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udents in Vatational School

~who are living under the influence of the

"21 Punishment Regulations"

一、初入一职高

总有些人分不清职高、中专和技校。这让刚刚收到牧北市第一职高录取通知书的女孩子杜泠泉有些不爽。职高明明比中专和技校好很多，它学习文化课多，还有对口大专，甚至直接走普高升本的概率也大的多，可是那些亲戚们总是一脸勉强的微笑：“啊啊啊，小泠泉上的技校哈，学门手艺，也挺好也挺好。”

她不怎么愿意去反驳这些人，只是赔笑。反驳有什么用呢，除非升本，不然你说一千遍职高的优点，也比不上普高，“职业”二字就像古代墨刑犯人脸上的刺青，天生就低人一头。

深圳的职业技术大学还是本科呢！可是你不提“本科”两个字，你看看其他人会不会以为这是个大专。何况杜泠泉上的不是大专，是职高 ，简直人下人。

她叹了口气，看着镜中的人像。圆圆的脸蛋，白静无暇，一双黑色镜框的眼镜下面藏着机灵的大眼睛，很是可爱，纤细的腰身，宽大的校服也遮不住她练过舞蹈姣好的身材，一双小手用力的把头发扎成一个高马尾，俨然一副活力少女的模样。她的颜值还算能打，在初中可是班花级别的女孩子，之所以不是班花，是因为班花另有其人，那个人还是她的好闺蜜，叫林琳的，之前她的成绩很好，上重点不成问题，在外面一副漂亮女学霸的样子，但是只有杜泠泉知道，她有点不思上进，生活也邋里邋遢的，她妈妈管的挺严，学习好全是母亲逼的，结果听说中考最后英语睡过了没进去考场，最后竟然还不如杜泠泉，估计也得沦落职高，这不得不让杜泠泉有点唏嘘。考完那天深夜她哭着给杜泠泉打了半宿电话，告诉杜泠泉母亲把自己屁股给打烂了，这会又疼又羞地趴在床上，她感觉自己的人生就这么完了。杜泠泉只能安慰她，快把自己安慰哭了。

虽然母亲严厉，但是这是林琳第一次挨打屁股，之前自己不管再怎么叛逆，母亲最多是一耳光加检讨罚站。那次之后，杜泠泉和林琳再也没有联系过，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与林琳不一样，杜泠泉从小别人的夸赞就是“听话的乖乖女”，可惜乖乖女要去上职高了，杜泠泉朝着镜子自嘲的笑笑，我可不是他们以为的那种流氓太妹那样的中专生，她想。

今天是开学第一天，按照其他届，应该有个军训让同学们互相提前熟悉一下，但是因为疫情原因，军训取消了，所以今天是她第一次走入校园。她有点紧张。

重要的是，今天开学典礼上会发布新校规和体罚条例，也就是说这三年说不定会在学校挨打，就听林琳挨打的描述，真不想随便体验，而且如果当众挨打，肯定尴尬的不得了，高中生被揍的哇哇大哭，据说还是打屁股什么的。想到这，她就开始脸红了。

大家都在挨打，也无所谓的吧，而且我还算不错的学生，肯定不会总挨打的。泠泉安慰自己。

她套上之前发的校服，是很标准的“中国土式”校服，上衣下半截是深蓝的，上半截是白色的，胸口绣着校徽。裤子是深蓝色带白色条纹的松紧带运动裤。妈妈还帮自己别好了一枚写有姓名学号到小牌子。

“小泠泉，走了。”妈妈在外面催促，其实妈妈这会有点忐忑不安，怕女儿受苦，但是想想，女儿现在只有这一条路了，咬牙也得坚持下来，已经把高中惯没了，惯能惯一辈子？看到女儿中考前一次比一次差的成绩，拿到她的中考分数，她曾无数次想要提起扫把把女儿揍一顿，假期里看到女儿乐呵呵趴在床上玩游戏，她就恨不得冲上去扒掉女儿裤子把屁股打开花，但是她始终没有，一个是舍不得，一个是她确实看到了女儿的努力，上课时的笔记，作业都没有问题，可是为什么成绩上不去呢？也只能解释为她不擅长这条路吧。不管之前吧，现在，到了下狠心的时候了，无论怎么样，自己不能先心软。她拎起女儿的被子和书包，把行李箱交给女儿拉，母女二人艰难的走出了家门。

牧北市，北方的一座历史悠久的大城市，位于太行山的隘口之下，自古便受到非凡的重视，从春秋开始便是某诸侯国的首都，新中国成立以来更是发展迅速，无论从经济、思想还是教育均赶得上国家的前沿（这在北方城市尤为难得），因此也成为了职业教育改革的重要试点。职教改革的核心是迅速改变人们心中“差生收容所”的印象，让职业教育成为一条真正有用的路，直接手段就是“严管厚爱”，提高职业教育质量，因此提出了“体罚二十一条”。

牧北一职高是牧北最好的综合类职高之一，寄宿制学校，一周回家一次。其唯一校区位于牧北市向阳区望都社区，校园面积巨大，超过800亩，甚至比一些大学还要大，设施齐全，条件极好，是一所现代化程度非常高的学校，而且由于公办属性，学费不算昂贵，学校的前身是牧北市女子政经职业学校（牧北女职），以文秘经济类见长，虽然现在设有各理工专业，不过普遍招生较少，水平较低，这在现在职教以理工计算机为上的招生情况中还是受到一定限制的，不过深受女孩子的欢迎，男女比例据说有1:6。女生多闹不起来，在“体罚二十一条”出台后，它也是最先宣布拥护体罚规定的职高学校之一。

地铁十四号线飞速穿梭在地下，到了东湖站，不少学生在此站下车，出了地铁口便是熙熙攘攘的人群，走不远便看到学校大门了。

今天报道的都是青涩的新生，有人在门口相拥，有人流泪，有人无所谓的连头都不回一下。杜泠泉看到，男生留着花里胡哨的长发，叼着香烟，女生画着浓妆，头发五颜六色，帮助新生拉行李的学长们也是如此。

这就是职高生，泠泉突然很想朝他们鄙夷的冷笑，但是她意识到，从今天开始，自己也是他们的一员了。

基本上没有和母亲的告别，杜泠泉似乎有点心事，她的职高生活，就这么开始了。

“来来来，学妹，行李很沉吧，我帮你拿！”还没有进校门，便有学长热情的迎了上来。杜泠泉本能地想绕开他们，但是箱子被人一把抓住。

“还是让我帮你吧，西门离宿舍挺远的。”杜泠泉抬起头，眼前的这个学长和那些流氓有些不一样。

“我是学生会部员，叫做冯宇山，认识一下？”他显得非常彬彬有礼。

白白净净的校服，黑色的长短恰当的头发，也没有难闻的烟草味，杜泠泉有点惊讶，也有些安心，原来在这种“贼窝”一样的地方，也有这种人，真是太好了。

她点点头：“我叫杜泠泉。学文秘的。”

“看到了。”冯宇山指指杜泠泉胸前的牌子，憨憨的笑了。随即拉着行李箱，扛着被子往前走去，“你住二号楼，很不错的宿舍，离哪里都近。”

杜泠泉没有理会冯宇山有的没的地寒暄，她打量着这所学校，虽然面积大，但是专业也多，所以建筑密度特别高，进门是白色的办公楼，南边是刷着红色外墙的宿舍楼，宿舍楼十二层有电梯，就像是真正的小区。总共六栋宿舍楼，楼间距很大，一二号与三四号楼之间有一个小广场，中间摆着青铜的雕像，早来的老生们在这周围晒着被子。冯宇山介绍那叫做“楼间广场”，有时候会在那边搞一些活动。

“学妹哪的人啊？”冯宇山问，一职高有时候也对外市特殊招生，尤其是优势的文秘专业，自然要吸收全省优质学生，别看是职高，也要在意生源的。

“很远，在南苑（指牧北市南苑区）那边。”杜泠泉老老实实地回答。

“啊，你也是南苑的啊，我也是。”冯宇山有些惊喜，“我住在花乡那边。”

“那咱们离得不远，我在新宫那边。”杜泠泉露出久违的微笑，相信女孩子的直觉，冯宇山不是坏人。

一边说着一遍往里走，走到二号楼下，冯宇山说着话自然的拎着箱子往里走，结果里面被一个长的很壮的女宿管拦了下来：“女生寝室，男生不许进。”

“啊？之前不是白天允许的吗？而且我就帮她放下行李，不然她怎么搬得动？”冯宇山有些疑惑。

“学校严管新规，以后女生寝室严禁男生进入。”宿管说的很简单。

杜泠泉有些尴尬，赶紧抢过行李：“我可以自己拿上去，谢谢学长了。”说罢飞快的往里进。

冯宇山站在门口，很是郁闷，新规这么快就开始实施了？多少有点泄气。

宿舍是四人间，四人都是学文秘的。杜泠泉是最后一个到的，三个人收拾好床铺，正在聊天，她一进来，空气顿了一下，三人的目光一起聚集到了杜泠泉身上。

“你就是杜泠泉吧，很漂亮的姑娘哦！我是姜宛若”三人中看上去最活泼的染着金色头发的女孩先热情的向她打招呼。

她身材高挑，头发染成黄色，浓浓的眼影和深色号的口红证明了她的与众不同。

这是太妹吧，杜泠泉不太想和她接触，但是以后生活中不乏这种人，她只好试着和她打了个招呼：“嗨！你们好！”

其他两个人也都和她打了招呼，女生总能在表面上很快熟络起来。

姜宛若睡在一号床位，杜泠泉在二号，三号是一个带着厚厚眼镜，头发扎着双马尾，肤色白的如纸一样的纤瘦妹子，看上去不太会社交，叫林缘，四号是一个身材非常小巧精致，娃娃脸的小萝莉，头发不长，在两遍扎了两个小辫子，带着一个皇冠发卡，好像迪士尼的小公主，看上去完全是个兴奋的小学生，叫齐小青。

宿舍是上床下桌的类型，四人都是上铺，杜泠泉爬上床，开始展开被子，其他三个女孩子则继续聊天。

“喂！听说学校开学新校规体罚还是挺重的。”说是聊天，基本上是姜宛若在讲，齐小青偶尔附和，林缘边玩手机边听着，她们正聊到体罚的事，“月考什么的考砸了都要挨打。”

杜泠泉停下手上的活，听着她们的对话。

“不知道怎么打，会不会很疼。”齐小青有点担心。

“肯定就是让你疼的啊。听说是打屁股和手心。”姜宛若边说边用手比划着抽打的动作，“之前猜的就是要不然打屁股要不然是手心，屁股比手心耐挨一点。”

“啊？打屁股吗？好可怕！”齐小青忍不住站起身，捂住了屁股。

“不知道拿什么打，还有脱不脱裤子。”杜泠泉搭着话，她也有些紧张。

“打屁股的话应该大错会脱的吧，要不然冬天打完全没意义。”姜宛若说。

“怎么能这样！那不是全看光了？”提到脱裤子，林缘忍不住惊叹，她听到脸就已经全红了。

“反正我在家里也总挨打，可能比你们耐挨一点，诶嘿！”姜宛若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旁观者感情。

“呜呜呜，我怕疼。。。”齐小青嘟着小嘴，仿佛快要哭出来了。

“别怕别怕，只要我们不犯错，就不会挨打喽。”杜泠泉打起精神，用自己的逻辑安慰着齐小青。

“三年怎么可能完全不犯错嘛！”齐小青悲观地叫着，“总有突然脑子一热的时候。”

“脑子哪那么容易热啊，脑子热的时候想想屁股，不就冷下来了吗？”

“怎么可能，脑子发热的时候就像疯子，什么都阻拦不住的。”

“哎呀，不要担心啦，咱们互相帮助，尽量都不犯错！”

“喂！泠泉，总感觉你像是个大学霸。”姜宛若开玩笑的说着。

“笑死，我如果是大学霸，怎么还会来这呢？”杜泠泉有些无奈的回答，“中考差了两分，没到建档线。”

“那好可惜！”齐小青感叹到。

“这么一说，你确实算是学霸了，我中考才两百多，找关系才来的一职高。”姜宛若大大咧咧的把一只光脚蹬在床上，小巧的脚趾动着，虽然能看出是女孩子的身体，但是她可一点女孩的矜持都没有，“你们加油卷，咱们不是有冲本的班级嘛，可以试试，我可不打算学习，躺平喽…爱揍就让她揍，我习惯了，我撅起屁股让他们揍好了。”

“怎么能任由别人揍屁股呢？那多羞多疼啊。”齐小青看上去非常害怕，“还是尽量不要犯错吧，犯错了也只能乖乖认错，争取少挨一点吧。”

“算了算了，之后的事之后再说吧，说不定新校规下来，又不打屁股呢。”姜宛若摆摆手，躺下了。她有点想笑，齐小青不会是谁家养的任性小公主吧，感觉可从来没有受过罪，家长连重骂估计都不舍得，实际上，她爸妈生气起来，那可不是卖萌求饶能搞定的，承认错误是知错犯错，不承认是死不悔改，就算不说话也是不服气的象征，随便一项就能让屁股多受会罪，最好的是直接脱掉裤子趴好开哭，等着爸妈打没劲为止。

姜宛若看上去不是学习的料子，林缘恐怕是沉迷手机，那像齐小青这样的乖孩子是怎么考进职高的呢？她这么乖巧可爱的孩子就应该去重点高中读书，考大学嘛，才符合她的气质，怎么就来这里受罪了呢？杜泠泉想象不到齐小青挨打的样子。

她没有意识到，寝室里的其他人也是这么想她的，乖乖女怎么就来这里了呢？

姜宛若一躺下，寝室里一时间没了人响，杜泠泉自己努力叠着被子。直到校园内的广播响起：“所有学生请注意！请所有学生现在前往集会广场进行开学典礼！请所有学生现在前往集会广场进行开学典礼！”

“走吧~”姜宛若坐起来。

“嗯，走吧。”林缘眼睛不离手机，往外走去。

“还不知道集会广场在哪呢。”齐小青吐槽。

“跟着人走好了。”杜泠泉答。

于是顺着人流，几名少女默默地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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