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者08

一切準備就緒要踏入沙漠前，凱換上一身純白且寬鬆的衣服將全身包緊緊，然後套了件短斗篷把頭遮住，左右手都戴上鑲嵌著寶石的手套，長匕首也換了一把外型相似卻不同顏色的。

月妍用樹枝與樹葉做出一件披風和帽子，只能勉強將身體裸露在外的部分給遮住，因此對要不要繼續跟進沙漠還是很迷茫，她也問過自己為何還死皮賴臉的跟著，一開始是為了那刻骨銘心的高潮法術，但現在卻不知道了。

雖然想再次體驗到那快樂，但現在覺得只跟在他身邊也不錯，雖然這段日子凱都沒跟她說過話，但一路上還是默默的在照顧自己，她快跟不上時他突然在原地休息找食物，製作或採集東西自己一直失敗的時候，他也會默默地重複做幾次。

看著凱頭也不回的往沙漠走，月妍猶豫了幾秒還是拔腿跟上，兩人走進黃沙滿天的沙漠中。

沙漠中的旅行比之前枯燥了不少，除了酷熱的太陽外，入眼能看到的除了沙還是沙，好在這世界的特產，敗破的建築沙漠中也有，休息時不用在外頭吃沙，不過裡頭都藏有不少生物，最常見的是毒蠍，在沙漠中從巴掌般小到一層樓高的都有，光是清除牠們就要花上不少時間。

再來就是一種人型蜥蜴，牠們擁有沙漠的保護色，能輕易隱身在沙漠中，擁有製造與使用武器的智慧。

牠們從沙丘中鑽出，每隻蜥蜴人都拿著石製的武器，有斧頭有長劍甚至彎刀，腰間則掛著迴力鏢，被圍攻的第一時間月妍就招出了嘯月，但沒想到這狼一踏上黃沙就被燙的凹凹叫，月妍無奈地將牠收了回去。

凱在沙漠這缺乏水分的地方不再操控水和冰，轉而控制起了風與沙，他一揚手就讓前方的沙丘塌陷，接著像漩渦一樣將那些蜥蜴人吞沒，月妍則是架起弓不停射擊，但那些蜥蜴人卻很狡猾，見有同伴被射死就一溜煙躲到沙裡，再從旁邊竄出來攻擊，讓她疲於應付。

月妍回頭看了下凱，發現他已經解決掉擋路的蜥蜴人，收拾完戰利品後悠哉的看戲，她知道只能靠自己應付了。

蜥蜴人不會手下留情，在她回頭的瞬間一頭竄了出來，粗糙沉重的石斧朝女人的頭上直劈，月妍抓緊時間拉弓射擊，一箭貫穿對方的鱗片與心臟，緊接身後也竄出一隻貼著沙地直奔而來往她腿上砍。

月妍雖然感覺到身後的動靜，但來不及反應，沉重的石刀劈在她的靴子上，好在石刀不利而月妍的裝也不錯，她的腳沒被砍斷但卻十分的疼。

蜥蜴人見攻擊沒奏效，嘎拉一聲後繼續揮刀攻擊，而這次連身後的尾巴也一同甩了過去，月妍情急之下抽出隻箭矢擋住石刀，但右腹卻被肥壯的尾巴給抽到，整個人被擊飛到一旁，整個右腹像被野豬撞到，雖然衣服沒事但底下卻烏青一片。

捂著腹部艱難爬起來的月妍，眼前出現了三隻蜥蜴人，牠們吐著長長的舌頭逐漸靠近要來了結她。

月妍沒辦法只好在次招喚出嘯月來，不出意外狼再次出場依舊被沙子燙的哀嚎，但這次月妍狠下心下令，要牠咬死那幾隻爬蟲，經過一番纏鬥後嘯月咬死了一隻，月妍坐在地上射死一隻逃了一隻，雖然獲勝了，但一想到面對區區幾隻野怪，還受傷的她感覺十分丟人。

戰後腳受傷的月妍騎在狼身上慢慢前進，雖然用小跳步前進但嘯月還是燙的一直哀怨的叫，到了晚上她打開蜥蜴人掉落的包包檢查收穫，不過因為只是路邊的野怪，她也沒報多少期待就是了，三個包包最後開出了一雙蜥蜴皮手套、一本沙匪的心得、一把石刀。

沙匪的心得閱讀後能學到在沙漠生存的知識和搶劫技巧，至於那把石刀月妍揮了揮感覺有夠垃圾，但想了想還是收了起來，自從她呆的小隊團滅後，最近感到自己缺乏近距離的攻擊手段，因此打算有機會學些近戰的技能。

夜晚的沙漠很冷，頂著滿天的星斗和月亮，凱在不遠處燃起了營火，手上拿著根細長的樹枝，前端插著小型的白色方塊，不停輕輕旋轉樹枝烘烤著棉花糖，看起來很是悠哉的樣子。

她走過去坐到營火旁，兩人就著火堆都沒有說話，這幾個月來都是這樣，男人慢悠悠地烤著棉花糖，好像完全沒注意到她過來。

月妍也沒說什麼，她拿出塊肉烤了起來，油脂很快的被烤了出來，有些滴到了燒紅的柴火上，發出一陣滋滋聲並散發出誘人的香氣，又灑上些鹽並拿遠些緩緩烘烤，月妍將肉用小刀削成一片片的，然後小口小口地享受這原始的美味。

吃完肉後，月妍又添了把柴火進去，然後重新檢查在周圍設下的陷阱，便回到一旁的廢棄建築中休息，守夜什麼的他們兩人都不是很在意，只要有點動靜他們就會醒來。

凱聽著不遠處，隱隱約約傳來的女人呻吟，無奈地搖了搖頭，忽然他猛地抬頭，營火對面竟多了一個人，一個皮膚蒼白的銀髮哥德蘿莉，手裡抱著一個幾經修補的破舊熊玩偶，正用雙連眼白都是黑色的漆黑雙目盯著他。

「咯咯咯...大哥哥...好久不見呀...咯咯咯...」蘿莉笑呵呵的說，但那甜美的嗓音卻讓聽到的人感到背脊發涼「大哥哥...這次的躲貓貓好難找呀...不過我還是找到你了...咯咯」

凱瞄了她一眼就又低下頭去，完全不理會這不速之客。

「好冷淡呀咯咯...但人家就是喜歡這樣的大哥哥嘻嘻嘻...」蘿莉將頭靠在它的臉上不停磨蹭，纖細的手指緊抓並陷入了布偶中，略帶懷念又緊張的幽幽說道「大哥哥...你有想幽兒嗎？」

「....」

「為什麼不理幽兒呢...幽兒為了見大哥哥...可是在漆黑的深淵裡...爬了好久...好久...好久...難道是...因為那隻發情的母狗...」自稱幽兒的哥德蘿莉用滲人的甜美嗓音說著，接著她歪過頭去，用漆黑的眼眸盯著月妍休息的角落，面無表情的慢慢說道「不行呦...大哥哥...可不能花心呦...說好的...花心的人要吞一千根針...所以...」

「那幽兒就讓她消失吧....」幽兒說著就要往月妍那走去，她移動的時候和來時一樣悄無聲息，在銀白的月光照射下，看起來格外詭異。

不知為何，月妍完全沒有感覺到幽兒，她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在這空曠的沙漠中奔放自我，手指靈巧的勾動著，自身最原始的快樂。

幽兒穿著的漆黑哥德服，詭異的無風飄逸，她逐漸靠近月妍時纖細的手指上，鮮紅的指甲逐漸變長，像雙染血的銳爪。

但沒走多遠，幽兒的頭一陣一陣的轉動，最後轉了一百八十度向後看著凱，漆黑的雙眸中透露出傷心絕望和混沌，她的嘴角流出黑色的血液，小嘴發出哀怨的淒厲尖嘯。

「為什麼...為什麼...偷腥的賊貓...胡亂發情的母狗...骯髒無恥的賤人...為什麼...大哥哥...為什麼...大哥哥...你要阻止我...咯咯咯...你不...喜歡...幽兒嘛...」

「沒關係...幽兒既然已經找到大哥哥了...很快...咯咯咯...回到你的身邊...陪你...大哥哥身邊...只需要幽兒就好了...至於那頭不知羞恥的母豬...幽兒會幫大哥哥...處理掉的...」

幽兒一邊說著身體一邊的解體，全身像布偶般拼接在一起，然後所有縫線同時都斷裂開來，肢體四分五裂的掉落到沙地上詭異的消失，但她卻像沒感覺一樣。

當頭即將掉落到地上前，黑眸裡竄出一絲黑線，飛快的爬到月妍身上，像縫線般縫在女人的右手腕，不過她卻沒有感覺。

「等...我...」當幽兒完全消失，黑夜中只剩下一句話迴盪在空曠的沙漠。

「唉...麻煩...」凱看著營火無奈的說，他身後飄著那本魔法書，此時正散發著五彩的光芒，在黑夜中極其耀眼。

在遙遠的某片大陸，幽兒矗立在一座祭壇上，身下匍匐著眾多的魔獸，有大有小有強有弱，有可愛有兇猛有詭異，但都顫抖著身子匍匐在那。

「謝謝大家...幽兒終於找到大哥哥了...咯咯咯...不過多了隻...淫蕩的母貓...咯咯咯...」幽兒冷笑著對匍匐的眾魔物說道。

她笑著但語氣裡卻充滿憤怒與殺意，抓住抱在懷中的熊布偶向兩側撕扯著，隨著力道逐漸加大，本就破舊的布偶，承受不住拉力被扯成兩節，從斷面不停噴出濃稠的黑血，當布偶被撕成兩半時，全部匍匐的魔獸也同時紛紛被撕裂，在痛苦的嘶吼中鮮血與肉塊散落一地。

「咯咯咯...人家又用壞了...沒關係...幽兒會將大家縫回去的...大家一起...陪幽兒去找大哥哥吧...呵呵呵呵呵....」幽兒看著周圍的慘況咧開嘴狂笑著，掏出根黑針與黑線緩緩走下祭壇。

第二天月妍睡眼惺忪的起來，揉眼時注意到手腕上多了節黑線似的刺青，她猶豫了一會後還是去找了凱說。

凱盯著黑線盯了陣子，月妍從沒看過他如此嚴肅，他拿出一罐藥劑淋在黑線上，月妍瞬間覺得黑線在燃燒在扭動在掙扎，她也疼得全身冒出一身冷汗，但就算如此黑線依舊沒有消失，連顏色都沒淡薄幾分。

凱長呼了口氣，輕拍她的肩膀，對月妍露出一抹溫柔的微笑說「妳說說有什麼心願，我看狀況盡力幫妳完成吧」

月妍被這話嚇得瞪大了雙眼，聽起來怎麼自己要死了一樣。

「到底怎麼回事？」月妍冷靜下來後問。

「嗯...妳要聽實話還是謊話？」

「先說謊話吧...」

「妳被詛咒了，會在不知不覺間死掉」

「那實話呢？」

「妳被詛咒了，會在非常痛苦的情況下死掉」

「.......」

月顏板著臉看著凱心想，所以不管怎樣我都會死？

「怎麼會這樣...為啥莫名其妙就被詛咒了...」月妍無奈的抱怨，她沒印象自己有碰到什麼奇怪的東西呀。

凱欲言又止，但最後還是跟月妍說了昨晚發生的事。

月妍神情複雜，雖說那蘿莉是沖著凱來的，但對她下手的原因，卻是因為自己死皮賴臉跟著他，還不湊巧的那時正在自摸，要怎麼說呢，感覺自己活該的比例大了一點。

「那女的是誰？聽起來怎麼跟你很熟...」月妍連忙追問道，但內容總感覺有些不對。

「很久前死皮賴臉跟著我的女人之一」凱毫不猶豫的說。

「.....你是在影射誰嗎？」月妍害羞的問，因為這樣講好像她也是其中一個。

「是事實呀....唉...我都很克制的獨自一人上路了...」凱歎著氣說，但總給人很欠揍的感覺。

「不過她怎麼聽起來很有病呀」

「一開始她還是個正常可愛的小女孩，不過有天說想幫我生孩子就不知跑去哪，幾個月後回來就成了巫妖還啥的玩意，在後面就越來越有病，就是那個叫啥病嬌屬性的，將我身邊的女人都肢解，後面還要將我也作成巫妖，說是如果我也融入這個世界就能為我生孩子，所以我就跑了...」凱心有餘悸的回憶說。

「但後來我將她宰了，分屍扔到海裡，因此拿到這個」凱掏出了個做工精緻的珠寶盒，整體是由黑檀木製作用白金裝飾，上頭鑲嵌著各式珠寶，看起來十分華麗典雅，但月妍還是認出這是生物死後爆出的戰利品箱子。

「在幽兒屍體旁撿到的，這箱子我一直沒有打開...」凱撫摸著音樂盒，思緒飄盪回那場廝殺的尾聲。

貫穿心臟的劍傷逐漸擴大，幽兒的身軀逐漸腐朽，化為塊塊燒焦的漆黑碎片，但她黝黑的瞳孔依舊望著眼前的男人，虛弱的伸出淡白的藕臂。

她擠出最後一絲力氣，虛弱的說出最後的詛咒，隨著女孩的言語，纖細的指尖上凝聚出黑色的氣流，淡薄滲人的聲音在四周迴盪。

「大哥哥...我詛咒你....」

「我詛咒你永遠健康...」

「我詛咒你...永遠快樂...」

「我..詛咒你...餘生的每日都不厭倦...常有新的事物在眼前...」

「我...詛咒...咳咳...你...永...遠...咳咳咳...不...會忘記的...幽兒...永遠...記得...幽兒...我詛咒...你...」

隨著說出的一句句詛咒，女孩的身軀一塊塊的崩毀化成灰，最終只剩張透明的虛影在原地呢喃，但也逐漸消逝不久於世間，殘存的灰燼被風吹拂消失，留下一個做工精美的音樂盒。

凱回想著過去那場戰鬥後的點點滴滴，若有所思的撫摸著珠寶盒說「到底怎麼爬回來的？」

「那麼我會怎樣...還有要如何解除這個呀？」月妍看著手背上的印記擔憂的說，她才四十多歲，可年輕還不想死呀。

凱身為法師對未知的東西都有旺盛的好奇心，饒有興致的研究著印記，但也老實跟月妍說，自己對這方面不熟，而幽兒是專攻詛咒輔修死靈法的高手，十有八九是沒法解的，目前他只能看出這印記能讓幽兒確認月妍的位置，而她身為詛咒的高手，要玩死月妍是件很簡單的事。

「看是要打完最後一炮，然後我讓妳在高潮巔峰中死去，還是妳自己走遠點，看幽兒會不會將妳忘了，反正她的目的是要追我」思索了半天凱直白的給出兩個選項，在他看來月妍原本就是個累贅，還是自己粘上來的那種，而現在更是變成給超遠程導彈指路的雷達，他不第一時間拆了已經算仁至義盡了。

「好.....我自己走」月妍看著遠方咬牙切齒地說，她從沒想過會這樣，自己只不過是想跟著看上眼的男人呀。

兩人最終還是分道揚鑣，凱臨走前還是給了月妍幾個自己做的飾品，說應該可以抵擋幾次詛咒，另外如果跑得夠遠的話，幽兒或許就懶得理她了，最後給她指了個方向，一個名為黎明晨曦的據點，那附近都是神聖屬性種族的地盤，或許幽兒會因為忌憚而放棄追殺。

而凱則往與月妍相反的方向前進，但並非是有什麼特殊的目的地，不過是想離她遠點，如果幽兒先去找她的話，自己就能有更多時間，想辦法處理這莫名出現的爛攤子。

現在雖然他比過去更強，但也沒有把握在解決掉對方一次，當時那戰有太多影響勝敗的因素，自己如果想穩妥解決，那勢必要好好計畫一番，自己或許真的該培養個能打的隨從，或者針對幽兒的攻擊方式制作一套裝備，各種想法不斷從腦中冒出。

不知怎的凱越想越興奮，他已經好久沒有這種感覺了，不自覺地露出一絲滲人的微笑，在陽光下曝曬酷熱的沙漠中，也能讓人感到一絲涼意。

08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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