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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的错之女儿十八(1-20完结) - 2,2

[db:作者] 2025-08-14 16:28 5hhhhh 6830 ℃

  对于即将迎来大学生活,我内心非常期待,毕竟是十八年来努力学习的目标。虽说逃不过还是个学生,但却是人生新的开始。我将对自己的生活有更多控制,再也没有寄宿学校严格的作息,不用勉强去学自己讨厌的学科,更不用说和无数名目的考试说再见。

  这些都是我盼了十八年的时刻,唯一的变数就是任北岳。

  好在大学离旬村不远,如果我们愿意,完全可以在周末或寒暑假见面。我永远不会告诉妈妈,因为我向任北岳保证会严严实实捂住两人之间的秘密。

  任北岳的态度比较保守,从头到尾总在强调一切都随我的意愿。我觉得他对于我的存在并不十分注重,也许因为他是个久经沙场的老将,而我只是个初出茅庐的新人。我不知道将来如何,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遇到其他让我倾心爱慕的男人。不过,从当下的心境看,我不想这次的分别成为两个人关系的结束。

  「庄稼收获之后,等农闲的时候,你能来看我么?」我试探着问任北岳,将煮好的粥递给他。

  任北岳从地里忙回来,我已经准备好精致的早餐。这是我们一起吃的最后一顿饭,我由衷希望只是近期内的最后一顿。

  「现在哪儿有农闲啊,收割完庄稼就得对一大堆农机检修、保养,稍微暖和点儿时,又赶紧要清墒、除草,农时可不等人。」

  任北岳穿着短袖,露出的双臂黝黑强壮。他这些天都是赤着上身,让我尽饱眼福。不过任北岳知道我妈今天会来接我,所以穿件衣服遮挡一下。

  他的手机响起收到新信息的提示音,任北岳很快沉浸在所有成年人都在做的事中:刷手机。也不知道哪里有那么多事情要看,那么多话要说。整个早餐他都是边吃边看手机,手指移动飞快,手机响个不停。

  我没问出想要的答案,郁闷不已,守在他旁边静静坐着,不再说话。我就要离开了,任北岳没有显露出一点点依依不舍,我还指望着趁妈妈没来之前,两个人好好温存一番,计划将来的见面时间和地点呢。

  任北岳又跟手机聊了十来分钟,终于意识到我的存在。看我气呼呼的模样,知道冷落了我。他笑了笑,把我抱到怀里亲亲我的额头,问道:「东西都收拾好了么?」

  「哇,这就等不及赶我走了?」我黏在任北岳身上,胳膊搂住他的脖子,故意咬了口他的耳朵。

  任北岳吃痛,掰住我的脸上上下下打量,露出我非常熟悉的痴迷目光。照以往我已经趴在桌子上被他欺负得哇哇大叫,但这次他却非常克制,可能是妈妈就要来接我了,他只是淡淡亲了下我,喃喃道:「说什么疯话啊!」

  「看,你没否认!你就是想赶我走?亏我对你这么好!」我又顺势咬住任北岳的嘴唇,舌头伸到他的嘴巴里翻搅。

  和任北岳耳鬓厮磨一个多月,这件事我已经做的轻车熟路。

  「我对你也好啊!」任北岳的手盖在我的乳房上,使劲儿揉捏。照以前我肯定会痛得哇哇乱叫,现在两个乳房已经习惯了他强劲的力道。不管被这个男人多么粗暴地揉捏,也不感到痛苦,反而点燃体内积蓄的火苗,将性欲更加酣畅淋漓地释放出来。

  「我还要你对我更好些!」我气喘吁吁,胯部在他大腿上磨蹭。

  「这样么?」

  任北岳的手滑过我的大腿之间,手指隔着内裤在阴蒂上翩翩起舞。我长长呻吟,双腿又张开了些,方便他的手指拨开内裤,手指伸入我的阴道入口。片刻后,我扭动着身体,骑在他的手上爆发高潮。眼前一片金色光芒,温暖笼罩着我,让我活力四射。

  「我舍不得离开你,」我忍不住说出心事,低头看到他的胯下,说道:「你又硬了。」

  任北岳呵呵笑道:「很高兴你喜欢,过一会儿就安生了。」

  我从他的腿上跳下来,顺势跪在他面前。我咬住嘴唇,把脸放在他的帐篷前,滑出舌头隔着裤子舔了舔他的勃起。

  走之前,我一定要做点儿什么让任北岳记住我。虽说年轻毫无经验,也没感觉良好到认为自己无可取代,不过总是要努力一把,让他对我这个十八岁小女生没那么容易忘掉吧。

  我的意思是,想起我的名字时,脑子里不光是没有血缘的外甥女。

  「你确定?」任北岳立刻明白过来,眼神一闪低声问。

  我耸耸肩头,把他的勃起从裤子里解放出来,「走着瞧。」

  我一手握住他的勃起棒身,一手捧住蛋蛋轻轻按摩,然后张开嘴巴包裹住勃起顶端。

  任北岳的双腿颤抖,没过多久就拍拍我的肩膀,说道:「你最好慢慢来。」

  「嗯嗯,」我咕哝着一只手牢牢地握住他的根部,继续摆动脑袋吮吸。

  任北岳的一只大手罩在我的脑袋上,把我固定在原地,开始移动臀部。我需要一点时间适应这种感觉,虽然他的动作并不粗鲁,但我还是干呕了几次。

  我的指甲深深挖进任北岳的皮肤,嘴巴里从未塞过这么满,龟头顶在喉咙时尤其难受。好在任北岳的速度不快,他希望我们都在享受,而不仅仅是他。不过,柔缓的速度没有持续多久,任北岳固定住我的脑袋,摆胯的速度渐渐加快。

  就在我差点儿呼吸不过来时,他的勃起埋入我的喉咙深处,在口腔中悸动,紧接着滚烫的精液冲入喉咙,感觉比在阴道里更清晰。

  任北岳把我抱起来,根本不管我满口他的精液,不停亲吻我的嘴唇、脖颈、肩胛和胸口,然后将额头靠在我的额头上。

  「我不知道这能持续多久,但我非常感激你所做的一切。」任北岳满脸的慈爱。

  「我也要谢谢你,」我的双手捧住任北岳脸颊,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劲儿,继续说:「我只是去上学,又不是永别。你可以来看我,我也会来看你的……除非……你不想我来找你。」

  任北岳摇摇头,「别说傻话,我永远欢迎你。」

  任北岳不像是在骗我,可神色却又很古怪。他的眉头轻蹙,显然满是心思。谈不上担心我们做过的事,但也好像不再期待我们将来的见面。我解读不出任北岳,只能咬着下唇说道:「任北岳,我不会告诉妈妈的,一定会保守我们的秘密。」

  「放心,事情不管如何发展都由我担着,」任北岳抱了抱我。他的声音很沙哑,嗓子眼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又说道:「现在,你赶紧收拾收拾,你妈很快就会来敲门接你了。」

  是啊,暑假终于结束,妈妈一早就打电话确认来接我的时间。她要为我的大学生活置办很多生活必需品,还要送我去学校报到。虽然非常舍不得,可我知道不能再拖延。我曾提意任北岳和我一起去,但他却摇头说不。我猜在发生了这些事后,他觉得见妈妈有些压力吧。

  妈妈的车开到院门口时,我不由有些紧张。早上梳洗时,我花了好长时间观察镜子里的自己,左看右看没觉得和之前有任何变化。无论我们的关系是剑拔弩张还是爱护有加,妈妈是这个世界上我最亲近的人,毫无疑问,也非常了解我。她会察觉我已经不是处女了么?会察觉我的第一个男人是她的弟弟么?

  「嗨,妈妈,」我打起精神,跑到门口迎接她。

  「嗨,珊珊!」妈妈抱住我,高兴地问道:「你在这里过得好吗?」

  妈妈面色红润,心情愉快,看样子这两个多月过得非常惬意。我们隔三岔五总是会在手机上联系,她对我的高考、大学、专业都满意极了,也很为我骄傲。我算彻底明白,跟我妈保持母女和谐的关键就是别住一个屋檐下,朝夕相处不适合我们俩。

  「很好。」我伸手拿起行李袋,跟着妈妈走到车前,心中忍不住有些紧张。我刻意瞒着这么重要的事儿,万一妈妈将来知道了,会不会很受伤?答案是肯定的。然而我必须隐瞒,常识也知道任北岳和我发生的事离经叛道,越少人知道越好。而且退一万步说,妈妈知道了还会更尴尬,毕竟她和任北岳也上过床。

  母女没说什么事儿都得坦诚相见,对吧……对吧?

  「珊珊给你添麻烦了吗,北岳?」妈妈走到院门口,和站在一旁的任北岳攀谈起来。

  任北岳摇摇头,什么也没说。我趁着妈妈背对着我,偷偷看了任北岳一眼,他的目光也落在我身上。他们两个人的话题关于我,眼神放在我身上应该是很自然的事情,对吧……对吧?

  任北岳和妈妈又说了些庄稼收成、旬村村民发生的事儿,大部分时候是妈妈听任北岳说。等妈妈转过脸再看我时,她的面色变得不对劲。既不是开心、也不是生气。从她的眼神里,我看到一股不可名状的复杂情绪。我心里一沉,脑袋嗡嗡直响,预感大事不妙。

  不会吧,我没做什么可疑的举动啊,妈妈这么快就能发现我们的秘密么?哪里露了馅?

  「妈,咱们快点儿走吧,日头一会儿上来,我们非热死不可。」我假装镇定,催促妈妈快点儿上路。

  妈妈缓步走到我跟前,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我。我心虚地低下头,不敢和她直视,而是打开车门坐进了副驾座。

  妈妈阻止我关上车门,忽然一副冷冰冰的模样。我没想到妈妈这么快就变脸,越发心慌意乱,坐立不安,连头都不敢抬,喃喃道:「怎么了?妈?啊?我……」

  「你在这儿呆着,我一会儿回来。」妈妈说完关上车门,转身来到任北岳身边,把他拉进了院子,砰得关上院门。

  无论他们之间说什么,很显然妈妈不想让我听见。她倒是真没用多长时间,我在车里煎熬了大概半个小时,妈妈回到车里,看都没看我一眼就启动车子。

  我在她身边如坐针毡、不知所措,大气都不敢出。妈妈脸上的激动神色依然未褪,可一路上什么话都不说。回了城后,她的情绪才逐渐平息,还带着我买了很多上大学需要的日常用品。

  其实大学离家不远,坐地铁个把小时。和中学时寄宿几乎没区别,我完全可以自己料理。不过,妈妈看上去很坚持,我猜想任北岳是不是和妈妈提了我高考查分时情绪崩溃的事儿,妈妈在用亲力亲为表示对我的内疚和关心。其实任北岳和我的事儿,从妈妈的角度说,她如果真愿意反省的话,也不能全怪我俩。毕竟最初因为她嫌我碍眼,才把我抛给任北岳。可以说我俩在一起,完全是她一手促成的。

  我想联系任北岳,问他和妈妈究竟说了什么,可任北岳那边一直非常沉默。我又找不着合适的机会打电话给他,只能暗下决心,晚上睡觉的时候不管夜多深都要和任北岳聊聊。

  好不容易熬到晚上,我迫不及待跟我妈道晚安回房间。没想到妈妈竟然推门跟了进来,看着她脸上的神色,我暗暗叫苦,知道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现在她要跟我摊牌。

  「珊珊,在乡下这几个月发生了什么?」妈妈的开场白倒是还算平静,想来也是酝酿了一天。

  饶是如此,也让我猝不及防,脸色刷得一片惨白。我今天第一百遍问自己,究竟哪里露馅了?我保守秘密的本领怎么如此不堪一击?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犹豫了一秒,终于鼓足勇气,压低声调问道:「妈妈,任北岳和你不是亲姐弟,对吧?」

  「啊?」妈妈猝不及防,脸色登时一变,没料到我竟然会这么说,不答反问道:「你从哪里听来的?还有,任北岳是你叫的么?」

  不待我出声,她又凝声说道:「这种谣言你以后不要再提了。」

  「哪里是谣言啊,我在村子里见过吴奶奶,还去过她家。吴奶奶对任北岳可好了,我都真真切切看在眼里。」我撇撇嘴角,有模有样地说道:「哎呀,妈,任……舅舅是个好人,你肯定信得过他,不然也不会把我往他那儿送,对吧?现在,我们知道舅舅和我没血缘,你更不用大惊小怪。退一万步说,我才刚刚十八岁,又不是在相亲挑老公,真没什么好紧张的。」

  妈妈伸手狠狠甩我一巴掌,呵斥道:「哪有像你这么说话,没羞没骚!」

  你不也一样,我捂住火辣辣的面颊,差点儿脱口而出。要不是答应任北岳保守秘密,我真会按捺不住冲动,大声揭露她和舅舅春风一度的事情。

  「妈,舅舅对我很好。他非常照顾我,也没有欺负我。」我提高声音,尽管极力抑制着自己,但是语声却十分激动。

  妈妈面色铁青,半晌说不出话,紧接着愤然道:「别说了,你以后不准再去找他。」

  妈妈见我还要争辩,不等我开口,又斩钉截铁地说道:「我是你妈!我说不行就是不行!这事儿不要再提了,你快点儿把心里那点儿想法灭了,灭得干干净净。这事儿实在太荒唐!」

  我沉默下来不再说话,心里却不以为然。妈妈现在只是在气头上,过一阵子气消了就好。我已经上大学,也已经十八岁,当然可以选择和谁在一起。只要我愿意,妈妈拦不住我。当然,现在任北岳的态度是关键。我心里不禁泛起一丝希望,如果妈妈试图说服我,是不是表示妈妈跟任北岳那儿抗议也没说通。

  我们早就讨论过这件事情,任北岳总是说出了事他会护我周全,明确我什么时候去找他都会欢迎。将来发生什么谁都说不准,但他总是会让我选择。以前听在耳朵里总觉得前后矛盾,一边说他全担责任,一边又在推脱责任。现在总算有点儿明白任北岳的意思,我的眼睛忍不住瞟向放在书桌上的手机,迫不及待想和任北岳联系,告诉他妈妈改变不了我的决定。

  这副模样显然被妈妈尽收眼底,她的表情极其矛盾,呼吸也明显急促起来,终于说道:「你还是会去找他,对吧?」

  事已至此我也不想隐瞒,揉了揉脸颊,妈妈打我的一巴掌仍然火辣辣痛。

  我横下心说道:「妈,我看不出来究竟有什么大不了的。抛开他是你弟弟这层关系,而且还是名义上的弟弟,任北岳从哪方面说都是个好男人。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你至少可以放心他喜欢我、对我好,更不会欺负我,对吧?将来,你和你的小男友结婚,肯定希望我在你面前越少出现越好。任北岳那儿不是最好的去处么?要不,这个暑假你也不会把我往他家送。」

  头回和妈妈如此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我越说越觉得自己思路清晰、体贴入微,心里还挺得意,希望妈妈也能感同身受。

  妈妈不怒反笑,而且笑得有些歇斯底里,我没想到妈妈会表现得这么古怪,不得不小心翼翼问道:「妈妈?」

  「他是你的父亲。」妈妈的笑声嘎然停止,忽然说道。

  听到妈妈的话,我惊得如同晴天霹雳,脑袋轰轰直响,心中就像有惊涛骇浪在翻腾着,身子一软坐倒在床上。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我……爸爸……爸爸不是和妈妈早早离婚,抛弃我俩远走高飞了么!

  「我喝醉了酒,任北岳刚好在身旁,他是你的亲生父亲。」妈妈言简意赅,显然及其不情愿和我提起这段往事。

  我脑子里千头万绪,真正蹦出来的只有更多的问题。这样的事网上很多,我还看过更离奇的,可一但发生在自己身上,全然不知该如何接受。

  我面如死灰、鼻子酸痛,泪水不住在眼眶滚来滚去,料定这是妈妈为了拆散我们的谎言,但依然不甘心这样的反转。

  我哭着说道:「你在乱编什么啊!妈!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我喜欢北岳,我要和他在一起!」

  「珊珊,冷静下来吧!」妈妈也忍不住流下眼泪,但她的眼神却无比坚毅,「我送你去旬村,根本没料到你们会发展成这样。任北岳明明知道你是谁,却还这样对你。可想而知这个人有多混蛋!听妈妈的话,别再犯傻了。以后忘了这个人,忘了这件事儿。你才十八岁,还有大好青春,别把时间、感情浪费在这个人身上!」

  我想同意妈妈,想对她说抱歉,想听她的话,可我真正做的只是哇哇大哭,一边哭还一边嚷嚷着,「我要问他,我要问他。这不是真的……」

  妈妈站起身朝门口走去,用力地拉门,第一次连门把都忘了旋开。

  就在她离开我的房间前,扭过头疲倦地说道:「看得出来你喜欢他,我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也好,你面前两条路,要么别再糊涂,忘了那个男人,只当一切都没发生过。要么你就继续,从此被他左右,看看你最后会落得什么下场!」

  第十二章任北岳:你离婚也没和我说。

  看到珊珊时我吃了一惊,这个姑娘和姚竹年轻时的模样几乎完全重合。

  珊珊小时候我见过几次,印象中一直觉得她漂亮乖巧。最后一次是我妈下葬时,这个娇小的女孩穿着一件黑裙子和黑皮鞋,长长的秀发披散在肩头,散发出一种吹弹可破的稚嫩可爱。也许是我的样子太吓人,也许是那时候父母刚刚离婚,她的生活发生巨大的变化,珊珊看到我又害怕又紧张。

  这么多年过去,我很少想起她。即使飘过脑海,最多就是个平淡无奇的黄毛小丫头。现如今再次站到面前,珊珊却像一朵绽放的花朵,长发高高扎在脑后,一双凤眼被长长的睫毛覆盖着,嘴唇小巧丰美,挺拔秀气的鼻子轻轻皱起。她穿着一身短衣短裙,皮肤白皙、四肢修长,凸凹有致、落落大方。向我浅笑问好时,嘴角上翘,胸前微微起伏,纯净若水的目光满是真诚,充满了朝气蓬勃的生机。

  我想起十八岁的姚竹,那时我十岁,第无数次告诉她长大要娶姐姐当媳妇。

  「你和吴雪分开怎么也不说一声。」姚竹不满地问道,眼里还有一丝幸灾乐祸。

  帮珊珊收拾好房间,她就迫不及待找个理由把我拉到一边数落。虽然十几年疏于联系,但姚竹看着我长大,仍然非常了解我。瞧着家里的样子,她立刻意识到我的生活里没有女人。姚竹从来不掩饰她瞧不起吴雪,吴雪也指着她的鼻子骂三姓家奴。两个人的敌意几乎从见面第一天就开始,现在姚竹发现吴雪消失,对她来说可是大快人心。

  不过这些不是重点,吴雪是我最不希望提起的话题。昨天姚竹忽然打电话给我,我知道她有事求我帮忙,没想到第二天就出现在门口。不是我不欢迎外甥女,只不过姚竹的做法让我很不满意。她总是如此,从来不和我商量,明明和我有关的事情,却独断专行为我做决定。虽然珊珊是她的女儿,我是她的弟弟,但挡不住珊珊和我几乎是陌生人。我独身这么多年,忽然和一个这么大的陌生女孩儿住在家里,别提有多别扭。

  我不悦地皱起眉头,狠狠抽了口烟,却仍然平息不了心头的烦躁,语气变得不耐烦:「你离婚也没和我说。」

  我对姚竹从小就很依恋,爱她是最轻描淡写的说法。她比我大十岁,可以说看着我长大,也非常维护我。我爸脾气暴躁,她、我,加上我妈,三个人挨打挨骂是家常便饭。不止一次,她要么拉着我的手逃离爸爸的拳头,要么自己挡在我爸跟前,替我接下我爸手里挥舞的凳子或竹扁。

  我一直以为我们姐弟关系亲密,然而,姚竹越独立和任家的关系就越疏远。我可以理解,爸爸没少揍过她,亲妈也从来都是袖手旁观,她对这个家、还有旬村没有多少美好回忆。

  不过,我还是忍不住怪她,吃苦的不止她一个,可我们有彼此关心爱护,更何况两人的关系早已超出亲情。可这份感情显然对姚竹没有那么重要,要不是妈去世,她独自带着珊珊回来奔丧,我都不知道她离婚的事情。

  「离婚都是我的错,老公发现他不是珊珊的爸爸。」姚竹毫不含糊地答道。

  原本做好准备她会找个冠冕堂皇的藉口,没想到这次姚竹一反常态,竟然如此坦白直接。记得她离婚的最初几年,我曾经追问过很多次,还说要找那个抛妻弃子的男人胖揍一顿。姚竹不光坚决挡住我,对离婚的前因后果更是守口如瓶。之后她跟我彻底疏远,只有逢年过节时大家才会见面问好。我还以为我们姐弟关系一直都会这样,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如今姚竹冷不丁告诉我真相,我吃惊极了,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只能像傻子似的,瞠目结舌地又问一句:「什么?」

  姚竹没有回答,只是一眼不眨盯着我。小时候她在辅导我做作业时也这样,认为给我足够多的提示,我早就应该明白过来。

  我发愣半天,还是说不出话。姚竹终于等不及了,朝着我的胸膛就是一拳头,低声喊道:「还不明白我在说什么!珊珊是你的孩子,你这该死的蠢货!笨蛋!傻子!」

  还好姚竹早先从我手里抢过杯子,不然这会儿肯定掉到地板,摔上粉碎。

  「你在跟我开玩笑。」我完全不知道如何消化这个事儿。

  姚竹板着脸沉默下来,虽然不能用眼睛做基因测试,可那副表情已经回答我的问题。而且,我相信她。

  「操!操!操!」我满脑子乱七八糟,只会蹦这一个字。

  「可不是么!」姚竹仍然在懊恼我的愚钝,说道:「就这么开始的。」

  「我该怎么办?」我不知道在生谁的气,或者在生什么气,但我就是忍不住生气地吼出声。

  我是个混蛋,刚才还对姚竹的独断专行和疏离冷漠表示不满。转眼就庆幸姚竹是我的姐姐,而且大我十岁,她会替我拿主意。不是说我不能拿主意,出生在我们这样的环境,早熟和自立是生存必备技能。我现在管着五百多亩的庄稼地,大大小小的事儿哪个不是我出主意。但是,这和珊珊的身世完全是两码事儿。

  饶了我此时此刻的六神无主吧,对男人来说,忽然冒出个快成人的女儿可不是天天会发生的事儿。当然,常识也知道应该由男人来担当,可我敢肯定,在姚竹面前,我一辈子只是个小屁孩儿弟弟,不可能在她面前竖立说一不二的权威形象。姚竹知道怎么做,她从来都知道。我只用听她的就好……我从来都听她的。

  果然,姚竹白我一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说道:「放松,珊珊刚刚高考完,而且也快十八岁了。这会儿说出来不是让你负责,更不是让你养她,只是觉得没必要继续瞒着你。你不用紧张,小日子该怎么过就怎么过,对她不用费什么精神头。珊珊个性很独立,学习也很用功。高考几门课考下来,我看她的精神还不错,成绩应该不会差。她对将来的学校选择、专业志向都早有打算,我是非常放心她的。」

  好吧,珊珊是个好姑娘,我不用操心。这无疑是个好消息……倒不是说我不想操心,就凭她是姚竹的女儿,给珊珊多少钱都没问题。我暗下决心,姚竹这会儿说得果断,可我还是要在珊珊身上尽份儿心意。虽然我们姐弟久不联系,这点儿觉悟还是有的。更何况,珊珊现在不光是我的外甥女,而且是我的女儿。

  「我没有不负责任的意思。」我无力的辩解,知道现在说这些太晚了,女儿毕竟已经快十八岁。

  姚竹根本不管我心里怎么想,絮絮叨叨说道:「其实一开始我并不想麻烦你,珊珊的身世我也打算一直瞒着。可我工作太忙,珊珊对我的男友一百个不顺眼,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两个人都能吵得头上冒火。这个女儿我很了解,她十之八九是因为刚高考完,心里担心高考成绩,所以情绪特别不稳定。我也没什么太好办法缓解,反而次次惹得两人都烦得要死。」

  「我能想象,你可不是个好相处的……和你越熟越如此。」我不禁莞尔,想起小时候姚竹逼着我做作业洗衣服吃饭,她很少和颜悦色建议,上来就是咄咄逼人听她话的架势。

  姚竹拍了下我的肩膀,狠狠瞪我一眼,但也不得不承认我说的没错。

  她点点头,无奈道:「我脾气确实不好,对她没什么耐心,更分不出精神头照顾她的情绪,偏偏这两个月她身边得有人,所以才把她送到你这儿来。你也刚好趁这几个月,跟她好好处一处。毕竟……毕竟……名义上……你是她的亲舅舅。」

  姚竹语速非常快,直到最后一句话才慢下来,而且还犹犹豫豫。我没理她隐含的意思,而是关心当下最要紧的问题,问道:「你……你……打算……珊珊一直都不知道……」

  「当然不知道,而且永远不会知道。」姚竹想都没想坚定说道:「你是他舅舅,足够了!」

  不得不说,姚竹这番话让我轻松不少,尤其是当爹这件事,我根本没办法代入。

  和吴雪结婚那些年,我最庆幸的是两人一直没孩子。严格意义上我们也没有办理离婚,但全村的人都知道她卷走家里的钱和车跑了。我恢复单身,生活不仅了无牵挂,而且可以全心全意专注于赚钱。我不知道会持续多久,也没想过再婚。这些年无数人给我介绍对象,或者直接把自己介绍给我,都让我统统拒绝了。我不是留恋吴雪,只是对结婚失去兴趣。

  现在奔四,听上去可是够老的。然而,遗憾俩字跟我边儿都不沾,我估计天生就不适合家庭。

  珊珊是我的女儿,乍一听我确实吃惊,也十分恼怒姚竹。如此重要的事情,她竟然瞒了我十八年。可是,如果稍微想深点儿,我更多是感激,也终于明白她和我疏远的原因。

  我的生活充满狗血和讽刺,身边的人总能摇身一变以全然不同的角色出现在我面前。第一个就是我的姐姐姚竹,五岁的时候我问我爸为啥姐不和我一个姓,他不屑地说姐姐不是任家人。我那时太小,听不懂爸爸的意思,但却知道这是爸爸对姐姐又打又骂的理由,连带着妈妈也对她冷眼无视。姚竹在我们这个家里,活得比外人还不如。

  我对姐姐说,将来娶她当老婆,这样她就和我是真正的一家人。

  当时姐姐十五岁,听到我的发誓只是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然后带着痛惜怜爱的表情摸摸我的头,又把我抱在怀里,在我额头使劲儿亲了一口。那时我还不懂姐姐的反应,直到十三岁时,我才稍稍了解成人的世界,体会到爱慕姐姐而得不到回应的苦涩滋味。后来,看到大学毕业的姐姐穿着洁白的婚纱,嫁给另外一个男人当老婆,我满心的懊恼和沮丧,心里涌现的挫败感让我消沉了很久都没走出来。

  上高中后爸爸去世,姐姐在妈妈的一而再再而三的威逼利诱之下,终于回来参加爸爸的葬礼。和哀悼没有一毛钱关系,要不是我的恳求,她恐怕能做出唱歌跳舞拍手庆祝的事儿。

  事实是,姚竹也许没有在葬礼上笑出声,但不妨碍她在丧宴上,一杯一杯往肚子里灌酒。无论是谁来吃席,她都要和对方喝酒。在她出丑前,我赶紧带她回了家。再在丧宴上多呆三分钟,姚竹非当着全村人的面,站在桌子上控诉我爸对她、对我、对妈妈的毒打虐待。虽然这些在村子里不是秘密,但却绝对不是白事上做的事。

  姚竹一直都在笑,后来我才知道,这叫宣泄。

  从六岁到十八岁,姚竹都是在爸爸的屋檐下度过。爸爸从来没把她当一家人,更谈不上带给她安全和温暖。姐姐太可怜了,不奇怪多年积攒的阴郁和怨恨,终于在爸爸入葬后爆发出来。我当时快十七了,已经明白姐姐受的委屈和苦楚,对她充满同情和怜惜。也是因为快十七,我满眼都是她的笑容那么妩媚,眼神那么迷离,身体的曲线更是诱人至极。

  我从小爱我姐,就算再大逆不道也还是爱。

  农村长大的孩子都早熟,这也是迫于生活没有办法。爸妈忙于挣钱没空管,就只能自己照顾自己,早早学会挑水、喂鸡、干农活。上学之后不会有多少变化,老师即使教,也没几个学生好好学。没人真的在乎,从家长到老师,再到孩子自己,各个都认为只要会识字会算算数就可以。一个学校,充其量那么两三个孩子认真学习,上高中、考大学。

  年纪小时,孩子们聚在一起疯玩疯闹,浑浑噩噩的长大。直到八九岁吧,忽然间班级里的男生女生就分开了,只要被人瞅见稍微走得近一些,就被认为是谈恋爱找对象。上初中后这事儿更多,大家各个开了窍。女生裤子上沾血,就会引来男生嗷嗷嗷怪叫。平时聚在一起抽烟喝酒聊女人,男生们也会陆陆续续说起自己的肉棒硬了,晚上淋湿裤子和床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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