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左臂一推，竟将身躯壮硕的逐魇骑士推的后退好几步，然后转身下楼：

“到了那时，你才会明白，属于你的‘天途’该是怎样。”

逐魇骑士死死地盯着萨尔贡人消失的方向，他的长刀反射着天际洒下的第一缕阳光，散发出明灭不定的光泽。

◇◇◇◇◇◇◇◇◇◇◇◇

这几日里，商业联合会接连宣布了两件重要的事项。

其一，以维特尔为首的莱塔利亚使团对前日比赛中将感染者骑士至于死地的“锈铜”奥尔默·英格拉进行了公开的谴责与抵制。由于他所在的沸血骑士团与红标集团刚签订了一份长达5年的装备供应协议，沸血骑士团负责人当即宣布无限期中止英格拉的参赛资格，并令其接受国民院的调查。

很快，履行赛事监督职能的发言人马克维茨向国民院提请对“锈铜”英格拉的传讯，这位曾三十三次受到传讯，又得到保释的竞技骑士，他的职业生涯极可能将终止于这第三十四次。

其二，在大骑士领最受欢迎的刊物，专挖竞技骑士私生活的红酒报忽在头版承认了对烛骑士薇薇安娜·德罗斯特的一切报道均为不实，并对这位人气极高的骑士发表诚挚的公开道歉。发言人麦基随即做出重要表态，商业联合会与骑士协会将在今后力保所有竞技骑士免受谣言之扰，让他们可以专心于提高竞技水准，为观众们带来更高质量的骑士对决。

当然，大骑士领居民私下推测，此事也是莱塔利亚使团在背后推波助澜的结果。

然后还有一个传言，就是卡西米尔和乌萨斯又要开战了，不过，这个传言似乎并不足以引起居民的过度注意，毕竟他们数月前才取得了一场伟大的胜利。

◇◇◇◇◇◇◇◇◇◇◇◇

p.m 19:21

特锦赛的第一轮迎来了最后一日，血骑士、烛骑士、地怒骑士等众夺冠热门均已轻松晋级，进入胜者组。而这一日的比赛是赛会认为最精彩的压轴戏——由耀骑士玛嘉烈·临光，对决左手骑士泰斯特·白杨。

两位商业联合会发言人在竞技场最理想的位置观战，他们一边欣赏比赛，一边也得协调赛场的方方面面。

“她也来了，是有研究对手的想法了吗……还是为了别的事。”

维特尔瞟了一眼观众席上的烛骑士，记者们已经迫不及待地围到了她的身边。

“怎么了，维特尔先生，您看上去在思考别的事。”

温和的声音来自自己的身侧，维特尔立刻转向他的同僚，一袭白西服的发言人马克维茨。据维特尔所知，这名字与红标总裁类似的人，经历亦颇为传奇，在数个月前的预选赛上还只是某公司的小职员，因上任发言人恰尔内的过失，不可思议地被提拔为发言人。

不过，马克维茨给维特尔的印象倒是相当好，此人为人谦卑、与人为善，也擅于言辞，两人在工作中总是能配合得丝丝入扣、井井有条。

“是的，我在欣赏这场比赛，虽然胜负已定，但还是有一些值得品味的地方。”

“噢，维特尔先生还能看懂这种专业的骑士比赛吗，我平时只能看个乐子”，马克维茨微笑道，“可否请教一下，您为何说‘胜负已定’？”

“嗯，我直说的话，就是左手打得有问题，而且问题太明显。”

“愿闻其详。”

“他在对方的攻势下总是显得畏畏缩缩，只想平稳渡过，不会抓机会跟进。”

维特尔对马克维茨微微摆手：

“左手这个毛病一直改不掉，前几届就是这样，他这种打法对付比他弱的绰绰有余，能轻松地摧毁对方；但一旦身临特锦赛这样的场合，遇到耀骑士这样的敌人，他这种犹犹豫豫、不敢抓机会的打法，简直是等输。”

“咦，仔细看他们这几招的交锋，好像确如您所言。”

“您看这里。”

维特尔忽然伸手指向场内，只见临光挥出的横扫攻击荡开了左手骑士，将他瞬间迫退数步。

“耀骑士这招明显力道用老，假设此刻面对她的是黑骑士，几乎立刻就可以抓住破绽做出决定性的反击，然后赢下这场比赛。”

“……想不到先生还看过黑骑士的比赛。”

“是的，只能说毕竟只是左手，和三冠王没法比，四强就是个很奢侈的目标了。”

马克维茨忍不住露出了笑容，维特尔此番“锐评”有些颠覆他心中对这名年轻人的印象，不过换个角度想，这也是可以理解的。

比赛果然如其所料，耀骑士过不多时便将左手骑士打入败者组，两人处理完手中必要的工作，马克维茨对维特尔道：

“稍后安排了一场和罗德岛代表的会面，你我都被安排参与，做好准备，维特尔先生。”

“噢，终于要见面了……”

维特尔简单地点点头，一股期待感却在心里油然而生——当然，罗德岛不可能知道红标集团和Destiny的关系，更不可能知道他和伊斯塔利的关系。

◇◇◇◇◇◇◇◇◇◇◇◇

过不多时，二人前往城内一座高楼的上层，监证会为贵客安排的豪华套房。

灯火通明的大房间，传闻中带着兜帽和面罩的罗德岛指挥官正认真地伏案工作，粉发的征战骑士则一丝不苟地守在他身边，见到马克维茨和维特尔的到来，两人同时起身。

“您好，请问您就是罗德岛的负责人？”马克维茨礼貌而得体地招呼道。

但对方似乎狡黠地笑了笑，回了一句：“如果我说不是的话，您会意外吗？”

“……呃？也许，毕竟我听说，相关负责人现在都暂住在这附近啦。”

马克维茨尽力掩饰局促的姿态，尴尬地笑了笑：

“您不会是认真的吧？您确实是博士……哈哈，您真幽默，咳……我是商业联合会发言人马克维茨……您叫我马克维茨就好。”

“哈哈，幸会幸会，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马克维茨。”博士上前，和他握了握手，粉发骑士则警惕地盯着来者。

“我是商业联合会发言人维特尔，和马克维茨先生一样，您叫我维特尔就可以了，博士。”

莱塔利亚人微露笑容，也对博士伸出了手。

见气氛到位，马克维茨也不啰嗦，直接进入了正题。他告诉博士，罗德岛作为合作企业，以“医疗队”为单位，组成“卡西米尔感染者联合医疗组织”，组织直接受命于监证会，也将得到商业联合会和骑士协会的配合。

博士不解之处甚多，他问了类似于关于商业联合会、关于卡西米尔对感染者态度以及最近相关传闻等一系列问题，马克维茨耐心地予以一一解答。这个过程中，维特尔基本保持沉默，他将二人间的对话一一记在心里，并观察着他们的神态语气。

同样的，粉发骑士也面无表情地观察着维特尔，一言不发。

“差不多就是这样，维特尔先生，您还有什么要向博士交待的吗？”

会面的最后，马克维茨向一旁的同僚提道。

“我没什么可以多讲的，我的观点和态度与马克维茨先生一致”，维特尔神色友善地陈述道，“如果非要提一点的话，我希望我们能与博士先生以及贵公司合作愉快，有什么需要和困难之处，可以直接联系我等。”

“非常感谢，那么就麻烦您了，维特尔先生。”博士礼貌地予以回复。

“那就好，我们接下来还有别的安排，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们可以共进晚餐。”马克维茨做出了临行道别，博士也跟着拱了拱手：“二位都是能够代表国家的商业对象，若能共进晚餐进行交流，自是多多益善。”

二人就此拜别，当他们离开之后，粉发骑士立刻转向博士，她露出了罕见的严肃之色。

“怎么了，砾小姐。”

“博士，虽然我不曾提，但请您一定要小心刚才那位塞巴斯蒂安·维特尔，他和他背后的莱塔利亚势力，无论对于监证会还是商业联合会都是难以掌控的存在，一不注意就会涉及到外交层面的问题，所以，希望您尽量不要和他有什么牵扯，这是我的忠告哦。”

砾的言辞令博士陷入了短暂沉思，他回到桌边，双手托腮，然后忽然向身旁的守卫者问道：

“我明白，但可否给我一些资料，关于莱塔利亚红标集团。”

鲜红的巨幅广告依旧在窗外闪耀，博士能感受到其中难以言喻的不谐。

◇◇◇◇◇◇◇◇◇◇◇◇

而另一边，离开的二人还需返回商业联合会大厦进行一场会议。他们在下楼时发现时间还有充裕，维特尔当即向马克维茨提出自己要去一趟厕所，后者自然也表示同意。

卡普里尼迅速回到了楼道，脚下生风般疾速穿行于在楼层间，脱离无胄盟跟踪的此刻正是一个绝佳的时机。

他来到了15楼，在一扇房门前以不同节奏连敲数下，房门应声而开，一名黎博利女性和刚才的博士一样，正在书桌边认真地伏案工作。

“不好意思，我行动受限，只能与你进行二十分钟的会面，米切尔总裁。”

“无妨，二十分钟够了，那我们也就省去多余的言辞，赶紧过来吧，维特尔先生。”

戴着一副眼镜的米切尔将维特尔招呼到她身边，直接递出一份特殊的协议，后者仔细而迅速地将其视察了一遍。

“你的判断非常敏锐，这几名摇摆不定的常务董事极有可能在接下来的事态演变中走上红标集团的对立面，如果抓住时机进行拉拢，吉利德克公司就可以入局。”

维特尔一边评价，一边拿出笔在上面略加修改：

“但是，根据目前的状况，我们如此协调行动会比较好。”

“……有道理，你们掌握的情报更充足，对局势的判断也比我们更加合理，那就按你改的这么办吧。”

米切尔微微点头，沉静地回复道。在她身旁的维特尔则看了看时间，二十分钟可谓是稍纵即逝。

“说起来，将据点设置在和罗德岛同一幢大楼，你们的行动可谓是相当大胆了。”

“啧，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罗德岛还是我们的合作伙伴，居于其下有何不可？”

米切尔将那份协议收回了桌底，发出一声冷哼：

“必须保证吉利德克的生物工业产品能够占领卡西米尔市场，还请阁下和贵公司牢记这份协议的目标。”

“当然，红标集团会全力帮助吉利德克……不，应该说是帮助莱茵生命打开这条通道。”

维特尔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我们也想看到你们的诚意，容我相询，缪尔赛思主任是否有前来大骑士领的打算和计划？”

听闻此言，米切尔回以同款笑容：

“伊斯塔利先生有这样的计划么？还是说，他要亲率大军直接攻下大骑士领？”

◇◇◇◇◇◇◇◇◇◇◇◇

变幻莫测的流云开始在大骑士领上空汇集，城市的霓虹能够点亮建筑的高点，却无法穿透那一片片模糊的云块。

联合会的会议上，董事们纷纷表示不希望看到耀骑士再这么赢下去，某位常务董事率先提出，不惜一切手段也要保送烛骑士趟过耀骑士这一关。

维特尔隐晦地表达了莱塔利亚方的诉求，基本意思就是不希望看到“保送”，烛骑士若能堂堂正正地战胜耀骑士最好，如若无法取胜，比赛足够精彩即可。

这次有人提出了较为激烈的意见，耀骑士的胜利会让大骑士领的感染者局面向不可控的方向倾斜，即便要考虑莱塔利亚盟友的意见，大骑士领的安全问题也必须放在首位。

维特尔对此不置可否，相比之下，他敏锐地捕捉到了更重要的事项——这次会议多了几个坐在角落的新参会者，他们并非联合会董事。

“什琴斯尼？监证会的代表跑来商业联合会开会了？”

在他投去目光的刹那，什琴斯尼也对他眨眼示意。一周前的那场密会还历历在目，他明白，这些策动对乌萨斯方面军事行动的主战派也要趁此机会展开行动：

“局面变化得真快啊，各方面的。”

◇◇◇◇◇◇◇◇◇◇◇◇

11月29日 p.m 20:05

在大骑士领的各方都在为临界点到来之前做最后准备的敏感时期，耀骑士和烛骑士这场决斗还是如期举行。

“晚上好，维特尔先生。”马克维茨一如既往地和自己打招呼，他也回了一句：“晚上好，今晚的比赛是开赛以来最受关注的一场，看来有的忙了。”

“说的也是呀。”

“对了，马克维茨先生，听说您下午去又去罗德岛那边拜会了一次。”维特尔像是漫不经心地提了一嘴。

“不瞒您说，是的，我已经安排好了有合作意向的医疗企业和他们共进晚餐”，马克维茨像是想到什么，接着道，“如果可以的话，这场晚宴也将邀请您和红标集团。”

“这就不必了，红标集团的业务和罗德岛没有任何重合之处”，维特尔接着道，“只是罗德岛似乎与乌萨斯新政权达成了医疗方面的合作，而我们莱塔利亚和你们卡西米尔都只承认乌萨斯帝国政权，这是个值得注意的问题。”

“您的担忧不无道理，但我相信他们绝不会和政治上的事牵扯一点关联”，马克维茨微笑回应，“可能这话有些主观，我在和博士、阿米娅相处的时间里，只看到他们竭尽全力救治大骑士领的感染者们，这种……单纯，是绝对装不出来的。”

“既然您也这么说，我大概理解为何大骑士长阁下愿意为他们做出担保了，虽然最近感染者问题已经让商业联合会的董事们焦头烂额，我还是希望这些事件能够和平解决，就像我的家乡莱塔利亚那样，罗德岛或许会创造出这样的契机。”

莱塔利亚对感染者的温和政策人尽皆知，马克维茨双眼微微发亮，他接着道：“维特尔先生，您有兴趣以个人名义去参加这次晚宴吗，罗德岛的医疗技术和盟友莱塔利亚的政策，在解决感染者问题这方面有同样的参考价值，你们的交流或许能给我们带来巨大启示。”

“我尽量吧，不过这取决于我的工作安排。”

维特尔做出这般答复，此刻，竞技场内已是人声鼎沸，万众瞩目的竞赛即将开始。

◇◇◇◇◇◇◇◇◇◇◇◇

同一时刻 感染者聚集区

感染者骑士已经集中了起来，众人之中夹杂着两个突兀的客人，正是“共和国肃反委员会”的幻灵和赏金猎人托兰。

这两名非感染者“外援”在今晚承担的任务确实相当重要。

“就和安排的那样，我们会在各个城区制造混乱，但不会造成实质性破坏”，幻灵双手抱胸，递出一份城区地图，“吸引无胄盟注意的话，这些就足够了。”

“有意思，乌萨斯的客人，地图上的标注都是无胄盟无法置之不理的地点”，托兰的笑容别有深意，“你们的国家果真如传闻中那般庇护感染者。”

“无论在哪个国家，我们都会给斗争的同事以足够的支援，托兰先生。”

托兰对幻灵诚挚的表态不置可否，他转向了这次行动的总策划者：

“我的想法很简单，看那幢商业联合会大楼，我只想看它倒塌。”

“为什么？”焰尾不禁对他问道。

“您去过……那些被天灾和赋税逼迫的村庄吗？”他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怆然，和平日里的吊儿郎当完全相反，“我去过……我看着他们争抢，看着他们逃亡，看着他们死去。”

“深有同感，不仅如此，我还见过躺在酒池肉林的富豪抱怨冰灾为什么不多持续一段时日，好杀死更多村里的穷人。”

幻灵冷不丁回了一句，令托兰露出一丝苦笑。

“听上去，两位的阅历都很丰富。”

焰尾对他们眨了眨眼，然后做出最后宣示：

“那么，我们就按照安排行动，希望我们各自都能在今夜得偿所愿。”

“还有，活下来，我可不许谁在行动中死掉。”灰毫在一旁接着强调。

◇◇◇◇◇◇◇◇◇◇◇◇

“商业联合会的某些董事已经对我表现出了反感，讨论感染者问题的会议不会让我参与，这是很正常的。”

“哦，那你怎么能拿到联合会给无胄盟制定的进攻计划？”

“主战派，监证会和商业联合会都有，他们依旧需要莱塔利亚，对这些信息都毫不保留地告知于我，有趣的是，他们非常希望感染者能在城里闹出巨大丑闻。”

“可以理解，煽动民众对感染者更大的仇恨，他们就有更充分的理由开战，而且不用像现在这样借演习为由偷偷摸摸过境。”

“不仅如此，他们还能以此为借口，让那些反对他们的董事下台，一石二鸟……至于大骑士领的感染者，待他们正式夺取权力后发动清剿并非难事。”

“呵呵，他们想得这么好，那我们就暂时回应他们的愿望好了，那我先挂了，维特尔。”

“晚上的行动小心点，幻灵，不过你是老手了，我倒不担心你出什么问题。”

◇◇◇◇◇◇◇◇◇◇◇◇

回想起和幻灵的通话，维特尔眼中闪过锐芒，今晚注定不会是平静之夜。

还是先把目光聚焦在这场比赛上，两位一字封号大骑士展开了一场难分难解的对决，在维特尔眼中，耀骑士略占上风，但烛骑士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看来，她已经看过了我制作的那份攻略”，维特尔思忖道，“可我总感觉她把握不住机会，明明耀骑士已经露出了好几次破绽了……她在犹豫什么，还是说开场时和耀骑士那几分钟的对话动摇了她的心志？”

临光将长剑插在地面上，光芒无声绽放，她的瞳孔如同溢满黄金，像是一切的灯塔与根基一般伫立于此。

比起对手，烛骑士手中的烛剑只是燃起一个小光点，在这若耀阳般的光辉上毫不起眼，却在倾泻而下的光辉中荡涤摇曳，扛住了对方一次又一次猛攻，没有被那股强烈的光芒同化。

“以‘烛火’为掩饰，实质上是操纵周遭阴影的技艺，一旦对手被阴影笼罩，那一缕微不足道的烛光就可以瞬间充满整个空间，放射出决定性的法术。”

维特尔入神地观察着比赛的状况，一旁的马克维茨看出了他的专注神态和不加掩饰的紧张感，也就笑了笑，接手了他那部分的工作：

“耀骑士攻守兼备，但她骨子里的品质决定了她总有冒进的时刻，哪怕只是一瞬间，只要抓住机会将她诱入阴影深处，就可以发起决定性的反击。”

两人一边战斗，一边持续地交流，维特尔不知道她们在交流什么，他只是察觉到，烛骑士的表情由一开始的苦楚、困惑，变得逐渐舒展。

战至最激烈时，二人居然同时停下动作，在赛场上闲庭信步，在一阵漫长的试探后，她们再度交接在一起。耀骑士的光芒似乎凝聚成了一只手，伸向烛火所在的那片黑暗——两名对战的骑士，此刻竟像是在优雅地共舞。

随后，光芒溢满了整个赛场。

维特尔皱起了眉头，其实他大概能猜到耀骑士和烛骑士之间交流了什么。

只是这份光芒对于他而言，有些生疏，想要感同身受也很困难。

他父母早逝，自小被红标集团总裁马特希茨伯爵收留，从记事起，他就是Destiny着重培养的年轻人，也是Destiny最年轻的成员，干员们大多都悉心指教过他，还在20岁那年和Destiny最年轻的干员伊斯塔利一同前往维多利亚深造，并与之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他没有感受过迷茫，Destiny的观念在他心中根深蒂固——一旦战斗，胜利就是唯一的目的，和伊斯塔利一样，他几乎不会和对手进行任何交流，只会全神贯注地抓对手的失误、找对手破绽，然后击溃对手——理应如此。

维特尔已经看到了这场对局的结果——虽然不甚理想，不过最后看来，也是一个可以接受的结果。

十多分钟后，场中央那由光芒聚集的模糊球体在猝然间消失殆尽，烛骑士平稳地放下高举的烛剑，烛火已经熄灭，半截蜡烛如羽毛般下坠。

胜负已分，主持人“大嘴”莫布宣布了耀骑士的胜利。

◇◇◇◇◇◇◇◇◇◇◇◇

没有人注意到，在某个看台，有一处即便是二人发出的光芒也无法驱散的阴影，在那阴影之中，“地怒骑士”盖布冷笑着上前一步。

“我们该走了，盖布大人”，白袍的随从出现在萨尔贡人身后，“不知今晚的战斗……”

“战斗，你把这个叫做战斗？”

盖布的笑容愈发诡异：

“真想不到卡西米尔骑士竞技变成了小女孩跳舞的儿戏，看了这场所谓‘战斗’，我差不多能看到征战骑士对上伊斯塔利的结果，嘿嘿嘿。”

“大人的意思是，这次骑士大赛，您已经胜券在握？”

“我对冠军没有兴趣，让给谁都没关系。”

盖布开始转身离场，然后回头望向随从，他的双目中赫然没有瞳孔，只剩眼白：

“我们只需达到此行的目的——将恐怖，带给这座骑士之都。”

◇◇◇◇◇◇◇◇◇◇◇◇

同一时刻 荒废的建筑物内

白金搭箭上弦，面前是红松骑士团成员“野鬃”艾沃娜，以及耀骑士的妹妹玛莉亚·临光，代号为瑕光的骑士。

“你们挡不住我的箭，还是不要负隅顽抗的好”，白金看上去无奈而没精神，但她对侧的二人却不敢有丝毫的放松，“给我省点麻烦，你们也少受点苦头。”

“你还是赶紧跑吧，玛莉娅”，野鬃朝身边的金发少女嘱托道，她的表情倒是相当轻松，“让你姐姐欠我个人情，也是好事。”

“不行，不在这里阻止她，他们会继续阻挠姐姐的！”瑕光坚决地立在原地，双眸中绽放着决心。

“那没办法了，现在的工作真是越来越麻烦了。”

白金抱怨着，却是轻盈的一步踏前，瞄准目标，准备射——

然后她被突然卷起的沙粒绊倒了，瑕光和野鬃惊愕地望着这一幕。

“抱歉，该吃苦头的是你，小姐。”

陌生的声音在建筑物内回荡，不流畅的卡西米尔语还裹挟着明显的莱塔利亚口音，野鬃和瑕光向后一望，看到一名身材高挑的褐皮肤卡普里尼，她正缓步走向二人。

瑕光讶异地问道：“这位小姐，请问您是？”

“叫我卡涅利安就可以了，我和认识你的姐姐，玛莉娅小姐。”

卡涅利安狡黠地笑了笑，而在前方，恼怒的白金重新拾起弩箭，瞄准了她。

“赶紧离开这里吧，二位，应付她的话，我一个人就足够了。”

一边嘱托，卡涅利安一边举起了她那铭刻着古怪字符的利刃。

◇◇◇◇◇◇◇◇◇◇◇◇

p.m 21:32

处理完一些必要的事务，维特尔第一时间赶到了退场通道上。

烛骑士艰难地越过了热情的人海，然后就和年轻的卡普里尼在通道中碰面。维特尔注意到，她正面带自己从未见过的美丽微笑，一丝轻松而释然的笑容。

“维特尔，我和耀骑士这场比赛，你一直在看吧？”她开口问道。

“是的，我见证了全过程。”

维特尔顿了顿，还是微笑以应：

“一场精彩的比赛，结果已经没那么重要。”

“抱歉。”烛骑士忽地低下眉头，维特尔见状忙道：“没关系的，薇薇安娜，你做得很好了……没关系。”

“我看过了那些录像带，你做得非常用心，尤其是对玛嘉烈的分析，和她交手之后，我才真正理解……”

烛骑士说完，眉目间还是有些纠结：

“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可惜我还是没能做到。”

“这不算什么，薇薇安娜，还请不要太在意我这边”，维特尔坦然道，“重要的是你自己，你在这场战斗中收获了什么，看你退场时心情不错，我还是很替你高兴。”

“在战斗中的收获……和玛嘉烈的战斗……”

烛骑士闭上双目，与耀骑士的战斗在眼前清晰呈现，和耀骑士的对话亦在耳边不断回荡

“我明白……也谢谢你，维特尔。”

“不用谢，我想说的是，恭喜你，薇薇安娜。”

小说相关章节：明日方舟同人 泰拉风云传奇 风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