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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第三幕——小恶魔命中注定(划掉)的女人

[db:作者] 2025-08-13 14:01 5hhhhh 4480 ℃

咔哒——

等到所有人都进了自己的宿舍,艾西便反锁上了房间的门,又把耳朵贴在门板上,眼珠时而时而一转,仔细听着门外的声响

无法行动的优米躺在艾西的床上,坐在旁边另一张床上的缇可只是默默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凝视着自己黑色的袖套。凯伊和妹妹望了一眼身边躺着的优米,三双眼睛对了对眼神,凯伊便一边望着门口的艾西,一边俯下身,小声地和优米说道:

“她……也是知道缇可的身份的,对吧。”

这个问题让优米有些尴尬了,她挠挠头,冲姐妹二人眨眨眼睛:

“四舍五入一下是这样……嗯……就当她知道吧,至少她知道缇可身上有恶魔的力量。不过,不要在她面前直接说缇可是恶魔就行了……”

与此同时,似乎是确定了门外无人偷听也无人路过,便稍微松了口气,视线回到了少女们身上——最后锁定在了床上的优米身上

与那带着明显担忧与责罚意味的眼神对上之时,优米只觉得浑身像是有微弱的电流通过,在突然的发颤中逐渐紧张起来

“……我一个一个地问吧。”艾西说着,扫视了一眼三位人类少女的全身。“你们这身伤……特别是你,优米,你的左腿……”

“骨折了。”凯伊替优米回答道。“这次我们遭遇的那只史莱姆,是一只魔化变异的个体,身体直径……至少在二十米,不,也许更大,比想象中的要强得多。优米的腿,也是在和那只怪物战斗的时候,被它……”

“你说,史莱姆……二十米??”

艾西有些惊讶,虽然说变异的魔物对在这里工作的她而言已经是屡见不鲜了,但是,二十米这个尺寸,还是有些太难以想象了

“那只怪物,简直像是有预谋地出现,然后伏击我们……”凯伊捋着下吧,仔细分析那时候地情景。“再加上那天晚上出现的那个不知名的女人的灵体,我想,白天我们遇到的那只怪物,和她肯定脱不了干系……”

“不知名的女人?灵体?”

“嗯,昨天晚上,我们在营地里休息的时候……”

…………

…………

“你是说,是一只恶魔,对么……”

艾西瞟了一眼紧锁的房门,谈到这个话题,连她也严肃了起来

“是的,一只很强大的恶魔……”凯伊凝视着自己残破的臂铠,想起那时自己的苦苦抵抗,不由得握紧了拳头。“如果缇可……唔,我是说,同样身怀恶魔力量的缇可,她的感觉没有错的话,那个灵体确实是一只恶魔,我们差一点就被她……”

凯伊瞄了一眼身边的妹妹,莉娅沉默着,来自于那天晚上的内疚感依然在少女的内心不断沉积。凯伊也意识到自己不能再继续往下谈论了,便轻轻拍了拍妹妹的背,又瞄了一眼一旁一直低着头对艾西补充说道:“那天晚上,如果不是缇可……唔,用她的力量击退了她的话,我们可就……”

“小缇可?”

嗡————

法术涌动的嗡嗡声突然间打断了众人的谈话。大家纷纷看向声音的来源——那是缇可的位置

在艾西惊讶的注视下,缇可重新抬起头来,睁开那双黑亮的大眼睛来。那对短短的红色尖角回到了她的小脑袋上,原本赤裸的小脚丫也重新穿上了那双方片长袜与小皮鞋,黑色的裙摆也隐约从折皱的斗篷底下露出一点裙角来。

“呼哈~”仿佛是刚睡醒一样的,变回出发前的模样的缇可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呜哇,终于找到办法主动变回来了……变成那副模样,话也说不出口,脸也感觉怪怪的,什么表情都做不出来……还是觉得特别奇怪……”

“那副摸样?”看着缇可脑袋上的角,艾西下意识地伸出手去……

“呜啊!不,不许摸咱的头!”

缇可也连忙低身躲闪,仿佛被碰到角和碰到尾巴一样会出大问题。

“啊,不……不好意思。有点没控制住……”

可能是突然意识到,这对角对于缇可来说,象征着一段“痛苦的过往”,艾西连忙把手缩回,向缇可面带歉意地微微一笑。“对不起哦小缇可,姐姐只是想问问,你刚才的那副样子,到底是……”

“啊……那个呀小西——那个是缇可最新的‘修炼成果’。”

优米抢着回答了艾西的疑惑。而这一回,则是在场的所有人都以疑惑的眼神投向了她,尤其是她身边的凯伊和莉娅

“哎呀……你们先配合我一下啦。”优米朝姐妹二人使了个眼色,又对艾西说道:“刚才的样子,是缇可体内的恶魔的力量与她本体融合后的样子。她现在,已经可以很熟练的控制那只恶魔留在她体内的力量了——这次,也是多亏了她,我才捡回一条命呢……”

听了优米的描述,看着她们身上这大大小小的伤口,之前还在担心缇可跟着优米她们一起去冒险会不会有问题的艾西,似乎也有了些不一样的看法

“哼哼,那当然。”反正是在演戏,缇可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有意无意地表露出十分自豪的样子。“咱的力量可是很强的,远远超乎你们的……唔,唔?!”

“谢谢啦。”

娇小的恶魔被蓝发的少女突然间揽入了怀中,艾西抬起手,一边尽可能避开缇可的角,一边温柔地抚摸起缇可的小脑袋。

“谢谢你保护了优米,小缇可。”艾西和蔼地一笑,轻轻抱住缇可的小脑袋,在她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这几天,我和店长一直在担心她的安危……也谢谢你们,两位,谢谢你们安全地把她带了回来。”

“啊,呃!呃……”被唐突亲吻了一口的缇可一时间竟然显得不知所措,语无伦次。连那圆圆的小脸蛋都不自觉地烧红了起来。“啊……没,没什么啦!保护优米什么的,咱……唔……呜……”

“对了,小西。”

优米的提问让艾西的怀抱松开了一些,一时间完全尴尬住的缇可此刻也得以脱出身来。“从刚才我就想问了——为什么,今天在酒馆里看店的会是你呢,琳姐呢?还有,阿银也不见了,她们都去哪里了?”

“啊,店长啊。”艾西回答道。“她出远门去了,昨天早上离开的,大概,还需要十天左右的时间才能回来吧。阿银,我下午给她安排了任务,让她去伊莉丝那里取店长新订的工作服,刚走不久呢——哎,对了,小缇可,你要不要也去拜访一下她?”

“……呃?什么?”

这才从刚才的那一吻中缓过来的缇可有些木讷地望向艾西那和善的笑脸

“我是说,小缇可要不要也去拜访一下伊莉丝姐姐呢?那天从她那里离开的时候,她可是对你心心念念呢。”

“?!”

听到这个名字,缇可不禁睁大了眼睛,披着的斗篷也被她身后的什么东西给猛地一下子顶了起来

“啊,啊这……这……”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缇可想着,立刻动用全身心的思维想办法找借口。“那……那就不必了……咱还是就,就在这附近随便逛逛就好……顺便找点吃的……”

“吃的……”若不是这是在艾西面前,优米真想吐槽一下缇可的这个说法

“一个人?你真的找的到路么。”凯伊抱着胸,并没有放过这次损缇可的机会。

“过一会我帮你拿一份萨尔托加城的地图吧。”艾西伸出手去摸了摸缇可的脑袋。“不用担心优米哦,等一会,我带她去找安娜小姐看看,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能痊愈的。”

“呃……安娜小姐?”

“就是以前和你提过的,‘那瓶药’的制作者哦。”优米解释道。“她是城内很有名气的医生和药剂师呢,只是,不知道这次能不能找到她。她平时都不在城内久居,不知道今天她会不会又出门搜集药材去了……嗯,话说,凯伊,莉娅,你们俩呢,有什么打算么。”

“我们先离开一阵子。”凯伊替沉默的妹妹说道。“我们……还有事情要做,这段时间你好好养伤,等你好了,我们再一起冒险吧。”

“真的?”这样的回答反而让优米有些喜出望外了。“欸嘿嘿……我还以为,出了这么多倒霉的事,你们都不愿意和我一起冒险了……”

“不如说,那些磨难也是冒险的一部分。”凯伊抱着胸,目光停驻在一旁的缇可身上。

她可不会就这么和缇可告别。她还要继续向她挑战,磨练自己才行。

“那我先去和塔娜姐说一下,让她帮忙照看半个小时的店面了。”艾西站起身来,拍了拍自己围裙上的灰尘。“嗯……对了,小缇可,你要是要离开的话,可以走后门出去哦,就是出门右转……”

…………

…………

午后的萨尔托加城,虽说不上万分热闹,街上也已是人来人往,一派繁荣景象。褐发的青年站在巷口的暗处,身上披挂着灰衣与屋舍的阴影,看着街道上来往的人们沐浴着午后的暖阳,行走在宽敞明亮的街道上,只是抱着胸脯,靠着墙壁,又不时看一眼他身边那盛装出行的女伴,而那表情略显阴沉的女伴——她的部下们通常以代号称她“夜鸦”,则是收起洋伞,垫着黑色的羽垫,安静地坐在一只破旧的小木桶上,闭目冥神。

“身为暗部,偶尔也会羡慕那些能阳光下活动的人们呀……呵呵~”

“原来你还记得自己是第四团的暗部吗。白——澜?”

夜鸦眯开朱红的眼眸,用手抚摸着自己灰白色的长发。“身为【逐暗者】部队的队长,却总是翘班,然后泡在酒馆里……我还以为,你早已经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了。”

“这应该不算什么翘班吧,哈哈,我去酒馆也只是为了收集情报呀。”

听见亚伦的说辞,夜鸦冷漠地瞥了亚伦一眼

“还收集情报……戚……”夜鸦有些不满地小声嘀咕道。“谁不知道你是去找那个叫艾西的……”

“嗯?怎么了小夜?”

“没什么。”夜鸦平静地回答,漂亮的高跟皮鞋的鞋跟在地上故意的碰出响声来。“只是想要提醒一下你,时刻注意自己的身份——尤其不要做出一些,‘有损身份’的事出来。”

“啊……啊哈哈……知道啦。”亚伦似乎没有听懂夜鸦话中的具体含义,只是尴尬地笑了笑,并没有开始反思自己的身份,倒是开始——打量起夜鸦身上的这身十分能体现出其“身份”衣裙来。

刚才那一声鞋跟的铎铎声,也让亚伦注意到了那双鞋扣上点缀着月季花朵的黑色高跟鞋,锃亮的鞋面与那纯色的黑丝袜上点缀的金色条纹搭配在一起,若是金碧辉煌的殿堂,定有着与那华美的雕梁画栋一较高下的贵气。长裙的裙角点缀着夜鸦的羽毛,镂空的黑色裙面上装饰着华而不繁的镶金饰物,与内衬的白裙交响出古典而优雅的美丽。亚伦凝望着那羽饰的裙摆,视线最终聚焦在在了那露在鞋外,覆盖着黑丝袜的脚背上,微微一笑,朝自己的女伴徐徐走去,又在那脚边轻轻蹲下。

“说起来,今天怎么穿的这么漂亮?这可不像是伪装用便衣哦。”

亚伦呵呵笑着,轻手抬起夜鸦的右脚来。灰发的少女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宛如在向自己献媚般的笑脸,看着他低下头去,在自己覆盖着黑色丝袜的脚背上轻轻亲吻。她又赌气似的把眼睛往别处转——但她并没有把脚从对方手中收回,仿佛,她已经习惯了这个花花公子偶尔对自己的唐突的“绅士行为”

这身华美的装饰,亚伦并非第一次见到。然而,在他的印象中,这身衣服她并不常穿——同为骑士团的暗部,“逐暗者”部队的副队长,她的打扮根本不像一位训练有素的骑士或者军人,倒像是一位,久居深宫、柔弱矜持的贵族小公主

“不一定只有常服才能作伪装哦。”夜鸦淡然地说着,翘起鞋尖,故意地开始缓缓活动起脚踝来。“这身衣服,可是帮助我抓捕过不少图谋不轨的犯人……毕竟没有仆从跟随的柔弱大小姐,可是许多人眼中可遇不可求的……‘极品’。”

“哈哈,这倒也是。”亚伦笑着回答道,双目仍旧停驻在自己掌中的双脚上,抚摸着夜鸦的脚背。“合理运用自己的魅力,帮助自己完成工作……嗯……这一点……”

“这一点和她很像,对吧……知道你要说什么……”

仿佛是为了遮挡住投在自己身上的阴影一般,夜鸦撑起小伞,裙下的双腿相互并起,似乎是出于淑女的矜持,主动遮挡住自己身上的隐私。

“嗯?什么?”

“没什么。”夜鸦仍是同样的回答。“我刚才说——这双鞋子有些顶脚,上午巡查了大半个萨尔托加地区,脚有些酸痛而已……”

“是么。”亚伦笑着,抚摸着那鞋沿手攀上了那点缀着一朵小月季花的鞋扣。“那……要不要我帮你做做按摩?”

夜鸦没有立刻表态,只是瞄了一眼那调皮地闭上一只眼睛的亚伦,把右脚从对方的手中收回。

“现在就不必了。”

夜鸦说着,从那只小木桶上站了起来,随着她眼睛里光芒一闪,原本垫在自己身下的那张羽垫便解体成一根根黑色的羽毛,随风散去。“休息的时间也差不多到了,下午的巡查任务,都还没有开始呢。你可是总队长,应该比我更重视时间安排才对。”

“呵呵~是是是,我的大小姐。”面对同事的“冷淡”,亚伦只是一笑置之。“嗯,任务任务。那么我也该动身……嗯……嗯?”

像是突然就感觉到什么似的,亚伦突然间挑了挑眉,站起身来,回头望向那街道上的人流

“怎么了?”夜鸦也注意到,尽管他仍旧面带微笑,但样子可比刚才认真了许多

“有意思……”亚伦捋了捋下巴。“我留在那个小姑娘身上的水之印记,完全失去了音讯,无法定位到她的位置了……”

“是你的水印被她发现了?”

“不。”亚伦的表情严肃了一些。“如果是水印被她发现,然后暴力摧毁的话,我也是能够感觉到的。但是,它并不像被摧毁了,更像是……从这个世界中消失了……”

“类似于进到了储物魔法的异空间中?”

“人类的储物魔法可没法储存他人的魔力造物。”明明是线索中断这样的大事,亚伦的表情却显得兴奋了不少。“而且以人类的手段,也是不可能这样悄无声息地抹除他人的魔力造物的……除非……”

“除非她使用了一些并非人类所能掌控的魔法?”夜鸦的眼神逐渐变得迷离了起来。“或者说……那个孩子其实就不是……”

“虽然不能百分之百确定,但是,很有可能。”

仿佛是好久没有遇到过这样子有意思的追踪案了,亚伦显得有些迫不及待

“原本毫无头绪的搜查,突然开始变得有意思起来了,呵……”

…………

“……唉……”

望着亚伦离去的,巷口另一边,夜鸦在原地久久地伫立,裙摆上的鸦羽随着微风飘动,原本冷漠的眼神,此刻,也因为独处而流露出心底里的小小失落

亚伦向她临时吩咐了搜查的任务,便匆忙离开,一边前往召集【逐暗者】们,一边回到萨尔托加酒馆附近,确定那个女孩的行踪。

只留下她在这个他们二人刚才歇息过的小巷,望着他匆匆远去的身影,默默叹气

“真是的,该说他什么好呢……”夜鸦撑着小伞,轻轻按下那长长的裙摆,凝视着自己方才被亚伦亲吻过的脚背。“真不知道他是真的那么迟钝……还是只是在我面前作作样子,假装自己没有意识到……”

不知不觉的,一抹娇羞的红晕扑上了少女俏丽的脸颊

“难道你真的没有意识到,我只会在和你一起执行任务的时候,才会穿上这样的‘伪装’吗……”

少女将拳头紧握在胸前,默默地低下了头

但很快,她便甩了甩头,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脸,提醒自己,现在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又转过身去,从巷子的阴影中走出

“我也该,继续履行职责了……唔……等等,那个是?”

刚一露头,少女便发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目标

她迅速后退一步,躲藏进巷口,紧贴着小巷的墙壁,一双锐利的红瞳很快的锁定了人流中那个小巧的身影——是一个披着米白色斗篷,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穿行着的孩子

斗篷,小孩子,亚伦向她描述的特征当中,这个孩子符合了两条。虽然看不清楚她兜帽下的面相,但是,她已经是一个很值得怀疑的目标了

“那个孩子,也许就是……”夜鸦说着,将伞面向下遮掩了一些,在那披着斗篷的小不点儿路过自己所在的巷口之后,又从伞沿下悄悄地投去目光

“不论如何,先追上去再说——”

…………

……

“唔……咱这是走到哪里来了……”

缇可坐在街边的长椅上,走了许久的她伸展着酸痛的双腿,摇动着小脚丫,皱着眉头,正对自己手中这份过于详细的地图发愁

“人类为什么要把街道弄得这么弯弯曲曲的……”缇可抓紧了手中的地图纸,连脚尖也因为心头的烦躁而用力地勾了起来。“真是的……把路弄成横竖整齐的不好吗!非得这里弯那里绕,这一个道拐到另外一个道,然后再来个分岔路……呜……”

以人类目前所掌控的魔法技术,倘若离开了强风与强到足以击穿空气的电磁力,是不可能凭空漂浮起来的——若不是因为这点,缇可真想原地起飞,好好看看这个破城市的街道到底是个什么构造

但是,如果被发现自己能够凭空漂浮跟前的街道人来人往,缇可一边拉紧帽檐,一边抬起头来,扫视着街边的店铺

“优米说的药材商铺到底在哪里呢……”缇可心想着,一边寻找着看起来像是卖药材和制剂的地方。“呜啊……也许咱一开始说要独自出来就是个错误。这么独自一个在人类的街道里走,连个带路的人也没有,就只有咱一个……呜……独自一个……”

缇可偶尔能听见身后楼房的窗户有人探出头来,大声地与隔壁的邻居交谈、吵闹;偶尔也能看到几个勾肩搭背的年轻人相互拥抱,有说有笑的走过街市,路过摊贩,路过自己的身边。阳光穿过攒动的人头,落在缇可的兜帽上,又倏忽阴沉,抬头一看,明亮的太阳,此刻也被流动的孤云遮挡

“独自一个……”缇可口中默念着这句话。“真奇怪……咱不是早就应该习惯了独自一个了吗……明明从五年前开始……不,从十年前,咱有记忆了开始,咱就一直是独自一个啊……”

莫名其妙的忧愁扰乱了缇可的思绪。她转过头,凝视着街道的尽头——那里似乎是她刚刚离开的萨尔托加酒馆的方向,似乎是,她也说不清楚,但是,尽管并不确定,她仍旧有些留恋地看着那个方向,仿佛即使是短暂的分离,也让她有些怀恋起了……和她们在一起的感觉——

和凯伊拌嘴吵架,趁她不注意偷袭她敏感的大腿的感觉;和莉娅一起聊天,偶尔欺负一下温婉可爱的女孩子,聆听她美妙的笑声时的感觉;以及和优米一起坐在自己的鬼手上,依偎在她身边,自己半主动地放在她的手心上的尾巴,被她温柔地抚摸时的感……

……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最后一个是什么鬼感觉啊啊啊啊!”

突然间,缇可感觉周围安静了几分,噪杂的人声小了许多,朝自己看眼睛却突然变多了一些……

“唔!”

缇可猛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不小心把自己的心声说出来了——还说得很大声。

“唔……”

等到尴尬的感觉随着驻足围观自己的人群一起逐渐散去,那种突然而然的失落感,又一次窜上了缇可的心头

“啧……咱才和她们分开多久啊,这就开始怀恋了……”

缇可拍了拍自己的脸,从长椅上站了起来,拉住了自己的兜帽,继续开始在地图上找路

“得快点找到那家药材商店……有了那个特殊的史莱姆毒液,再加上一些基础材料,肯定能炼出药效更强的魔药来。然后等罗琳那家伙回来……哼哼……”

缇可冷笑一下,仿佛已经遇见了那个紫色的女人被痒得拍打床面、向她反复求饶的样子。

“总之,先把这里的样子记住先……不然待会又转回这里迷路了……”仿佛是因为有了罗琳作为目标,缇可十分罕见的全力动起脑来。“唔,这里有家卖饼的……旁边是门口摆着粉玫瑰的花店……诶,怎么感觉,这些店铺……”

留意身边的环境,缇可才想起来,自己以前好像都见过——优米应该带自己来过这个地方

……不,不只是见过,自己应该还在这里停留过一段时间,这周围的环境,自己甚至有点熟悉

就连自己站的位置,她都有点熟……

“这身衣服……诶?是小缇可吗?”

从侧后方传来的声音让缇可身后的斗篷都被一下子顶飞了起来

这个声音,缇可绝对不会忘记。她及其僵硬地缓缓转过头去,惊恐万分的眼睛中,倒映着那个带着大圆框眼睛、捆着人妻辫的棕发年轻女子的身影

说起来,年龄上她其实比优米大上不少,但由于身材相比同龄女子要娇小一些,姑且也可以称为高挑的少女……

但至少绝对不算缇可喜欢品尝的那类“少女”

看着对方略带疑惑又喜出望外的笑容,缇可不禁咽了口口水——她可算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坐着的这把长椅到底是放在哪家店门口的了

“所以,小缇可这是来找姐姐玩了吗~怎么是一个人来了呀?”

这里是伊莉丝的服装店,年轻的小店主撑着撑着自己的膝盖,俯身凝视着跟前这微微颤抖着的小姑娘的眼睛,那大大的圆框镜片之下,咖啡色的眼眸中流露出长辈对孩童的温柔,以及,一丝丝无法克制的狂喜与图谋——那是一种,发现对方只有孤身一人,身边也没有优米跟着,自己可以为所欲为的小小冲动。

这一次,不知道是缇可克制住了,还是说那份从角尖一直凉到尾巴尖的恐惧感让她完全忘记了如何呼喊。否则,她真想大声把心里的话喊出来:

“咱……怎么会……转到这里来了啊啊啊啊啊!!!!!!”

…………

“那个小姑娘……”

坐在街道对面的夜鸦撑着小小的遮阳伞,看着不远处的那个披着斗篷的小姑娘,被那家服装店的老板娘牵起小手,有些颤颤巍巍地……不,夜鸦心想,那应该更接近于一瘸一拐地走进了身后那家装修的还算精致的小店。

不过缇可的转身,也让夜鸦更加清楚的看到了她的容貌

“脸型和亚伦所给的水模型一致……只是……”

亚伦给她展示的模型,那个小姑娘应该是赤着一双脚才对,可是,那个小女孩穿上了小皮鞋,袜子的款式也对不上……

当然,这些都是小事,毕竟鞋袜是可以很方便地更换的。她真正在意的,只有那个小女孩的眼睛——黑亮的大眼睛,有些不知所措,甚至有些呆萌可爱。和亚伦所描述的:血一样深红的颜色,散发着凶杀与冰冷的气场,几乎没有一条对的上

“斗篷的款式似乎也不一样……难道说,真的只是我找错了对象?”

不,夜鸦摇摇头,继续凝望着那小店的门口。自己的直觉通常不会出错,这一次应该也……

“亚伦警告过我不要轻举妄动……”她默念着,信手拈来一根漆黑的鸦羽,放在手中把玩了起来。“那么,就先在这里守株待兔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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