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黑將餐盤放置於房間中央的木製圓形小茶几後，便席地而坐，默默地拿起其中一杯柳橙汁，就這麼喝了起來，也不招呼房間主人。

仰木倒不怎麼在意，畢竟這裡的一切對他來說都很熟悉，他坐在對方對面，拿起一片餅乾，喀滋喀滋地吃了起來。

吃過下午茶以後，他言歸正傳。「你還沒笑呢～笑一個我看看。如果真的很奇怪的話，我會幫你的。」

「現在笑不出來。」

「只是笑而已，沒這麼難吧？就把這兩側肌肉往上一拉～」兩根手指頭在臉頰旁邊比劃，嘴角隨即微微勾起，使瘦削白皙的臉蛋，多出兩個小酒窩，竟看起來有些俏皮可愛。

出黑對於面前應該是自己身體的身體，感到陌生，他從來都不曉得他的身體也能笑得溫和開朗。仰木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他如法炮製，將臉部兩側肌肉拉起，但大概是因為不熟悉如何運用肌肉的關係，鼻子眼角各部位的肌群都一起被牽動了，形成一副猙獰的鬼臉。

對方愣住，原本可愛的微笑消失了。「這是你平常的笑臉嗎？」

「對、對啊。」他惶惶然。「很奇怪嗎？」

「確實不太尋常。這與其說是笑臉，不如說是扮鬼臉吧！我敢說你如果參加扮鬼臉比賽，絕對不會輸。」仰木試著打哈哈，讓氣氛不要太沉重，但是在他說出不尋常一詞時，對面的低氣壓立即傳了過來，揮之不去。

「果然……我沒救了……」對方像剛才一樣整個人又要蜷縮成一團。

「唉，你別這麼悲觀好不好。」好不容易知道出黑在煩惱什麼，如今對方什麼努力都還沒做，就又要龜縮回去，連脾氣好的仰木也快要失去耐心了。

「要讓你能夠自然地笑，方法多的是。」他決定採取極端一點的手段，站起身來走到對方旁邊。「你站起來，往後退到床邊，雙手打開。」

「你、你要幹麻？」對於再次逼近的仰木，出黑警戒地發問。

如果先說打算做什麼，有可能會被拒絕。「你等下就知道了。」

幸而對方起身了，但是猶豫不決地，像是能隨時反悔似的，因此當出黑一站靠近床邊，他便眼明手快往出黑的腋下進攻。

他揣測，即便換了靈魂，身體怕癢的位置理應不會變。

果不其然，對方往後一倒，躺在床上，哈哈大笑地，完全不能控制自己。

「哈哈……好癢……」

他沒有停止攻勢，一邊解說道。「你好好感受一下現在的臉部表情，現在這個就是自然的笑容了。嘛～雖然這應該算是大笑，不過會大笑的話，微笑也不難了。」

「我感受不了、太癢了……停下！拜託停下……」

在他身下的出黑，不只滿臉通紅，連耳根、脖子都紅了，還喘著氣，眼神迷離。

本來只是為了使對方明白怎麼微笑而搔的癢，卻沒想到他自己的身體竟會露出這般表情，令人難為情。

他只得停止動作。「好好記住現在的笑容。」

但身下的出黑卻把頭轉到一旁，緊抿嘴唇，距離微笑相去甚遠。

「別逃，回憶一下剛才的臉部肌肉是怎樣用力的，試試看？」他扣住對方的下巴，試圖使其轉向自己。

然而對方在下巴一被碰到時，便立刻伸出雙手推了他一把。「別這樣！」

如今個頭瘦小的他，一被用力推，差點要跌倒。他既震驚又無語。

「欸？你害羞個什麼勁，現在你面對的，不就是你自己的身體嗎？」

出黑坐在床沿，低著頭，有些懊惱的樣子。「是因為你的動作……帥哥都這麼游刃有餘嗎？」

「什麼游刃有餘啊，我被搔癢的時候也是笑得很誇張的。所以自從小學以後，就很討厭被別人發現這個弱點了。」現在仰木知道自己會有嫵媚的表情以後，更討厭被人發現了。「你可別到處跟別人說啊！」

「我才不會說。」

「嗯，就相信你吧。」也只能暫時相信了吧。

「那個……我也可以搔你嗎？」

「蛤？為什麼？我又不必學習怎麼笑。」

「因為……我從小到大都沒有跟別人搔過癢……」

這個理由一從出黑口中說出來，他便感到臉頰發熱。從小到大各種活動及遊戲，他從未被邀請，也總是被拒絕，這已經是他的人生常態了。如今提出這麼噁心的提議，一定也會被拒絕的吧？

仰木倒不介意。「好啊，反正是你自己的身體。」他面對對方，張開雙手。

出黑愣了一會兒，沒想到會這麼乾脆地被答應，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頭，試著搔抓對方的腋下。

「嗯……」仰木頓時不明白他們在做什麼，因為此刻這副身體鈍感到幾無感覺。「不怎麼癢呢，換別的地方試試？」

出黑將手指挪至對方的脖頸，輕輕搔抓。

「欸，你的身體是不是很不敏感啊？」

「我、我怎麼知道！」

「那換腰試試？」

出黑將手挪至對方的腰際，搔了一會兒，見仰木還是沒反應，堪比一個木頭人，心裡隱隱有些不甘心，他將對方的制服尾端從褲口拉出來，手伸進衣物裡頭，試圖增加癢感。

「等等，這好像有點奇怪了吶……」仰木有些慌張，抓住了對方的手腕，想阻止過於親密的接觸。

「還是不癢嗎？」

「這已經不是癢不癢的問題了，好像有什麼其它的反應要出來了……」他自認暗示地很明顯，但對方卻毫不動搖，繼續賣命地在他的腰際撫弄。

他仰頭深呼吸，試圖平息興奮感。「如果你不想要看到你的身體在你面前勃起的話，還是趕快住手吧！」話至此，對方終於明白而停止了動作。

「抱歉，做過頭了……」

「沒事。好在你即時踩煞車了，真險吶～」仰木撥開過長的瀏海，拂去額際的汗水，注意到眼前人再度將身子蜷縮起來，然而他卻瞥見了對方想藏匿的東西。「欸，不是吧，你有反應了？為什麼搔癢的你會興奮啊？」

「我、我不知道。」

「算了，你去廁所吧，我在這邊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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