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執意而行

頃刻間，那好不容易壓抑住的憤怒又如洪水般傾瀉下來，淹蓋了TONY的心。

「放開我…你這是要我兩手空空地回去嗎？不可能。」他咬著牙轉過頭，瞪住現時最大的麻煩說。

「別再弄了！你剛才那麼大剌剌地飛過來，就算這裡的保安系統已經癱瘓，也難保沒有目擊人士的通報。如果驚動了特勤局，我們就很難全身而退了！」STEVE憂心忡忡地表示。

「你以為我沒考慮到這點嗎？這裡的保安系統是我爸親手設計的！雖然負責維護和更新設備的不是我們，但要找漏洞一點都不困難。再者，剛才的飛行路線、高度和速度，都是JARVIS經過精密的分析和計算得出的最佳導航結果，單憑人的肉眼是不可能察覺得到的，用不著你擔心！」TONY沒好氣地甩開STEVE的手，連珠炮發般反駁道；語畢還拉過身後的辦公椅坐下來，以示自己沒把事情辦好就絕不離開的決心。

面對如此振振有辭的說法，STEVE實在無言以對，但那隱含多時的不滿、不解和失望彷彿在意識到手被甩掉的那一剎那，突破了他幾乎枯乾的耐性，一下子從心底裡直湧上腦。

到了這一刻，他已經再也沒法為對方的任性和自傲辯護下去了。

枉他之前還一直為TONY會否淪為不法之徒的棋子而擔憂，結果這一切由始至終都不過是對方罔顧後果的獨斷獨行。

事已至此，任誰都知道整個局勢只會朝著最不受控的方向發展下去，他唯一能做的，就僅僅是力保不失而已。

為什麼TONY總是要如此執迷，不肯聽從他的勸告？

到底要落入何等不堪的處境，才能讓TONY明白任意妄為的終點就只有自毀啊？！

「科技的事，我是不太懂…但我只是不想你冒著生命危險做這種事！而且躺在外面的人都是無辜的，這樣做值得嗎？」他緊握著拳，忍住快將爆發的怒氣，很是氣憤地問。

聽見這句話的TONY不爽歸不爽，但理性上還是明白對方是出於好意的，所以才一直忍住不發飆。

慮及他倆的立場本就大相徑庭，TONY也懶得解釋太多，可是不理他，又怕他會做些蠢事妨礙自己。

在別無他法的情況下，他閉上雙目，從鼻子噴出一口氣後，開口回應。

「他們再睡兩三個小時就會醒了。」重新睜開的眼睛仍舊死盯著面前的螢幕，冷漠的一句似乎已經是最大的施捨。

儘管如斯答覆確實釋除了STEVE的疑慮，卻一點都不能解決問題的核心。

「就算這次沒有危及他們的性命，但他們還是受傷了，你也是！為什麼當所有人都在默默努力的時候，你偏要冒險做出這種事來呢？難道你覺得這樣做，不會毀壞我們辛苦建立起來的一切嗎？難道你覺得只要成功了，就能獲得大家的認同嗎？！」向來待人謙和的STEVE罕有地厲聲駁斥，決不再為兩人的關係留地步而作出絲毫的退讓。

「嘖！你說夠了沒？！我從來都沒打算讓你們這些死頑固認同我！我也沒必要在這事上向你交代什麼！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亦十分明白什麼是該做，什麼是不該做的！只要你別來攪和就好！」本已為竊取資料的進度緩慢越感焦躁的TONY終究沒忍住脾氣，大力拍桌回嗆。

面對至今依然拒絕與人溝通，且真正固執至極而又不自知的TONY，把STEVE逼得幾近抓狂地轉身低吼了聲。

「…怎麼你總是這樣？！明明這就不是…！」抹了把臉後重整心情後回過頭，STEVE頂著近乎絕望的眼神蹙眉喊道，可話未說完就止住了。

「…等等。」從無線耳機傳來的通訊講述著最新的行動消息，STEVE按住一邊耳機凝神細聽，神情異常嚴肅。

「哼。」還沒氣完的TONY瞧了瞧他，暗諷誰要等，並翻了下白眼。

「他們就在附近，我們必須走了。」STEVE神色繃緊地步上前。

「啥？你說的…是你們的善後小組吧？JARVIS有告訴我…」一時未能反應過來的TONY望向逐漸逼近的STEVE，有一瞬間還以為他指的是特勤局人員，心臟弱弱地抖動了下。

「不…沒時間了，相信我。我事後再跟你解釋。」他再一次抓住了TONY的手，力度比之前更大更強勁；還沒能作出判斷的TONY被猛力一拉，人就離開座位了。

「這…這還差一點！」TONY站穩腳步後，有點慌忙地回望進度剛跳到百分之九十三的軟體程序，並試圖返回原先的位置。

「來吧！」眼神堅定的STEVE使勁地拉，不容拒絕地大喊道。

「嘖…可惡！」意識到事態嚴重的TONY遲疑了下，最終還是不得不放棄餘下的七個百分點，伸手拔出了仍在運作的裝置。

然而在STEVE半拉半扯的引導下快將踏出房門時，TONY倏忽記起一件事。

「啊，要走的話，至少還要帶上那個！他看過你的臉！」TONY趕忙倒退幾步，指向趴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總統說。

「…別管了！」STEVE稍有猶疑地回首瞥了瞥，抓緊TONY的手繼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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