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圣骏堡遭受内卫突袭的这段时间里，乌萨斯境内互相宣战的两个政权，其舰队已经以极快的速度完成落位。

革命军的高速战舰群动力全开，逼近了帝国盘踞的南部区域，另一边，帝国军将大部分主力进驻于卡克索斯山区，另一部分则兵陈西部平原，环绕移动城市乌尔法布防。

“这种程度的防御，几乎算是把他们的首都乌尔法市拱手相让，如果是陷阱，也设置得太明显了。”

科涅托娃在军事会议上对诸将道，在一旁，沉稳的中年乌萨斯将领瓦西里维奇在地图上移动兵棋：

“在我们到达之前，这些部队若能预判我们出击的位置，迅速集中一处，可以拖延足够的时间，到了那时，卡克索斯的精锐能绕到我们后侧，堵住这片盆地的口子包围我们。”

“所以又到了拼机动力和临场指挥的时候了吗，如果我们行进速度足够快，不等敌方集中部队便迅速撕开这条防线，直捣黄龙，卡克索斯的部队即便回援也为时已晚。”

布鲁西诺娃显得饶有兴致，她对调教部队的机动性和执行力颇有心得。

“如果乌尔法也只是个幌子呢，如果……皇帝和克林斯基只是在这里作秀，然后迁去了其他城市？”

巴格拉米扬忽然提到，他这一思路迅速引起了众人的重视。

“然而，即便考虑到这种可能性，我们的战略也不能动摇。”

库可夫双手抱胸，眼里透露着坚决之色：

“必须要把他们从卡克索斯这副龟壳中引出来，就算是陷阱，我们也得往里闯一闯。”

“如果进攻的部队太少，可能钓不到大鱼，如果太多，我们无法接受踏入陷阱的损失。”科涅托娃提醒道。

“那就让我去，库可夫同志，给我三个方面军就够了！”

众人的视线投向了这名主动请缨的将领，革命军中将叶罗戈夫，一名年轻而自信的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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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25日 p.m 9:00 未知的荒野 巴特雷斯战舰

“周边环境状况如何，廖申卡中尉。”

“报告首长，大雾预计持续6小时，周边能见度不足20米，考虑到丛林地带的隐蔽性，遇到敌袭的可能性不大。”

“此处离基辅城还有多远？”

“考虑基辅城没有移动的意向，还需行驶550公里即可抵达。”

“如此即可，传令第7、第13方面军全舰队，将引擎功率调至最低，保持舰与舰的间距共同前进。”

“明白！”

骏鹰沉稳的命令声在指挥塔顶回荡，众人或接受调遣，或紧张地在屏幕前勘察战况，他们心里清楚，现下自己的一举一动或许会对接下来的战局产生巨大的影响。

坎切尔斯基中将来到指挥台前，手里拿着两杯泡好的咖啡，递给了伊斯塔利一杯，黎博利微微点头，端起咖啡一口饮下，然后继续关注着面前的军事地图。

“从下飞机一直工作到现在，我看您还是抽时间歇息一下比较好”，坎切尔斯基进言道，“如果您愿意相信在下，在下可以暂时接替舰队的指挥。”

“并非不相信您，中将，您对这艘战舰的熟悉在我等之上”，伊斯塔利沉声应答道，“只是眼下来到了最重要的关口，我必须看到我们的作战成果后，才敢休息。”

刚说完这句，新的通话联络传来，他立刻命人将其接通。

“报告老大，哦不，首长！”阿达克利斯人的声音从通讯器中传至整个指挥室。

“请说，莫拉莱斯参谋长。”

“死眼小队布置的探测器在基辅城以西412公里处发现战舰踪迹，确认为卡西米尔制式军舰！”

“规模如何？”

“只是3艘小型侦察舰。”

“很好，传令全舰队，在离基辅120公里的位置停止前进，准备作战！”

“明白！！”

伴随耳边一片高声应答，坎切尔斯基能看到伊斯塔利眼中那两团蓝色的不熄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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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天前 11月10日 卡西米尔 大骑士领卡瓦莱尼亚基 监证院地下室

塞巴斯蒂安·维特尔，作为红标集团的秘使，也作为商业联合会破格设立的“特别发言人”，身着得体的黑色西服，来此处参加一个密会。

敏感的时间点，更敏感的地点，年轻的男性卡普里尼知道这次会议意味重大，于是提前支付了一些筹码从商业联合会的麦基那里拿到了监证会成员的资料。正应他所想，这日组织会议的数名成员正是监证会中的鹰派，与大骑士长罗素不和，且似乎已经脱离了老骑士的掌控。

“我等您的到来，维特尔阁下，请向女皇陛下和诸位选帝侯公爵传递卡西米尔的问候！”

虽然对组织者的客套话并不感兴趣，卡普里尼还是表现得落落大方，谈吐得体，和这些人进行了好一阵寒暄。

“早已听闻，红标集团作为莱塔利亚进步力量的代表，连续数年为国家贡献了最多的税收，也是女皇陛下最为重视的高新产业，我们卡西米尔作为崇尚发展、锐意进取的国度，和你们的事业实属殊途同归。”

密会组织者什琴斯尼诚恳地对维特尔阐述道：

“而众所周知，过往几十年来，阻碍我等进步的根本，实是那北方的大国，穷凶极恶的巨熊给我们带来了深重的战争之灾，还挑起我二国的矛盾，使得早该联盟的我二国同室操戈，他们的罪恶可谓罄竹难书。”

“什琴斯尼先生，您的意思是，我们不能满足于几个月前的胜利，而应该趁乌萨斯内部的混乱，给予其致命一击？”

“名人不用指点，没错，我也就此将我们邀请您参加这次会议的目的坦然相告。”

监证会成员什琴斯尼的情绪忽然高昂了起来：

“然而，目前我们的统领者，大骑士长罗素阁下，作为救国英雄西里尔·临光的战友，她忘记了过去，也背叛了这段过去，在仅获蝇头小利的状况下就选择停战撤军，这远远无法弥补当年乌萨斯在卡西米尔犯下的罪行！”

正因亲历残酷的战场，大骑士长才会对和平加倍珍视，痛恨侵略的行径，只是将不义的乌萨斯帝国驱逐——维特尔这么想，但当然不会这么说，他谨慎地问道：

“我同意您的看法，可我本身还是作为企业代言人，在高塔议会的授意下与商业联合会接洽，阁下贵为监证会高层，只怕……”

“自然无妨，我也可以明确地告诉您，商业联合会的大部分董事已经秘密站在了我们这一边。”

另一名参会者得意洋洋地做出炫示：

“我们手中，掌握着征战骑士团。”

维特尔恍然大悟，既然这些监证会鹰派敢做此表态，背后自然有足够的资本给他们撑腰——比起为骑士大赛参赛者制造装备，战争给商业联合会那些军火与武器的巨头们带来的收益百倍不止。

看来，商业联合会和监证会的主战派早已沆瀣一气，在原本互相掣肘的两个组织内各自分裂出来，形成了一股新的力量。维特尔曾听闻，在骑士大赛预选赛结束后，玛嘉烈·临光曾发动民众游行请愿，希望与乌萨斯和平解决“乌达村事变”，既然有这群家伙在，请愿失败在所难免，临光也只能失望地回到罗德岛。

“那么，诸位希望我能做点什么呢？”

“大致来说的话，是架起桥梁，在和乌萨斯签订暂时协议后，我们和高塔议会的联络一度中断，希望能通过您和红标集团再次架起沟通之桥。”

什琴斯尼双手合十，摆出期望的姿态：

“乌萨斯两个政权的内乱就是最好的机会，只要我们再度联手出兵，帮助费奥多尔·伊凡诺维奇的残留政权将纵容感染者的新政权推翻，以后，乌萨斯这片国土就将任由我二国驰骋。”

“明白了，什琴斯尼先生，我自会尽力。”

“您一定可以，别忘了，您虽是代表红标集团，但这次，也代表莱塔利亚。”

什琴斯尼最后强调道。

遗憾的是，这些监证会主战派不可能知道，维特尔转头就把这些事转告给了他的同窗兼密友，共和国大将伊斯塔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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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这秘密会议宣示的，监证会把控军权的高层官员们展开了行动。

三日后，四支征战骑士团于卡西米尔新北方边境，即在三国停战协议中吞并的前乌萨斯帝国基辅区西侧，举行多兵种联合实战演习。军演的参演人员规模庞大，动用最新的军事技术装备，演练项目涵盖渗透破坏、协同突击、纵深机动等实战行动。

监证会官员声称联合军演旨在加强乌卡边境地区的军事准备，进一步提高征战骑士团在边境地带联合作战能力，对乌萨斯错综复杂的形势对卡西米尔可能的威胁未雨绸缪。

为了继续指挥体系整顿和新装备适应工作，银枪天马骑士团将缺席本次军演，作为在几个月前第十一次乌卡战争中战功赫赫的骑士军团，他们不参加军演还是可以理解的。

无论如何，大骑士领的市民，乃至大部分卡西米尔国民都还沉浸在对乌作战大获全胜的喜悦中，并把全部精力投入了这场史上规模最大的骑士大赛特锦赛，就连维特尔也是作为莱塔利亚方的特别发言人而将大部分时间用于服务这场盛会。

只有建立秘密联络通道的帝国残军知道，在坦南贝格战役中将他们击溃的波尼亚夫斯基元帅率领着这些征战骑士，他们借演习为由悄然跨越边境，并即将与这些过去的手下败将合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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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11月25日 p.m 14:22 卡克索斯区 旗舰阿米兰

前第十一集团军，现新编帝国第三集团军司令尤登尼奇，在别无他人的联络室内和征战骑士元帅波尼亚夫斯基进行秘密通话。

“……三支征战骑士团的舰队已经越过基辅以东，等到最后一支舰队也进入指定位置，我们在会和后稍作整顿，即可加入战斗。”

“明白了，波尼亚夫斯基元帅，我们卡克索斯的第三集团军也已经做好了突袭的准备，就等那些叛军往高尔察克将军挖好的陷阱里跳。”

“恕我直言，尤登尼奇将军，在我看来用临时首都诱敌深入并无任何必要，您和高尔察克将军只需和我等合军一处，定当势如破竹地消灭掉叛乱者，夺回你们的圣骏堡，何必多此一举。”

“很遗憾，阁下，也请恕作为您手下败将的我们多次一言，在乌萨斯境内，冬季的战争和其他时节完全不同，如果不在较温暖的南方和他们决战而选择合军北上，无尽的凛冬会比叛乱者们更快地威胁到我们的性命。”

“……很好，那么就按你们安排的行事吧，我这边会随时做好准备。”

“感谢您的理解，阁下。”

“顺便，阁下您从未和卡西米尔交战，也并非我等的手下败将，我相信您会是个可靠的同盟者。”

“………那就这样吧，我会期待这次联盟的成果……”

“嗯，我们随时保持联络，将军阁下。”

秃头的中年乌萨斯将领挂掉了电话，突然间，他对着窗外的天空长吁一口气。

一旁的工作人员沉默地在屏幕前忙碌，他的参谋长亦是保持噤声，在他身后数米站定，一动不动，这些人都清楚长官的想法，也理解他的愤懑。

在第十次乌卡战争期间，尼古拉·尤登尼奇还只是炮兵部队中的一名下级士官，凭借自己的能力屡建奇功，连升数职，并在所向披靡的西里尔·临光带队冲击乌萨斯军队时凭借冷静的指挥成功挽救了近一个师团作战人员的性命。然而，由于并非大贵族出生，他的晋升之路屡屡受挫，直到“大叛乱”和乌东战争后方获得上将军衔——即便如此，他的第十一集团军依旧只能驻守在卡克索斯，还得受第五集团军战舰巴特雷斯的掣肘。这郁郁不得志的人生经历令他变得脾性古怪，熟悉他的士兵往往知道该什么时候与他交流才不至于打扰到他。

至少，眼下绝非交流的时机。

实质上，包括苏霍利诺夫、鲁兹斯基等老将领对他的能力一直比较认可，也都为他在军部贵族的政治压迫下遭到边缘化而感到可惜。尤登尼奇对皇帝，对整个乌萨斯帝国的忠诚是显而易见的，从他的数次演说中体现得非常明显，经历乌卡战争的他也对卡西米尔、临光家族怀有无比深刻的憎恨。他绝对想不到在下一次乌卡战争中乌萨斯帝国会输到崩溃，想不到自己只能留在卡克索斯抵御莱塔利亚，更想不到为了自己热爱的帝国与陛下，他此刻必须选择与仇敌合作，还得摆出如此之低的姿态与仇敌的主将通话联络。

克林斯基等野心家也把他看得非常清楚，他们知道，即便要忍耐这奇耻大辱，尤登尼奇也能完成与征战骑士并肩作战的任务，他的军事才能和爱国心会支持他做到这一点。

只有他自己，在将双目转向旗舰阿米兰内认真列队训练的帝国将士，并目睹那飘扬的帝国双头鹰旗帜时，狠狠地握紧了拳头，将手指骨节握得咔咔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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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29日 a.m 0:02 乌萨斯西部荒野 旗舰斯瓦洛格

帝国与共和国宣战刚至一周，帝国新编第二集团军司令弗兰克尔正在原第四集团军旗舰斯瓦洛格上用浓咖啡刺激他的味觉神经。侦察部队已经将革命军逼近的消息告知于他，他必须保证自己在这数日内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即便深夜也不敢陷入沉睡。

前第四集团军军长，历经两次乌卡战争、乌东战争、大叛乱而不倒的埃夫特上将，最后却被那群感染者抓住后送上刑场枪决……弗兰克尔上将并不同情这艘战舰前主人的下场，作为帝国军新锐的他对埃夫特、鲁兹斯基等老派将领落后的战略战术思想早有不忿，何况埃夫特曾当众羞辱过他的作战报告，此刻他丢了性命，他的战舰也落到了自己麾下，这不得不说是自己人生中最畅快的事之一。

不过，埃夫特的经历倒也是个警示，自己必须在战场上掌握主动，才能避免步其后尘。

因此，在听闻敌袭的报告，用夜视望远镜看到集结在平原另一侧的战舰群指示灯，弗兰克尔立刻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用清晰而有条不紊的指令调动起了平原上大部分驻防部队，准备好按预定计划对来袭的叛军发起迎头痛击。

“报告长官，已获知叛军舰队行进速度，预计五分钟后将与我军接触，全舰队已按部署排成弧形，所有舰载主炮均已调至准备发射的状态。”

他的参谋长向他高声汇报眼前一触即发的战势。

“他们的指挥官能想到夜袭还算不是白痴，但这些乱臣贼子显然低估了我等的警惕与觉悟”，弗兰克尔冷笑道，“让这群叛军过来，面对我们的炮火，然后……他们会死无葬身之地。”

还剩五十公里、四十五公里、四十公里……已经能借助夜视仪看清对方第一排战舰的轮廓……

“ватак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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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常认为，自泰拉历1097年始的乌萨斯内战，以1096年12月切城—龙门事件为导火索；以1097年5月10日整合运动占领巴特雷斯战舰为第一阶段内战的开端；而1097年11月29日凌晨，帝国第二集团军旗舰斯瓦洛格的炮响则拉开了第二阶段内战的大幕。

帝国军的三名高级指挥官，高尔察克、肯尼金和弗兰克尔在作战会议中曾分析过敌方不顾一切派出大量舰队强攻临时首都乌尔法的状况。考虑到己方已占据地利，只要侦查到敌军出兵的方向，集中力量进行防御，那么必然能拖延到卡克索斯和卡西米尔双方面的援军的到来，此时再收拾这群叛军如同瓮中捉鳖。不过显然，弗兰克尔今晚面对的战局并非如此。

“这种规模……难道是叛军的先遣队？如果是想趁深夜发动突袭，只付出一点代价就撕开我这道防线，这想法也太天真了。我军严密的炮击阵型早已为舰炮互射的对局占尽先机，只要叛军的指挥官不是疯子，抵抗不了多久就会带着残兵败将撤军罢。”

在弗兰克尔如此思忖的同时，第二集团军猝然而急迫的炮声齐齐鸣响，势如崩山裂海，将充满怒意的源石炮弹朝夜袭的革命军战舰倾泻而去。

出乎他的意料，对方没有与他们进行舰炮互射，看上去甚至没有放出主炮，而是在恰巧进入他们射程的瞬间就开始后撤。位于后排的革命军战舰直接转向，头也不回地往后驶离，头排的战舰在前方挡住了炮火，他们也未多作停留，拖着因炮击而受损的舰体仓皇逃窜。因为撤退过于果断，好不容易反应过来的弗兰克尔下令追击，最后也只击毁了一艘小型战舰。

“怎么回事，难道这支部队只是来试探我们的，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弗兰克尔困惑地观察着眼前的战况，从屏幕中展现的战舰行进画面，他逐渐注意到，敌军并非为了逃窜动力全开，而是保持一定的节奏，时快时慢——就像是，在等他们追上来。

“全体舰队，停止追击，回到守势，不要中了敌人的圈套！”

在下达这个命令之后，弗兰克尔不禁长舒一口气。对方的计谋包含两环，如果己方部队疏于防范，这样的深夜突袭就可直接将他们击溃；如果己方防御稳固，便化为诱敌之饵，人在夜间本就容易上头，倘若就这样追过去而陷入包围圈，死无葬身之地的就将是自己。

如果是帝国之前那些庸才将领，大概就会克制不住自己的冲动追上去罢，但年轻的乌萨斯人和他们大不一样，弗兰克尔能识破这些诡计，也就此确定叛军大军已跳进了他们挖好的陷阱，准备联络尤登尼奇，让他带着卡克索斯的第三集团军以及卡西米尔征战骑士部队包抄叛军的后路。

“那么，让我看看叛军接下来会怎么做，夜袭和诱敌都没起作用的状况下，或许会是大军强攻……如果是这样，高尔察克阁下和肯尼金阁下大概也会掉来前线了。”

弗兰克尔并不畏惧倾巢而出的革命军主力，他对自己的指挥能力充满了自信，但他同时也非常谨慎。在经历了这一个小时不到的小冲突后，他在睡眠休息前令参谋长在指挥室值守，应对任何可能出现的突发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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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30日 a.m 10:12

不料，弗兰克尔这一觉刚醒，就立刻接到又一次敌袭的讯号，而且是和上次一样规模的敌人，只是袭击的方向从正面调整为两点钟方位。帝国指挥官在震惊中下令新一轮炮击，而这次对方跑得更快，他们甚至没有摧毁敌人的任何一艘战舰。

“他们这是做什么？为了浪费我们的炮弹？”弗兰克尔一边想着，一边询问自己的参谋长的意见。

“属下认为，对方从另一个方向进攻，一方面是碰运气，另一方面极可能是一次诱敌不成，再试一次，通过这种骚扰的方式乱我们的心智，激怒我们，如果我们因此失去理智向他们追去，他们的目的就达到了。”

似乎应了参谋长所言，这日下午15点，晚上21点，革命军再次以相同规模的战舰，分别由十点钟、一点钟两个方向向他们靠近，在浪费了他们一轮齐射后又立刻逃离。

帝国士兵的叫骂声响彻他们的各条战舰，他们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恨不得冲出战舰和“叛军渣滓”决一死战。几名上级军官已经来到指挥室向主将请战，不得不说，这弗兰克尔的确是忍耐力非凡，硬是压住了怒火，劝住了手下，后面干脆完全放弃追击，按兵不动。

31日凌晨，前方侦查部队传来最新情报——果不其然，在平原北部那片极易藏匿舰船的丘陵、丛林混合地带中，发现了敌舰的轮廓，并附上了清晰的照片。弗兰克尔不禁为自己的理智感到庆幸，如果自己带着守军冲入这绝佳的埋伏圈，那就真是对不起国家、对不起陛下了。

他将这些战况如实报告给了高尔察克与尤登尼奇，后者再次通知了征战骑士元帅波尼亚夫斯基，帝国将领和卡西米尔元帅就此拟定了作战计划：即第三集团军自卡克索斯区出兵，行进至库尔茨克城外围与四支征战骑士团会师，北上拿下革命军的补给城市图拉、萨兰斯克和喀山，断其补给线，最后包抄到西部平原后方，围歼革命军主力。

革命军随后两日依旧不断地骚扰帝国第二集团军，但似乎察觉到不起作用，骚扰的频率越来越低。弗兰克尔感到，面对沉稳的自己，对方应该快沉不住气了，一切战况都在朝他们有利的方向发展。

直到12月2日清晨，已在库尔茨克城附近驻扎的尤登尼奇部队，忽然接到了那个超出作战计划的通讯……

◇◇◇◇◇◇◇◇◇◇◇◇

12月1日 p.m 19:02 库尔茨克市以南

按照预定计划，排成阵列的征战骑士战舰在荒野中严整而慎重地前进，几个月前刚在乌卡战争中获得大胜的他们，此刻士气高昂，信心满满地踏入了这世仇帝国的领地。

在名震天下的坦南贝格战役中，维多利亚秘密派出两名萨卡兹参谋援助卡西米尔，即贝内肯多夫和鲁道夫，他们的建议和指导为征战骑士的胜利做出了巨大的贡献。而如今，作为元帅的波尼亚夫斯基意图在监证会与商业联合会的主战派中进一步证明自己的战争能力，令自己获得足够的政治资本，彻底凌驾于桀骜不驯的“银枪天马骑士团”之上。

当然，他和那位大骑士长伊奥莱塔·罗素亦是不和已久，唯有又一次对乌战争的胜利能让自己有机会触及、并挑战她的地位。

“最近的大雾天真多，基辅区那该死的浓雾已经拖慢了我们部队的脚步，想不到都靠近库尔茨克了还是这么大的雾！”

波尼亚夫斯基的参谋不由得在一旁抱怨道，库兰塔元帅也有些疑惑，难不成这个区域遭遇了天灾，却又确乎没有收到任何天灾的讯息，只能归结于气候原因。

乌萨斯的冬日天黑的极早，到了晚上七点，这荒野中已是伸手不见五指。在黑夜中遭遇如此恶劣天气，征战骑士的战舰只能缓缓前进、如履薄冰。

或许应该暂时停止行军，在原地摆出防御阵型修整，波尼亚夫斯基不是没这么想过，只是已经与尤登尼奇订好在12月2日会师，如果这都做不到，怕是会让那群乌萨斯帝国的庸才看不起了。

况且，他们为这条行军线路精心策划多日，也不允许因为一点天气原因而选择暂停。

就这样，一声巨响在毫无征兆中传至旗舰佩尔库纳斯，传到库兰塔元帅耳中：

“轰！！！！！”

“遭遇敌袭，全体注意，浓雾中出现了敌人的舰队！！！”

◇◇◇◇◇◇◇◇◇◇◇◇

如暴雨般密集的源石炮弹砸向了毫无防备的征战骑士战舰群，最外侧战舰的外壳受到了无法抵挡的冲击，当这股冲击挟裹着致命的源石尘冲入舰内，杀人的高温烟雾如同挥下的死神镰刀，收割着征战骑士们的性命。

几个月前的乌卡战争，征战骑士全程都没遭受过这样的突袭，在这般志在必得的情绪中，他们毫无防备地被袭来的舰队摧毁，在短暂的迷茫后化为焦骨。

“数量无法估计，从主炮轰击的密度来看……是乌萨斯叛军的主力？！”

参谋长颤抖的声音中，波尼亚夫斯基正焦头烂额地屏幕前处理着信息，他们的行动无比隐秘，他们的行军路线甚至没有告知尤登尼奇等帝国将领，如此状况彻底超乎了他的想象，一个骇然的想法立刻呈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难道说卡西米尔内部出现了内鬼？商业联合会的人不可能得知军中信息，是监证会？还是征战骑士参谋部？”

他在脑中迅速遴选出有告密可能性的数人，但很快又一一否定，无论如何，应对眼前的恶劣状况是必要的。

“全舰队立刻分散！全员准备进行跳帮战，本舰也不例外！向敌人的舰队突进！拿出我们征战骑士的无畏精神！”

◇◇◇◇◇◇◇◇◇◇◇◇

“全舰队，保持舰炮射击节奏逐渐后退，往雾气更浓厚的方向撤退，着重打击敌方冒进的战舰，不要给他们跳帮战的机会！”

在战场的另一侧，伊斯塔利的声音清晰地传遍了每艘战舰，这轮顺利的伏击令众驻舰长官大为振奋，纷纷应诺。

“恕我直言相询，大将，我还是没明白您是怎么判断出征战骑士一定会在今天行进到库尔茨克的位置？难道真的得到了卡西米尔的内部情报？”

旗舰巴特雷斯指挥塔上，坎切尔斯基在惊讶中朝这场战斗的指挥官发问。

“也算吧，但对方给我的电话里，只提到是四支征战骑士团借演习为由出兵乌萨斯”，黎博利对他摆了摆左手，“演习是公开的，等于明确告知了我们征战骑士的出征时间；接下来，如果骑士们打算和卡克索斯的帝国部队会和，包抄我们西部平原的部队，从基辅到库尔茨克就是最快的路线，他们必然会如此行动。”

“怪不得，早在基辅城郊，您就命人在库尔茨克城四周埋设侦查仪器。”

“如果没有这场持续数天的大雾，我本打算在基辅就动手，只要把他们打退回国，理智的大骑士长会制止卡西米尔好战分子的得寸进尺，或许是老天待我们不薄，给了我们一个赢得更彻底的机会……”

伊斯塔利把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坎切尔斯基从他的神色中捕捉到一闪而过的凌厉杀气：

“大雾让他们无法侦测到我们的位置，在我们提前铺设的侦测器面前如同一群无头苍蝇，他们竟敢这种天气状况下铤而走险，深入到库尔茨克……”

舰炮还在不断喷吐着火舌，交错的火光和血光甚至将雾气染红一片，在夜视仪下异常显眼。四支征战骑士团在四十分钟内损失了近两成战舰，这大雾让他们一贯的突击战术难以奏效，偶有突前的两三艘战舰立刻被敌军舰炮集火猛攻，波尼亚夫斯基在指挥室里急得砸碎了桌子。

“还是保持缓慢后退，我们只有三个方面军，战舰的数量和质量都逊于对方，没有和对方短兵相接的资本，请诸位谨记，我们的战术目标并非歼灭这群库兰塔，而是吸引他们战斗部队全员的注意力。”

伊斯塔利持续地下达指令，这是他第一次带领乌萨斯部队对外作战，为此他还向库可夫讨要到了第8方面军的指挥权，对他而言，达到战术目标重于一切，不能因急于扩大战果而节外生枝。

“很好，稳定住了主战场，接下来就轮到我们了。”

伊斯塔利来到指挥塔最前方，炮火的巨响在视线内一片模糊的景象中不断回荡，他微微点头，抬起左臂：

“工程师，将引擎过载！舰船上所有人坐在你们的座位上，系好安全带。”

◇◇◇◇◇◇◇◇◇◇◇◇

11月10日 巴特雷斯动力炉

“我按你的要求，为你的战舰更换了这套动力单元。”

“很好，纽维大师，我们去荒野中测试一下。”

………

“这速度……令人叹为观止，我差不多明白马特希茨总裁为何如此看重您了。”

“哼，这是我这辈子开过最极端的一套动力装置，你这小子胆子真大，难道不怕战场上你这条船忽然抛锚报废？”

“您不是说过，即便过载，它也有30个小时的寿命吗？”

“你打仗只打30个小时？”

“足够了，纽维大师，30个小时足够了！”

“牺牲稳定性和阳寿换取爆发速度，在陆行舰上搭载这种动力系统的你多少有点疯狂了，天启！”

◇◇◇◇◇◇◇◇◇◇◇◇

巴特雷斯战舰，这艘经历过巫王战争、高卢战争，并在乌萨斯内战中被感染者夺取，历时久远的庞然巨物，此时又搭载着不可思议的动力单元，开始见证新的历史。

悄然穿过了整片战场，越过了征战骑士的战舰群，来到了位于基辅区最东侧的征战骑士大后方，这段即便急行军也需至少20小时的路程，伊斯塔利的旗舰仅用4个小时就抵达了。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们用安全带牢牢绑住自己，害怕战舰上的各类设施会在呼啸的狂风中损毁，但这艘堪比要塞的舰船最终还是顶住了。

唯有伊斯塔利始终屹立于指挥塔前端，他凝视着前方，一身军服在暴风中鼓舞，衣袂飞扬。

为了出兵的隐蔽，波尼亚夫斯基并未安排物资补给舰队随军前行，而是在四支征战骑士团演习完毕，尽数入乌后，再让他们悄悄从后面跟来。

征战骑士补给舰队是由大型物资输送舰4艘、护卫舰4艘所组成的。关于护卫舰的数量，主战派后勤参谋认为护卫舰数量太少，但为了不被大骑士长察觉，也不敢调动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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