淫魔的研究似乎进入了一个瓶颈期。

得到了大圣女强有力的支持后，我从圣山那边一回来便马上投入到新的研究里面。但我不仅没有得到突破性的进展，反而有种溺水的感觉。就是身处海洋之中，明明知道某个地方有自己想要的东西，但不知道在哪个方向，也不知道距离有多远。

很难解释这种无力感，那是一种体会过的人才能懂的感觉。

不知道一直以来有没有人思考过，人形淫魔为什么会如此罕见？要是有的话，我真想跟那些人好好探讨一番，因为这里面有一个很奇怪却从来没有人特别关注过的现象：跟淫魔交配后的人类女性，生产出来的全部都是各种不成型的淫魔。

那些淫魔里面一定会有属于人类的遗传因子，可为什么从来没有诞生过天生的人形淫魔？人类的子宫里面生出来的，不说百分之一百，也至少有一定几率会诞生出新的婴儿吧？打破了生殖隔离的淫魔可以高效地让人类女性怀孕，却生不出人类——或者是人类模样的后代，这件事情本身就很奇怪。

我一开始只是单纯地将这个现象看成是淫魔的特质，然而随着研究的深入却发现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现在就在我的巢穴里面，每天都有一批批人形淫魔从那个巨型的子宫诞生，这是我个人干涉下才会出现的情况，至少我没有在野外见过那些孩子的同类。那么这里就很自然而然地出现一个问题：为什么野外的淫魔无法诞生出人类的婴儿？

我已经证明了淫魔绝对不是没有这个能力，但它们却没有这么做。是因为野外太过低级？还是因为某种原因导致它们不愿意这么做？我不知道答案到底是什么，我也不知道这个答案到底可以为我带来什么启发，不过我确信要是不解决这个问题，我就没办法将研究更进一步。

至于为什么我会有这种焦虑，那是因为我在试图复制大圣女和包括我在内的其他圣女的时候遇到了巨大的挫折——淫魔只能生下跟我们长一样的人形淫魔，却完全失去了圣女们本应有的特质。

就说大圣女的全抗性和亚妮丝那副身体的特征，完全无法再现，非常奇怪。不仅仅如此，我还发现所有生下来的人形淫魔必然是女性，一个男性也没有。这并不是单纯加个小弟弟的问题，而是诞生出来的个体必然会体现出女性的特征，加上肉棒也不过是两性具有的样子而已，完全没有男性应该有的特征。

男性的特征并不在于外表，而是攻击性和侵略性。长时间作为教会医生的我已经在临床上验证了这一点，数据可以误导人，结论可以蒙骗人，但看到的一具具尸体是不会说谎的。

一言蔽之，就是这些人形淫魔完全无法作为战斗力，简直就像是在诞生的那一刻把所有天赋都加在外貌和繁殖上。这个倾向极端到我开始怀疑淫魔是不是有个过滤机制，将所有其他可能性都消灭了，只允许这么一种仿佛诞生就是为了取悦雄性的特殊雌性个体来到这个世界。

现在的我一筹莫展，太多未知的领域让我在研究上举步维艰，几乎没有可以做的事情。就在我纠结的时候，爱洛丝缠上了我，让我不得不暂时中止研究。

————

爱洛丝在我回来以后便一直吱吱喳喳地问着我关于大圣女的事情。我觉得里面没有太过值得说的内容便每次都是简略地说了一下过程，不过都会换来爱洛丝的白眼。

“不信，不可能！大圣女大人百毒不侵免疫所有负面状态，唯独这次，就算是伊芙琳你再怎么耍滑头也绝对不可能就将她攻陷了！”

“……可事实上就是那样。”

我摊了摊手，她不愿意相信是她的事情，说到底我也没有说明义务吧。不过被爱洛丝烦的次数多了，我意识到这个仿佛脑子里面也被射满白浊液体的烦人精在满足之前都不会放过我。我的确不喜欢解说我做过的事情，因为无法确定会不会有一天我也需要用到那些方法去对付眼前的人。迫于爱洛丝太过强势，同时这次的情况也的确非常特殊，我便稍微透露了一下细节。

“行吧，先把你下面的触手拔了，呻吟声很烦人。”

我如此叹道，她便眼前一亮嘿咻地拔出还喷着白浊液体的触手，满面期待地坐在一边的触手椅子上等着听故事。看到她这么认真的样子，我也稍微生起了几分的干劲。

“你觉得催眠也好，催淫也好，都无法对艾尔缇雅生效，对不对？”

“这是事实。”

爱洛丝即答，以斩钉截铁的口吻。

“那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

“？”

显然爱洛丝不理解我为什么这么问。她一脸费解地转着眼珠，然后茫然地反问：“可大圣女大人就是百毒不侵啊？”

“所以我问你为什么会觉得？”

我又重复了一遍，不过这次我追加了说明。

“比如说大圣女突然对什么有了性趣，她也是个正常人，那她自慰的时候算不算发情？”

“诶？那当然算，可那不是负面状态啊？”

“那你又为什么会觉得我给她上的就是‘负面状态’呢？”

“……”

这下爱洛丝哑巴了。她思来想去，好看的眉毛皱成一坨，也有几分韵味。我让她慢慢想，不过她最终还是没能回答什么，而是以求助的目光看着我。

“因为你认为我居心不良。”

“对对对！就是这个！你就是想让大圣女大人堕落，让她变成淫魔的肉奴隶！”

明明自己已经是肉奴隶了，说起大圣女的时候还一脸的义愤填膺，爱洛丝的思维模式这么看来的确有点异于常人。

“你说的只是你所知道的，艾尔缇雅她知道吗？她不知道，所以她并不会认为那是‘有害’的，所以在认知上并不是‘负面状态’。”

“诶~~~狡辩！狡辩！”

不知为何现在的爱洛丝看起来就跟小孩子一样，全然没有平时那种大姐姐的气质。大概艾尔缇雅一直被她所仰慕着，当话题涉及自己偶像的时候就会露出这种孩子气的一面吧。我一边品味这种新鲜感，一边笑着指了指自己脑子，试图用最简单的方式让她明白我想表达的内容。

“人类呢，身体内部时时刻刻都在发生变化。我们所感受到的情绪，我们所摄取的物质，甚至连我们感知到的一切，其实都在影响着我们的身体。要是说那种免疫负面状态是客观上的免疫的话，那艾尔缇雅就根本不可能还活着。”

“你想象一下，一种客观上会抑制身体变化的力量会对这个身体带来什么影响？不能吸收任何物质，当然也无法长大，这股力量什么时候出现，你口中的大圣女大人就只能活到那个时候。”

“可是——”

爱洛丝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她努了努嘴，什么也没说出来。

“你可能会认为，有些的确是负面状态，比如发情到了陷入疯狂失去理智的程度，比如全身变得非常敏感……这个倒是真的，不管艾尔缇雅愿不愿意她都无法陷入那个状态——假如还是之前那个她的话。”

“……你的意思是？”

爱洛丝目光如炬，表情认真地盯着我。看到她如此专注，我也开始感到了一点成就感，兴致勃勃地说起其中奥妙。

“感情也好，身体产生的变化也好，是不会凭空消失的。你也经常接触那些经受过苦难的人，他们的确会随着时间变化而慢慢恢复正常，但你会认为他们就真的彻底被‘治愈’了吗？”我顿了顿，没打算让爱洛丝回答，而是接着继续说，“当然不会。因为苦难而造成的创伤可能会愈合，可那份记忆却会永远埋藏起来，它并不会消失，而是一直隐藏在那里，不断提醒着当事人有过这么一段历史。”

在淫魔横行的这个时代中，这样的例子要多少有多少。宗教的出现可能是因为某个想要做点什么事情的人，但我可以断言它得以留存并且不断壮大，一定是因为这个世界上有太多满身苍夷心灵受创的民众。没有民众基础，宗教再怎么有吸引力都不可能发展到现在这个程度。

“艾尔缇雅的身体没变，但她的精神世界却一直被我改造，一直受到新的刺激。这个世界有些东西，一旦尝试过以后就很难忘记。在这个情况下，越是想要遗忘，想要压制下来，那种反作用力就越是强大——在你饥肠辘辘的时候，你会渴求食物，你不会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劲。但假如你从一开始就不需要进食呢？假如你的身体会排除所有外来物呢？”

“…………”

说到这里，我相信哪怕是爱洛丝也能够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她瞪大眼睛，低头看着被触手缠绕着的身体，仿佛想到了自己现在是怎么一个状态。

“假如，我给现在的你施加一个‘灭杀一切触手和精液’的防护法术，如何？”

——刚说完的瞬间，我在她的眼中看到了恐惧。

“所谓正义和邪恶，正确和错误，其实都是从人的意识中诞生的概念。人们为了让社会变得有秩序，就编出了一套伦理观，不可以这样，不可以那样。但人生来就是追求刺激，追求变化，这一点甚至不需要证明，身体不会骗人，不是吗？”

“……太可怕了。”

爱洛丝如此喃喃自语，然后以带着兴奋和恐怖的目光盯着我。

“伊芙琳，你太可怕了。”

“我现在完全明白了。为什么大圣女大人最后会生出另一个拥有淫魔身体的自己，那是因为在短短七天内你完全污染了她的精神世界，让她见识到她不曾见识过的东西……”

“你说得没错，但我不觉得这有什么可怕的，我只是尊重人性，遵从人性而已。”

“然后大圣女大人的‘人性’让她对快感的产生了强烈的需求，以至于不惜抛弃原本那副百毒不侵的身体。”

“你算是完全理解了。”

我满足地点了点头。

“要说里面有什么技法的话，那只能说我控制了整个天平宫，然后杜撰出一套根本不存在的‘诅咒’。当她感知到的一切都是符合‘诅咒’的内容的话，哪怕她再怎么坚信自己不会受到影响也会不自觉地接受那个不存在的‘诅咒’。”

“嗯？等等？为什么？”

这里爱洛丝又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按照你这个说法，就算所有人都说我是一只淫魔触手，我就真的成淫魔触手了？”

她很合时宜地提出了一个例子，我便沿着这个例子说下去，相信她理解起来不会有什么难度。

“嗯，你说得对。在那种场合客观上你的确不是淫魔触手，只是你真的有足够坚强的内心去面对这个所有人都把你看成淫魔触手的社会吗？”

“……”

沉默。

宗教正是靠着数量来强化自己的威严，一个宗教越多信众，那么这个宗教当然只会更强。宗教如是，身份也如是，相信的人越多，地位就越牢固。爱洛丝作为圣女，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假如真的有一天她被剥夺了圣女的身份，甚至不被看成是人，所有人把她当成是淫魔触手，没有魄力离开人类社会的爱洛丝就真的在社会意义上，并且自他认知中就是一只淫魔触手。

时间越长，这种自他认同便越是强烈，甚至连本人也会深信不疑。

我看到她眼眶变得有点湿润，身体也有点颤抖，便叹了一口气抱住了她。她的身体停止了颤抖，但我依旧可以感受到她的抗拒，想必她已经把自己代入到她尊敬的大圣女大人的位置上了，也难免她会有这个反应。

试问一个不谙世事，被身边所有人捧起来的天之娇女，怎么可能有能力去对抗这种群体暴力？她可以被这么捧起来，就同样可能会被相同的群体以相同的方法践踏在地上，而这恰恰正是教会控制大圣女的重要手段。

某个意义上，所有享受着高人一等的待遇的圣女都被锁上了这样的枷锁。不论这些圣女变得有多棘手，拥有最高话语权的教皇厅一个通告就能让她们陷入绝境当中，而我所做的事情其实也只是稍微模仿了一下教会可能会做的事情而已。

因此天平宫里面发生的事情看似残酷，但其实是彻底地将她们从教会的控制中解放出来。至于这对于她们来说是不是好事，我并不关心，对我有利就行了。

“……害了。”

爱洛丝似乎说了什么，因为声音在颤抖我听不清楚。我松开她才看到她表情狂热地盯着我，激动地喊道。

“太厉害了！伊芙琳你太厉害了！你简直就是天才——不，你简直就是神！不是神也是神的代言人啊！”

“呵呵，你一定要这么给我个头衔的话，那我觉得应该这么改一下……”

我忍不住得意地笑了出来。

“跟神没有什么关系——我是人性的代言人。”

****

一望无际的平原上，潜伏着无数蠢蠢欲动的淫魔触手。

亚妮丝惯例抽出几个小时在自己的国土上清扫着这些害虫，但今天却跟往常不太一样。在她乘坐马车抵达平原时，已经有大片大片明显已经死掉的淫魔触手暴露在泥土外面。她下车检查了一番，发现这些尸体非常奇怪。

看泥土的痕迹就能知道这些淫魔触手潜伏在泥土中，感知到有猎物靠近了便气势汹汹地钻了出来。可这些淫魔触手死状非常奇怪，虽然可以清晰地便辨别出是刀剑的砍伤，但这些伤痕对于淫魔触手来说简直就是挠痒痒。别说杀死它们，想要拦住它们都难，然而它们就这么死掉了。

得亏了另一个自己的教会医生的知识，亚妮丝可以分辨出它们死状跟被自己用白帝剑杀死的淫魔触手很相似。因为这些尸体都是软趴趴的，完全失去了活力，跟水气球似乎的一戳就破。

但这里面有巨大的区别，那便是白帝剑没办法做得这么彻底。在白帝剑的能量影响范围以外，淫魔触手还是会跟活着的时候一样，而现在这些尸体呈现出来的状态，简直就像是有什么人在切开淫魔触手的瞬间将大量可以马上传遍全身的毒素灌注到淫魔触手其中，让它立即死亡似的。

这显然不是自己做得到的事情。

一想到阿鲁比昂境内竟然还有这样的强者，她便心生向往，忍不住在这片平原上寻找着那个强者。而这一找，便是一个上午，她除了淫魔触手的尸体还真的什么也没能找到。

就在她喘着气考虑是不是应该放弃的时候，一股陌生的能量波动从远方传来，她那疲惫的脸色马上明朗了起来，朝着那个方向飞奔而去。

一路狂奔，不一会儿亚妮丝便看到了一个小丘陵上有个红色的人影。而小丘陵前方是一道裂谷，淫魔触手们正争先恐后地从拿到裂谷中涌出来。她不知道裂谷有多深，隐藏着多少淫魔触手，但这不妨碍她出手相助。

“《戴冠式》！”

她一声轻喝，白光中换上了一套华丽的铠甲便冲了上去。然而那个红色的人影仿佛完全没注意到亚妮丝这边的动静，就在那里停留很短的一瞬间便消失了。

亚妮丝瞪大了眼睛，愣住了。

一个人突然消失，要是在别的地方可能是传送走了，但在裂谷边缘消失了就很可能只有一种可能性：掉下去了。于是亚妮丝再次加快速度，急忙忙地冲到小丘陵上，却只能看到下面不断往上涌的淫魔触手，再无那个红色的人影。

一想到一个强者可能就这么陨落，伊芙琳气得马上聚集能量要把这波淫魔给劈开，看看能不能在对方被污染之前将其救出。可就在她聚集能量的时候，下方的淫魔触手却突然疯狂地抽搐起来。

她感到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裂谷下面爆发。极其强烈的能量竟然在一瞬间聚集在谷底然后一口气爆发出来，爆发的瞬间她甚至感觉自己裂谷深处藏着的不是淫魔触手，而是一个小太阳。

然后，烧起来了。

疯狂扭动的淫魔触手们，竟然就在亚妮丝眼中燃烧起来了。

太过于超现实的一幕，让亚妮丝整个人呆住了。她甚至忘记自己身处战场，只是痴迷地看着激烈燃烧着的淫魔触手。

她确信，那并不是火焰。温度并没有升高，自己的呼吸也没有异常，闻不到什么气味，可这些触手就是“火焰”所淹没，然后一点点地失去生命力，无力地滑落到谷底。想必一路上的淫魔触手，就是这么轻而易举地被杀死的吧。

过了好一会儿，一个衣衫褴褛红发少女单手持剑，借着裂谷两边的岩壁跳了上来，稳当当地落到亚妮丝面前。她仿佛太过专注于淫魔触手，以至于转过身来看到亚妮丝的时候被吓了一跳，然后双手抱胸一脸好奇地打量着眼前这个华丽的女骑士。

当然，亚妮丝也在观察这个神秘的女剑士。她最大的特征就是那头迎风飘扬的鲜红色长发，那头红发如同燃烧的火焰，又像是由火焰凝结而成的上等织物。鲜红的长发在战斗中变得凌乱，但它看起来像是燃烧得更加猛烈，以至于亚妮丝一时间看得入神。

“没想到在这样的地方也能遇到活人。”

红发少女身上应该穿着一套连衣长裙，但似乎因为战斗变得破破烂烂，把该露不该露的地方都暴露了出来，但她依旧大大方方地开始自我介绍。

“我叫玛丽安娜，现在在修行中！路过阿鲁比昂便顺手杀杀淫魔，不会打扰到你吧？”

这个说法很有意思。

常人唯恐避之不及的淫魔，在她眼里反倒是成了某种资源，被她擅自用了。不过这个玛丽安娜虽然是这么说着，脸上却洋溢着自信和骄傲，看不出有丝毫的不好意思。

“当然不会给我造成什么困扰，我反倒要感谢你愿意出手剿灭淫魔呢。”

仅仅是第一次见面，她便给了亚妮丝一个很深刻的印象。从她的投足举止之间看得出有一些贵族女子的痕迹，但也仅仅只有一些。内敛矜持之类的词仿佛天生就与她无缘，神态表情看起来非常意气风发，甚至到了有点旁若无人的地步。只是跟她相遇不到一分钟，亚妮丝便知道这个少女身份不简单——寻常的家庭，养不出如此带着王者气派的女儿。

“呵哈哈哈哈哈哈！！”

她得意地放声大笑，嘹亮的笑声像是传遍了整个平原。

“那么今后我就多点来阿鲁比昂咯！”

“那我代表阿鲁比昂欢迎你，感谢你为阿鲁比昂做的贡献。”

亚妮丝不得不感叹这个世界竟然还有如此张扬的女孩子。她简直就像是太阳一样时时刻刻都在燃烧着，仿佛再悲伤的人在她面前都会露出笑容，要是能搭上话的话甚至连身体也像是要变得充满暖意。

刚认识的两人如同相交多年的好友一般相谈甚欢，亚妮丝甚至邀请她到首都一坐，不过被玛丽安娜拒绝了。玛丽安娜非常直白地表示自己还有很多地方要去，没时间坐下来慢慢聊天，会留在这里跟亚妮丝说话也仅仅是因为亚妮丝值得她多了解一点而已。

“你也是个剑士的话，那我们有一天会再次相遇，然后用剑来交谈——在那个时候到来之前，多说无益。”

说罢，她斜着举起手中那把平平无奇的银色长剑，给了亚妮丝一个眼神。亚妮丝会心一笑，心领神会地做出相同的动作，以相同的姿势将克劳索拉斯举起。两把剑轻轻碰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声音，与此同时两人不约而同地笑了出来。

一方，是放肆的哈哈大笑。

另一方，是欢快而不失优雅的笑声。

两种截然不同的笑声交织在一起，为两人的第一次相遇划下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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