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名校金融系毕业后，恰逢社会经济振兴，股市不断走高，实体经济走出了后疫情时期的阴霾，无数人一夜暴富，实现财务自由。新华社用最好的年代这五个字形容国内一片繁荣的景象，应届生毕业即就业，工资水涨船高，福报一词在这时有了褒义。

这种欢天喜地里，老天像是和我作对，四大行笔试，我皆是第一，却总在面试被刷掉。我客气的等在楼下询问面试官自己是哪里做得不好，哪里可以改进，面试官摆摆手说了几句不疼不痒的客套话。我改投私企，光是第一轮群面就被无情刷下。从毕业到现在，快两年时间，甚至连一份实习的机会都得不到。

“凭什么？ 我比别人差吗？我以满绩点，全系第一毕业。我恃才傲物吗？哪次面试我不比其他人更恭敬谨慎。要不是你们当初不舍得花钱给我植皮，我会是现在这副尊容？” 我掀翻桌子，歇斯底里的对母亲怒吼。

我一岁那年，父亲喝醉酒忘记关电热毯，加热丝起火燃伤我的脸，三度烧伤送医急救。医院让父母立刻手术人工植皮，这样可以最大程度避免留疤。“两万五千块对我们这种家庭来说太多了，我们自愿放弃植皮，保守治疗。” 父亲签下字，抱着清创包扎后的我离开医院。伴随伤口愈合，蚯蚓般凸起的疤痕爬满我的脸，你见过猛鬼街的佛莱迪吗，那便是我的样子。幼儿园拒绝收我，原因是其他小朋友一见我就哭。小学没人和我同桌，那时流行奥特曼，每次挨打的都是我，因为我是天生的怪物。进了大学，让我更揪心的是他人同情的目光，那种刻意当我是正常人的态度令我作呕。学校每年都给我大量奖学金，要不是我一直是全系第一，其他人还以为是在同情我，给我治病的钱。那时我暗自发誓，以后要出人头地，要在这个以貌取人的世界里，用才华撞开一条路。

这个热血的想法伴随了我六年，四年本科，两年研究生。出了大学，进入社会我才发觉这个想法是多么脆弱且幼稚。当年的第二名去了纽约做私募，年薪百万。我一直看不起的半吊子进了国企关键岗，旱涝保收。我曾试图逃离这个社会，去国外闯荡，无奈的发现，这张脸就是一个枷锁，将我束缚在原地，安静等死。

“小纯，我打听到一个消息，有个幼儿园缺老师，你从小就喜欢给玩偶们上课，要不去试试看？” 母亲捂着胸口，小心翼翼的问我，仿佛捂着的是我一碰就碎的自尊。要是那时候我知道她已经病的那么重，我绝不会负气摔门离开。再见母亲时，她大口吐着鲜血被邻居抬上救护车，三天后在重症监护室因肝功能衰竭离世。

“阿姐那天在大太阳下走了二里地把你的简历交给幼儿园。她说这个机会很适合你，我们也不会发邮件，上网的，不然一定不让她去了。” 追悼会上邻居大姐和我说道。

收拾遗物的时候，我翻开母亲枕头下的日记，一天一天的走过她的心路历程。从一开始不给我植皮的愧疚，和父亲离婚后独自抚养我的彷徨，到供我念书时的心酸，以及我以第一名毕业后的自豪。也就是在我毕业的那个月，她检查出了晚期肝癌，没有多想，她拒绝了医生化疗的建议，选择保守治疗。“我一直在想要不要告诉纯儿这件事，每次看他毕了业想大展拳脚，踌躇满志，便把话压了回去。” “两年了，纯儿都没找到工作，我知道不是他不努力，看他那么难受，我很想像小时候那样抱抱他，告诉他没事，咱娘俩好好活就行，好好活就行。”

看到这里，我泣不成声，母亲黑白遗像上笼罩着愁云惨雾，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还牵挂着自己那个不省心的儿子。头七那天，我烧掉了母亲的温室，这个她曾用来养家糊口，束缚了她一辈子的塑料大棚。撒上汽油，投下点燃的火柴，结束，整个烧完不用十分钟，就像一开始就未曾存在一样，完全的消失。

来到那间幼儿园应聘，园长倒了一杯茶给我：“你娘的事我听说了，希望你节哀。我们园比较特殊，都是一些特殊儿童，一会这个尿湿裤子，一会那个把大便拉在地板上，脏活累活都要我们自己做，我怕你这个高材生干不长。” 我端起茶杯将滚水一饮而尽：“我这个样子，他们不害怕？” 园长笑了笑：“这群孩子不是用眼看人的，智力不够，看不明白很多事。他们是用心看人，谁对他们好，他们比谁都清楚。”

第一次，我感到这个世界没有将我推开，我产生了和它和解的念头。

当天下午我就入职，成为一名幼儿园老师。情况比园长说的更糟，这群孩子有的四肢瘫痪，需要每隔两个小时清理尿袋，有的低能，不会说话，更不会自理，像一棵盆栽一天都不动一下，需要每隔四小时更换纸尿裤。有的有精神疾病，又哭又笑，抱住你不停说胡话，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安抚才能冷静下来。好在，这里没有人在乎我的脸。“顾老师，我要嘘嘘。” 一个扎着羊角辫的五岁小女孩牵起我的手，拉着我去卫生间。我抱起她对准便池把尿，她扭过头亲了我一口：“老师，你身上的味道真好闻。” 这么近的距离我才发现她是个盲人，一双小鹿般的眸子终日笼罩着一层雾气。“你叫什么名字？” 我问道。“大家都叫我瞎子。” 她甜甜的回答，露出小虎牙，脸上有两颗酒窝。“瞎子不好听，你这么可爱就叫小爱吧。” 我给她仔细擦干净尿水，提好裤子。“小爱，我记住了，从今天起我就叫小爱。” 她蹦蹦跳跳的离开。大概在这里住了很久，眼盲丝毫不影响她活动。

特殊儿童的幼儿园属于政府福利项目，每年拨款只满足饿不死人的程度，园里条件很差，这里除了我和园长之外，还有一个残疾的烧饭阿嬷。阿嬷厨艺很好，即便拨款缩水的厉害，她还能凭一口讨价还价的本事买到不少食材，做出可口的食物。她人更好，经常坐在太阳下给孩子们缝补衣物，用旧布头做尿不湿，用布条扎头花。阿嬷在这里工作，却经常拿家里的钱贴补园子。“现在这个社会像你一样有爱心的年轻人不多了，这群孩子没做错事，但又有谁会正眼看他们一眼呢。” 阿嬷打着毛线，为入秋做准备。我刚想说些什么，突然听到打斗声，赶忙进屋，小爱正骑在一个兔唇男孩身上死死揪住他的头发。“干什么打人，快下来。” 我责怪道。“他叫我瞎子，我告诉他我有名字了，我叫小爱。” 我叹了口气，抱起小爱坐到一边，小爱把头埋进我怀里抽泣：“都说了我叫小爱。”

我召集所有孩子开会，他们的名字五花八门，什么癞子，豁牙，烂嘴应有尽有。“名字对一个人来说很重要，是个体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证据，现在我给你们每个人都取个新名字。你整天嘻嘻哈哈就叫韦小宝，你古灵精怪又是白头发就叫你周伯通。” 很快金庸的底裤都被我偷了。所有人都有了新名字，而不再是一个根据身体特征取的代号。“你小子还真有一套，这么快就和他们打成一片了，我看得出来，孩子们是真心喜欢你啊。” 园长给我泡了杯茶。我想我找到了自己的归宿，和世界对抗了这么久，还是迎来了和解。我不由的想起了母亲的苦心，又一次泣不成声。

“顾老师，你说蓝色是什么样子的。” 小爱有一天突然问我。我想了想：“天空的样子。” 小爱迟疑了一会：“天空又是什么样子。” 我愣住了，意识到她从未见过这个世界的一草一木，于是一个念头从我内心升起。“你发癫？你知不知道角膜手术要多少钱？政府怎么可能会批准？再说了，整个园子卖了都拿不出这么多钱。你才认识她几天就帮人做手术，你欠她的？” 园长往杯子里倒开水时说道。我没有说话，的确，小爱才认识我几天，我又不是把她带到这个世界上的人。怪我太过感性，只因她珍视我随手给她的名字，只因从她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便想当一个救世主，一个超人。

“人工角膜五千多美元一只，算上手术费最少七八万。” 我在深夜医疗节目打进热线询问。回答完我的问题，那个医生继续讲解如何锻炼早泄。七八万，我当老师的年薪都没这么多，去哪弄这么多钱。我突然想到了股市，在研究生期间我研究的就是量化，说不定能赚一笔。硬着头皮，我来到地下高利贷商人的公寓：“我想借两万块。” 商人笑了笑拿出一沓现金：“拿去做什么？” “炒股。” 话音刚落，商人和打手们狂笑不止，半天才缓过劲。“你他妈耍我？炒股还不如替我杀个人，我直接给你五万。” 我想也没想，答应下来。“去你妈的，你是不是吸毒了，杀过人吗？” 打手走上前打落了我的帽子和围巾，那张满是疤的脸露了出来，他不由后退了一步。“说好了五万。” 我冷冷抬起头，捡起帽子和围巾。

深夜，我坐在安全护栏上，用手摩挲着刀片，见目标走出舞厅，上前连刺三刀，一刀脑袋，两刀心脏。不到三分钟，我在众人的尖叫声中消失在路口。两个小时后，商人给了我一个黑塑料袋，里面装着五万块。“这么利索，职业杀手吧。” 他试探性的发问。我没有回答而是反问：“我还差点钱，有路子吗？” 商人舔了舔嘴唇：“有，有个老板要做掉，不过比较麻烦，他晚上只待在家里。你做掉他，我给你十万。” 不知道是我天生就是吃这行饭的人，还是我压根不在乎人命，第二天晚上六点，我径直敲响老板家的门：“快递，签收一下。” 门打开，是那个老板：“老婆，你又买了啥，这快递天天送上门的。”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连续捅了三十几刀，他才咽气。我快步走进屋内，用晾衣架勒死了女人。

“你是谁呀？” 我回头，一个穿着私立幼儿园制服的小孩坐在地板上玩积木。我摘下口罩，露出满是疤痕的脸，她大哭不止。我走上前，一脚踢散积木城堡，反手把她按在沙发上准备掐死。她挣扎，不断扭动身子，小裙子被掀起，露出里面米菲兔图案的幼儿内裤。从青春期开始，我从没碰过女人的手，更不用提做爱这件事。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对眼前无辜的幼女起了性欲。

掰开她双腿，鼻子紧贴饱满圆润的阴部嗅着尿骚，本该纯白的棉质内裤上面有一道黄色污垢。黑色纯棉高筒袜蹬在我脸上，酸臭的奶味让鸡巴硬的不行。不管幼女如何哭泣求饶，我扒光了她，握着鸡巴对准她无毛紧致的肉缝怼了进去。一丝不挂的她左脚上还穿着黑色亮片高跟舞鞋，我发疯似得抽插，鲜血直淌，如泉眼一般涌出来。

“原来肏逼是这么舒服的一件事。” 我大汗淋漓，哆哆嗦嗦射了精。坐在宽敞的客厅，感到一阵肚饿，起身来到餐桌，葱烧海参，梭子蟹焗咸蛋黄，老鸭汤，全是硬菜。吃了一轮，休息片刻，又吃了一轮。酒足饭饱，抱起半死不活的幼女再次肏了起来。鸡巴在撕裂的阴道口一进一出，心生满足，大概海参，蟹，老鸭都是补的，我性欲出奇旺盛，不知不觉肏了一个多钟头才射。

“哥哥，我让爸爸打死你。我爸爸很有钱。” 小孩泪眼婆娑，一口气吊在喉咙，嘴里还不忘放狠话。这句话戳到我痛处，我冷笑：“哥哥虽然没钱，但哥哥学习成绩好，特别会做题。” 残酷的自嘲让我高潮，鸡巴一用力，射了七八股精水。半晌，才从地上爬起，一看幼女已七窍流血，活活被我日死了。

清洗干净用过的碗和筷子，擦干地上的精液，我把小孩尸体装进旅行箱，毕竟内射了她，没办法洗干净体内的精液，只能找个地方埋了。深夜，我拖着旅行箱打了一辆黑车，被宰了六十块绕远路回到幼儿园。在后山挖了一个坑，连人带箱子丢进去埋了。次日，我请了病假去收钱，顺带休息一天。商人递给我一个黑色塑料袋：“八万块，你点点。” 我面无表情：“说好的，十万块。” “让你杀一个人，不是灭门，现在动静这么大，搞不好查到我头上，你怕不是要去避避风头，两万算我的损失。” 我一想也有道理，提着袋子转身离开。“这逼脸长的和我的阴囊一样皱。” 打手大声说道。

我放下袋子，转身一榔头打在他的脑袋，脑花四溅，墙上红红白白的碎屑。刀抵在商人脖子，他举起手：“别杀我，可以帮你洗钱。洗干净，你赚的钱才能安全花出去。” 我点了点头：“那你帮个我忙，赞助这个幼儿园里叫小爱的女孩做眼角膜手术。” 商人不解：“你杀人，是为女孩做手术？我还以为你是什么亡命之徒，这钱你完全可以自己走正当路子挣出来，为什么不试试？” 我收起刀，提起袋子离开：“相信我，我试过。”

第二天商人就以自己公司的名义赞助了小爱的眼角膜手术。手术前一晚，我坐在病房里陪小爱入睡。“小爱，过了今晚你就知道蓝色是什么样子了。” 小爱兴奋的抱住我：“小爱是不是也能看到老师的样子？” 我捏了捏她的脸：“老师长的很难看，周围人都不喜欢老师。” 小爱伸出手摸着我的脸，脸上一道道粗糙的沟壑：“摸起来像是树皮，老师是一棵树吧。不管其他人怎么看老师，小爱都喜欢顾老师。手术后，顾老师能答应小爱一个要求吗？不过现在还不能告诉老师是什么要求。” 我感到一阵苦涩，也许她见到我样子的那天就会后悔这么说了。我同意答应她一个要求，关了灯，让小爱早点入睡，攒足做手术的精力。出了独立病房，儿童病区哭声一片，谁见到我，谁就大哭不止。“妈妈，真有妖怪。” 小男孩看了我一眼便尿湿了裤子。

鬼使神差我来到整形外科，医生详细评估了我的脸：“这是烧伤后没有及时处理导致的，现在医学很发达，以前认为真皮层受损就无法修复，现在整容办法多的是，在我看来阁下的脸甚至连问题都算不上，只是小毛病罢了。” 我看到了希望：“手术要多少钱？” 医生拿出一个单子，勾画起来：“三四万就能做的滴水不漏，要是囊中羞涩，我可以用国产的植皮，不用进口货，效果差不多，但能便宜到两万出头。” “两万？” “支持三十六期分期付款。” 我大声笑了起来，笑的浑身发抖，笑的医生心里发慌。“给我用最好的药，全进口。多少钱我都出。” 医生立刻填好单子，安排手术：“全安排妥了，手术定在下个月十七号。”

走出医院大楼，我长舒一口气，从未感觉如此轻松，轻松到我想杀个人助兴。人走运时，想睡觉就有人递枕头。我坐在露天大排档，撞见系里毕业的半吊子，那个凭家庭关系进了国企，旱涝保收的家伙。我丢下手里的串，留下饭钱，尾随他进了一个高档小区。就在他输入密码进楼道的时候，我拍了拍他，装出老友重逢的高兴：“大军，这不赶巧了吗，你也住这个楼啊？” 大军愣了一下，随即换上笑容：“咋的顾哥，我咋不知道你也住着呢？当时就知道你成绩贼好，现在在哪高就？” 我强压内心的怒火：“我老板住这，让我晚上送个文件来。” 大军没多想就让我进来了，他随口一说：“要不哥，你送完文件去我家坐坐，1302。” 我点了点头：“老板刚发了一条微信说还在酒局，让我别等了，明天再说。不如现在就去你家里看看，好久没见面了，叙叙旧。”

大军刚输入密码开门，我拿起怀里的扳手敲在他脑门上，他应声倒地，抽搐不止，血溅的我满脸都是。我平静的拿起桌上的好烟点了一根。“你，你要，要弄死我？” 他含糊不清的把话用气送出来。“你恨的，不是，不是我，是你自己。你，把自己的，不顺，都，都归结给，这个社会。命，是，是自己，闯出来的。” 两句话说完，他便停止了呼吸。我深吸一口气，对他的话不置可否。一根烟抽完，我打算离开，里屋传来一声婴儿啼哭。我退了回去，关上门，鸡巴硬了起来。走进里屋，一张婴儿床上躺着身穿粉色连体婴儿服的小宝宝，三个月大。见到我反而破涕为笑，肉肉的小手使劲够着，小肉腿乱蹬。

我没多想，直接撕开连体服，像在拆礼物。鼻子贴在她满满当当的尿不湿上嗅，她尿了很多，尿不湿还是温热的。解开尿不湿，肥嫩如肉蚌的婴儿逼露了出来，我按住她的小肉腿到胸前，张开嘴将两片肉唇含进嘴里一抿，像在吃肥肉。尿不湿里闷了一天，阴唇骚味很重，小肉缝上还有厚厚一层尿垢和阴道分泌物，又咸又苦。我忍不住干呕，拿起婴儿湿巾仔细擦干净后才开始吮吸她的阴蒂，先用舌尖挑开包皮，用牙轻轻咬住阴核挤压充血，最后用嘴唇猛嘬，好比吃螺肉。小女婴咯咯笑个不停，两条肉腿丝毫没有抵抗的意思，乖乖岔开露出下身让我吃个精光。婴儿的穴口还没有小拇指粗，只能肏她屁眼。涂了一把婴儿油在龟头，抵住她娇嫩的肛门，一巴掌打在她肥嘟嘟的屁股上，女婴大哭不止，趁她分神，鸡巴一顶，艰难插入屁眼，才进去一个头括约肌就夹个不停，痛的我龇牙咧嘴。要知道那么硬的大便，婴儿都能夹断。

我抱着女婴来到客厅大军的尸体前，当着他遗体的面强奸闺女。似乎这样就报复了这个社会的不公，弥补了我先前遭受的不平。和婴儿肛交本身就带有生理痛感，即便我努力回忆那些描写肏婴儿的黄文桥段，却依然无法改变鸡巴着火般的不适感。如同受难一样挣扎了四十个来回，我还是高潮射精了，精液射进婴儿的肠道更像是一种宣告。我一直认为人不该被道德感所束缚。一棵树倒在森林无人知晓，到底算倒了还是没倒。我为了发泄性欲像牲畜一样强奸不满一岁的女婴，不被人发现，算不算强奸。强奸这个词定义的是已知被公开定罪的行为。人应该尽可能的作恶，如果这些恶有很大概率不会被人发觉。在很小的时候，我会喝很多水憋尿，然后借口找朋友玩，到很远的小区往别人家放在楼道的鞋子里撒尿。看着整整一地鞋子洒满尿液，我会在按响门铃后飞奔逃到楼下，听着楼上污言秽语的咒骂让我体验到作恶后的性快感，即便那时我还不会射精。

两片安定放在奶粉喂给婴儿，她熟睡后放进背包，坐公交车到幼儿园，徒步上后山，挖一个深坑，连包带人丢进去掩埋。讽刺的是，这片刻的贤者时间里我想的还是如何为园子里的孩子们谋福利。没有严格的道德感做边界，善恶在我身上并非对立或割裂。小爱的眼角膜手术很成功，医生说她因长期营养不良需要更长的时间康复，两三个礼拜后才能拆下纱布。我道谢后，离开医院，站在公交站台抽了一根烟。

身边两个壮汉摁住了我：“别动，老实点，刑警队的。” 人群一哄而散，四散而逃，我猜不是因为我的嫌犯身份，而是口罩被打落了。坐在审问室，刑警队长丢给我几张监控录像截图：“你知道这座城市每平米有几个摄像头吗？你生理特征这么明显，见过你的人想忘了都难。” 我被他逗笑：“能给个烟吗？” 队长拿出一根红南京，给我点上：“为什么杀人？你名牌大学毕业，本该有个好工作，当个正经人。” 我嘬了一口烟，手铐很紧，勒的腕子发紫：“我没杀人。” 队长身边负责心理攻坚的副队递给我一杯茶：“喝点水消消火，看你焦头烂额的。” 我把烟灰抖落在纸杯里：“焦头烂额，这个词对烧伤患者来说不太妙。”

“第一个死者和你没有社会关系，第二个死者是你的大学同学，两件案子死者的孩子都莫名失踪，一个五岁，一个三个月，案发时分你都被监控拍到出现案发地点，怎么解释？” “运气不好，我这个人运气一直不太好。” 我又吸了一口烟，在灯下吐出烟圈。副队咬着手指甲：“名牌大学毕业却从事薪水微薄的福利院老师工作，没有编制，不在体制内，加上你母亲去世的打击，你一定想报复这个社会，鉴于死者都属于高收入人群，我猜是仇恨犯罪。” 我点了点头：“我说如果有人和我处境一样，我一定会赞同你的观点，他是报复杀人。如果你有足够证据证明我杀了人，就不会在这请我抽烟。没有DNA，没有行凶时的目击证人，我的住处一定早被你们扫荡过，颗粒无收。你们要的突破口是两个失踪的孩子。”

队长点了一根烟坐在我对面：“真把警方当傻子了，你杀人后的路线我们已拼凑完毕，两次，一次提着旅行箱，一次背着双肩包，最后出现地点都是幼儿园，你是把尸体埋在了后山吧？ 你不把尸体留在案发现场是因为你性侵了她们，在体内留下体液。和你谈话的时候，我们警方已经开始搜查后山，你被定罪只是时间的问题。不如现在和我交代，我算你自首，判个死缓，你还能和孩子们见见面说几句话。” 最有一句话击穿了我的防线，我无奈的笑了笑：“铐子有点紧，能松开吗？再来根烟，我全告诉你们。”

“那个老板灭门案不是我第一次杀人，之前舞厅那个案子才是。母亲死后，我才明白她不求我多出息，只希望我好好活着就行，按她的遗愿，我去了那间幼儿园当老师，当老师很苦很累，但在那里我体验到被人需要，被人在乎的感觉。也许是矫情，也许是一直被这个社会拒之门外，我和那群无人问津的孩子同病相怜，产生了拯救他们的念头。我要钱，于是我开始杀人攒钱。”

“杀你大学同学也是攒钱？” 我摇摇头，抖落烟灰：“我白天在园子里带孩子，晚上出门杀人。最开始杀完那几个，还能感觉到报复社会不公，命运不平的快感，后来这种快感就很飘渺。渐渐我才回味过来，杀人这件事，其实不需要理由，这只是我和这个世界和解的一种方式。你知道吗？ 两个月一次最合适，杀人的感觉像是在烧温室。撒上汽油，投下点燃的火柴，结束，整个烧完不用十分钟，就像一开始就未曾存在一样，完全的消失。在这里，有太多的温室，毫无用处又碍眼的温室，就像是在等着被我烧毁，然后，我看着这些被燃烧的温室，感受到喜悦，然后从胸腔感受到低鸣，撼动灵魂深处的低鸣。”

两个警察打了我一晚上，我吃不住，招供了埋尸地点。次日清晨，他们押解我来到后山，那里闪烁着红蓝警灯，媒体，围观群众水泄不通。带着头套的我指着一块空地，他们随即掘地三尺，出乎意料，本该出现的旅行箱和背包不翼而飞。当着这么多媒体的面，恼羞成怒的警方将任何可能的埋尸地点全部挖开，整整一个礼拜一无所获。因为没有直接证据，迫于舆论压力警方不得不宣布我无罪释放。

离开监狱的那天，一个自称部长的人和我谈了一份协议：“为了政府的形象，你不能和任何人讲，你是被屈打成招的。作为补偿，政府会把你树立成新时代上山下乡的典型，保你一辈子荣华富贵。” “上山下乡，什么意思？” “知青插队不知道吗？ 哦，那是我们老一辈的事。简而言之，就是要你对外宣传你作为一个高学历技术人才，是自愿去幼儿园帮助这些特殊儿童的。不要因为你个人毕了业走到社会收了点委屈，就打破这盛世的图景。” 我点了点头，签了字。

“还有，你不要去整容，这张极具辨识度和故事感的脸才符合人民群众对一个英雄的预期，你整张脸所代表的那种苦难中爆发出的粗砺生命力才是整个宣传的内核。” “什么内核？” “政府要宣传你，当然要打造你的英雄人设，从小被烧伤却自强不息，上山下乡，燃烧自己。不，燃烧自己这个词不太妥，改成奉献自己。”

几天后我的事迹被新华社报道，无数爱国青年效仿我上山下乡，来到落后贫困的农村和山区成为村干部，支教老师，乡村医生，帮扶弱势群体，这极大程度解决了年轻一代的就业问题。我谢绝了各路媒体的应邀，各大公司的应聘，继续干着幼儿园老师的工作。小爱的眼睛康复了，她看了报道，一直将我视为英雄，我答应了她的要求，她再也不喊我顾老师，而是整天爸爸爸爸的叫个不停。无数资金打着各种旗号涌入幼儿园，园里特殊儿童的生存环境得到极大改善，他们陆陆续续被人领养，迎接崭新的人生。

和过去一样，我白天在园子里带孩子，晚上出门杀人，正如我所说，这是我和这个世界和解的一种方式。那两具不翼而飞的尸体我也有了答案，那段连肉都买不起的时间，烧饭阿嬷连续做了一个礼拜的肉圆。园长应该也有参与，因为他从不吃一口。

两年之后，金融危机爆发，民生凋敝，失业率暴增，最好的时代成为笑柄。新华社借机回访了我，希望我给迷茫的年轻人以力量。主持人问道：“当幼儿园老师，尤其是特殊儿童的老师，工作压力一定很大，请问顾老师，您平时是怎么缓解的呢？可以给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一点启发。” 我笑了笑：“我有烧温室的兴趣。” 主持人面露难色，这显然不是设计好的台词：“烧温室？能仔细说说吗？”

我摩挲着脸上从小留下的伤疤，意味深长的盯着她：“我会选一间废弃在田野间的温室焚烧，两个月一次吧，对我而言，这个节奏最好。撒上汽油，投下点燃的火柴，结束，整个烧完不用十分钟，就像一开始就未曾存在一样，完全的消失。”

“看着这些被燃烧的温室，感受到喜悦，从胸腔感受到低鸣，撼动灵魂深处的低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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