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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4 溶化现实的梦想与白荼蘼,1

[db:作者] 2025-08-13 18:27 5hhhhh 6780 ℃

钦吉尔平原西部,未开化森林。

野兽安静蹲伏在灌木丛后。

它将自己庞大的身躯藏匿于树叶的阴影里,用那双炯炯发光的竖瞳观察着猎物们的一举一动。

这次的目标,是它再熟悉不过的两脚兽。自它数月前来到这片森林起,就在不断遇到的脆弱生物。

起初,是坐在连着马匹的方形载具上,三五成群的两脚兽。只要咆哮一声,它们便全都瘫软在地晕死过去了。

过了些日子,来了一群裹着脆脆甲壳的两脚兽。它们像蚂蚁一样排着队,捏着许些银光闪闪的武器。吃它们之前要先把外面的壳剥掉。

它在几次与两脚兽的接触中就些许学会了它们的语言。它知道它们自称“人类”,也学会用气味分辨了它们的性别。身上散发气味比较敦厚的是雄性,较为清新的即为女性。

随后便是今天,由各式各样的“人类”组成的庞大队伍,停留在一片空地上议论纷纷。

它们表面上和往日那些弱小的两脚兽没什么区别。但野兽凭直觉便发现了潜在的危机,决定埋伏起来,默默观守。

那群人类中,看似领袖的家伙拍了拍手,所有人顿时肃静。

“...盘踞在这片森林里的堕落的乌加鲁,在几个月内已经袭击了七支商队。就连裴烈恩侯爵派遣的清剿部队都已了无音讯。可见其残暴程度非同寻常...”

“...接下来,请大家必须严格遵守我的安排,对森林进行搜索...”

“...蒂姆伦,山森,杰克,将你们带领的盾卫兄弟分遣给每支队伍,让他们带头前进...”

“...约翰,琼恩,你们两人在树上保持匿踪掠行,使用侦测魔法大面积搜索。”

“...艾法拉小姐,请您为每支队伍赐予御敌的祝福...”

“...各位审判官大人,你们受南塔兰娜司祭长差遣,远道至此甚是辛苦。我们会将处决堕落乌加鲁的权限交给你们,只求诸位大人能在战斗中多多给予支援...”

就是它们!那些被称为“异端审判官”的两脚兽令野兽本能地产生恐惧,它们才是野兽万万不敢随便挑战的强大存在。

“...最后,阿黛尔小姐,你和你的朋友...只需要自由行动、见机行事便好。”

随后,那群人便为了寻找藏在林中的堕落乌加鲁,就此散开了。

仅留下那似乎很不受待见的银发少女。她披着遮掩身材的斗篷,那双翘着的长腿上穿着被人类称为尼龙的黑色丝织物,孤零零地坐在大石头上。

这就是大好的机会。野兽裂开嘴,冷笑起来。

森林是野兽的家乡,人多势众,抱成一团便可安然无恙。再强大的军队分散于林中也是一盘散沙。就从这位独身一人的少女开始,追踪落单者,避开审判官,依次捕食。

在彻底闻不到第二只两脚兽的气味以后,野兽才从灌木丛后爬出。少女也觉察到了它的存在,但却仍坐在那里,安静望着那逐步逼近的野兽。

尽管野兽弯着背,却依然如同小树一般高。它从掌中伸出如同钩子的骨爪,亮出血盆巨口中那整齐排列形似尖椎的巨牙。这只人类雌性一定被吓傻了。它俯视着坐在石上的少女,盯着她那双读不出多少情感的黯淡红瞳,在心中断言道。

它在口中低吼一声,立刻扑向少女。

然而还未等钩爪刺入她的身体,强烈的血腥就率先侵入了感官,刺出的爪子也被某种柔软但坚实的物质阻拦。

是血。

如同流动的帷幕,黑色的血保护着少女不受侵犯。

“...想要先解决落单的我吗?”

她从斗篷下伸出一只苍白的手,指尖自上划下。如同受到某种魔法的应召,血液在她的力量下沸腾着,接二连三化为飞舞的尖刺,齐射而去。

这是什么东西!她是血魔吗?野兽将双臂护在身前,血刺难以突破它如同铠甲般坚硬的披毛,但却如同虫子般攀附在它的毛上硬钻。它咬紧牙齿,一把甩开那些活体血液,另一只爪从侧面挥去,锐利的风压斩断了一侧的树木——却仍未能突破保护少女的血幕。

她甚至从未起身,仅如音乐指挥家般以指尖御敌。那双无感情的红眸中竟是对战斗无趣的失望。

何等羞辱...野兽怒不可遏,发誓要将她的手指一根根折断。

但还未等它发动新攻击,应从少女指尖动作的血液化为囚锁,缚住了它的巨体。

“等这一刻很久了!”

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的另一个人——体型同样娇小的少女如同闪电般瞬现于半空,手中之剑直取野兽首级。

被缚住的狂兽发出怒吼,使出浑身解数挣破血链,挥出的巨掌拍向剑士少女,但却未想到对方此式也是虚招。她踏击野兽的肩膀借力,如同松鼠般在半空中翻了个跟头,灵活躲过攻击,并在从它背后下落的过程中,行云流水般斩出数剑,切开它双臂双足的肌腱。

剧痛来袭,野兽跪地。剑士少女伏身落地,她闭着眼睛,宛如收刀入鞘的剑招却是干净利落的最后一击。从少女腋间穿过的长刃洞穿了野兽的后心,战斗就此结束。

“...好慢,丽泽,来的要是再慢上几秒,战斗的动静就会把那些审判官吸引过来了。”

“毕竟我在等你限制住这个大家伙的动作啊,万一失手就惨了,我可是很不抗打的。”

身着甲胄的剑士少女绕了过来,饶有兴致地望着那跪在地上、满眼不甘的野兽。

“诶...传说中的堕落乌加鲁不过如此嘛,如果只是这种程度,根本连碰都不可能碰得到人家嘛。”

咕噜...别以为这样就能把我杀了...

即使心脏被破坏,凭借我的自愈能力也能将其复原。

先佯装死亡,等到肢体一能动弹,就把这俩个小家伙全都杀了。

“...看着点,丽泽,对付能够复活的怪物,就需要对它们的致命伤这样处理。”

披着斗篷的银发少女向野兽伸出手,黑色的血液沸腾着钻入它心脏部位的创口。

阻止组织的复原、进一步撕裂伤口,让它断绝一切希望。本应只是简单的处决仪式,但她却突然在此刻感受到了什么。

“…奇怪,堕落乌加鲁的变化是可逆的?”

她从石头上跳下来,捧起野兽的脸。

“…我们的血液交融,我听到了你的心声…”

比起寻常人类的脸更苍白。少女的银发摇曳着,睁大的红色美眸中倒映出濒死野兽狰狞的脸。

“喂,喂,阿黛尔,你在做什么?那家伙可是一口就能咬掉你的脑袋…”

“这些血中的毒素…是它们在作怪吗,是这些毒让你很痛苦?让你变成了这幅野兽的姿态?难怪那些盘踞在平原上的乌加鲁氏族虽然野蛮但却拥有理智,因为它们并不会受到这些毒素的侵扰…”

“啊………现在不是研究这些的时候吧!阿黛尔!再拖下去那些审判官可就要回来了哦,如果处决掉怪物的人是他们,属于我们的那份薪水可就会少的可怜哦!”

“我不在乎那些钱!丽泽你还没有想清楚吗?那些异端审判官平时负责处理境内的宗教矛盾及种族冲突没错,但现在却由南塔兰娜大人亲自派遣,来讨伐这无名森林内的怪物威胁,这根本不合理!”

“那,那又怎么样,只是因为出现了南塔兰娜的名字你就能想到这么多?”

娇小的猎物们争执不休。

“...好好想想,钦吉尔平原上有那么多喜欢抢劫的乌加鲁部落,但异端审判官却只来追杀一只堕落乌加鲁!这不是什么简单的种族冲突,而是仅属于南塔兰娜大人的私人旨意!”

“所以呢,这和你不抓紧杀了它有什么关系?”

“我要怯除它体内的狂化毒素,寻找它会被异端审判官盯上的原因。这有助于帮助我了解南塔兰娜大人的为人,判断你给我的说法是否真实!”

而且…你不觉得它很可怜吗?抱了抱野兽的脖子,少女轻声问道。

野兽渐渐开始听不懂少女们的发言。因毒素侵扰而失去理智,仅剩下本能的它认不出自己便是她们讨论的那只堕落乌加鲁。就连被毒素藏匿在身体根源深处,那个原本属于它的灵魂,正被困在这狂野的躯壳内,每日每夜饱受煎熬的事实都忘记了。

“这种毒素...居然拥有与其它血液同熔的能力,如果用我的血法术直接吞掉它们,便会将周遭的血液全部蒸发;放血又太危险...只能将它们尽可能逼在一起,通过消化道排出...”

“哈?消化道?嘴巴和...?”

“对的,因为它们会被我逼到胃里,只需要再配合一点外力...就能把它们吸出来。”

而且最关键的是,因为两位少女吵了太久,留给野兽净化毒素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

“...就这样决定了。失礼了,堕落的乌加鲁先生。”

.

阿黛尔吻了上去。

.

鲁道夫从跨越不知多年的回忆中惊醒,发觉自己正抱着阿黛尔,站在通往圣域的圣木树根上。

亡国战场的风冰冷刺骨,怀中那虚弱的血魔少女轻声咳着,向外吐着一口口的黑血。

那些是鲁道夫体内残余的狂化毒素。清除陷入狂化状态的狂兽人体内的毒素最好的方式就是通过接吻吸出。与掌握血法术的阿黛尔进行这种接近于仪式的接触行为,还是自三人相逢、共同冒险多年以来的第二次。

“......怎么..了?鲁道夫...先生?”

她的声音纤细地如同风中的微尘。

“...没什么,老夫只是回忆起与你们相逢的时候。”

“那时候...丽泽还在,每天都...吵吵闹闹的。”

“当时就是她未能给老夫致命一刀,才引来队长你的关注。倘若没有你们的帮助,老夫恐怕早就被异端审判官处死了,哪还能自由自在地活这么多年。”

阿黛尔躺在鲁道夫的怀里,露出惬意的笑,却在随后被剧烈的干咳打断。

“...好痛苦。”

“果然还是没法自由活动吗?”

“...我被那个怪物...里里外外串了个遍...直到现在...五脏六腑还在火辣辣的痛...每一根血管都在呻吟...”

“不必勉强自己。接下来的路就交给老夫吧。”

由阿黛尔、丽泽与鲁道夫组成的队伍,整片大陆唯一肯对巴德苏恩伸出援手的冒险者,此次前行无异于自杀。

阿黛尔与丽泽被格外强大的乌杜造物侵袭,后者更是付出了生命。阿黛尔几乎失去了战斗能力,近乎残废。拥有自愈能力的鲁道夫得以幸存。这支队伍还在半路便已支离破碎。

而鲁道夫已然不知道此行的意义。

他抱着虚弱的阿黛尔,向那屹立于天顶的圣域疾驰。

他向下方望去,沦陷的漆黑国土正在被魔化的圣佑大结界降下的粉色光点逐渐改造成肉色的触手世界。在那废土中尖叫着、蠕动着的,是从城墙的缺口外,如潮水般涌入境内的各态乌杜。

北方大国,亚拔宁姆舍,其首都巴德苏恩已经陷落。这里变成了怪物的乐园,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那些被俘获的女性将落入苦难的奸淫地狱饱受折磨。

正义与救赎变成一纸空谈。而阿黛尔的所求之物——即便是后加入队伍的鲁道夫,也在与两位少女几番谈心后便察觉到真相。

杀害了阿黛尔父母的人就是南塔兰娜。为了她带来此生不幸、令她走上这条不归路的人,就是她执迷不悟信仰着的南塔兰娜。

丽泽生前曾无数次与阿黛尔争执,不顾一切地对其劝诫,就是想让阿黛尔明白这个很简单的道理:非伊露氏族(天人)、没有一头金发的家伙,是不可能与南塔兰娜接触的,更何况发展感情了呢。

她是铁面无私的盲信者,是恩卡拉玛三世“驱逐异族、诛杀异教”治国理念的继承人。对宗教的盲从、对神性的过度追寻令她失去了人性,因此才会只派人专程剿灭一只堕落乌加鲁,却疏于管理呈部落盘踞在荒原,以抢劫维生的乌加鲁氏族。

『那个叫南塔兰娜的家伙...完全做的出公开绞死你父母这种事。』

她或许并不理解前两任君主为何要驱逐异族。千余年来始终与天人保持亲密关系的乌加鲁氏族成为了恩卡拉马三世巩固新王权的牺牲品,连同那些与天人、人类共同生活的诸多异族全部驱逐诛杀。而当今已是卡拉玛五世继任的新王朝,这位盲目的司祭长依然只会遵循前任留下的教典规则——诛杀,并乐在其中。

『乌加鲁氏族是依靠从圣域带出来的光明神信物维持理智的。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信物中的力量正在衰退,乌加鲁体内狂化毒素带来的痛苦也在逐渐加剧』

甚至开始自相残杀,减少部落中的个体数量...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减少信物能量的消耗,让能够活下来的乌加鲁保持人形渡过余生。

而南塔兰娜,会将异族人的受苦视为自己的丰功伟绩。她会立于圣域之顶,以神明代言人的名义俯视落难的异族众生,向那早已不会眷顾这个国家的八位神明邀功求宠。

至于为何要处理堕落乌加鲁...是因为它会离开信物的范围,进入其他地区活动,是圣域对异族人治理不当的移动污点。不像普通的乌加鲁部族,只要迁徙它们部落附近的村落,封堵商路,就能不付出任何代价地让它们自取灭亡。

『那家伙是个混蛋...是荼毒这个国家的祸害。亚拔宁姆舍...在长久以来的固步自封中已经不再是北方大陆的霸权国家了。还记得我们一起去过的尼努亚帝国吗?他们的军队里使用的尽是全自动的魔导机械,甚至已经不需要军人亲自上战场。而亚拔宁姆舍的军队呢?还在使用冷兵器作战!甚至连魔法都需要站在那里吟唱半天,几门缺乏稳定性的魔导护城炮被他们当成了宝。大敌当前,竟然还有颜面大言不惭地高喊绝不与异教徒结盟的口号』

『但即便是这样...即便这样...』

【我也想与她见面,亲口问个清楚】

那你到底想从她那问出什么啊?

【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但在鲁道夫的记忆中,阿黛尔说出这番话时,她的眼睛明亮而清澈,透明犹如光亮,没有半分迷惘。

她说,

我的一生,都在致力于让南塔兰娜接受我。

我不敢自诩洞明世事。从我被告知是南塔兰娜绞死了我的父母,又被她驱出圣域那一刻起,我就在寻觅让南塔兰娜接受我的方法。

也许有一天,固执的拉比苏少女为实现童年的幼稚愿望奉出生命的故事,会流传于北方大陆的每位女孩口中,警告她们不要为错爱迈入歧途。

这则故事,并不会令人畅怀,也不会像其它童话般甜美。

它是凭空早就的虚无,痴狂、混乱、令读者嗤笑,味如糖精,混着砒霜。

就如同这世上本不情愿却无可奈何,唯有自欺欺人的生活一般,

令人沮丧。

...

然而,在回到现实之后,

“距到达圣域…还有多久?”

“马上就要到了。”

白色的圣城近在咫尺,不需几分钟就能抵达。

阿黛尔的神情难辨悲喜。

“鲁道夫先生...我有点...”

“还很痛苦吗?难道我没把队长你体内的乌杜清除干净?我这就用圣光...”

“不,鲁道...”

狂兽人僧侣放慢脚步,这才发现怀中的少女泪光点点。

“...我迄今为止的作为,真的正确吗?我是不是做了一件蠢事......”

“...!”

即便是鲁道夫,也再无法保持冷静了。

“为何这么说?队长?”

“...如果只有我自己,无论最后结果如何都能够心安理得。但现在丽泽被我害死了,鲁道夫先生也险些被杀。去见南塔兰娜的路,我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走下去,也许与你们的邂逅都是错误的...”

“喂喂,队...阿黛尔!!”

如果仅是对结果心怀忐忑,那是人之常情。

“...即便见了南塔兰娜,她也不会与我构建关系;即便她向我道歉,爸爸妈妈也不能复活;我明知道自己分不清对她的爱与恨,明知道在历史遗留与牺牲前提下,【我们】是不可能与【她】达成共识的,但却还是拉着【你们】踏上了【这条路】...!”

但若对已做出的选择产生质疑,或许从一开始,所有努力便都用错了方向。

无论是友谊、见闻、时间、还是牺牲。

全部都是无意义的。

从一开始,这途【冒险】就绝对没有好结局。

一切的悲剧,都源于【南塔兰娜】的抉择。

鲁道夫惧怕阿黛尔质疑她自己的选择。

这关乎与她命运相连的众人生命的意义。关乎丽泽的死得其所。

“喂,不要瞎想啊。你什么都没做错,阿黛尔。世上不存在是非对错的标准!”

“对南塔兰娜的执念影响了我的认知。明明你们两个才是最重要的伙伴,却被我一直放在第二位...”

“没有那样的事...人生目标与朋友是不相干的路线。老夫丝毫不觉得有被怠慢,始终忠实陪伴你的丽泽小姐一定也这样想。”

鲁道夫抱紧了瑟瑟发抖的阿黛尔。

“无论一会发生什么,我们都会陪伴着你。”

少女微微发怔。鲁道夫便又补了一句:

“如果南塔兰娜不识抬举,还高高在上地对我们摆臭脸,我们转身就走好吧?”

“啊哈哈,鲁道夫先生的语气好奇怪......那我们之后要去哪呢?”

“还记得承诺要请我们的嘉什卡尔面包片烤羊肉吗?”

“...原来你还记得那个啊。那就这样说定了,如果南塔兰娜大人态度很差,我们转身就走...去嘉什卡尔......”

在兽人僧侣怀中歇息片刻的阿黛尔,突然向鲁道夫的脖颈张开虚弱的双臂。

“...事到如今,我已经不介意被辱骂臭不要脸了。”

我无耻又下作...固执又自负。

但一切都无所谓了...

“在这一切都结束之后,我可以重新认识鲁道夫先生吗?”

凭身为此世最后的至亲,第一次拥抱你。

.

狂兽人僧侣与血魔少女,共同迈上通往圣域的最后一级碎裂石阶。

“呃,这里好像和我印象中不太一样...”

秩序井然的石柱已经倒塌,白玉色的宫殿涂上了血,象征秩序的雕塑头部不翼而飞。

因为海拔最高,因此这里被魔化圣佑大结界降下的粉色种子感染的更加严重。大面积的地板与建筑都被感染成长满触手的肉墙,无数的驻军变异成瘫做一团的触手怪。到处都是巨大的黑色蜘蛛怪物,以及与它们拼杀的士兵与审判官。

怪物与天人的尸体堆积在一起,圣域出乎意料地变成血海尸山的主战场。

“我已经恢复一些了,能勉强战斗了。鲁道夫先生,请随我一起冲进去吧 ”

“来者何——呜啊啊啊...”

似是坐在地上喘气的士兵见到二人,便立刻提枪阻拦。阿黛尔看都没看他一眼,缠绕黑血的手轻抚他的面罩,士兵应声倒地。

“与尸体睡一会吧,或许还能逃过一劫。”

刚刚用链锤解决掉一只蜘蛛怪物的审判官,转过身披重甲的庞大身躯,以浑厚声线怒喝:

“异族...拉比苏!竟敢趁乌杜骚乱闯入圣域!”

挥来的链锤被鲁道夫以单手接住。那肌肉暴涨的狮头僧侣贴身靠近,审判官的重甲被其一拳击碎。

大概是名为鬼蛛的怪物,自左右逼近,从墙壁爬下。它们尖叫着举起长矛般的前肢——但凭借这些不入流的家伙,连突破阿黛尔的血幕都做不到,随后便全部被那些血绞成一团,轻易碾碎了。

“咳...咳咳...”

阿黛尔突然脱力,在临近摔倒的前一刻被鲁道夫扶住。

“...让老夫继续抱你前进吧。”

“不要,那样太丢人了。”

【...虽然已经到达了肉体的极限,但还远远不是我的极限】

圣兽召唤师唤出的鹰隼呈集团规模袭来,被鲁道夫以咆哮统统击坠。

【...因为被乌杜侵犯过全身血管,如今每次使用血法术都会感到钻心疼痛。】

手持各式巨兵的异端审判官放弃与乌杜的战斗,试图围攻二人,却瞬间被阿黛尔的血瀑吞没。

【...但这对早已能下断言的真相而言...在鲁道夫先生的陪伴下、在丽泽的牺牲面前,根本算不上什么】

士兵,审判官,乌杜,达成了默契的共识。他们全部将矛头指向这两位闯入圣域的不速之客,但却又都被轻而易举地解决。

圣域的战斗暂时停止。

从地面裂开的缝隙中蜂拥而出的鬼蛛,在看到眼前这片因二人停滞下来的战场后,思索片刻,又全都钻了回去。

这样就安静下来了。

少女咬着牙,以快要滴出血的眼眸盯着那屹立于前方、唯独不受战火波及的奢华殿堂。

目标是,向南塔兰娜询问,她是否在当年绞死了爸爸妈妈,以及原因。

如果回答能够接受,就向她传达爱慕之情。

就是这样荒唐,又简单。

那么...

.

皇宫。

她精致地如同一尊雕像,贴敷在其玲珑娇躯上的黑袍阻隔欲望,白金发顶的头冠赋其神性。

存在于阿黛尔童年记忆中的绝美少女,已经如同盛放的雪梨花般成熟,她的身材饱满诱人,典雅又婀娜。从原先的光明神祭司,到如今的六大域的司祭长,南塔兰娜似乎从未改变——仅限于阿黛尔印象中的那份美貌。

她正跪于皇宫中央,垂眸祷念。

身后,是坐在王座之上,手持巨剑、着全身铠的君王——恩·卡拉玛五世。

其他人都去逃难了吗?安静的殿堂中,似已装下圣域的全部。

不,不止如此。

是装下了整个亚拔宁姆舍。

君王与司祭长,整个国家的人民,说到底不都是为他们二人劳劳碌碌。

为了维护他的王权,为了维持她的宗教,每个人都是组成这个国家的微尘,但却仅有不到百分之一的人能够得到他们的庇佑与恩惠。

如果乡村消亡,城市沦陷,人民不复存在,他们的子民化为邪魔怪物的食粮,变成传播异种子嗣的苗床,那所谓的“巴德苏恩”,甚至整个“亚拔宁姆舍”还能剩下几分意义?

君权神授,从古至今都是虚假的谎言。

偌大的皇宫内。

拉比苏,乌加鲁,两位异族人,面对两位拥有金色发系的巴德苏恩皇室成员。

虽然对方是高高在上的皇室,但阿黛尔却觉得,自己才是站在审判角度的一方。

代表在这百余年间,被欺辱、驱逐、残忍剥夺生活权利的异族人,非金色发系的非纯血种,万万千千受到压迫的普通人,代表周围那些由异族异教组成的强大邻国,审判仅剩二人的巴德苏恩。

“你好啊,南塔兰娜大人。”

阿黛尔张开颤抖的嘴唇。

“还记得我吗?七八年前被你赶出圣域的拉比苏小女孩。”

这会是一场严厉的审判吗?一开始还想着弄清楚是不是她杀了爸爸妈妈,然后向她表白之类的事。那些可笑的愿望,已经在自己亲眼见证圣域兵团无差别轰炸平民的暴行之后,在经历挚友丽泽的牺牲之后,化为被梦想溶化的残酷现实了吗?

答案是否定的。

在南塔兰娜面前,这场“审判”,不过是阿黛尔的一厢情愿,根本不能成立。

她是负责掌管六大域神明祭祀活动的司祭长,是亚拔宁姆舍宗教事务的最高掌权人,是能凭借一介少女之身操控君王抉择的惑言者,是将巴德苏恩过往千年留下的圣卷典籍倒背如流的忠实信徒,是盲从传说神话的愚者,是铁面无私的异端审判官,是以诛杀异教异族人为乐的疯子,是整个国家最强的魔法师,是孤傲自负的南塔兰娜。

她微微抬眼,用鼻子出气。对阿黛尔的提问置若罔闻。

“...尔等怎敢出现在我面前?”

少女停止了祷念。她缓缓起身,以昏暗无光的奢华殿堂为背景,从那黑色袖袍中如流水般垂下的,是由至纯光之魔力塑造的长剑,是对异族人降下神罚的利刃。

拉比苏族的阿黛尔对光与热本能地感到害怕。鲁道夫向前一步,张开手臂将她护在身前。

“我们,我们是支援,应从你向大陆发出的魔法讯号,前来支援!”

“...可是讯号里应该明确提到,拒绝来自天人以外的援助。”

少女优雅地踱步,黑袍拖在她身后,灼热的金色气浪升腾而起,将整座皇宫闪耀成灿金色。

“拉比苏和乌加鲁...根据圣域法典七六一九一三二条,未经特许擅自闯入皇宫的异族人...立即处死。”

“搞什么啊,那岂不就变成仅在国内求助了吗...冷静一点啊南塔兰娜大人!”

“事到如今还加什么敬称啊!她是个只认种族不听人话的疯子!我们走,阿黛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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