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阔云低

　2023/5/28发表于：第一会所

　是否首发：是

　字数：26618

　　　　　　　　　　　　　第二十一章前奏面具

　　洁白的小脚缓缓伸出，脚背弓起，踏在空气里，从脚尖一直到膝盖，挺成一条直线，宛如一座水平的桥，桥面光滑而细腻。

　　沈雯弯下腰，两只手分开层层叠叠的丝袜，露出黑乎乎的洞口，像是孩童般的白皙脚趾伸进黑洞里，比白雪还要雪白的白丝，便沿着柔滑的小腿一寸寸前进，直到膝盖上方才停下。手指最后离开的时候，丝袜在大腿上弹了一下，发出噗的闷响，雪白的腿肉便被丝袜牢牢地箍住了。

　　她的腿并不长，但很纤细，这样的腿很适合穿白丝。再加上她本就萝莉般的身材，和那张娃娃脸，让她看上去宛如刚从舞蹈学校回来的初中生。

　　她初中的时候确实学过跳舞，跳舞的时候也确实穿过白色丝袜。

　　但那时候的心情，和现在完全不同。

　　那时候的她，什么都不懂。只知道站在舞台上，站在灯光下，在悠扬的音乐里翩翩起舞，在经久的掌声中悄悄谢幕，然后披上常服，和疼爱自己的爸妈一起高高兴兴地回家。

　　日子平淡而充实，简单而快乐。

　　她还以为，这种快乐可以一直持续下去。她还以为，只要她友好真诚对待别人，别人也会真诚友好地对待她。

　　可是，现实终究不是童话，。

　　她也是如今才明白，原来，欲壑真的难填。人，对欲望的满足是永无止境的，而且，会伤害到很多很多人。

　　有很多人，她们的快乐，天生就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也有很多人，会迫于各种压力，不断地丢弃原则，慢慢地沉沦，堕入苦海。

　　所以今天，她不是以一个初中生的身份出场，她现在的身份是，修女。

　　如果回不到过去，只能寄希望于未来了，不是么？

　　沈雯戴上黑头巾，整理了一下黑白相间的修女短袍，神色有些怅然。

　　……

　　李舟的肚子发出咕咕的叫声，他低头瞅了一眼，陈沐语娇嫩的皮肤宛如春雨天里的粉嫩花瓣，粘在身上，滑嫩而舒服。

　　他很饿，但他不太想动弹。

　　刚刚那场如梦似幻的大战，让他回味无穷。

　　虽然他很不想承认，但这就是事实：和这个妖女做爱，真的又刺激又舒服。

　　在和她的性爱中，自己好像放空了一切，肩上的压力完全消失了。

　　什么伦理道德、生活负担、未来规划，他都可以完全放下不顾，尽情地享受肉体的欢愉。

　　和明烟做爱的时候，他还会想，以后不能辜负了她，要努力挣钱，把她娶回家。同时又要考虑照顾她的心理和身体，不能尽情地释放自己。

　　而和这个女人做爱，他完全退化成了一匹野兽，怎么刺激、怎么爽，二人就怎么来。舌吻、口交、寸止、换衣Ｐｌａｙ……，他们尝试各种体位、各种手段，让自己获得快乐。这是他们第一次主动的做爱，但是表现出的属性却如此契合。

　　李舟能满足她的一切索求。

　　她也能满足李舟所有不能说的欲念。

　　二人水乳交融后，李舟这段时间积压的欲望终于得到了缓解。李舟心里，甚至对陈沐语，隐隐产生了一丝感激之情。

　　她虽然将自己引入了爆炸的边缘，却又如同一个爆破专家，把自己的压力完美无伤地引爆了。

　　这种感觉确实很美妙，酣畅又淋漓。

　　只是这么想，真的很对不起梁浩和明烟……

　　等等，明烟……

　　李舟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

　　「我靠，怎么就五点了。」他发出惊天的咆哮，「明烟说她下午随时会过来，完了——她会不会已经来过了……」

　　他推开身上的柔软，望入户的走廊看过去，那里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他的下体还插在陈沐语体内，因为长时间的停留，那根棍子仿佛被胶住了，拔出来时带着细细的丝线，还有点痛。

　　「嗯~ 」陈沐语睁开朦胧的眼睛，动情地摩擦双腿，发出舒适的呻吟。

　　「你就那么不喜欢看手机么？」她说。

　　「啊？」李舟这才想起，因为新手机的广告推送太多，他已经调成了静音模式，放在床头后，就一直没管过它。

　　当然，这一天里，他一直忙着做爱和睡觉，也没有时间看手机。

　　打开ｑｑ，是邓明烟发来的Ｎ多条消息和Ｎ个未接电话。

　　「学长，我这边比预料中还要忙，可能没时间回去了【大哭】。」

　　「你记得把我的衣服和化妆品带过来。」

　　「要用小箱子装着，乳液、睫毛膏、粉底、唇膏，好像有几个盒子我打开过了，你装的时候小心一点，有几个颜色很像，别装混了……」

　　「学长你说话呀！」

　　「你睡着了么，学长你这头猪【猪脸】！」

　　「刚刚小沐语找我拿衣服，我放在了酒店里，你又不接电话，我只能报房间号，让她自己过去拿了。她说她下午上完课就过去，你最好早点醒过来，把房间清理一下，要是被她发现我们……那就尴尬死了……」

　　李舟看得冷汗涔涔。明烟的最后一条消息是上午十点五十发的，他那时候确实在睡觉。而现在已经下午五点了，算起来，他差不多六个小时没回女友的消息。

　　而且，也似乎就是因为自己没有及时回明烟消息，才让陈沐语知道了房间号。

　　造孽啊……

　　「刚醒【流汗】。」李舟心虚地回道，「昨天睡得有点晚。」

　　「哼，你【猪脸】终于醒了，你再不回我，我都担心你是不是被我玩坏了【斜眼笑】……」明烟虽然很忙，但消息却回得很快，她似乎一直都这样，与李舟形成鲜明反差。

　　「抱歉，让你担心了。」

　　「沐语过去找你了吗？」

　　李舟看了一眼床上赤身裸体的陈沐语，她身上高潮的余韵似乎还未散去，散发着迷人的幽香，柔软的小腹随着呼吸微微起伏，酥乳宛如浸在水里的菠萝，水润光亮，香甜可口。

　　她……她不仅来找我了，还跟我做爱了……

　　要是真这么说，那他就死定了。

　　李舟咽了下口水，惴惴不安地打字：「还没有。」

　　「那就好，你快点收拾一下，别让她发现了。舞会七点开始，她应该快过去了。」

　　「好。」

　　「对了，过来的时候帮我带个外卖，我想吃烤鸭【渴望】，中午的盒饭太难吃了【大哭】。」

　　「ＯＫ。」

　　熄灭手机，李舟沉重地从床上爬起，看见陈沐语还慵懒地躺在床上，他气不打一处来。伸手，在陈沐语白花花的小翘臀上拍了一巴掌，弹性十足的屁股像是夏风里的柳条来回摇动。

　　「明烟不会来，你不早说，害得我一直提心吊胆。」李舟说完，又意识到不对，他应该责怪的，是这件事吗？

　　陈沐语蜷缩着身子，挪到床沿，离他远远的。

　　「拔屌无情。」她对现在李舟的状态，给出了十分冷漠的评价。

　　李舟快速地冲了一个凉水澡。

　　他也没吃饭，饿得慌，再加上还要换上巫师袍服，给明烟收拾化妆品，退房，带外卖，要在七点前赶到舞会现场，时间上可能会来不及，因此洗得十分随意。

　　但他围着浴巾刚出来，陈沐语就已经穿好衣服守在浴室门口。

　　「你就打算这样过去吗？」她说。

　　「怎么了？」李舟没有意识到哪里不妥。

　　「你要洗干净一点，再刷两遍吧。」

　　「为什么？」

　　「明烟的鼻子很灵。她每天都抱着我，早就习惯了我的味道。当然，我也习惯了她的。所以，如果你带着一身我的味道过去，她一定会发现的。」

　　这话确实很有道理，李舟也打算回浴室再清洁一遍。但是看着陈沐语已经穿好衣服，拎着包准备离开的样子，他感觉这个女人实在是过于无耻了。

　　「那你呢，你连澡都不洗……」李舟忿忿不平。

　　「梁浩又不会整天抱着你，闻你的味道。」陈沐语道。

　　确实。对于梁浩来说，他唯一能分辨的，估计就是不同网吧的味道，李舟也差不多，他们二人对气味都不敏感。

　　可是，李舟的良心又开始隐隐作痛。

　　那你就打算，这个样子，和他跳舞吗……

　　每一寸皮肤都粘着我的汗水……上面和下面的嘴里都带着我的精液……

　　虽然这样确实很刺激……

　　李舟一想到那个画面，下体就不由自主地抬起头，连质问的勇气都没了。

　　她也一定是因此刺激，才会这么做的……

　　算了，这时候再质问她有什么意义呢……

　　他走回浴室，重新打开了花洒的开关……

　　…………

　　「师姐，晚上好。」

　　李舟到达舞会现场时，已经是晚上七点二十。他穿着巫师学校的校服，左手拎着化妆品和衣服的大包，右手裹着一盒烤鸭饭，模样甚为滑稽，一路上引起了不少人的侧目。

　　就连路上偶遇的师姐，软件学院在读博士生，沈雯，也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

　　「嗯。晚上好。」她温柔地笑道，「这是……女朋友的？」

　　她指着李舟手里两包画风格格不入的东西。

　　「是。」李舟不好意思地笑笑，「师姐今天真漂亮。」

　　「虚伪。」沈雯微笑道。

　　其实李舟挺真诚的。

　　师姐虽然已经二十七岁了，而且已经成家，但她的身上没有任何人妻的特质，外表看着仍然如同一个小女生，柔柔弱弱的。

　　再加上她今天这套修女的打扮，上身穿的严严实实，黑白相间的紧致修女袍服，把从脖子到大腿的皮肤完全遮掩，而下身却穿着洁白的丝袜，露出圆润的绝对领域。上下的鲜明反差，让她看上去又严肃又性感又漂亮。

　　「师姐老公来了吗？」

　　「没有。他在国外出差，回不来的。」

　　「啊，那你今天就一个人，不会很无聊吗？」

　　「没事，我就过来看看。这样热闹的场合，就算什么都不做，光是看着，也很有意思啊。」沈雯慢慢地解释道。

　　师姐的境界，真高。李舟对她多了几分佩服。他可以在安静的环境里独处，但在热闹的场合，便会感觉如坐针毡。要不是这次有明烟陪着，他是绝不会过来的。

　　「话说，你……」沈雯忽然一转语气，认真地望着他，「……进了韩梦禾的公司是么？」

　　「额，是的。这你都知道。」李舟有些困惑，是教授告诉她的吗？但是教授跟她说这个干什么。

　　「已经签三方了吗？」

　　「嗯，签了。」

　　「哦，——这样啊。」她低下头，目光中有些许惋惜，似乎还想再说点什么，但是嗫嚅了半天，最后还是没有开口。

　　二人一路走到舞会入口，看见了等候多时的明烟。

　　体育场馆门口，两排橘黄色的小灯，镶嵌在奇形怪状的灯罩里，骷髅头、妖精、小鬼……灯光随着电压的渐变，不断重复亮与暗之间的转变，如同一个个真正的鬼魅。偌大的体育馆也被映照地，宛如一座忽明忽暗的诡异城堡。

　　而最靠近入口的地方，是三个标致的大南瓜灯，守护着两扇贴着海报的小门。

　　邓明烟便穿着常服，笔直地站在南瓜灯旁，她发丝微乱，眼神中透出一股疲惫。

　　看见二人过来时，她微微撇嘴，眉毛委屈地弯了弯。

　　李舟丝毫没察觉到她的情绪，高兴地给二人互相介绍：「明烟，这是我们学院的博士，上次跟你提到过的，沈雯师姐。」

　　「沈博士好。」邓明烟礼貌地笑笑。

　　「师姐，这是我的女朋友，邓明烟，城市规划学院的。」

　　上次沈雯把李舟和陈沐语错认成情侣，让李舟一直耿耿于怀，这次能当面介绍，他自然高兴不已，仿佛在弥补自己的错误一样。

　　「你好。」沈雯细细地看了她一眼，温柔地笑道，「你们很般配呀，俊男靓女。」

　　「谢谢。」邓明烟没有过多地寒暄，对二人说道，「舞会已经开始了，我们早点进去吧。」

　　「梁浩和陈沐语呢？」

　　「他们已经进去了。」

　　她接过李舟的两个包裹，指着两扇门说道：「这是化妆室，男生女生在不同的房间，进去之后，换好衣服，选一个面具戴上，再往里走就是舞会场地。」

　　「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里面的工作人员。」

　　她的语速飞快，语气也是接待来宾时的客气语气。说完，便带着师姐走进了女化妆室，没有回头看李舟一眼。

　　李舟这才感觉有点不对劲，但是又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他带着满头问号地走进男化妆室，对着满墙琳琅满目的面具，陷入了思考。

　　墙上面具五花八门，有动漫的，如奥特曼、死神、海贼、火影，也有动物的，如猫、狗、狐狸、还有电影里的，如蝙蝠侠的下巴面具、猫女的眼罩、蜘蛛侠的头套、还有国风的面具，女式的面纱、面巾，男士的斗笠、黑布，等等等等……

　　万圣节舞会，又称假面舞会，面具自然是核心要素。

　　当然如果不愿意戴面具，也可以选择一些简单的点缀涂在脸上，作为伪装，如创可贴、头巾、或者是自己在脸上化的痕迹明显的妆。

　　只要脸上不是毫无遮挡就行。

　　李舟身上的巫师长袍是邓明烟选的，现在离开了她，他一时间也不知道选什么面具好。

　　正要问问明烟的意见，打开手机，便看见她发了一条消息过来：「我生气了，我不会告诉你我选的面具，如果我进来十分钟后，你都找不到我，那你就等死吧。」

　　Ｗｈａｔ？她生气了？

　　为什么啊？李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端着手机想了半天，是因为自己来晚了吗？可是这又不是约会，舞会要持续三个小时呢，晚来二十分钟应该也没关系吧……

　　还是说，她已经知道了陈沐语的事……

　　想到这里，李舟如坠悬崖，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不会不会……，她要是知道了，怎么会这么平静……所以她一定是因为别的事情生气了，那是什么呢？

　　李舟没时间多想，因为明烟说要在她进去十分钟后找到她，他也想快点看见明烟，便随意选了一个创可贴贴在脸颊上，当做今晚的「面具」，急匆匆地出了化妆室。

　　进入体育场馆，他宛如进入了鬼怪的海洋。

　　暗色的大灯下，缓慢的音乐节拍中，两百多只奇装异服的妖魔鬼怪，在偌大的木质地板上来回游荡，窃窃私语。

　　有头顶羊角背长翅膀的恶魔，有二人一起扮做闪灵里面的双胞胎鬼娃娃的，有穿着银色紧身衣的女版蜘蛛侠的，也有中国传统的红衣女鬼，以及驱魔道士林正英……

　　南大男多女少，但对于这种舞会，似乎女生兴致更胜一筹，一眼望去，女「鬼」几乎占了三分之二。

　　这也意味着李舟想找到邓明烟，似乎难度更高了。

　　但好在，他看见过明烟穿巫女袍服的样子。

　　「动感光波！」一个穿着鳄鱼皮套、带着赛文奥特曼面具的人忽然出现，他双手摆出Ｌ型，对着李舟。

　　「梁浩。」李舟诧异地叫了出来。这个熟悉的身影、熟悉的声音、搞笑的装束，不是他是谁。

　　「这都被你认出来了。」梁浩失望地挠了挠脖子。

　　李舟心情复杂，百感交集。

　　他该怎么面对眼前这个人呢？他们二十二岁，认识了快二十年。二人之间的关系，甚至比一般的亲兄弟还铁。

　　虽然李舟一直比梁浩优秀，但他从没有看不起梁浩，而是真心实意地把他当做朋友，梁浩也不会因为家境富裕，而对这个书呆子冷嘲热讽。二人也许性格不同、爱好不同，但三观却出奇的一致。

　　这也是他们的友谊能持续这么多年的原因。

　　但是现在，李舟已经觉得自己没有这个资格了。

　　他就算再优秀，也不配拥有这样一个死党。

　　「赛文不会这种光波。」他此刻无比地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选择一个真正的面具，而是带着创可贴，那样就能完全掩盖住自己的表情，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尴尬地站在原地，露出尴尬的笑。

　　「是吗？我忘了。」梁浩倒是丝毫没有在意李舟的不自然，继续大大咧咧，「无所谓了，反正都是奥特曼，偷师学艺很正常吧。」

　　这个「偷」字，又戳中了李舟的痛处，他假装关心地转移话题：「沐语呢？」

　　「不知道，我还在找她。」梁浩说。

　　「你也在找她？」

　　「什么叫——也？」梁浩拉长声音，惊讶地说，「你也在找沐语吗？」

　　「不是，是明烟。明烟说如果我十分钟找不到她，那我就死定了。」

　　梁浩叹了口气：「女生好像就喜欢玩这种躲猫猫的游戏。刚好，我们分开找，我们两个人找她们两个人，就简单多了。」

　　「嗯。」李舟也是这么想的。

　　于是二人就此错开。

　　体育场馆不大，大概就四个篮球场的大小，但此刻人流众多，而且光线昏暗，每个人脸上都带了面具，要找起人来着实不容易。

　　李舟又怀疑明烟可能没那么快化好妆，换好衣服，又担心十分钟随时可能过去，一直忐忑不安。

　　男化妆间和女化妆间的出口分别在场馆的两端，李舟想先走过去看看。

　　场馆中央是一个简易的舞台，上面有两个专业的舞蹈人士，随着舒缓的音乐翩翩起舞。

　　他路过时瞥了一眼台上，似乎正在跳优雅的交谊舞，举止亲密但不轻佻。目光再移回人群时，他一眼便看见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站在前面的，是邓明烟。

　　她穿着一双黑色的长筒靴，古典的粗鞋带绕着靴子的外皮一圈圈地缠绕在小腿上，往上便是白嫩的膝盖，以及雪白的大腿，又笔直又好看，黑色的吊带裙的裙沿，恰到好处地遮挡住妩媚的三角地带，把最性感的腿肉露了出来。腰身纤细，精致的锁骨在纯黑的衣服衬托之下，白得耀眼。

　　她披着黑色的斗篷，戴着尖尖的帽子，蒙着优雅的半透明面纱，她是巫女，更是古堡庄园里会魔法的大小姐。

　　她那样笔直地站着，一动不动，似乎专门在等他一样。

　　李舟快步走了过去，微笑道：「我找到你了。」

　　「你今天真的好过分。」邓明烟紧紧地抱着他，声音里带着哭腔。

　　「怎么了？」

　　「你六个小时没回我消息。」

　　原来是因为这个……

　　「我、我睡着了……」李舟心虚地解释道。

　　「我忙了一整天，你都不来看看我。」

　　「是你说不用来的……」

　　「哼，我说你不来，你就不来了吗？」

　　「最气人的是，人家饿得前胸贴后背，眼巴巴地等着你，你却慢悠悠地走过来，还和一个漂亮的修女走得那么近……」

　　她的语气酸溜溜的，聋子都能听出重点在哪。

　　李舟莞尔一笑：「那是师姐啊，师姐的醋你也要吃吗？」

　　「我当然要吃了，所有女生的醋我都要吃。」

　　「那……小沐语的醋，你吃嘛？」

　　「你敢——」邓明烟掐了一下他的腰，「她可比你有分寸多了，她交了男朋友后，从来都不和其他男生走得太近。」

　　是嘛……李舟心里翻了一个白眼。

　　「学长，如果有一天，你不喜欢我了，你千万别告诉我。你直接跟我提分手好了，我会答应你的。」女巫情绪低落，仿佛即将被抓往火刑架上烧死，她的魔法和活力都消失了。

　　「瞎说什么呢……」

　　「因为你不知道我多喜欢你。如果你跟我说，你不喜欢我，我会很难受很难受的，难受到想死。」她面纱下的眼睛，流淌着悲伤的光。

　　「放心，你有多喜欢我，我就有多喜欢你。我不会这么做的。」

　　李舟抱着明烟，认真地说道。

　　大厅里的音乐声还在继续，凡是有舞伴的人，都已经搂着舞伴，在悠扬的音乐声中开始漫步。

　　但李舟没有。

　　他的思绪已乱。

　　因为，在明烟身后的那个女生，是如此完美。

　　她穿着蓝灰色的公主裙，脖子上绑着两条细细的黑带，樱桃般柔润的双唇，涂抹成鲜红色，宛如燃烧的火焰。

　　她的瞳孔泛着幽红的光芒，眼睑下是淡红色的血印，将她透明般白皙的皮肤，衬托地，恍若鬼魅。

　　她的穿着无比保守，除了一张干干净净的脸，再也没有露出任何不该露的地方。但仍然让人感觉无比性感。

　　这种性感，是优雅到极致体现出来的，就像是最禁欲的仙子，什么也不做，只要伫立在那里，就能勾引起凡人的欲望。

　　她不是仙子，但她有着仙子般的面容。

　　她的装扮是一只吸血鬼，是这世界上最美丽的吸血鬼。

　　任何看见她的人，都会心甘情愿的伸出脖子，让她尽情品尝。如果能用自己微不足道的血液，来换取和她亲近的机会，那是一种荣幸。

　　无论男女。

　　李舟又心痛又内疚。

　　抱着一个人，看着另一个人。

　　我真是渣到了极点。

　　可是李舟又忍不住，他的目光胆小，几次抬起，又几次回落。直到，陈沐语的双眼也望向了他。

　　二人的目光，像无线电台的频率，对接之后，瞬间畅通无阻。

　　他们的视线，穿过了人群，穿过了音乐声，在大庭广众之下，偷偷地纠缠着……

　　而场馆的角落，一个穿着白色丝袜、带着白头巾的修女，依靠着墙壁，望着这奇怪的场景，怔住了。

　　她停在原地，观察了半晌，然后露出了一抹浅浅的微笑。

　　　　　　　　　　　　　第二十二章主曲交锋

　　舞会中场休息，音乐声停了下来，光线也被调到了最亮。

　　陈沐语似乎不想打扰李舟和邓明烟的二人世界，她像是路人一样，从二人身旁路过，对着二人点头问好，便去找梁浩了。

　　李舟分开和明烟的拥抱，双手仍然扶着她的小蛮腰，静静地注视她。

　　明烟眉目红彤彤的，樱唇委屈地弯成波浪状，看着又可爱，又让人心疼。

　　「别看了，丑死了。」邓明烟被学长看得不好意思，手伸在面纱上遮挡眼睛。

　　李舟把她的手牵引下来，说道：「哪有，明明很好看。」

　　「骗人~ 」

　　「真的。」

　　「那我问你，」邓明烟声音细若蚊呐，「我和沐语，谁更漂亮一点啊？」

　　李舟心中一紧，上次在山东的时候，她就问过这个问题。而现在，三人的关系已经和那时完全不同，她又问了这个问题。

　　「你，当然是你。」李舟回答道。

　　邓明烟对这个明显有些敷衍的回答十分不满，她张开血盆大口，「啊」的一声，咬了一口李舟的耳朵。

　　「认真回答我。」

　　李舟两只耳朵瞬间通红，一只耳朵是因为众目睽睽之下被女友咬耳朵而羞红，另一只则是直接被咬红。

　　「你们平时，都一样好看。但是今天晚上，你更好看。」

　　「为什么？」

　　「因为今天晚上的这套连衣裙，和你特别搭配，比平时的你好看一万倍。」李舟的脑袋转得飞快。

　　「油嘴滑舌。」邓明烟笑道，搂紧了学长的胳膊，「小沐语比我好看，我再好看一万倍，也比不上她。」

　　「别那样想……」

　　她的声音软软的，听上去有几分自卑。李舟很想好好地安慰她一下，说一些比如「容貌只是一时的，但我喜欢的你是一世的」、「别人再好看也不是你，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之类的情话，但他脸皮太薄，这种深情的告白，在大庭广众之下，怎么也说不出口。

　　想了半天，脸越想越红，一句好听的话都没说出来，只是温柔地拍打她的后背，表示安慰。

　　「咕~ 」二人的肚子处忽然发出饥饿的咆哮声。

　　邓明烟松开手，委屈地望着学长：「我饿了。」

　　「你没吃晚饭吗？」

　　「没。」

　　「我不是给你带了饭？」

　　「我怕你十分钟内找不到我，就没吃……」

　　李舟心里无比感动。明烟嘴上强硬，但心底里却十分温柔。虽然说了「十分钟内找不到她，就死定了」的狠话，但又真的害怕学长找不到她，饭都顾不上吃，便急匆匆地过来了。

　　「饭还在化妆间吗？你现在去吃吧。我就在这等你。」

　　「嗯。好，不许走远。」

　　……

　　明烟走后，李舟吁了一口气。

　　刚刚那声肚子叫，其实是李舟发出来的。

　　李舟实在饿得不行。

　　上午被明烟索取了一次，下午又被陈沐语狠狠地榨干了，晚上又急着收拾东西，完全没来得及吃饭。

　　如果不是他一直保持良好的作息，身体还算硬朗，此刻一定是神魂消散的状态了。

　　还好这个温馨的舞会，给到场的嘉宾准备了美食和饮料。

　　会场的四周都有小桌子，上面放着各式各样奇形怪状的小零食，大都是怪物样貌的巧克力、蛋糕和糖果，特别为万圣节而设计的。

　　饮料则是果味酒，大概是经费有限，弄不起酒吧那样的鸡尾酒。

　　他走到一张放着零食的小桌子前，随便吃了点东西，然后就看到了一副非常奇特的场景：师姐沈雯，正站在角落里，孤独地喝着一罐果味酒。她背靠墙壁，一身修女服让她的气质格外出众。

　　形单影只，茕茕孑立，她仿佛不是在舞会，而是在教堂。

　　修女饮酒，这实在是一个非常讽刺的画面。所以李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还好这里是中国，来的学生中也没有激进的教徒。不然这舞会肯定要被举报侮辱宗教了。他心中笑道。

　　师姐的神情似乎有点落寞，只是默然地提着易拉罐，望着场馆中央，面对满舞池的陌生人显得无所适从。

　　偶尔几个胆大的男生过去邀请她跳舞，都被她腼腆地拒绝了。

　　这时梁浩和陈沐语不知所踪，邓明烟去化妆间吃饭了。李舟认识的人也不多，便朝师姐走了过去。

　　「不去跳一支么？」李舟问道。

　　「我结婚了……」沈雯面色红润，「不能再和别的男生这么亲密。」

　　「也是。」李舟点点头，不知道再说什么，气氛有些尴尬。他便从桌子上开了一罐果味酒，自顾自地饮了起来。

　　沈雯却好奇多地看了他一眼：「你……没有别的话吗？」

　　「什么？」

　　「刚刚有个人邀请我跳舞，我也是这么说的，你知道那个男生说什么么？」

　　「他说什么？」

　　「他问我：「那你老公来了吗？』我说：「没有。』他又问我：「那你老公会过来吗？』我说：「不会。』他就说：「那不是正好，我们偷偷地跳一支，不让你老公知道就好了』，我吓了一跳，赶紧把他打走了。」

　　李舟苦笑了一下：「真够坏的，这种人。」

　　「是啊，明目张胆地勾引良家少妇。唉，现在的学生。」沈雯幽怨地哀叹了一声，眼神有些失望。

　　「说起来，我也遇到过这种人。」

　　「哦？」沈雯一下来了兴趣，转头，定定地注视着他。

　　李舟挠挠脑袋，有些不好意思：「上次新生演讲结束，有一个学妹找我要联系方式。我说我有女朋友了，她说没关系，她不会打扰我们之间感情的。我以为她是个懂分寸的女生，就加了她好友，结果——」

　　「结果？」

　　「结果她给我发消息说，想和我约炮……」李舟捂着额头，「还说她也有男朋友，所以没关系的，只要别让我们的对象知道，我真是——无话可说。」

　　沈雯的表情，却比想象中平静。她露出了一个善解人意的笑容，随即小小地思考了一会儿。

　　「原来是这样。」她笑着说道。

　　「那个女生看上去还挺清纯的……」李舟继续感慨，「真没看出来她是这样的人。」

　　「人本来就不可貌相，也有些人看着老实，私底下却玩得很花呀。」沈雯抿了一口酒，双眼朦胧。

　　李舟心里咯噔一下，好像被乱箭射中了，他顿时面目凝重，神情十分地不自然。

　　「更何况，在这里，大家都戴着面具，做事便更加肆无忌惮。」沈雯接着说道。

　　「嗯，还好我们没有戴面具。」李舟语无伦次地接话。

　　「但那也不意味着我们是好人啊，说不定，」沈雯温柔地看着李舟，柔和的目光似乎能把他洞穿，「没戴面具的人，本身，就长着一张能切换自如的脸呢……」

　　……

　　「师姐，在这里站着干嘛，我们一起找个地方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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