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都被捕捉在摄像头下，这分明就像一场艺术，纯洁的少男少女在用心诠释做爱的本质——做一个爱，make a love。

“你们可以亲吻一下。对，阿明，别害羞，把嘴张开，法式舌吻，没错……”胡导一时恍惚，自己现在是个教育片的导演，还是个成人电影的导演。

男孩的全身都用着力，脚趾紧紧蹬着地面，黝黑而又成熟的跟腱愈发性感，汗水浸湿了男孩的身体，在灯光的照射下仿佛将橄榄油涂满了全身，这是一个少男关于荷尔蒙的性感。

（九）

男孩与女孩尝试着无数的可能，全然无视了性教育片是否会将这些出格的淫荡播出。当一切渐入佳境，男孩在和女孩尝试后入式时展现了惊人的爆发力，他毫不留情面地进攻着女孩的胯部，低吟交杂着濒临失控的娇喘，构建起古罗马史诗般的惊天动地。

女孩哺乳般叫男孩吮吸着自己的乳头，用自己的足底蹂躏着男孩的肉棒。男孩甚至把女孩抱起来插入，女孩将脚缠在男孩腰上，搂住男孩的肩膀，就像年幼的女儿搂住父亲的肩头。胡导已经无言以对，任由发展。

当外面的夕阳捅破天际，海鸥嘶鸣着俯冲漩涡般的大地，男孩意识到要来了，他这才记起剧本上的台词：“同学们，我就要……我就要射精了。”

男孩不受控制地深深插入女孩的阴道，两个人一起发出高潮来临的嘶鸣，在轰轰烈烈电击般的酥麻下，男孩裹挟着勇敢的体液纵情注入到爱意中，为这场黄昏日落时的电影画上句号。

一切结束，男孩还拥抱着女孩不肯放手，他感受到自己在女孩体内慢慢变软，但所有人都默契般无动于衷。男孩定住了，女孩定住了，导演定住了，摄影师定住了，仿佛此刻时间定格，就如同是风暴过后那不可多得的寂静。男孩与女孩就这样抱在一起，感受着彼此逐渐平静的呼吸，感受着每一寸交汇肉体的温度，感受着这场以性教育为名义的美好闹剧。

“and cut！”

（十）

月光撒着海面，男孩和女孩肩并肩在岸边走着。说来罕见，他们先把彼此最珍贵的东西奉献给对方，之后才开始了解彼此。

男孩：“你真名就叫Judy吗？”

女孩笑：“当然不是啦，Judy只是我在学校里的英文名而已嘛。”

女孩问：“我很好奇，你来这个项目的初衷是什么啊？”

男孩直言不讳：“为了钱，我的家庭情况很差，我们要活下去。”

女孩抱歉地低下了头：“不好意思。”

男孩摸摸脑袋笑了：“这没什么。不过我更好奇你的想法是什么？你的父母真的同意你来嘛？”

女孩笑着说：“我做这个项目，单纯是觉得这也许可以拯救很多人，这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可能是因为父母都在北欧留学经历的缘故，他们思想比较开放，很支持我的想法。”女孩手指向远方：“看，那就是香港。”

在男孩的县城，到晚上十点，周围的一切都是漆黑一片，仿佛在夜间沉睡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但无论于香港还是深圳，不夜城的狂欢仿佛才刚刚开始，这里的夜永远不是寂寞的。

这一晚，两个人聊了太多，从青春懵懂聊到爱情选择，从人生过往聊到未来憧憬。阿明的心中也深深地知道，彼此间的现实差得多么遥远。

午夜降临时刻，两个人聊得嗓子哑了，坐在岸边静静听着浪花的歌谣。

“明天一早就走？”女孩问。

“一早就走。”男孩答。

“可是如果我爱上你了怎么办？”女孩问。

男孩沉思良久，不得其解，只得苦笑。

“那就有缘再见。”

“有缘再见。”

“再吻一个吧。”

“好。”

（十一）

阿明握着六万元的支票坐上了回程的飞机，多出的一万是胡导个人的心意。这六万元，足够花两年的时间了——两年后他年满十六岁，就可以出去打工了。

阿明懒得去在意性教育片会什么时候播放，也懒得在意关于同学的种种目光。他有时会幻想Judy，但他深知这没有任何意义，于是还是放下那些脑海中的画面，奔忙于生活了。阿明曾经看过一部忘记片名的电影，上面说：那些你无法释怀的人和事，你总有一天在早起做早饭时会惊奇的发现，他们仿佛随风而去了，你释怀了，你放下了。阿明就是这样释怀了消失的父亲，他也会释怀远方的Judy。

直到有一天，阿明和母亲的破棚户房前停下一辆奢侈的梅赛德斯，一个男人走下车，敲了敲这棚户房几乎摇摇欲坠的门板。

一个男孩小心翼翼地打开门：“你找谁？”随后看清男人的面容后像木头一样愣在原地。

母亲从屋里关心地询问着：“是谁啊？阿明。”

“爸！”阿明抱着男人泣不成声，男人也抱着阿明哭得快断了气，嘴里叨念着：“爸对不起你们娘俩，爸对不起你们娘俩……”

仇恨？怨念？无论当时阿明在脑海中构想过无数次，如果再次见到父亲，他会如何咒骂这个不负责任的男人，但当这一刻真的到来，他只是如同孩子一样在父亲怀中抽泣，他就是个孩子啊！

这是两年来一家人第一次重聚，笑容挂在每个人脸上不舍得消失，阿明笑着说：“爸，我还以为你去赌场欠了巨款，被扔去喂鲨鱼了。”

父亲：“是啊，命悬一线，可是我一直坚信你们娘俩在冥冥中保佑着我。赌场太可怕了，一百个人里九十九个人是哭着出来的，可是老爸赌赢了。”

“那为什么你这两年一直不联系我们？”

“我在赌场赢了些钱，但我知道这只是狗屎运，并非长远之计，于是我和另外几个赢了钱的哥们金盆洗手，干了盘生意。因为我们创业初期公司要极速扩张，难免要行走在一些法律的灰色地带，我怕连累你们娘俩，就一直没联系。现在公司稳定了，我在那边也安顿好了，于是就回来找你们娘俩，去开启新的生活。”

“爸，你究竟挣了多少钱啊？”

这个男人仰望着天花板，全然不是那个两年前被公司开除的失败者模样：“很多很多，多得够我们仨花一辈子了。我在那边买了大房子，请了保姆，还请了最好的医生给你娘治病，还给你找了国际学校上学……”

“这是梦吗？”阿明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爸，我们去哪座城市？”

“深圳。”

（十二）

阿明穿着英伦制式的校服，忐忑地迈入这所深圳最贵的私立学校。班级里二十来人，跟自己县城初中动辄上百人的教室天壤之别。

中英混血的班主任热情地搂着阿明的肩膀，对全班宣布：“morning guys，很高兴向大家宣布，我们的小家庭里又迎来了一位新成员！让我们用掌声欢迎他介绍一下自己吧！”

阿明在掌声中站上讲台，环顾四周，目光突然停留在了靠在窗边的座位上，那是个熟悉的面庞，这面庞也抬起头来，露出惊讶的神情。

阿明朝那个面庞招招手：“好久不见。”

“我给这句开场打零分。”班主任用老外的幽默方式打趣道，全班都笑了起来，阿明也笑了，窗边的那个女孩也笑了。

阿明接着说：“大家可以喊我阿明，明天的“明”，所以我给自己取得英文名是tomorrow。”

讲台上的男孩望向窗边的女孩，笑着说，“我很喜欢我的名字，tomorrow。我之所以喜欢明天，是因为我们永远不知道明天，它会是什么样的，对吧，Jud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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