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年梅雨季节会在六月上旬左右开始，数周之久，连绵不绝。今年的梅雨却迟来了几天，或许是某种错觉，长久的乏味日子会一定程度麻痹对时间感的把握，感知大概也有了几天的误差。当然这类误差总是存在时限，通常在雨季过后，夏季来临前消失殆尽。

他们究竟是如何形成，怎样消失，难以明了，从中亦无法寻得规律。只是在记不太清楚的某天，我多出了个习惯，保持至今——将他们诉诸文字。

来日本的第六个年头里，往常关于梅雨的记忆宛如浮在河面的水黾，每每触碰，只留下一圈细小涟漪。若细细体味仍能琢磨出其中滋味，到底是单薄地瞧不真切。不过东京雨季不会比神奈川更久，去年不会比今年更潮湿。彼时所想，可能同今日一样，无非是个更年轻的自己，脑际掠过些无关紧要的人或事。如此想来，充斥在日常间隙的复用画面累积到界限，总归要丧失记忆本身的效用。

相较于此，距离六年更加遥远的时间里所经历过的潮湿雨季中，唯有一次与过往迥异，一个水汽蒸腾、潮湿温暖的漫长雨夜。月光被隐去，暑气尚未开始的夜晚。

白炽灯微弱频闪在狭小的空间里跳跃，光线勾勒出墙皮脱落后的青灰色石灰墙体，贴服在角落的缝隙组成几块不规则几何图案，或许画上几根辅助线可轻易推导出某种毫无意义的公式。

“大概几点来接你？”她问。

“九点半。”我说。

“什么？”她歪着脑袋，心不在焉。

“我说九点半会来接我。”

“哦，这样啊。”她看看手表，垂下脑袋像是在思考什么。时不时打开手机翻盖，再度合上，如此反复。

“王老师。”我看着墙面的裂缝。

她放下手机。

“没什么。”我把视线从墙面收回到她身上，眼睛停留在她黑色长发上。“你在等谁的电话吗？”

“没有。”她说

“马校长？”

天际远端雷电一闪而过。

走廊尽头的黑暗一路沉默地延伸到天台，包围整栋教学楼。雨水顺着半开的窗沿卷入教室，雷声在远方响起，在近处落下。

“嗯。”她的声音脱离寂静的空间，在繁杂的雨声中传入我的耳朵。

“上周五...”在黑洞洞教室里往她的方向看，隐约有一个身影，“我在教室里。”顿了顿，补充道，“也是这个位置。”

“看到了？”

“自然。”

“从头到尾？”

“分毫不差。”

陡然，沉默再度占据教室。

“呵呵。”她莫名笑出声来，“好看吗？”

“什么？”

“好看吗？”她一字一句的问道，即没有恼怒，也没有羞涩，冷硬的问道。

“好看。”我如实回答。

“哪里好看？”

“呃...”我无言以对。

“唉。”

水流灌入排水渠的响动一阵一阵回荡在走廊，教学楼里仅存的我和她陷入黑暗。雨声长长短短地敲击地面，俄而混作一团无法分辨的巨响，最终散作无规律的鼓点节奏。我望向窗外，试图在暗沉的世界中分辨出什么，除却楼梯角落隐隐透着白光的自动贩卖机，余下是整个深黑色色块。

漫长的时间过后，我陡然听到桌椅碰撞的声音，沉甸甸的物体几乎同一时刻落在身上。她的脸在同我两指宽的距离停下，审视着我。

毫无疑问，是张相当不错的脸蛋。高挺的鼻尖，光洁的额头，眼角有颗清晰可见的黑痣，嘴唇厚实，下颚线流畅。坦白说，看起来并不像将近四十岁的面容，惹眼的很。

她抬起下巴，迅捷地吻上来。我理所当然地用手掌抚摸她不知何时赤裸的身体，漠然无声。

手掌从后背转移到胸前，她胸部很大，这一点在没脱去衣服时我便深有体会，放在手中分量十足。我仔细临摹起她胸部轮廓，从头至尾。

“很喜欢？”

“不讨厌。”我惯用这样模棱两可的字眼回复。

吻上她的嘴唇，她熟练地回应，舌尖相互缠绕。手指慢慢向下移动，沿着脊背一节一节，伸入到一处湿润温暖的缝隙。

“你同其他女生做过？”

“没有。”我停下手中的动作，“不相信？”

“无所谓。”她说。

“你和谁都行？”我拉开她大腿，探寻着将自己深入进去。

“大概。”

我抱着她，手指按压乳头，不知道怎么回答。

“唉，骗你的。”她额头贴在我胸前，黑暗里看不清面容。

“真的？”

“嗯。”

我搂着她，下体莫名硬了起来。在她的帮助下，褪下裤子，一点点结合在一起。稍微熟悉一些，开始慢慢活动，用力挤压入底部。她双臂挎在我肩膀，大口喘息。几分钟后，尽数射进其中。

“射进去了。”我说。

“还来吗？”

我搂住她，下体在她体内逐渐萎靡，再度坚硬。我不说话，任由自己驰骋在温暖深处，直到精疲力竭。我忘了是结束在第几次，只记得大雨一刻未停。

“雨季真长。”结束前一刻，她说。

“是啊。”我说。

那天后，据说她去往临近城市的高中，也有人说她回了老家。无论如何，梅雨过后我没再同她见面。

写至此处，窗外天光微明，拉开落地窗站在阳台前。

未来半个月将持续降雨，手机里的天气预报软件如此写道。

“雨季确实很长。”我想。

于2023年6月9日凌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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