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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控姐姐不想放过折木奉太郎—断章,2

[db:作者] 2025-08-14 10:10 5hhhhh 9840 ℃

  少女的突然袭击让他难以反应,近距离凑过来的俏脸让他想起了上次祭典,那时候穿着和服的千反田脸上好像化了淡妆,嘴唇要比平时更红,跟现在比较一下的话就能清晰的分辨出来了。

  那晚折木还特意带她去了一个地方,一条上坡令人感到吃力和困难,下坡又让人察觉幸福总是转瞬易逝去、位于高处的狭窄道路,每次走在这条道路上时,他都感觉人生好像只有连绵不断的痛苦。这里只有附近的人才知道,是个眺望城市的好地方。那时在山顶的她也是这样,在月色的照耀下,少女迷人的瞳孔闪烁着紫水晶般的光芒,让他沉醉其中。

  祭典当晚的城市,远远望去,只见灯火阑珊,勾勒出了光的轨迹。两人看着烟花不断的绽放与凋零,在互吻后贴着额头望向对方,随后牵着手,乐此不疲地欣赏着这一景色。世界是美丽的,每当折木从这里眺望街区时,都会产生这种错觉。但是没办法,美丽的事物终归是美丽的,所以折木希望身旁的她也能尽情享受。

  「说起来千反田,上次的祭典你化妆过了?」

  回过神来的折木才发现自己说了一些奇怪的话,这时候才发现她的精心打扮,果然还是有些不解风情啊。

  「嗯,想试着稍微打扮的成熟一些。不想输给她们……啊,没什么!是妈妈教我的,果然会很奇怪吗?」

  不要特意露出像是软弱媳妇担心丈夫在外沾花惹草的表情啊,看到她的表情,折木连忙回应道。

  「不,一点也不奇怪,不仅如此……」

  (看着难受,却无法移开视线)

  折木摇了摇头,视线又回到了她身上。

  「不也挺好的吗?偶尔这样」

  千反田听后愣了一下,笑着点头回应道。

  「谢谢夸奖,偶尔的话……不过,为什么折木同学现在才说出来呢?我很好奇」

  熟悉的言语再一次降临,对于提倡节能的折木来说,此刻是否有觉悟去往千反田的内心世界呢?不过还没等他回应,千反田便委婉的放弃了。

  「以后再说给我听吧,我会一直等着折木同学的」

  「……啊啊」

  看着一边说出这种话一边将小手放在自己手上的千反田,折木无论如何都想要盯着那张脸去回应她的心意,但他最终还是没有选择这样做。因为他知道,那时的千反田早已深入脑海,挥之不去了。

  想到这里,他突然放松了下来。不知为何,内心有些温暖,千反田在旁像小媳妇一样恬静地望着他,两人视线交错后互相笑了笑,没有发现远方正在窥视着的身影。

  此刻,供惠正站在鸟居的阴影处仔细观察着偷懒的愚弟,当然她不参加并不是讨厌跑步。只是觉得在熟悉的市内转一圈,像学校一样的话,没什么意思,所以在学生时代就会想尽一切办法来避免。

  不过,毕业后以第三者的眼光来看,那只是可爱的后辈拼命苦修的事情,但如果其中有明显行为异常的人,而且还是亲人的话,就很容易发现。

  旁边还有千反田小姐。与折木相反,她总是认真地应付各种活动,不可能和弟弟一起偷懒。这样的两人,怎么可能在马拉松比赛中无缘无故的幽会呢?毫无疑问,应该又有事情发生了。

  「古典部还是老样子,不缺事啊」

  公主的困惑表情与骑士大人的可靠表情,周围还有一些轻松的夫妻相声,供惠眺望着他们的身影,不知道是不是谈妥了,千反田回到了马拉松赛道,剩下的弟弟则陷入了沉思。

  抓起刘海,轻轻摆弄,神色低迷。这就是折木奉太郎平时的样子。

  ——弟弟是如何解决当天发生的事情的呢?供惠虽然不知道。但她很清楚,此刻必须要收起在心中熊熊燃烧的嫉妒之火,为了让愚弟的人生朝着更好的方向发展,然后把他托付给自己以外的人,就像上次祭典上门,向自己礼貌鞠了一躬说出“供惠小姐,晚上好,借你弟弟一用”然后带走愚弟的千反田小姐那样。

  她相信,为了实现这一切,那天的选择就是最好的结果,毕竟她在那天晚上也对千反田说过“我会附上礼金的”而这就是供惠准备的礼金。

  就在供惠离开鸟居,想要躲进森林的同时,折木也回到了跑道上。

  「又干劲十足地跑起来了。明明不是那样的性格,却要强行勉强自己」

  尽管如此,他还是跑了起来,为了实现心爱公主的愿望。

  不可靠的跑法,力道不足导致速度较慢,但即便如此,她也能清楚地感受到,折木现在正为了某人而竭尽全力。

  「这就对了,奉太郎,如果你的人生注定要被别人利用的话,至少要选个好主人才行啊」

  如果你最后还是不行的话……那个时候,我就把你关一辈子,作为我的专用宠物养着。

  如果你不愿意成为姐姐的狗,那就对现在的主人尽心尽力吧。至少还能给你一个能确定成败的宽限期,毕竟这个世界是无垠的荒野,过于纯粹就会被当作猎物,仅凭兴趣是无法生存的,只有燃烧着野心的人,才能在这严酷的荒野中向梦想发起挑战。

  供惠望着远去的愚弟背影,下意识地将右手放在自己的腹部。

  「嘛啊,好好加油吧,奉太」

  少女转身,向着自己的道路前进,从那天起折木供惠的人生之路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无法实现的愿望。无法传递的感情。无法述说的真实。世事总是不如人意,充满了各种不幸,孤独存在于街道,而不在森林,存在于人群中,而不在个体。但即便如此、她也会选择继续前进,生命必须要有与孤独作伴的力量。

           ***  ***  ***

  「爱溜的头发真的很漂亮啊」

  我手拿一把梳子,正努力给朋友梳理头发。乌黑的长发,不管怎么触碰都如此舒适。

  「香穗才是,三股辫真的很漂亮,我很喜欢」

  「有吗?」

  朋友的温柔让我感到开心,此情此景不知为何让我想起了待賢門院堀河集。

  “但愿情长久,君心妾不知。朝来秀发乱,万绪动忧思”(出自《小仓百人一首》“長からむ心も知らず黒髪の乱れて今朝は物をこそ思へ”诗歌大意:在平安时代,妻访婚是主要的婚姻形式。女性只能等待男性上门,两人才可相见。因此,由于双方见面不固定女性对另一半感情越深越会陷入患得患失中无法自拔。不安心绪的杂乱借助睡醒之后头发交叉的乱产生了实体,这一隐喻表现使旁观者也产生了共情。日本女性始终会将自己的长发梳的整整齐齐,不会让他人轻易看见自己乱糟糟的头发。所以日本文学作品中,经常用乱杂的黑发代表内心隐藏的苦恼和矛盾。代表不让旁人知晓的隐秘活动)

  那天我并没有马上回家,也没有参加徒有虚名的社团活动,如果这时,我加入爱溜所在的古典部的话,应该就不会这么闲了吧?但我入学后就拒绝了爱溜的邀请,现在也不想加入有其他社员的古典部。

  秋高气爽的暑假才刚刚结束,外面专心准备文化节的学生们正在做着什么。

  占卜部只有我一个人,还需要准备各种占卜。话虽如此,其实只有帐篷之类的东西,所以我不需要跟外面流着汗水努力的学生一样努力。

  自己陷入沉思,目光转向窗外,随后再次看向手边的歌集。

  《小仓百人一首》中学时就读过书,闲来无事的我想要再读一遍。(由著名歌人藤原定家从万叶到镰仓时代前后共六七百年间选出的最有代表性的一百位歌人的和歌作品所组成的和歌集,在民众间流传广泛。歌集中的和歌各具特色,组成了一幅描绘古代日本的绚烂的历史画卷。爱情与和歌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古代日本人经常把爱情作为和歌的主题去吟诵爱情,这种和歌被称为恋歌。在《小仓百人一首》中恋歌占着很大的比重,几乎过半。由于古代女性地位的特殊,女性恋歌记录着王朝的悲欢离合,也是考察古代日本人的生活和对世界的认知方式的有效工具)

  那个人的心情会一直持续下去吗?这种幸福会永远持续下去吗?我的心情就像诗中描写的凌乱黑发一样感到无比烦恼,这就是所谓的恋歌吧,虽然妩媚无比,但吟诵这首歌时却让我想起了与儿时玩伴的过往,是因为才刚刚见过面的缘故吗?

  我从小就怕生,现在也依旧如此,可能因为老在图书馆看书的缘故,自己能称得上朋友的人很少,都是以前的熟人。

  我不太擅长与人交往,因为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而感到过于可怕,所以我并没有主动靠拢的习惯。

  尽管如此,那孩子还是毫不犹豫地侵入了我的领域,这让当时还很年幼的我感到害怕,一开始一直躲着她。

  「香穗,一起去玩吧」

  虽然两家的距离很远,但她的双亲时常带着她来到家里,她似乎很开心。但那时的我还无法理解这种想法。

  即使不能理解,但她依旧毫不在意地想和我玩。

  她带着正在读绘本的我做了很多事,如果是过家家一类的我还能理解,但当她满不在乎的和我在后山探险抓到昆虫后。我变得无法理解。

  「像个男孩子」

  有一次,她饶有兴趣地拿着蝉壳对我说道。

  「这样啊,因为这个能变成蝉,我很好奇」

  「不过是变成蝉之前的躯壳而已」

  她的漂亮秀发上粘着蜘蛛网,我帮她清理了下来。

  「做点更像女孩子的事吧,比如过家家之类的」

  「嗯,好吧」

  她移情别恋的速度也很惊人。不过最后还是没有玩到过家家,而是在走廊上帮她梳头。

  进入小学后,她变得有些自重了一些。随着升上高中,说话也越来越礼貌。我把这种变化理解为她的家庭教育,时常和爱溜见面玩耍。

  进入国中后,见面的间隔稍微有点长。因为是不同的学校,还要参加社团活动。不过偶尔,比如过年时,我还是会遇到一成不变的青梅竹马。

  夏去秋至,时间如水在无情地流逝。转眼间,已经到了高中,我第一次和爱溜一起考进了同一所学校。

  我很高兴进了同一所高中。这样一来,我和爱溜在一起的时间也会增加。

  但并没有发生我预想中的情况。

  我从小就对占卜很感兴趣,爱溜不知为何加入了古典部。我不明白为什么是《古典部》曾试着问了一下,但对方只是含糊其词地笑着,并没有正面回答自己。

  没错,我发现自己好像完全不了解爱溜了。

  久别重逢的爱溜变了,要具体地说明的话,我也不太清楚,但我能感觉到这个青梅竹马发生了改变。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看到重新拥有目标的她,我第一次察觉到如今的我手中依然空无一物,与爱溜不一样,我依旧找不到任何应该做的事,仅仅是没有目标的徘徊着……

  「……呐,发生什么了?怎么感觉,爱溜好像变了……」

  爱溜微微歪着头,一脸疑惑地望着自己

  「有吗?既然看起来是这样的话,可能是吧」

  又被她意义不明的语言给躲开了,我和爱溜交往多年,所以自己很清楚,本应该到这里结束,但我还是追问了下去。

  「说出来可能会轻松一点,我有点担心,现在不是已经不用为了「成为继承人」而放弃自己的兴趣爱好了吗?」

  为什么我会一反常态地追问呢?她在看起来很消沉的时候,我没能陪在她身边,要是答应她的古典部邀请就好了,其实我一直很在意。

  居然现在才意识到自己的心情,人们常说当你身处绝望深渊时,总会有一条线把你拉起,对我来说这条线就是爱溜。但“线”也不是万能的,有时候会被夺走、切断、缠在一起,就像现在被那个叫折木奉太郎的人抢走一样,如果我过于依靠,失去它时是否也会变得精神失常,进而绝望,憎恨,疯狂吗?

  「是啊,或许就像香穗说的,我变了。最近被父亲否定的我突然察觉到自己一无所有,以千反田这一身份来装满的口袋,其实空空如也,那时我才意识到,原来我的人生,是如此空洞的东西,但折木同学给了开始焦急的我一个没有限定答案的问题,所以我决定踏上寻找它的旅途」

  爱溜腼腆地笑了笑,脸色微红地接着补充道。

  「这一切一定是托折木同学,还有福部同学和摩耶花同学的福吧,大家都是古典部的社员,在迟来的翅膀让我感到困扰时,他们帮了我很多。让我看清了所处之地,踏稳脚步,紧接着展翅,才有勇气走在笼外之境去寻找自己的自由」

  爱溜的话让我有些惊讶,本就自由的她却说出自己想要追求自由,看来没有自己她也已经跨越了人生目标突然崩塌后带来的痛苦与无奈了。话说回来,福部我知道,毕竟是同班同学。虽然没怎么说过话。

  「折木,君?」

  那是我第一次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

  「嗯,一年级B班的折木奉太郎。他很厉害,请听我说」

  爱溜花了一个多小时说明了他的推理能力,她说话很跳跃,不认真听的话会很难理解,像是什么自己闭门在仓库内沉默不语,折木同学还是能通过推理找到她,并且在天色灰朦,正在下雨的屋外淋着雨跟自己谈心一类的,但即便如此,我还是能看懂她对于折木同学的赞美之意。

  我从来没见过爱溜会这么称赞异性,只是因为灰色生活的折木同学将她从灰暗的屋内拉回玫瑰色便对他袒露心声的缘故吗?

  无趣和他是个怎样一个人的好奇心互相冲突在了一起。

  「爱溜喜欢折木同学?」

  听得有些累后,我故意向她问道

  爱溜听后,呆呆地望着我。

  「……诶?啊……」

  少女满脸通红,低下了头。

  「……不,不是的。而且,一定会给他添麻烦的」

  爱溜真是个简单易懂的人啊。

  「折木同学好像对这种事情不感兴趣……不过要是可以,父亲说不用我继承家业,所以学生结婚也能接受,我来改姓也没问题」

  爱溜低着头,双手收拢搭在身前,一幅可爱又不失优雅的恋爱少女形象。

  这孩子思想跳跃的真快啊,已经在思考是入赘还是下嫁了,看来很想同姓,不过她的父亲事到如今才给予翅膀,不会让责任感很重的她感到困扰吗?让一直朝着明确目标奔跑的爱溜突然失去方向,轻易地让她承担家族责任,又轻易地将这一切否定。明确的未来变得模糊,这就是爱溜突然变成消沉的原因吗?不过,如果有那位同学的话,不管爱溜如何封闭自己也一定会被他带出来了的吧,现在的她已经明白自己究竟是谁,想成为谁了吧。想到这里,我决定作弄她一下。

  「嗯,这样啊。下次给我介绍一下吧。我来帮你过过关」

  「所以都说了,不是这个意思啊……」

  爱溜终于抬起头来,看到我在笑后,她鼓起了脸颊。

  「……坏心眼」

  「对不起」

  我立刻道歉,请求少女原谅,但内心深处的嫉妒依旧挥之不去,为什么我没能帮上挚友忙呢?因为同为大家族的长女,所以我才明白她的痛苦,恐怕她那时在思索着事到如今才叫我飞翔,那我过去在地上辛苦地匍匐前进,到底算什么呢?

  折木奉太郎吗?

  我一边回想着爱溜的笑容一边思考着陌生的男生,是等朋友把他带到我面前,还是自己去观察呢。不,不对。我怕生,而且也不是主动与人打交道的类型。

  但果然还是很在意,没想到那天做出的”错误“选择让我也明白了爱溜为何会如此在意这个男人,因为自己也感受到了与她一样的心情。

  不过那就是另一个我与他的”物语“故事了。

           ***  ***  ***

  连接普通教学楼与特别楼的走廊,屋顶自然也是钢筋混凝土结构的游廊。只要不是下雨或严寒时节,就会有很多老师与学生来往于这里。

  我也不例外,从教室到准备室的路上,我经常通过这条通道,为了避免多爬一层楼梯,这是体现节能的本分。就像无数科幻作品中出现的时空跃迁,所谓的曲速导航。

  不过,折木奉太郎—你也要记住,有时这并不一定节能。

  比如今天,在无聊课程结束后,我满怀期待,准备走进通往走廊的大门。此时正值9月下旬。酷暑已过,我甚至觉得自己快要被灰蒙蒙的天空给吸入其中。

  但就在那天,我被站在视野边缘的女生给吸引住了,这是我与她的邂逅。

           ***  ***  ***

  我很少会不想去图书室。

  占卜研究会也并不是每天都有活动,只有心情好的时候才会,换种说法的话,因为社员只有我一个。我也不喜欢一大群人聚在一起。

  不过,每天等着不知何时会来的委托人,一个人盯着塔罗牌、水晶球的生活还是会令人感到沮丧的。

  所以我更多的时间是呆在学校的图书室,或者躲在公立的图书馆。

  一年级的同班同学福部曾称我为「图书馆的新主人」我能理解,但被这样称呼并不是我的本意。只是觉得一个人会很轻松而已。

  可在那天,我—十文字花穗,既不想去图书室,也不想去图书馆。将书包放在教室后,像是被秋风引导一般穿过大门,走向走廊的屋顶。

  我将运动部热情的呼喊声作为背景音乐,轻轻靠在操场边的栅栏上,周围寂静的可怕,连自己的呼吸声都仿佛消失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我注意到有人在看我,回头一看,一个眼熟的男生站在那里。

           ***  ***  ***

  没错,一个女生双手靠在栅栏,小手抵在下巴上伫立着,一头及腰的黑发编成了麻花辫,空洞的双眸装饰着一副眼镜。

  就算入须冬实在这里做了同样的事情,我也不会这样恍然吧。虽然可以默默走过,但还是被少女的忧郁侧脸吸引了目光。只是眉目的那个小点,怎么说呢……和那冷酷的印象有些不太般配。

  「……折木同学?」

  搭话声传入我的耳中,自己终于从茫然的状态中走出,察觉到了现状。

  「啊……十文字……」

  与刚才不同,她挺直雪背,正对着我,站在眼前的是荒楠神社的人,也就是里志所说的「四大家族」之一的十文字家—十文字香穗。她和千反田是青梅竹马。

  「久疏问候,在那之后如何?」

  「如何?」

  不知道是不是血液有些堵塞,我有些不明白她指的「之后」「如何」是什么意思,

  「抽·签」

  「唔……」

  这家伙,偏偏提起我最不想提起的话题。看到我没有回应,她一只手捂在嘴边偷笑着。

  虽然不愿想起,但元旦那天,千反田把我叫去荒楠神社进行新年参拜,之后发生的事情过于强烈。

  「呵呵……对不起,开玩笑的」

  那时候也是,这家伙意外的喜欢捉弄人吗?看到我愁眉苦脸,她却莫名敬畏地说道。

  「这么说来,你还帮我打扫过来着,谢谢」

  「不客气……不如说是散步时顺便而已」

  「没这回事,那个时候,爱溜看起来也很高兴」

  梅雨转晴的某天,我心血来潮出门散步,在荒楠神社偶遇到了十文字,千反田顺便给我看了雏鸟祭的照片,我就和千反田一起打扫了祠堂周围。

  一边打扫一边说了些自己都感觉无聊的话。

  糟了。

  千反田的习惯似乎也传染给了我了,这跟雏鸟祭上在千反田身后撑伞时的心境不无相似。

  视线又被十文字一点点吸引,虽然慌忙移开视线,但还是感觉到了某种类似于引力的东西。

  仔细想想,十文字的发型很特别。或许是因为神社的家业,头发留到腰部也不稀奇。千反田也一样,入须冬实也一样,考虑到全校学生的人数,并不稀少。最有特色的是她的刘海。

  从头顶直垂下来的刘海几乎遮住了双眸,只用小发夹整理了遮住左眼的刘海。在荒楠神社偶然遇见时也是如此,总觉得很吸引人的应该是那个「泪痣」了吧。

  左眼下方有一颗不大,但隔着眼镜也能看清楚的黑痣。通俗地说,怎么说呢……没错,就是《哭泣》虽然没有这样的传说,但记得听人说过,在那个位置长痣的人容易流泪,或者很重感情。

  但从这十文字脸上,别说性格,就连感情都很难看出……

           ***  ***  ***

  「接下来是去社团活动?古典部那里?」

  我故意询问一脸羞耻的折木同学。

  「嗯,差不多」

  他把背着的书包放到了地上。

  「我也不是很急,所以才站在那里而已」

  他瞥了一眼出口,自嘲地嘀咕了一句,然后把背靠在我刚才靠的栅栏上。我呆呆地望着他的身影。

  「你呢?不是占卜部的部长吗?」

  「跟古典部差不多」

  「呼,千反田听了又要说教了」

  我经常听爱溜说过古典部的情况「文集制作以外目的不明,原则上自由参加」就连身为部长的爱溜大部分活动也是预习和读书,我大致可以想象。就折木同学而言,爱溜的「在意」一定是活动的根源。

  「一个人的时候太忙了。反倒在学校时,可以放松一下」

  「什么意思?」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我在学校里不怎么说话,但觉得跟折木同学闲聊也不坏。

  「在家里的话,祭神、供奉、祈祷之类的,都是一些神社的事情」

  「你不是打下手吗?」

  「嗯,大部分都是爸爸和哥哥负责,我在巫女中还属于学徒」

  「相对的,正月里的巫女装,看起来不是很体面吗?」

  我被他的话给吓了一跳。连爱溜都没说过这种话。

  「呵呵,你这么说我很高兴」

  说到这里,我再次单手搭在栅栏上,把脸转向操场,他的视线也追随着自己,一直盯着侧脸。

  「……怎么了?」

  我有些羞耻,为了回敬,也盯着折木同学看,但他的视线却很快地逃走了。

  「啊,没什么……」

  他的声音有些慌张,好像没意识到。我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和刚才一样靠在栅栏上。

  「呐,折木同学」

  「嗯?」

  和我相反方向的男生将视线固定在了我的侧脸上。

  「你和爱溜相处得好吗?」

  「唔!」

  我果然不了解折木同学。不出所料,他很在意爱溜。一提起爱溜,他的反应就令人好奇。但到现在为止,他的视线毫无疑问不在千反田身上,而是只对着我一人。

  「……相处,什么意思?」

  「嗯……各种方面」

  我也很奇怪。如果是平时,家人和朋友以外的人在我身边的话,总会觉得压抑,但像这样被折木同学盯着说话,却让人感到不可思议。

  「还是老样子,去部门前,为了防备千反田的『在意』必须要留出可支配的能量,每天都要为这些能量的分配而紧张。慢慢就习惯了」

  他不耐烦地嘟囔着。但我多少有些明白,折木同学觉得爱溜的存在已经是日常的一部分了,他想就这样接受。虽然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他所希望的。

  「不过……硬要说的话,那家伙直接感兴趣的对象正在转向自己」

  「呼~嗯……爱溜转向折木同学?」

  让我觉得有点意思的是,他说『对我自己』时,脸颊微红。

  上高中后,爱溜经常提起折木同学。他所展开的推理、解谜,以及故事的结尾一定会说「折木同学果然很厉害」当然,内容都很有意思,他的活跃身影在我班上也传开了。

  但那都是折木同学的推理、推论,不是他自己。

  真是好笑,折木同学自己都注意到了,可爱溜本人却没有注意到。

  「折木同学,刚刚我为你占了一卜,据说想要摆脱女人难的钥匙是……整理女生的黑色长发。」

  「什么意思?」

  「所以说,为有黑发长发的女生梳头。」

  她要做什么?此刻在他的脑海里应该是这么想的吧。但我没有犹豫,直接将手伸到脑后让扎成一束的黑发挣脱束缚,飘向空中。

  艳丽的黑发似乎吸引住了他的目光。回过神来,眼前出现了比刚才更成熟的十字。一个发型就能改变这么多吗?与初次见面时的成熟风格截然不同,她给人的印象是,虽然年龄不大,但作为女性的魅力更上一层。

  「特别待遇」

           ***  ***  ***

  「嗯……」

  大概是痒吧,十文字低吟出声。甜美声传入耳中,让我脸颊微热。为什么我会这里整理十文字的长发呢?虽说现在没人,但也未必不会有人过来。而且,这毕竟是女生最重要的东西,居然会让我来碰摸,十文字的秀发很柔顺,整理时可以说完全没有抵抗感,平时应该是将头发收拢在脑后,现在却感受不到一点迹象,还以为她一开始就是直发来着。

  「十文字同学的头发,很漂亮」

  「谢谢,你没摸过其他女生的头发?」

  听了我的夸奖,十文字露出了有点意外的表情。

  「没有,顶多是姐姐。」

  「也就是说,我收到了折木同学的第一次?」

  「所以都说了……别用千反田来捉弄我了……」

  这种说法明显会招致误解,但少女只是歪着头像想起什么似的。

  「我也是,除了家人和美容院之外,折木同学还是第一个,这算扯平了吧,下一次,我也会帮你整理的」

  看来她不打算停,我没有理会她的调戏,就这样与她度过了几分钟无言的时间。

  「这么说来……」

  整理完后,为了把视线从她身上移开,我不得不使用这个爱溜喜欢的词语。

  「千反田曾经说过『我想要兄弟姐妹』你就是她的『姐姐』?」

  「我?!是爱溜的?」

  她摇了摇头,突然提高音调,指着自己的脸问道「不对吧?」千反田清秀兼活泼,不像入须冬实那么冷静,若是给人冷峻印象的十文字倒是很适合,所以我才提起了这个话题。

  然而,她的俏脸不久便蒙上了一层阴影。

  「我……不适合做姐姐」

  她的声音很平静,不,是很低沉。

  「爱溜要可靠得多,善于交际,内心坚强,善解人意……」

  她双手抓住栅栏,雪背后仰,抬起头,仿佛想融入天空。刘海也自然地分在两边,右眼也露了出来。

  「我小时候也被爱溜的好奇心给困扰过,无论多么细小的事情都很感兴趣,玩过家家时爱溜也会说『很在意』那个时候爱溜经常举例的人就是关谷的伯父,你们去年在《氷菓》中写的关谷纯先生」

  无法忘记的人,将千反田和我引荐到古典部的前辈—关谷纯。

  「因为整天都是这样,我还哭着跟老师说『爱溜欺负我』经常被她带着到处乱跑,去了很远的地方,被吓哭过很多次」

  身体缓慢活动的她再次将双臂靠在栅栏上。表情和声音都没有表现出无聊的意思。

  「不管怎么说,被爱溜弄哭的记忆会比较多」

  突然,对话中断了。我停顿了一会说道。

  「……所以,这就是那个泪痣?」

  「诶……」

  是不是搞错了?十文字凝视着我。但我并没有推论,现在只是在「闲聊」。稍微偏离点话题也没关系。

  「不是吗?」

           ***  ***  ***

  我终于明白他盯着我的理由了,折木是看到了我左眼下的痣,但我并没有这个意思,难道在他眼里就是这样的吗?不可思议的是,这句话深深烙印在了我心底。

  「不,可能是吧」

  我背对着操场,和折木同学一样背靠着栅栏。冰冷的触感让我后背有点不适。

           ***  ***  ***

  十文字和我并肩靠在栅栏上,静静地说道。

  「刚进中学就开始巫女修行。社团活动自然也没有。回家吃饭后还要学习礼法,光是学校功课就已经忙得不可开交,每天还要练习将近两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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