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duna是個奔放又調皮的女孩，成天和同齡的孩子四處嬉戲打鬧，毫無族長之女的自覺，血統卻無愧她的身份，流有古老血脈的Iduna很快地與四靈打成一片，其中風靈更是特別鍾愛Iduna。

作為太陽的子民，與魔靈共存的北烏卓人能利用四靈魔法的便利並非怪事，族人都能保持虔誠的心聆聽大自然的聲音，接受大自然的回饋。但唯有Iduna不同，她更像是能主動與四靈「溝通」並呼喚四靈的奇人。族人讚嘆著少女的與眾不同，高歌神靈贈與北烏卓的禮物，只有族長對此憂心忡忡。

『第五靈，是北烏卓危難前夕才會出現的聖者。』

神話必定包含真實，北烏卓人將傳說繡入衣物之中，第五靈是眾人皆知的故事，他們帶領北烏卓與自然共存、挺過饑荒和各種瘟疫，並與魔靈溝通，卻鮮少人知道第五靈何時現身。如今從Iduna身上顯現徵兆，族長不得不擔憂北烏卓即將面臨的災難。

族長並未向Iduna透露她身肩重任，只向魔靈禱告：在女兒成人之前北烏卓能平安順遂。

※

Yelana見過絕望。

擁有精銳武器的艾倫戴爾軍人殺害大半的北烏卓人，血染大片森林。他們本應擁有優勢，魔法森林是北烏卓人的家，人數眾多輔以四靈魔法庇護，怎麼可能會輸給殘虐的艾倫戴爾人。

族長在戰爭中不幸喪命，勇敢的戰士不是身亡就是殘疾，最終大權落入族長僅存的妹妹手中。年少的Yelana領著眾人撤退，藏於樹林中偷襲艾倫戴爾軍人。直至第三個晚上，北烏卓人終於意識到偉大的四靈因憤怒而暴走失控，魔靈再也不施予援手，派去尋找失蹤的Iduna的隊伍也無功而返。即便Iduna尚未成年，眾人早已將這位不成熟的未來第五靈作為勝利的寄託。

北烏卓人一次失去魔法和第五靈的庇佑。

爾後北烏卓人和艾倫戴爾軍人雖深陷森林迷霧之中，卻又互不相讓，爆發幾次激烈衝突後，雙方的糧食銳減和人力疲乏促使暫定協議的協定。失去魔法幫助的北烏卓人重新學習與大自然相處，水土不服的艾倫戴爾軍人漸漸衰弱，兩邊取得微妙的平衡，卻依舊是互相鬥爭的敵人。

直到三十四年後，艾倫戴爾的女王，自稱Iduna子女的第五靈解放魔法森林，北烏卓和艾倫戴爾的戰爭才就此停歇。

魔法森林是轉變之地，Elsa受到魔靈和四靈的認可，完成Iduna當年未完成的轉變，最終留守魔法森林，與四靈共同維持這塊土地的和平。

Iduna生下兩個孩子，一位受到魔靈特別的祝福天生擁有魔法，成為特別的第五靈；另一位平凡無奇，卻持有異於常人的毅力和根性，Yelana從未見過哪個人敢直接與土靈正面衝突。兩人對於北烏卓和魔法森林而言都是英雄，更締造北烏卓和艾倫戴爾之間的友誼。

──但怎麼就忘了呢？姊妹兩人一半流著Iduna的血，一半是來自艾倫戴爾國王Agnarr，那名惡魔Runeard的嫡子。

年邁的北烏卓人不禁顫抖，三十四年前的流血衝突歷歷在目，他們顧不得身旁的幼子連忙撿起狩獵用的武器，聚集在族長Yelana身邊，警戒著眼前大批規模的艾倫戴爾軍人以及與當年惡魔Runeard一模一樣裝束的現任女王Anna。若非艾倫戴爾人拉著裝載許多貨物的木板車，若非女王懷中裡有著襁褓，北烏卓人幾乎認為艾倫戴爾是要再次宣戰的。

將軍Mattias牽著女王下馬，她不顧北烏卓眾人充滿戒心的視線，逕自走向Yelana的面前，當眾宣示：

「艾倫戴爾的女王在此請求魔法森林的第五靈，給予我國未來王儲的祝福。」

※

一年多前的噩夢至今糾纏不休。

指尖的悶熱黏稠感尚未散去，妹妹的呻吟聲不停歇的迴盪，在數不清的日與夜裡Elsa被罪惡感吞噬，好幾次她都快親手了結自己的性命，卻每每遭到四靈的阻撓，想讓飢餓感啃蝕自己的生命，北烏卓人卻會派遣一人來強制餵食。她的異常狀態驚動到北烏卓領袖，在某個夜晚Yelana以長者身份登門造訪與她促膝長談。

『孩子，理應而言，北烏卓的領導人應該是妳。』

上任族長之女的後代身兼北烏卓聖人第五靈的身份，Yelana待Elsa相當敬重。從長者口中述說有關第五靈的傳說故事壓得Elsa喘不過氣，她不介意守護魔法森林，但面對Yelana及北烏卓有些卻步。Elsa婉拒了Yelana的邀請，她從艾倫戴爾退位可不是為了北烏卓的族長之位，卻拒絕不了協助栽培下一任的提議。

『或許您...親自指導後輩會比我來得更好。』

『......北烏卓曾經有過一位優秀的繼任者，同時也是魔靈賜予我們的禮物，只是......』

──只是她拋下第五靈的職責，拋下整個魔法森林和北烏卓，當了個敵國皇后。

北烏卓的領袖留下這句話便離去了。

此後有了新任務的Elsa得以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她開始與那些熱情的北烏卓少年少女相處，一起馴養馴鹿、打獵捕魚以及織衣，從中挑選年輕的壯士向Yelana推舉──若Elsa選擇不誕下子嗣，而年事已高的Yelana已絕無可能，北烏卓最古老的血脈將就此絕後，為了彌補母親當年狠下心背叛北烏卓的過錯，她只得協助Yelana。

男性的靠近總是讓Elsa下意識的排斥，而女性的容忍範圍大了許多。不及半年的時間，Elsa已經接受過所有北烏卓少女──包含Honeymaren，回應她們的主動邀約，在夜晚騎上馴鹿去就近的草原觀賞星空。最親暱的舉止甚至到十指緊扣，牽著手漫無目的的散步。

直到Elsa發現她不過是嘗試掩蓋指縫中那揮之不去的黏沫，忌妒所有爬上妹妹的床鋪的那些女人因此也報復性地模仿Anna的行為，她早陷入錯位的快感及自責的深淵之中。明知道陪她一同進食、一同漫步的女性絕非Anna，卻希冀能從她們的身上尋求一絲類似Anna的溫暖。

Elsa已和Anna失聯一年多。

自那夜之後Elsa逃避著任何關於艾倫戴爾的消息，避免與Anna任何可能的接觸機會，沒想到姊妹默契會在此浮現──Anna再也沒呼喚過Gale，Kirstoff未再踏入魔法森林境內。Elsa幾乎可以推斷Anna事後認出她的真實身份，她不敢想像親妹妹用鄙夷的眼神凝視著她，譴責她犯下的滔天大錯。或許受傷的妹妹已經投入那位永遠守候她的男人的懷抱，艾倫戴爾皇室再也不會被誹言流語所困，過沒幾年王儲就會誕生，她可愛的妹妹肯定會生下活潑的男孩或憐人的女孩，女王和王夫會因彼此的孩子而感情升溫，締造美滿又溫馨的家庭──獨獨沒有Elsa的位子。

瞬間從胸腔上至喉嚨的窒息感簡直要了Elsa的命，她怎麼能埋怨Anna美好的未來呢？這不就是她想要的嗎？

Elsa撫著胸口緩緩走向木桌，桌面上僅僅只有兩本厚重的精裝書──Anna贈送的《吉爾達與雪之女王》和《冰雪女王》，和Elsa剛來到魔法森林時從艾倫戴爾帶來，裝滿Anna每一封手信的木盒。Elsa的木上小冰屋空蕩蕩的，沒幾樣家具，撇除掉木桌外只有木衣櫃和木床，床墊還是馴鹿毛做成的。起初屋內的家具全是冰製，直至Elsa行屍走肉的那幾個月裡Ryder和Honeymaren兄妹來訪，擔心貴為第五靈卻依然是人類之軀的Elsa受寒，聯合幾名北烏卓的年輕人仿製了艾倫戴爾人的家具。

她親手推開了唯一的至親，縱然北烏卓人將她視為朋友、待她如親人，但Elsa清楚明白沒人能取代心中那掏空的空位。

儼然形成Elsa內心枷鎖的書籍《冰雪女王》外書皮和內頁有著明顯的皺痕及破損，她玷汙Anna後以不計其數地翻閱這本黑色童話，彷彿藉由書本來責備自身。Elsa有多希望真正的「冰雪女王」能給予自己忘卻一切的吻，同時自嘲自己只是一個逃避過錯的膽小鬼。

叩。

一聲簡短有力的敲門聲不似Honeymaren、Ryder或其他北烏卓人的風格，那人不等Elsa應答直接開了門進入，Elsa正想回過頭看看這名不禮貌的訪客，話語卻因熟悉又陌生的面容而哽在喉中。

「嗨，sis...或者我該稱呼妳『Christine』女士？」

──是她久久沒見的親妹妹，艾倫戴爾的女王，Anna。

※

說明來意後北烏卓人紛紛放下武器，熱烈歡迎女王和艾倫戴爾的隨從，一行人跟隨著Yelana來到北烏卓的營地，Mattias將軍指揮著僕人將貨車上的海味搬出來料理──這是艾倫戴爾女王的好意，Anna想讓居住在森林中的北烏卓人品嚐海鮮。獵人家庭出身的軍官隨著北烏卓人去狩獵，部分人去伐木已確保營火晚宴的柴火，女僕們挨家挨戶地發送昂貴的布料。

「您還真是送了一份大禮。」

Anna接過Yelana懷中的嬰孩，將女嬰轉給一旁的乳母，逗弄過孩子的老人家看上去特別慈藹，Anna畢恭畢敬地詢問和善不少的長者：

「您知道我姊姊在哪嗎？這驚喜我也沒通知她。」

「她住在冰屋裡，需要我找人帶路嗎？」

Anna嘗試呼喚Gale，不出所料地完全沒有任何回應，如同躲著她一年多的姊姊。向Mattias打聲招呼後，她跟著Honeymaren騎上馴鹿──自從Kirstoff擔任海軍軍官後，Anna也沒多少見到Sven的機會，她眷戀地撫摸坐騎的棕毛，即便隔著手套依然是柔軟好摸的觸感。

「Anna，為什麼Elsa不和我們住在一塊呢？自己住不是挺孤單的嗎？已經有好幾個人向她提議，卻每次都被拒絕。」

「唔、她上次離家出走的時候也建了一座冰宮，或許Elsa喜歡住在自己的藝術品裡？」

二十四年都住在城堡裡的女人怎麼可能習慣遊牧民族的帳篷呢？Anna只將這句話藏於心底。當冰樹屋映入眼簾時，Anna跳下馴鹿靠近Honeymaren，迅速且紳士的在對方的手背上留下一吻。

「謝謝妳，希望今晚的晚宴能玩得愉快。」

Anna趁機偷偷輕刮Honeymaren的手心，與艾倫戴爾文化差異過大的北烏卓少女驀地紅了臉龐，一個詞都擠不出來，她拉了拉Anna原先騎乘的那隻馴鹿，一溜煙地跑了。

面對姊姊震驚又逐漸慘白的面容，Anna關上門，在Elsa還沒回過神前將人推到床上，緊緊扣住她的手腕。要封住Elsa的魔法其實很簡單，只要與Anna十指緊扣即可。跨坐在姊姊身上的女王勾起嘴角，這可是事隔一年多後的肌膚相親，她打量著身下的人，微微開啟的唇似是欲說些什麼字句，卻因顫抖的身子全糾結在喉嚨之中。Anna咧開嘴巴，將Elsa兩手往上單手壓制，另一手粗暴地扯下披風，Elsa這才注意到Anna身著的軍裝與她當年在阿托哈蘭看見祖父那套別無二致。

「我帶了一些禮物給北烏卓人，不過...貨車內層藏了一些火槍和炸藥。」

Elsa瞠大雙眸，簡直不敢相信親妹妹方才話語結尾的真實性，Anna抬起Elsa的下巴摩娑她的雙唇，布織物的觸感惹得Elsa打從心底的抗拒，意識到妹妹居然戴上了手套，內心的壓迫感又沉了幾分。一進門就封住她的雙手、跟祖父相同的穿著以及特地告知攜帶火力武器，許多負面的推測佔據Elsa的腦內──她的親妹妹挾持著所有北烏卓人在恐嚇自己。

因Anna異常的舉動而思緒亂了套的Elsa自然遺忘了四靈之上的魔靈會竭力守護魔法森林，第五靈選擇了沉默不反抗，順從地全身將肌肉放鬆。Elsa撇開頭掙脫Anna的手，不願在看向身上的妹妹。

「艾倫戴爾和索扎里亞、羅雍及查都有了新的航線，可以繞過威斯頓直接在南方小島上取得補給。我們和邊界各國預計開拓新的道路，沒過幾年陸地商路會更加便利且順暢。埃朵拉及托雷司的貴族們似乎愛上了我們的樹木，因此擴大林業商會的業務......」

前任女王霎時懵懵懂懂地聽著現任女王上任後的政績報告，那些多時沒入耳的國家名稱及貴族勢力再次從記憶底層翻出，Anna與她的執政風格大不相同，Elsa趨近於保守派，而Anna的態度更加開放，艾倫戴爾在短時間內又多了幾名貿易國。

「我重新整治了海軍，讓Kirstoff去擔任小型船隻的船長，嘛...不是軍人出身還能當上船長已經不錯了吧？」

酸言酸語的口氣使得Elsa回過頭來盯著Anna，更讓她驚惶的是「妹妹讓妹夫進入海軍」此事。Anna是很尊重他人喜好的孩子，當年Kirstoff憑藉對妹妹的體貼包容和每當她完成一座藝術品時總會嘆出發自內心的「Ice is my life」而使得Elsa接納平庸的賣冰商將會成為自己未來的家人。Elsa安插皇家御用採冰官的職位無非是希望Anna與Kirstoff的戀情能夠順遂，並在尊重Kirstoff的意願下所鋪好的一條道路。如今Anna拔了Kirstoff的官階，推她的男人進入軍職體系，以海維生的艾倫戴爾而言海軍確實是最好升遷的一條路，但那絕對不是純樸憨厚的男子所抱持的夢想。

她開始覺得壓在身上的人沒了熟悉的溫度。

「啊...對了，還得跟妳討論重要的事情呢。我親愛的姊姊啊，妳覺得艾倫戴爾未來的王儲該叫什麼名字呢？」

第五靈滿臉不可置信地死盯著女王，眼珠子上下轉動仔細打量女王全身以及神情，近乎是要盯破了Anna的肉身卻看不出一絲玩笑話的破綻，她的妹妹難得面無表情，不像以往艾倫戴爾市民口中生龍活虎又活潑好動，都將情緒寫在臉上的少女，Elsa看不透Anna的心思，這是令她十分焦慮的事實，Anna不再是她熟識的那個Anna。漸漸不知所措的Elsa只得選擇相信Anna那句使她痛徹心扉的告知──子嗣問題的枷鎖禁錮所有女性繼承人，當Elsa將燙手山芋轉移給Anna時，她本就該接受妹妹與男子生下孩子。

不、她沒有將棘手的問題轉嫁給妹妹，Anna...和Kirstoff如此相愛，否則Kirstoff求婚怎麼會成功呢？既然是心意相通的情侶，Kirstoff想要小孩，自己的妹妹肯定也......

只見到藍綠色的雙眸宛如一灘死水，沉默的氣氛蔓延至空間的任何角落，親手打造的冰屋此時此刻更像是冰牢，Elsa被Anna囚禁在自我懷疑的牢籠。退位的前任猶如反駁現任的無聲暴力似地搖頭，她堅信自己做出對兩人和艾倫戴爾最好的選擇，Anna也接受了不是嗎？

伏在她身上的女王低下頭，唇緊貼著沒有血色的耳。

「艾倫戴爾的未來更加光明，繼位者也誕生了......親愛的姊姊啊，妳對現任執政者還有任何指教嗎？」

眼眶瞬間聚集水氣，率先落淚的卻不是她。隔著一層霧氣的Elsa已看不清Anna的面容，滴落在身上的淚珠確確實實燙傷了她，女王的聲線不再平平淡淡，與之相反地暴躁及委屈從Anna嘴中迸發而出，語尾的顫音全是泣聲，倉皇失措的Elsa不顧一切地想拭去妹妹的淚，卻被一手拍開。

「女王親自巡訪街道...我硬生生地改成每個月一次，效果顯著，我擁有更多時間周旋在各國外使及商人之間。整頓海軍除了Kirstoff為解決出身，還有移民增加後的資源問題。艾倫戴爾已經連續進口槍枝好幾個月了，我生怕哪日循著祖父留下的藍圖拓展疆土...以及王儲，我等了一年終於有了結果，吶...親愛的姊姊，妳還有什麼指教嗎？」

啞然失聲的Elsa擠不出任何一字，乾澀又酸腫的喉嚨讓她有些窒息。她深信自己的妹妹可以做得很好，沒過多久就能像歷任的艾倫戴爾君王一樣名垂千史，但顯然Anna對此感到壓力、感到不安及迷惘。Elsa嚥下唾沫，在稱讚妹妹之前，或許她得送上遲來的新婚祝福。

抽泣聲戛然而止，Anna全身顫抖地狂笑，淒厲而嘶啞的聲音更讓Elsa感到顫慄。Anna扯下了手套，本該戴上婚戒的那指空蕩蕩的，連壓痕也不見蹤影。

「『我願意向上帝宣示，與他攜手共創家庭、為艾倫戴爾締下美滿婚姻的典範。然我的親姊姊Elsa，世上唯一的血親至今為守護艾倫戴爾的摯友——北烏卓的魔法森林席不暇暖，甚至連親妹妹的婚禮也無法到場。上帝啊，請寬恕我卑微的心願，自艾倫戴爾先王──父王Agnarr及母后Iduna不幸罹難，Elsa與我兩人相依為命，我多希望她能參與我人生重大的喜悅。神啊，原諒我自私的願望吧！』」

「Anna...」

「妳知道嗎？當時教堂裡的貴族為之動容，教堂外的人民都流下眼淚，只有Kirstoff尷尬地站在原地。哈...」

──直到Elsa親自為她的親妹妹主持婚禮前，女王和王夫的結婚典禮都屬尚未完成的階段。

吃驚的Elsa捧著妹妹的臉好直視她，Anna的淚早已止住，拇指擦過雙頰殘留的淚痕。Elsa沒什麼心力指責Anna荒謬婚禮以及未婚生子的事實。Anna撇開臉，雙唇覆在Elsa的手心中，眼角瞥向一愣一愣的Elsa，舌頭調皮地舔了一口，同時還戴著手套的那隻扯下第五靈雪白衣裳的領口，食指靈巧地滑過鎖骨直達左乳下緣。

「姊姊，妳有見過誰在自己的結婚典禮上不帶上心臟的？」

妹妹幾乎是要貼上她的唇，兩人之間的距離近得連彼此的鼻息都能感受，Elsa混濁的思緒正努力消化Anna的話語，妹妹的手卻開始不安分地依序滑過第五靈的身著，自然是沒像那次夜晚般自動消融。Anna親吻了Elsa的臉頰，她的姊姊再次繃緊身體。

「Anna...」

「那晚之後...不對，我的心早就被妳偷走了不是嗎？」

「Anna！」

「可妳總想著把我推給其他人。」

刺痛感從肩膀上傳來，趴伏於身上的小獅子張牙舞爪地隨意啃咬她的肌膚，齒痕交錯。沒過多久她的妹妹又收回爪子，溫溫順順地枕在她的胸前。Elsa推開她不是、抱著她也不是，兩隻手臂僵直地貼在床鋪上。

「我親手把人民推開，他們都在問Anna女王怎麼了？為什麼要擴張海軍？戰爭是不是要開始了？我親手把Kirstoff推得遠遠的，他完全不諒解我的決定，討厭我在婚禮上說的那些話，我只得用離婚來壓制他。我還帶著武器進入魔法森林，就只是為了威脅妳？哈...我每晚都能在夢裡見到妳，天殺的每次都夢見我在強姦親姊姊！」

情緒激動的妹妹窩在她胸口上粗喘，沒多久Elsa感受到胸前一片濕潤，她本該安慰Anna的，卻因為親妹妹的告白而震懾不已。片响間哭泣聲停止，Anna從Elsa身上爬起，卸下腰際旁的配劍，連配劍都與祖父同出一轍。Anna坐在床角背對著Elsa，劍柄直接往Elsa手上塞。

「殺了我」

「在我徹底遠離人民之前。」

「殺了我」

「在我被Kirstoff拋棄之前。」

「殺了我」

「在我下令發動戰爭之前。」

「殺了我」

「在我被妳討厭、厭棄甚至是憎恨前...這是我最沒辦法忍受的，殺了我吧，Elsa。」

「我愛妳。」

從床上彈起的Elsa立刻撲抱Anna，一直以來都是Anna緊緊跟隨她的背影，Elsa從未回頭，不論是衝向魔法森林、阿托哈蘭或是離開艾倫戴爾，妹妹永遠注視著自己，因此Elsa從未看過Anna的身後早已侵蝕無數。當時十三年的孤寂得以緩解，卻因分離再次反噬，一個人坐在王位上的妹妹全身上下已傷得千瘡百孔，隻身一人撐起身子向前並陷入迷途。Elsa縮緊雙臂，她懊惱地只想將妹妹揉進自己懷裡。

「...Elsa，我是個很噁心的人...利用了Kirstoff的愛情......」

「我愛妳」

「...玩弄王權...愚弄婚姻...用完後一腳踹開......」

「我愛妳」

「...還對親姊姊抱有性慾...」

「...我......」

「...我愛妳，Anna。」

Elsa再次被撲回床上，只是這次沒了迷惘，背著光的Anna五官全揪結在一塊，她想舒平緊皺的眉間，手卻被扣回枕頭旁。Elsa將配劍丟下床，勾著Anna的脖子。妹妹呼息一滯，百般猶豫地向姊姊靠攏，在一個指節的距離時遲疑，Elsa拉起僅存手套的那隻手，作勢將它扯離Anna的手。

「......我會強暴妳的喔？」

回應僅僅只是脫下手套後手心濕軟的觸感。

Anna揪著姊姊頑皮的舌頭在額上落下一吻，為等等的一切舉止乞求原諒。隨即吻上她日思夜夢的那雙嘴唇，手更是沒閒著地上下其手，姊姊身上那套冰魔法製成的衣服從Anna的觸碰漸漸消散，就在Anna心急地觸摸雪白的雙峰，嘴上的防線反倒被Elsa攻破，柔軟的舌擠了進來，餘光瞥見湛藍眼底的笑，她不滿地用拇指按壓雙乳頂點，身下的人瞬間僵直了肩膀，Anna咯咯幾聲，牙齒磨著舌腹。她還惦記一年多前的仇，姊姊惹得她一身慾火卻直接拋下她跑了，要說多氣就多氣。既然Elsa不肯做完，那她負責後半段總行了吧？

指尖摩娑著乳首使得Elsa起了雞皮疙瘩，Anna像隻愛撒嬌的小狗舔了舔她的嘴角、滑過下頷，強硬地在脖頸間留下好幾個咬痕，舌間在喉結上施了力，Elsa憶起被Anna掐著脖子的那晚，與之不同的是Anna此時正注視著自己，又突然糾結那次是否當她踏入房內Anna早已明瞭來者何人，因此誘惑著她？還是Anna隔日調查後才明白她的身分？

胸前的刺痛感拉回Elsa的注意力，抗議Elsa分神的Anna又變回炸毛的小獅子，拿著姊姊的乳首磨牙又磨爪，依戀地吸吮粉淡色的乳暈，硬挺的兩點代表Elsa的身體挺滿意Anna的服侍，她一手粗暴地揉著姊姊的乳房，一邊親吻側乳邊緣。Elsa扣住不乖的嘴，匍匐於身的Anna像是狩獵者般盯著她。

「姊姊，我認為有必要檢討妳上次做的蠢事。」

「Anna？」

「其實妳突然進來挺痛的。」

「Anna！」

Anna將右手手指塞進Elsa的嘴裡，沒來得及領悟Anna意思的Elsa便被食指和中指逗弄舌根，反射地分泌大量唾液，嘴角流出的唾液使得Elsa有些難堪。Anna開始往下攻略，平坦又無贅肉的小腹可說是讓現任女王又羨慕又忌妒，她可不願細數生產過後帶來的身體作用，憤恨地咬下好幾個紅痕。再來即是一層淡色體毛覆蓋的下腹至鼠蹊，紅金色的髮根被緊揪著，面頰紅通的Elsa不敢直視Anna即將踏足她難以啟齒的部位。滿手唾沫的指又回到寂寞的胸前撫慰，空閒的手捉住Elsa的小腿輕而易舉地拉起，鼻翼蹭著大腿內側。Elsa羞愧地想合攏雙腿，Anna卻卡在尷尬的位置。幾朵鮮紅的花一一在腿上綻放，Anna緩緩往腿根前進，Elsa撇開頭閉上眼，感官卻更加放大，直到濕潤的下體有了溫熱濕軟在游移轉動，Elsa才因莫大的刺激而偷覷幾眼。

她的妹妹，正埋在腿間，侍奉著她。

房內全是前任女王隱忍的喘息，軟舌極力找尋下身的敏感處，藏於體毛之下的核自然是被女王盯上，她先是吻了吻兩側的門扉，舌尖從縫隙中來回奔馳，隨意地輾過勃起的核，Elsa渾身打顫不禁弓起腰，滿臉疑惑的看向露出半顆頭的妹妹，Anna卻惡質的只在附近打轉，將分泌而出的黏沫往各處帶，吮著下身的唇，Elsa摀著嘴避免令人害臊的呻吟脫口而出。舌頭又流連在入口附近，Elsa難耐地扭著臀，於是Anna終於肯好好伺候發腫的核，舌腹捲著、牙齒磨著，姊姊的脖伸得像是湖中優雅舞蹈的天鵝，而她便是扯下姊姊雙翅的獵人。

積滿水氣的眼朦朧地望見妹妹單手撩起瀏海的畫面，Elsa酸脹的下腹更宛如點燃了火焰，渾沌的思緒全面被情慾攻陷，Anna依舊慢吞吞地舔弄她，漸漸焦躁的Elsa連胸部的空隙都難以忍受，手先於思考自動自發地揪住Anna的手腕扯上胸前，意識到自己想做什麼的Elsa瞬間當機，Anna倒是愉悅地捏了捏姊姊的胸脯。手指在腿根交會處來回確認，身下的人半垂著眼瞧著，Anna又將沾滿體液的指送入Elsa嘴裡，Elsa沒能躲開，只得溫順地品嘗自己的味道。

指在門前徘徊卻沒更進一步，Elsa狐疑地看向Anna，從容不迫的妹妹不慌不忙，反倒是誠實的身體漸感空虛難耐，Elsa的腰跟著打轉的手指舞動，見狀Anna笑了幾聲，吻再次停在Elsa的唇瓣上。

「Elsa...這些時日我一直想著妳，處理政務、巡訪民眾和商務外交，妳總是佔據我腦海裡一部份......」

──包含和Kirstoff行房，我都在幻想妳抱我。

差點衝破嘴的訓斥被下身強烈的異物感打碎，眼角一滴滴晶瑩的淚珠灑落，吐露委屈的女子毫不手軟地蹂躪崎嶇的內壁，前任女王忍著尖叫，沒幾秒敗於現任女王啃食乳尖的快感，體內的指既謹慎又大膽地探索。Elsa內心的陰暗被Anna喚回，她討厭妹妹提起那個男人，她討厭妹妹跟她做愛時還得分神想其他人。

「皇家圖書館那些禁書其實挺不實際的。」

「Anna...啊、Anna...！」

「南方小島王妃送的書反而比較有用，起碼跟Kirstoff糾纏的時間不需要那麼久。」

「An...啊！嗚...Anna...」

「不學些什麼，真的是會痛啊......」

躺在床鋪上的女人不顧埋在體內的指猛然彈起，憤怒地強吻多話的妹妹並咬破紅潤的唇，腥鐵味在口腔擴散，Elsa勃然大怒地咬住妹妹，Anna卻是不惱，調整姿勢讓姊姊坐在她的腿上，掌揉著手感良好的臀。

「不准、提到、其他人！看著我！」

「我一直都看著妳啊？是Elsa會從我眼前消失而已。」

妹妹垂下的眉讓她怒氣全消，藍綠色的湖泊再次滲出了淚，Elsa沒多想直接吻去淚水，Anna卻打算退離她的身體，Elsa攏著Anna的肩膀並拉住她的腕，不讓妹妹離開。

「妹妹，妳可曾見過心臟離她的主人那麼遠的？」

Anna低俗地咒罵幾聲，唸著Elsa是仗著她心軟便宜的渾蛋，入了當事人的耳卻全變成風騷的調情。兩唇再次相依，妹妹拍了拍姊姊的渾圓，姊姊只得乖巧地張大雙腿，Anna送入第二指，經過擴張的內腔依舊緊得難以前行，女王低頭蹭進第五靈溫暖的懷裡，一偏頭得以含入翹挺的乳首。Elsa十指陷入Anna的肩胛，承受不住快感的腰胡亂擺動，妹妹單手固定住姊姊的腰，兩指抽送的速度又更快了，拇指在外處敏感小核上滑行，慢慢撐不住身子的Elsa完全將重心託給Anna，蠕動的內壁吸著Anna的指更往裏處，她卻偏要往外退出，耳邊盡是Elsa或高或低的甜膩呻吟，黏稠的愛液沾滿她的腕，沾濕了Anna的軍褲。

女王逐漸減速，懷裡的人似是沒察覺，飢渴的身子自行上下擺弄，平日偏向慘白的身軀此時沁成情慾的赤紅，本該整齊的白金長髮被弄得凌亂，她高潔青澀、不容任何人侵犯的姊姊正不知羞恥地貪求為她帶來愉悅的指。當疲軟的Elsa動作逐漸緩下，強勁的力道再次摩擦她的身體。

「啊！不、Anna...！」

盤踞尾椎已久的酥麻感被Anna一手拍散，電流般地快感循著脊椎直擊Elsa的腦門，幾乎要昏厥的Elsa依然被Anna糾纏，甫經高潮的敏感肉壁不斷不斷地被指腹按壓撞擊。興奮的哀求、淫糜的黏稠水漬聲以及拍打屁股的聲響，推阻肩膀的手更像是欲拒還迎，Anna舔上求饒的那張嘴，嚥下Elsa所有愛意的吟聲。

直到姊姊軟在她的懷裡，妹妹才將規律呼息的姊姊好好安放在床鋪上。

女王撫摸著熟睡人兒的臉龐，縱然互相索求的溫柔鄉令人眷戀，白日宣淫過後還有諸多事項等著艾倫戴爾的女王處理。她撿起配刀，打算重新整理滿是皺痕的衣著時，地版上某樣物品吸引著Anna的目光。

──那是她進房時Elsa正在閱讀的《冰雪女王》。

恰巧停留在配有插圖的書頁，正是冰雪女王打碎魔鏡，碎片散入各處，其中一片割入主角心坎，讓人變得冷血無情的圖片。

她嗤笑一聲，白光閃過，破碎的紙張紛飛，艾倫戴爾的女王將劍收回刀鞘。

※

「Olaf哥哥！」

艾倫戴爾的王女已經長得比雪人還高一顆頭，但她依舊習慣嚷著稱謂，雪人高興得「支解」成好幾個部位飛在空中，小公主知道那是名為Gale的風靈在搞鬼，沒走幾步她也被捲上天，快速移動到北烏卓人的營地裡。

今天是母親來拜訪定居在魔法森林的阿姨的日子。

Gale將她放在馴鹿身上，身下的坐騎一陣騷動，小公主模仿母親平時騎馬的模樣，小手拍了拍馴鹿的脖子和撫摸柔軟的鬃毛，沒一會兒這頭龐大的動物便安靜並溫馴地聽從小公主指示，她拉著獸毛，馴鹿將她帶到主人Ryder身邊。

「Ryder叔叔好！」

年長的男子垂頭喪氣地喊著，希望小公主叫他哥哥，小公主沒理他，踏回地面上後拉著裙擺行個標準禮就往營地裡跑，肩上不知何時多了隻蠑螈，她尖叫求著Bruni別燒母親送她的新衣賞，Bruni歪著頭吐舌，充滿危機意識的小公主趕緊往營地旁的河流跑去，水靈馬Nokk探出頭來，一腳踹開小公主身上的Bruni，火靈蠑螈氣得自燃，兩個元素開始打鬧，Gale連忙救起小公主，往矗立一旁的土靈手上送。

站在巨人手上的王女看得比誰都還要遠，一座不符合魔法森林的艾倫戴爾風格建築聳立在森林正中央，小公主記得那是自己剛出生時，母親和阿姨冷戰了一年多後終於和好，於是母親在森林裡蓋了渡假別墅，三個月會來渡假一次。

小公主並不明白為何每週五會來艾倫戴爾的阿姨不乾脆直接住在母親的城堡裡呢？

唔、不過阿姨在另一處的北山也有一座冰宮，母親夏天特別愛往那遊玩，裡面住著比Olaf哥哥大好幾倍的Marshmallow姊姊以及好多隻嬌小的Snowgies。母親和阿姨時不時得幫Marshmallow姊姊變出好多漂亮的衣服，不過Marshmallow姊姊最愛的還是頭上那頂皇冠。

那頂皇冠是怎麼來的？看起來真像真正的王冠啊。

小公主知道母親和阿姨的單獨相處總是要呆到晚餐時光兩人才會出現，不過Gale和Olaf哥哥會和她玩耍...噢、還有馴鹿Sven，她還沒見到Sven。

Earth將她放回地面上，小公主循著一頭頭馴鹿的方向走去。沒找到Sven，卻看見樹下金髮和棕黑色交疊──兩個男子正在接吻，一個是她剛剛見過的Ryder叔叔，另一個是......

「嘿！你們注意點！別讓小孩子看到行不行！小心女王事後找你們算帳！」

被連根拔起的小公主埋在發聲女人的胸膛裡，她興奮地喊著「Honeymaren姊姊！」，小毛頭蹭了蹭Honeymaren的胸，女子拍了拍她後腦勺隨即放小公主下來。

金髮男子為掩飾尷尬而咳了幾聲，朝小公主招手。

「Kirstoff！」

小公主開心地飛撲壯大的男子，男子渾厚的手掌撫摸著王女淡金色的小腦袋瓜──自從Kirstoff脫下無名指上的戒指，改戴上北烏卓人的項鍊後，小公主再也不用擔心戒指會勾到她的頭髮。

不過Kirstoff和Ryder叔叔身上的馴鹿臭味都好重，難怪母親不怎麼擁抱Kirstoff啦。

金髮男子將小公主放在白毛漸多的Sven身上，小公主親暱地親了Sven的角，表示心地善良的公主不該欺負年邁的馴鹿，她想和Honeymaren姊姊騎同一隻。

Honeymaren將小公主送回營地，摸摸她的頭說要去打獵後便轉身離去。小公主雖然好奇北烏卓領袖打獵的模樣會多麼英勇瀟灑，但她害怕鮮血，每次都不敢跟著Honeymaren姊姊、Ryder叔叔和Kirstoff。

午睡的生理時鐘襲來，體力旺盛的小公主也只得屈服睡意，她揉著眼睛走進帳篷，裡頭白髮蒼蒼的老人正在縫織絳紅色的披肩。

「Yelana奶奶」

小公主撲向慈祥老人的大腿，她調整好最佳位置，等待Yelana奶奶每次都會做的事。

老人點了點女孩的鼻頭，小拇指滑過睡眼惺忪小公主的鼻翼，幽美而滄桑低沈的歌聲緩緩流出。

「Where the north wind meets the sea......」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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