂努力。

一如往常的沒有任何進步、一如往常的披著黃昏的斜陽回家，潔拍了拍臉頰，將疲憊從臉上收回，畢竟在家中的他總是扮演著一個不用被操心的乖孩子。

然而在他打開門、看到屋內站著的人影時，他的一切偽裝就又被打破了。

「哎呀，小世，你回來啦？」潔伊世身穿圍裙，滿臉笑容地迎接她的獨子。

很奇怪。非常奇怪。

潔想，這讓人不適的氛圍肯定都是因為那個人不知為何闖進他家的關係。

「媽、媽媽……那個人是……？」盡量穩住語調，不被察覺到有任何不對勁，潔勉強撐起了一個笑容。

「啊啦！我真是的，忘了給你介紹。」潔伊世將兒子拉向前，滿臉期待地說：「這位先生說他是大魔法師，在學院的考試中發現小世的天賦，所以想收你為徒呢！」

──才怪。

潔很清楚，這個男人並不是這種會無償做善事的人，即使他們才相處短短的時光，潔也能肯定，對方不可能幫助他，反而是想利用他達到什麼目的。

那個有著神都嫉妒的臉蛋的男人就如初見那天一樣，帶著自信的笑朝他走來，潔毫不掩飾眼底的抗拒及敵意，同時快速思考對方是怎麼找到他家的？他有沒有趁他不在時對他的家人出手？

雖然這些想法可以說是非常突兀及不禮貌，但潔認為，那個男人確實就是那樣惡劣且難以捉摸的人，之前他做出的舉動已經夠莫名其妙了，現在還不知為何找到他家甚至是親自拜訪，肯定不懷好意。

「我們又見面了呢，世一。」在潔思考的同時，那隻帶有玫瑰及皇冠紋身的手伸出，自顧自地握了下潔的手，「自從上次見面後，我可是一直很期待再見到你。」

那瞬間，彷彿被野獸盯著的恐懼攀上了他的四肢，瞳孔因緊張而放大，潔下意識後退了一步，卻因為被拉住的手而無法繼續動作。

「小世之前就認識凱撒先生了嗎？這樣你們還真是有緣！」潔伊世笑著說。

「要是有了凱撒先生當老師的話，世一也能踏入夢想已久的魔法界了呢！」潔看向他的父親，臉上是真心為孩子感到開心的笑容，然而就是這種表情讓潔無法開口唱反調。

他能理解他的父母為何這麼開心，除了進入學院外，要正式踏入魔法界就只能向有名的法師拜師才行，要是疼愛的孩子有了這種機會，不管是誰都會非常開心的吧，更何況是看著他努力追尋夢想的爸爸媽媽。

然而他就算是想求學也絕對不會找凱撒，更何況凱撒說不定根本沒有要教他魔法的意思。

屋內彷彿被強制劃分成了兩個部分，潔不安地看著熱烈討論的爸媽，另一頭則是緊抓著他不放的凱撒──潔覺得他的手腕一定已經被握出紅痕了──他第一次覺得家是個讓人感到窒息的地方，而他善良、單純的家人徹底被欺騙了，但他卻是一點辦法也沒有。在凱撒貼近他的身子，緩緩說著話後，他僅存的偽裝便徹底告破。

「乖孩子，世一，這時候要好好感謝『老師』喔？」凱撒輕挑的將右手搭在潔的肩上，滿意的感受到那瞬間輕顫的身子，他語帶親密的話語讓潔感到一陣噁心與反胃，「我聽說你是個重視家人的孝子啊。」

「......你想表達什麼？」雖說已經大概能猜到，但潔還是嘗試平穩心態，鎮定地說。

「就算是個不能用魔法的小丑，也不至於連基本的思考能力都沒有吧？」高傲又惡毒的話從凱撒嘴裡吐出：「對我來說，要讓你們消失在這世界上可是非常、非常簡單的事，如果你現在乖乖跟我走的話，我不介意多疼愛你一點的，世一。」

──這該死的傢伙到底在說什麼鬼話？

潔很想大聲痛斥這個騙子，也想把人直接趕出去，但理智告訴他要是這麼做，那他無辜的家人真的會受到波及，雖說、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做了什麼才攤上這個瘋子。

「小世，你臉色有點差呢，你不想拜凱撒先生為師嗎？」雖說街訪鄰居對潔伊世的印象都是少根筋到一個極致的婦人，但對於孩子的情緒轉變，她能保證她是世界上最清楚的人。

「世一，如果不想去也不用勉強的！」潔一生樂觀地說：「我們家世一只要做自己認為正確的決定就好！」

聽著父親爽朗的笑聲，潔認為如果是平常的自己，大概會一邊笑著一邊回應吧，但眼下的情況光是思考下一步該怎麼做對他來說就很吃力，何況是維持住過往的狀態。

「乖寶寶世一，你可得好好回答呢。」在一旁看熱鬧不嫌事大，明明自己也是關鍵當事人之一，潔實在是受不了凱撒的這個樣子。

深吸口氣，潔一把扯住凱撒精壯的手臂，垂著的頭重新抬起，一邊牽著凱撒的手，一邊強顏歡笑著說：「我沒事的，爸爸、媽媽，只是太驚訝了 ! 我可以和凱撒先生去房間聊一聊嗎？」

在雙親又一句的關心下，潔幾乎是粗暴地拉著凱撒上樓，不由分說把他推進房間、用力的將人壓在牆上，彼此的距離近到呼出的鼻息都交織在一起。

「還真是主動啊，世一？」掙開潔抓住他的手，凱撒緊接著又不安分地扶住眼前人比他更為纖細的腰肢，手指輕撫毫無防備的背脊，在細指將要沿著脊骨滑上前，潔生氣地拍開他的手。

「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 為什麼要找我？我應該只是個普通的市井小民而已吧？」被凱撒搞得煩躁不已，潔抓亂了黑髮，兇狠地瞪著他說。

「在『普通』這點，我只能說小丑世一很有自知之明。」語氣中帶著說不出的纏綿，凱撒一個箭步上前，又攬住了潔的腰，這次他把手掌放在肩胛骨的位置，頗為曖昧的在那處摩娑，低沉帶有磁性的嗓音在潔的耳邊響起：「你沒有施展魔法的才能，卻擁有連我也無法相比的魔力容量，這讓我怎麼捨得放棄你 ! 把你當作取之不盡的魔力源呢不是更為『有效』的使用嗎？可悲的『異類』就該好好展現自己的價值，而不是像馬戲團裡的動物一樣只會搞笑啊 ! 」

冷酷無情的話語以及挑釁直直挑起潔最敏感的神經，在極端的憤怒下他反而能冷靜下來，卻是更加不明白凱撒說的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你想要得到我......原因就只是我的魔力容量很大？隨手去弄個大型魔水晶應該就能解決你的問題吧 ? 對你來說也易如反掌吧 ? 你覺得我像是三歲小孩好唬弄嗎 ? 呵。」潔嗤笑一聲，然後說：「米歇爾‧凱撒，我身上肯定有什麼特質是你不惜來到這個偏遠城鎮，也要得到手的吧？」

那天在森林他們並不是偶遇，潔明白了這點，現在回頭一想，那隻跟著他飛來、又隨著凱撒離去的魔法鴿子肯定是去監視他的，時間點大概就是他和凱撒在街上正好撞見彼此。

伸出手死死抓著凱撒的領子，不明白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不安和焦慮都被強行壓下，潔瞪著男人，此時的他也無暇欣賞那美得令人窒息的臉龐了。

「想不到你還算是博學多聞的呢 ! 但這背後的故事可是又臭又長......世一確定要聽？」彷彿不是被人抓著的狀態，凱撒悠閒的用手指纏上那黑色的髮絲慢慢地說。

「快說。」用著像是要把布料扯碎的力度，潔拍掉那不安分的手，直視著那對水藍色眼眸。

聳了聳肩，就如同對孩子耍脾氣感到無奈的成年人，凱撒那憐憫般的眼神看得潔更加惱火。

「你應該也發現了吧？你背後的花紋，那便是證明。」

「什麼的證明？」

「你身為『愚者』的證明。」

聽到這，潔心裡驚詫『愚者』是那個22個大密儀裡面的那個 ? 那不是屬於傳說中的東西嗎?

或許是潔的表情完全展現了他的困惑及惱怒、看起來就像隻示威的幼小動物，凱撒忍不住失笑，接著理所當然被瞪了一眼，湛藍的雙眼無聲地催促他趕緊說明。

「一個世代中最強大的魔法使被統稱為『大秘儀』，並被世界的法則賦予與之對應的稱號，就如同我的『皇帝』一樣，世一，你就是無法使用魔法、卻擁有強大魔力的異類『愚者』。」饒有興致地看著潔迷茫的表情，凱撒把潔扯住他的手抓開，接著大手一攬，將人整個抱進懷裡，略為粗糙的手指撫弄後背突起的肩胛骨，並順著凹陷滑過，「隨著魔力覺醒而浮現的紋身便是最好的證明，白色玫瑰很適合你呢，世一。」

「滾開......！」被撫摸的地方陣陣發燙，像是在回應男人的話語一般，潔慌亂的想掙脫男人的懷抱，卻是不管怎樣都無法逃離，被禁錮住的感覺以及凱撒的話語都讓他凌亂不勘。

「你可別想逃啊。既然無法成為魔法師，那成為我的魔力供應源不也很好？」

「哪裡好了！」如果無法逃開，那就只能反其道而行了。潔主動拉近了兩人的距離，凱撒按住了他的背，他則是緊緊扣著那寬大的肩膀，不甘示弱的說：「我是要打敗諾亞大人、成為世界第一魔法師的人，才不會乖乖跟你走！」

出乎潔意料的是，他的話不知道哪裡戳到凱撒的地雷，讓男人動作迅速地大力掐著他的下巴，用著彷彿要將顎骨捏碎的手勁，眼神中帶著鄙夷與嗤笑。

「區區一個小丑，可別太看得起自己了啊，什麼世界第一，簡直就是小孩子的癡人說夢 。更何況會打倒諾亞那個老頑固的人是我才對。」佔據了主導的位置，凱撒笑了一聲，用力一推讓潔跌在床上，將膝蓋抵著床邊，就這樣傾身覆在那單薄的身子上。

「你突然發什麼瘋──唔！」話還沒說完，嘴就被厚大的手掌摀住，潔嘗試掙扎了一下，但凱撒卻是死死將他給壓制住。

「我看世一還沒搞清楚狀況啊，從一開始，你就沒有拒絕我的權力。讓我想想、該用什麼來讓你認清現實呢？」臉上浮現一個殘忍的笑，凱撒一手壓在潔的嘴上，另一手按住潔的雙臂，欣賞著少年狼狽的樣子，他緩緩地說：「世一肯定是那種令人討厭的、意志堅強的人，所以從你身上下手一點也不有趣──嗯，就這麼辦，世一你要是不跟我走，我就會殺了你其中一個家人，哪個能活就讓你來決定吧？放心，我會解決得很乾淨的。」

語畢，凱撒便感受到了身下人劇烈的反抗，那美麗澄澈的藍眸此時染上了極端的憤怒與憎恨，看到這幕的凱撒沒有退縮，反而是興奮了起來。

啊啊──真想弄壞這雙美好的藍色眼睛、好想弄髒他、讓他染上他專屬的氣息與顏色──

帶有薄繭的拇指摩娑著粉嫩的嘴唇，加大了控制住雙臂的力道，凱撒趁著潔還沒反應過來時俯身貼上，溫熱的身軀靠著彼此，伴隨著微熱的唇瓣貼合。

面對這一切，潔瞪大雙眼只感覺到滿腦子的疑惑。

這個男人、凱撒現在是在和他接吻嗎？

「唔……嗯、等等──」嘗試想逃離，卻被捏住下巴無法避開，甚至趁著空隙，凱撒還將舌頭伸進了他的口腔。

潔幾乎是用盡全力在掙扎，想抵抗凱撒在他的嘴裡大肆翻攪。他們彼此交換著津液，因空氣被掠奪而產生窒息感，一湧而上的慌亂與恐懼讓潔大力朝凱撒的唇瓣咬下，試圖讓人放開他，然而凱撒像是沒有痛覺一樣，甚至是反咬他回去。

鐵鏽味瀰漫在嘴間，在激烈的吻中隨著唾液或是沿著嘴角流下，或是被渡進了凱撒口中，同時間，潔也發現身體有股力量被抽走的微妙感覺。

大力掙脫凱撒的束縛，被按住的手重回自由，潔還沒從手腕的疼痛緩過來，便迅速抬手，一巴掌就往凱撒的臉上打過去，卻被早有料到的男人給穩穩地接住。

手又再度被制伏，凱撒低著頭，舌頭粗暴地舔過他的上顎，他用舌頭想推開，結果卻被迫與之交纏。用力地被吸吮、啃咬，傳來的疼痛比剛剛還要更強烈，這對於感官敏銳的潔來說無疑就是酷刑。

缺氧的胸腔與頭腦開始跟不上的紛亂思緒，昏沉的他隱約覺得有酥麻的快意傳過。潔無法原諒明明被強迫、卻還是覺得接吻很舒服的自己，他並不想沉淪其中，然而身體卻漸漸開始迎合。

等凱撒終於放過他，將舌頭吐出他的嘴裡，分離的紅艷軟肉上牽出一條銀絲。潔大口喘著氣，他不用想也能知道自己的臉頰有多紅、表情有多狼狽，而凱撒卻像是個沒事人，彷彿剛剛強吻他的人不是他一樣。

全身發燙，渾身無力，還有噁心、恐懼、沉淪的快感和魔力流失的焦慮全都摻雜在一起，嘴中似乎還殘留著彼此的唾液，讓潔巴不得現在馬上去漱口，順便將那令人作嘔的玫瑰香氣給完全洗掉。

「只有你......百分百要殺掉......」無法忍住的怒意化為行動，在掙扎下再度脫離凱撒壓在他身上的手，潔從沒如此態度惡劣的對一個人說話，但此刻的他已經無暇思考，滿腦子都是把眼前的男人給徹底解決掉的危險想法。

「那算什麼？新式的I love you？」面對死亡威脅，凱撒一點也不為所動，甚至是能回以一個狂妄的笑容。

看著潔咬牙切齒，卻無法反抗他的表情，凱撒就感到內心一陣舒爽。沒錯、區區一個無法使用魔法的凡人，又怎麼能和掌握才能與權力的「皇帝」競爭？雖然他的確是不討厭潔這樣天真又可笑的性格，畢竟對於他來說，能為枯燥乏味的生活增添一點樂趣，同時也能達成他的目的，又何嘗不可？

「你這個瘋子......」

「真是謝謝誇獎啊，親愛的世一。」

不論如何，他都終將會得到潔世一。

❁香羅蘭：困境中保持貞節

小说相关章节：Flower of Evil 惡之花Flower of Evil 惡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