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秋，你还好吧？”华苑喘着气询问知秋。“你放心，那两个人——我发誓，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身为作家，让他们相信你是cosplay的这点口才我还是有的！”

“呜呜……呜呜呜呜！”知秋听到了华苑的声音，抬起了可怜兮兮的小脑袋，可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眼角的泪花还没有停止。虽然腿是变出来了，但整条鱼似乎从呆毛到脚趾都在发抖，瑟缩成小小的一团。琉洋和听雨一左一右坐在知秋身边拍着她的背安慰她，姐姐也一脸担心地蹲在知秋面前，可她手里的东西似乎更加需要让人担心，“知秋，别哭，要不我去给那两个人补上一针温柔药水……”

“呜呜呜……不是，我不是，不是害怕这个！”知秋突然用力摇头，晶莹的鱼耳朵哗啦啦拍在发梢上，“我……我明明没有启动，变身，但是，我睡觉……就发生了变化……你们知道的！”那张小脸看起来快要吓垮了，“这不对劲！在露营之前，我睡觉……是没有问题的，是不会变身的！”

“别怕，知秋，别怕啊。我想这件事情是有解释的。”听到知秋这么说，最先淡定下来的反而是琉洋。她抬了抬眼镜，“知秋，还记得我之前给你做的分析，‘精神力’的事情么？”

“我……我记得，那个，怎么了吗？”知秋的注意力终于被转移了一点点。

“你已经有好几次在‘精神力’不足的时候启动变身了哦。我想，它的终极表达方式会不会就是这样——”琉洋指了指知秋的腿部，“就类似于我们精神好的时候可以一口气跑三圈爬五楼做十张数学试卷，但如果已经十分累了，累到就快要睡着了，那就做不到了，当然在睡梦中就更不可能完成……”

“那个，一口气做十张数学试卷什么的，精神好的时候也没办法完成吧？”听雨在一边吐槽。

“总之，结合知秋以前的各种身体反应，在百分之九十五的置信区间内就是这样了。”琉洋抬了抬变成白色的眼镜，“知秋，你的‘时间’已经挺长了吧？今晚做个实验就能知道答案了，但是相对的……”

“我，我以后不能随时随地睡着是么……”知秋反应很快，“那午休什么的怎么办嘛，呜哇哇，做鱼真的好难啊！”小小的拳头锤着无辜的草地。

知秋抬起头来，差点撞上华苑因为好奇凑上来的脑袋。

“啊啊，抱歉！”

“没事……”华苑转过脸去。他才不会承认自己对知秋楚楚可怜的样子看得呆掉了，但为了掩盖自己的脸红用力咳嗽，又为了掩盖不明所以的咳嗽吸引过来的目光而强迫自己开口说话。啊啊，说点什么啊华苑！可别让刚才还火热的气氛因为自己冷场了！

“那个，我，我最近看到了有趣的东西！”啊呸，什么有趣，严肃点，“是关于人鱼起源的，我整合了很多的资料然后做了点推论话说可能有点无聊你们可以不用理会……”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竟然对上了两双冒着星星的眼睛，就连舒夏和听雨也被他的话吸引住了。

“请讲请讲。”知秋摊开小小的手掌，“我想听哦，我真的很想听！”

“行行行，我说还不行吗……”真的别卖萌了，受不了啊！华苑清了清嗓子，往自己的大脑中疯狂加入赛博冷却剂，强迫自己切换成作家模式。

【华苑所说的故事开始于太古。那时，大地还未孕育生机，遥远的星海之外漂流着一只巨大的鲸鱼，它在寻找使自己安息的新家园。鲸的故事很短，不过千百光年的寂静孤旅，鱼的故事很长，一纪的地层才能描绘出文明的光辉始末。[文明已无法存续，但总要留下些什么，才能证明我们曾经来过。]故事的最后，鲸再次启程，鱼游入地层。带着被封存的过往，一同前往新世界，等待后继者的发现......】

“说实话这一段我感觉挺无聊的，还是说点我们现在在乎的吧。”刚刚的部分华苑觉得对现状起不到什么太大的帮助，于是说明的十分笼统，接下来便直入主题：“知秋刚才不受控制就变回鱼尾，用我们都熟悉的话说就是人鱼化程度加深，在我理解应该就是...知秋的身体已经很接近真正的人鱼了，但还差一步。”

“真正的人鱼？可我天生就是啊。”

“同样是天生的，为什么知秋和涟小姐差别那么大？”

“这，...不知道。”

“原因是涟小姐是完全的先天人鱼，而知秋...虽然有一部分，但真正变成人鱼还是在那年捡到人鱼雕像开始的吧？”

“嗯....”

“重点就在这儿，详细解释有些麻烦，我就直接说结论了。那个人鱼石像其实是活的。”

“石像是活的？怎么可能？”

“对人类来说不可能，但对它们来说呢？它们和人类的科技完全不是一条路线，它们的生物科技不说甩人类医疗几个世纪的生物溶剂，甚至连能够进行星际航行的生物飞船都能造，那把一个生命浓缩成一个细胞团，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那就是说，知秋的身体里...”精通科技的琉洋首先反应过来，补齐了华苑话里的话。

“有另外一个意识，一个亚兰人的意识。亚兰人将自己的意识，记忆浓缩进一个微小的细胞团，原先组成身体的部分就硬化变成用来保护细胞团的外壳。这中间起码隔着几千年呢，磨损磨损就是知秋你看到的那样了。没猜错的话，那时在遗迹知秋是被那个石像伤过吧？”

“是，这和我变成人鱼有关系吗？而且如果石像真的有意识，为什么我从来没有感觉到过？”

“大了去了。石像里的细胞团就是通过这种方式进到你体内的，之后发生的那一切，变成人鱼，腿分不开，还是其他什么的，原因都是这团细胞正在改造你的身体，让它完全变成人鱼的身体，而不是人类。至于那个意识嘛...就拿电脑硬盘举个例子好了，石像就相当于硬盘盒，保护着里面细胞团存储的数据。而这些数据单靠石像并没有办法被读取，想要读取还需要将它一台新的电脑。有电脑还不行，电脑里也需要有相对应对驱动程序才能运行硬盘。大概解释下来就是这样。说不定等到知秋成为完全体的人鱼，就能和它稍微对上话了呢。当然，现在是没办法的，毕竟需要的环境还没搭建好。”这么长一段说完，华苑如释重负地拿起水杯猛灌两口，没想到解释起来还挺费口舌的，还以为自己很擅长呢：“不过不用担心，就像我刚才说的，在运行环境稳定前硬盘是不会启动的，对那个细胞团来说现在还不是时候，里面的意识还没到复苏的时候。”

“这样啊...”

“嗯，大概说下来就是这样了。我知道的就这么多，其他...可能就云折知道了。”华苑说完看了看天，日光虽然明显，但太阳已经有了西沉的样子：“我该回自己的营地准备了，就先再见了。”

“准备？什么准备？”

“就是退宿的准备啊，我也只买了两天来着，明天一早就得出发，不然过两天回市区就太晚了。那再见了。”

华苑回到了自己的营地，不出多时天色也暗了下来，露营地里升出点点篝火，知秋坐在帐篷里透过视窗看着外面，随后目光回到下身，又一次变回鱼尾的双腿。对于华苑说的那些，知秋还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完全接受。身体里的另一个意识，未完全的人鱼，今后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这些都不知道。

“知秋，你还好吗？”看到知秋现在的样子，琉洋在一旁露出担忧的神色。

“我？我...没事，只是有点在意...”

“华苑说的那些吗？嘛，这种事以后再想也好，反正不管怎么变，知秋还是知秋啊。”听雨干脆直接抱了上来：“还是先睡觉吧，睡前想这么多可是会失眠的。”

“嗯..也是。”虽然不明白未来会怎样，但至少现在，不能让小伙伴为自己担心：“谢谢你，听雨。我感觉好些了。”

“是吗？嘻嘻...”

无梦的一夜很快过去，太阳又一次从山的那边升起。晨雾如约而至地出现了几人走出帐篷做着今天行程的准备，然而直到晨雾散去，知秋也没有从帐篷里走出来。几人感到疑惑，走进帐篷查看时，她们这才看到一条因为自闭坐在帐篷角落，眼角还滴着泪花的小人鱼。

“知秋，今天是变不出腿吗？”

小说相关章节：独居人鱼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