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茗坐在午后洒满阳光的阳台上，饶有兴致地刷着左臂上的控制面板。

上次Caroline把她抢救回来后就顺便给了她这个东西，并给她植入了一些好玩的。经过两天时间的摸索，她已经找到一些门道了。

基本单元可以看作一种病毒，能深入细胞之内，通过篡改基因、介入细胞器运转，人为控制细胞的行为和状态。在这样的基础下，吕茗操纵着一些改造过的细胞，对自己的心包开刀了。

就像癌细胞一样，这些由吕茗操纵的细胞已经脱离了原来分化的形态，变成了可以随意变形的球状。从心尖开始，将组成心包的蛋白纤维层层铲除、分解，取而代之的是一层透明的凝胶。

这是基本单元另一个基础功能：通过和一种凝胶结合，“放大”自己的运动范围。至于凝胶哪里来，自然是羊毛出在羊身上了。

这并不是一个快速的过程——受控细胞不论是拆除心包还是敷设凝胶都是个微米级的进程，而且细胞本身会损耗，之后需要补充。时间一久，就表征为容易饿。在等候的这段时间里，还可以试试别的玩法。

划拉了两下控制面板，把心脏内部的实时映射调了出来。每个心腔都会有一份基本单元待命，而且可以在这个界面上直接用手势控制。指尖在面板上左心房位置捋了捋，立刻捋出来一根探针，探入左心室里，然后轻轻压住二尖瓣的一叶。

“……有点累了。”

通过散布在血液中的众多单个基本单元接连不断的实时测量，控制面板精确地显示着心内的血液流场。合不上的瓣膜导致了左心室在收缩期的血液倒灌，和从左心房压入的血液撞在一起，在两个心腔里卷起了杂乱的涡流。汇入体循环的血液减少，首先体现出来的现象就是缺氧。吕茗觉得自己好像刚刚干过体力活，呼吸的频率快了几分，力气也少了几分，自然地也困倦了些许。

用这个方法是不是能让自己快速入眠呢？毕竟饭后犯困主要因素之一也是大脑供氧减少。心率读数稍微高了一些，这很好理解：跳一次供血不足的话就跳两次。如果把瓣膜卡到最大，则跳无可跳，没几下就能把心脏憋停。吕茗还不打算停掉心跳，她躺倒下来，划拉一下控制面板撤走了探针。瓣膜的开闭恢复正常，精神回来了。

“换个玩法。嗯……”

继续划拉着，吕茗把探针指向室间隔，戳了下去。

“嗯↑——哼↓！”

心肌比想象的要厚实，没能一口气穿过去。不疼但是很刺激。刚插下去时，有那么一丝惶恐，一时间，顺着脊椎爬上吕茗的天灵盖。手指立即松懈下来。迟了两秒，方再次发力，一口气贯穿了整个室间隔。

刚一穿过，针尖立即变形成了钝圆形状，平和且无害地抵住右心室的心壁；用力按住，右心室的可动范围就少了一块。心肌仍然在顽固地抵抗着异物入侵，环绕着受力点，每次收缩都会形成一个圆锥，突兀地耸立在右心室外表面上。

仿佛有丝丝电流，从那圆锥向四周放射。一开始吕茗尚觉坐立不安；坚持几分钟，身体逐渐适应了，按压的力量忍不住加了几分。

“也许……”

吕茗用另一只手翻转了几个参数，接着把探针又按了按。

探针立即柔韧了，像钢丝球一样不规则地盘绕在心室里。一点一点，右心室的可动空间被逐渐剥夺，直到动无可动。从控制面板看去，右心室膨胀了30%左右，整个心脏徒劳地挣扎了十几下，之后不愉快地逐渐停跳了。取而代之的，是波浪状的、类似蠕动的运动。

如果只是这样，要不了半分钟，吕茗就会昏过去，然后在约摸一两分钟后迎来死亡——但如果真只是这样，她当初在被Caroline逼停心跳那次就无了。Caroline在当时将数十个轴流泵以套管的形式串联在了吕茗周身的众多大血管里，和控制面板组成数据链，能应对各种各样的循环系统伤病。尽管心跳停掉了，这个辅助动力系统还是能全盘接手心脏的任务。即使哪天，吕茗的心脏衰竭了，她也能允许那时只能颤动的心脏留在体内。

撤去了探针，重新散入血液，只留下一小部分把室间隔上的小创口封住。摸摸胸口，已经感觉不到心跳；再拿来听诊器，也什么都听不到。

要不要除颤？家里正好有一台除颤仪。

暂时不用。反正还可以试试别的玩法。

想毕，吕茗扑通一下仰躺下去，两腿一抖把套牢在脚上的鞋子使劲甩开，睡了下去。

【每日一思：请勿轻易扰乱心内血液流动，否则易导致血液结块，进而引发其他身体部位的血管栓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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