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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牺牲

[db:作者] 2025-08-14 10:06 5hhhhh 7540 ℃

岚音王国,朔望领,远处的湖水倒映着月影,也倒映着这座正举办着狂欢筵宴的不夜行宫,但本应人声鼎沸的宫中,却只有如同湖水一般的死寂。

黑色的小溪蜿蜒,缓缓在洁白的大理石地板上流淌,一只长靴踩在溪流旁,使得这条小溪被震得颤了颤,分出了一道岔口。随着溪流一同走出的是一位少年,在月光的照耀下,华丽的礼服上染着黑色的污渍,银白色的发梢下是少年沾满黑色污渍的脸庞。他踉踉跄跄,走到了阳台的大理石扶栏处,靠着冰冷的大理石缓缓坐到了地上,一把匕首从手中滑落,刀刃上那漆黑的污渍缓缓流到大理石地板上,与溪流汇成了一处小水洼。他一脸疲惫,大口呼吸着室外的新鲜空气,想要抬起左手解开拘束着身体的礼服,却发现无论如何用力都无法抬起,应该是骨折了,便用右手解开了严实的礼服,露出了华服之下散发着少年热汗的身躯。少年闭上眼睛舒适的深呼吸一口,再睁开眼睛,看向了那条随他一同前进的黑色溪流,几条漆黑色的小溪从台阶上流下,溪流的源头正是那富丽堂皇的行宫,金色的灯光下,漆黑的溪流展现了他原本的模样——猩红如红宝石般,在巨大的水晶灯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少年站起身,片刻的休息虽然无法让他恢复到全盛,但也聊胜于无。解开的礼服缓缓从身上滑落,少年精瘦的胴体展示在月光下,左手臂处不正常的扭曲使肌肤出现了淤青与肿胀,但这并不是什么值得注意的,毕竟只是骨折而已,和紧固在少年锁骨上的三个明亮的银环、腰间一块巨大的新月状的可怖伤痕,以及遍布身体上密密麻麻的旧烫伤、割伤、撕裂伤比起来,这也不过是一次普通的骨折。

他走到一旁的喷泉旁,看着喷泉水中一的那莹白的月亮,跨入了喷泉水中,赤足将那月影踩碎成一片片斑驳的碎影。冰冷的液体刺激这他的神经,已经是入秋的季节,更何况是夜晚。但他也依旧缓缓躺倒在喷泉中,将整个身子浸没在水里。黑色的污渍缓缓溶化在水中,少年睁开眼睛,呼出的气泡从水下升起,水下看到的那轮明月,依旧是那样的莹白透亮,随着气泡升起,眼中的明月被渐渐扭曲。不过是天上那耀眼物件的“赝品”罢了,即便扭曲又何妨呢。

五年前,朔望领,朔望城,远日行宫。

“父亲!”青年跪在一位中年人膝前,双手握拳,牙齿紧咬着嘴唇,而中年人却背靠椅背,闭目养神。

“阿尔伯特,不用再说了。”中年人摆摆手,“薇薇安自从被收养到我们冈萨雷斯家,她就知道自己的职责是什么。反倒是你,阿尔伯特,你作为家主继任人中最年轻的一位,你好像已经忘记了你应该去做什么。”

中年人的语速不紧不慢,但却让跪下的青年身体一颤,“不,父亲,我会让您为我而骄傲,但我依旧恳求父亲,能不能让家族中另外的女眷代替薇薇安......”

“我的决定何时轮到你来质疑了?”中年人睁开眼,平静的看着跪在地上的阿尔伯特,“我不希望重复我说过的话,如果你来谒见我只是为了这个,那就滚吧。”

阿尔伯特的手指甲深深的嵌入自己的手掌,嘴角也被咬出血,但他松开了紧握的拳头。“谨遵父亲的教诲。”随后便起身离开。

宽阔的白色大理石走廊里,日光透过窗户照在地面上,以及地面上凝聚成珠的血滴。鲜血从阿尔伯特垂下的手中滴落。他走到一处房间门口,犹豫再三,还是敲响了门。

“进来。”清脆的女声从门后传出,他小心翼翼的转动门把手,推开门,一位盛装打扮的少女正坐在窗台前,望着窗外。窗外的奢华马车旁,车夫正做着最后的打理。过不了多久,她便要登上那辆马车,去到另一位贵族的领地,然后在不久以后,她便将成为那位贵族小儿子的新娘。各个贵族通过联姻来巩固他们之间的关系,属于再正常不过的手段。

但这样的手段就算给两大贵族都取得好处,也是建立在两人牺牲自己未来的情况下。但为了这样的利益,牺牲几个人的生活又有何妨呢?

见到是阿尔伯特,薇薇安赶紧站起身,她捧起阿尔伯特的右手,却看见了尚未干涸的血迹。“阿尔伯特,你...即便是为了我,你也不应该去忤逆家主,比起竞争家主这一位置,我不过是一颗无关紧要的石子而已。”

“不,薇薇安,你是知道我的心意的,自从父亲把你带回家,我们就一起长大,很小时我便立誓要娶你为妻,直到如今这誓言依旧不会动摇。”

薇薇安摇摇头,“不,事到如今,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自从你父亲收养了我,赐予了我‘冈萨雷斯’这一姓氏,我便知道一定会有这样一天。这就是我的职责。”

敲门声再次响起,管家推开了门,他并不惊讶于阿尔伯特也在这里。“薇薇安小姐,该动身了。”

薇薇安不舍的看了一眼阿尔伯特,随后取下了自己发梢上的一朵缝制的花,递给阿尔伯特。然后跟着管家头也不回的便离开了房间。

“薇薇安,不......”看着手里的那朵针织的花,花朵上还残留着薇薇安那若隐若现的芬芳。“还有一个办法,还有唯一的一个办法...薇薇安,无论如何我也不会与你分离,即便是用尽一切的努力,即便是舍弃我那珍视的所有......”

他的眼中神色越发坚决。

冈萨雷斯家族与其他的岚音贵族不大相同,他们不对子嗣进行土地的分封,而是由一整个家族对领地进行管理,而家主便是最高的统治者。家主的直系血亲都拥有着与月相关的代号,住在朔望城中那所巨大的行宫之中。每一个家主的直系长子都拥有继承家主这一位置的权力,无论他们的母亲是谁。通过他们自己的努力来为整个冈萨雷斯家族赢取的利益来进行竞争,谁为家族贡献最多,那谁就是新的家主。但若在家主子嗣第三代之后还未有人夺得家主之位,那这一分支将被迫搬出行宫,成为分家。而分家后三代,便不能再使用冈萨雷斯这一名讳,成为朔望领的一位平民。

远日行宫,盈晖殿。

回到了自己居住之处,阿尔伯特先去看望自己的母亲。母亲坐在床上,看起来气色还好。他捧起母亲的手,向手背处轻轻吻了一口。“我回来了,母亲,薇薇安也启程前往诺顿家了,她让您不要担心。”

“愿我的女儿薇薇安能得到圆满幸福度生活吧,即便她不是我的亲骨血,但她已经是我们家里的重要的一员了。只可惜我这身子,没法亲自去送她。”

“妈妈,不必过多担心,薇薇安是我们家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她也不会因为这件事而苛责您的。”他站起身,“我还有其他事要处理,就只能先陪到这里了。”

“去吧,竞争家主事大,这才是如今的你应该着重考虑的。”

阿尔伯特退出了房间,他嘴里喃喃:“妈妈,不用担心,薇薇安等不了多久就会回到我们家里了。只需要再耐心等一等......”

不远处便是他的房间,但他并没有回房,而是敲开了另一件房屋。宽敞的屋子里,一个九岁的少年正坐在窗台前,手里拿着画笔,对着窗外的景色写生。

“诺亚,在画什么呢?”

“哥哥居然看不出来么?”少年用画笔指了指,“这里是镜明湖,这里就是行宫下的城市。”

“但我每次来都看见你画的都是这些东西,一直画一些一模一样的东西,不嫌无聊么?”

“怎么能说一模一样呢,哥哥,仔细看吧,这栋房子昨天的还没盖上屋顶,但今天已经盖好,炊烟在慢慢从烟囱里升起。”他又用画笔指向了湖面,“湖里打鱼的渔夫也比昨天多了三人,而且他们下网的地方也和昨日不一样。”

阿尔伯特仔细看了看画面,他再拿起另一张已经完工的画,在大体相同的画面中,确实隐藏着一些细微的不同细节。

“不过对我来说,主角还没出现。”诺亚拿起画笔,看着窗外的景色。不久,一辆马车从路上驶出,后面跟着几队护卫的骑兵。而诺亚便立刻拿起画笔,三两下便在图中画出了马车车队。阿尔伯特知道,车里坐的是薇薇安。之前在家里时,薇薇安对诺亚就像是一个姐姐一样,而如今薇薇安远嫁,他也应该有所不舍吧。

“致我最爱的姐姐,薇薇安·冈萨雷斯。”诺亚在画的左上角写下几个字,便望着马车远去的方向,眼中带着不舍。

“致我的最爱,薇薇安·冈萨雷斯,无论要代价如何,我也在所不惜。”阿尔伯特心中默念,随即他便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他知道,薇薇安远嫁的诺顿家小儿子也并不爱薇薇安,他们不过是名义上的夫妻而已。他如果想要接回薇薇安,那只能夺得家主之位。但慢慢的和自己的血亲们争夺会让薇薇安那边出现变故的概率更高,他需要一个能一槌定音的绝杀。

哪怕会用尽一切的努力,

哪怕舍弃掉所有,

哪怕会牺牲所有,

他都一定会去做。

......

不久后。

“你弟弟的遭遇,我很抱歉。”诺亚的房间里,一人推门而入,家臣们正慢慢收拾着那曾经属于诺亚的物件,阿尔伯特站在弟弟曾经写生的窗台前,看着远方的景色,眼眶微红。

“节哀,你弟弟的夭折是我们始料未及的,我们完全没有料想到,那群鼠辈居然真的敢对贵族下手。”

“无妨,治安队长,我们作为统治者,几十年来一直对活跃在朔望领的这些地下组织视而不见也是我们的错,我弟弟的死也是给我们的报应。”

“少爷,我们一定会查清到底是哪个组织干的,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现在的治安官如果真的能让他们付出代价,那我弟弟还会死吗?”阿尔伯特轻描淡写的说出了这句话,“我想,治安方面已经需要由我们本家进行接管了,我会亲自领导整个朔望领的治安管理,叫你的那些酒囊饭袋下属们做好准备。”

治安官的办公处在行宫的不远处。见到本家贵族前来,他们都一脸如临大敌,毕竟才出现贵族子嗣遭到地下组织戕害的事,这件事究其所以就是因为他们的失职。阿尔伯特从马车上走下,他看着这一许久未正式打扫过的楼房,桌上胡乱摆放的公文文件从泛黄的纸张再到崭新的白纸,上面根本没有任何处理痕迹。他盯着连工作服都没有穿戴整齐的治安官们,脸上的怒意像是马上就要迸发出来一样。

“你们拿着冈萨雷斯家族的薪水,却任凭冈萨雷斯的子嗣受到残害,我看你们都想戴上脚镣被贬为奴隶了!”他终于爆发,异能涌动,手中逐渐凝聚出一把晶莹剔透的短剑,一下钉穿了堆满文件的办公桌。

“老爷,一星期,哦不,五天,五天之内,我们一定要让那胆敢伤害贵族的宵小之辈们全部捉拿!”治安官们流着冷汗,低着头,没有看向阿尔伯特的眼睛。但对他们来说,死的不过是贵族一脉里的次子而已,并不是什么需要大张旗鼓的事,一个直系血亲下来问责,也不过是免得贵族的面子丢了。至于五天之后,想必贵族老爷们一定是会忘记的。

冈萨雷斯家族统领的朔望领本身因为处于诺斯提与岚音边境,聚集着不少受到两国通缉的亡命之徒,且领地的地形复杂,山林中适合藏匿,便成了各大地下组织的理想聚集地,城市里的治安还好,但一旦出了城,便就是那些组织的天下了。这也是朔望领治安难以进行的原因之一。

但阿尔伯特并非治安官们所想的那样,他知道这是朔望领的一大痛点,曾经也有像他一样的想要争夺家主位置的子嗣想要拿治安开刀,但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无功而返。而他不一样,他为了家主这个位置,他为了薇薇安,他什么都做得出来。

“五天?历代贵族连五个月都不敢保证能拿下这帮乌合之众,你们哪来的勇气和实力能在五天之内解决?”阿尔伯特的耐心已然被这群酒囊饭袋耗尽,“我给你们一天时间...”

“一天?”治安官们面面相觑,但阿尔伯特的下一句话便让他们悬着的心彻底坠落,“一天之内,认为自己干不了的,把你们的所有职权全部交到我这里,我的朔望领里容不下废物;认为自己不是废物的,能真正为朔望领做实事的,一天之内,给我把这堆烂摊子收拾干净。”说完,他便一甩衣袖,把这里交给了冷汗直冒的治安官们。

不出阿尔伯特所料,等他第二天再次来到这里,只有一个塞满了治安官服装和代表着他们治安权徽章的箱子。除了跟在他身边的治安队长,没有一个人留下来。

“榆木脑袋,酒囊饭袋,家族蛀虫!”阿尔伯特肆意发泄着自己的怒意,“这种事情传出去,还让我们家族怎么在国王面前抬起头?自己家都打扫不干净,还有何脸面去觐见?”等心情稍平息,他便吩咐到:“召集分家,就说我要在盈晖殿召开大会,请他们派出代表务必参与。”

......

等诺亚醒来,他正躺在一处木屋的床上,四周简陋的装饰,以及透着风的窗户令他心神不宁。他正想起身,却发现自己四肢被固定在了床上,令他动弹不得。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他努力回想,好像是哥哥要带自己到湖畔写生,马车走到半路,他就眼前一黑......想到这里,他感觉眼前一阵晕眩,努力让自己意识清醒。这时房门打开了,走进来的是从出生便一直跟随他的下人,以及,他那一脸冷漠的哥哥,阿尔伯特。

“哥哥,这是怎么回事?快放我下来。”诺亚看到熟悉的家人,显得放松了许多。

“谢谢你为我们家付出了这么多,不过,现在也是你献身的时候了。”阿尔伯特像是完全没有听见他的话一样,对着他的下人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但那位仆人接下来做的事,让他的晕眩感更加难以扼制。

“愿为冈萨雷斯家赴汤蹈火,既然阿尔伯特少爷已经做出了这样的觉悟,那我这样的牺牲又算什么呢?”说完,他拿出了一把短剑,诺亚认出来了,那是他的佩剑,但随后,他便看见下人向自己走来,对着自己举起短剑,嘴唇轻轻颤动,“对不起了,诺亚少爷,这是必要的牺牲。”

在这座建在镜明湖边上的小屋里,四溅的鲜血在月光的照耀下,黝黑,而又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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