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驼”】

追兵来的很快，这一会的工夫，那个漩涡的中心已经到了百步开外。黑压压一片，全是黑影。

我的心跳的越来越快，浑身躁动不堪，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天，狂奔着呼喊着不安着，离它越来越近，我已迫不及待地想看到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景象。

我要把这景象，还给那一个黑影，那个夺走了我一切的“原始黑影”。

耳边随着我奔跑而呼啸起的风声没有遮住背后两声轻轻的刀刃出鞘声，也没有遮住随后两声带着痛苦的娇喘。

她们开始打开腹中之魂了吗？刀刺进身体的时候很痛吧？会用什么样的方式切腹呢？是横一文字还是纵一文字还是十文字？会充满仪式感还是会随心所欲？她们的肚子切开后是什么样子的？一定比我这滩恶心的下水好看的多吧？她们的血也是铁锈味吗？会不会也带着花香？在切腹之后她们会在弥留之际再欢爱一次吗？会互相介错吗？……

泪、瞳，二位主人，安心地去吧，签太狼会守护你们至最后一刻，然后很快就会以相同的方式来见你们。

我突然很庆幸自己在恢复了自由身之后留起了长发蓄起了胡须，因为我懒的很，才不是因为我想用这种作弊的方式企图某一天能破解掉与阿酉的约定。

我想我现在头发和胡须的长度已经足够我数清它们了，所以如果你们不嫌弃我，请在我追腹的时候，在那边为我备一坛我们初次见面时给我喝的那种酒，要最大的坛子。因为，我还要带来一只胖狸妖，她特别能吃，也特别能喝……

用手臂挡下射向我眼睛的那支箭后，我顺势挥刀削掉了拦在我面前第一个黑影的脑袋，又刀锋一转把朝主人奔去的第二个黑影砍成两截，再用肩膀撞飞企图利用腰间葫芦里的火药向我施放火遁术的第三个黑影……

四个，五个，六个，刀砍崩了，拾起尸体上的刀继续挥砍杀戮……

黑影们开始恐慌，开始躲我，甚至有的开始尿裤子。

好啊，太好了，继续，继续这样，感受你们同伴的血，感受你们同伴的残肢与内脏，感受这恐惧，感受你们曾带给小黑的一切！

但是原始黑影似乎比较聪明，把手一挥，身披胴丸的副将突然绕过我，向我身后的主人奔去。

战意燃烧的我显然不能让他如愿以偿，我发狂似地奔向他，甚至原始黑影刺向我胸口的那把刀都没打算躲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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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顺利，毕竟是被黑影和人类培养出来的怪物，我的长刀准确地透过他的甲缝隙贯穿了他的脖子，挑断颈椎骨时发出的声音真是愉悦。

结果了旁边这个家伙之后，面前用刀刺穿我胸口的原始黑影见他的刀被我用力夹住拔不出来，便把手伸向他腰间的胁差。见此，我试图拔出插在盔甲里的长卷迅速干掉他，却发现刀被卡住，加上手臂有箭伤，怎么也拔出不来。

一声响箭的嘶鸣划破混乱局面，周围的灌木丛中突然出现了另一波人，冲进敌阵，场面变的混乱起来。

哼，新的敌人么……不管了，来多少，就让他们死多少……小黑，求你不要再闹了，为了二位主人，我们暂时和解一回，好吗？

正当我拔出瞳的怀剑准备与面前之人搏杀拼命时，突然他的胸前出现了一头白色箭矢，而后另一道犀利的寒光从他的脑后袭来，齐刷刷的掠过他的脖颈，绽放的血泉肆无忌惮地喷向空中，血点随即如雨般落在我的脸上。

我讨厌雨，但是这雨我喜欢。因为这是仇人的血变成的。咳！还有我自己的……

以及从身后不远处飘来的，掺杂着羊蹄甲花香与那两种熟悉的荷尔蒙的鲜血味道。

原始黑影的脑袋落地之后，他那瘫软的身体后面是一双清澈的、散发着魔力的男人眼睛，那种透过我的躯壳直达内心的眼神——心念悉之术，跟泪的一样。

等等，心念悉之术？瞳曾经说过，这个神奇的忍术是泪的家族秘传之术，为什么除了她以外还有其它使用者？莫非这个男人……

我似乎明白了泪这次会毫不犹豫地坦然接受自己命运的原因。

我抬头呆呆地望着天空，一边思考一边沉醉在这迷人的绯红雨雾中，余光中几个矫健的身影在黑影们中来回穿梭，一个接一个的血泉在兵刃撞击声和惨叫声中不断绽放。我贪婪地舔舐着这些虽让我感到厌恶却又无比舒爽的血雾，贯穿胸口的刀伤在此刻仿佛成了积压心中多年沉郁的泄洪口，随着潺潺鲜血的流出，我开始发觉，我似乎不再像那只被铁笼困着每天只为一袋酒而上场搏杀的怪物了。

……

“可以了，扶摇，接下来，交给我”，我突然听到一股夹着阳刚之气的女声。

面前原始黑影无头尸身后是另一位蓝色面罩的人类，但不同的是，他的眼睛没有血丝，反而从瞳孔中折射出一抹清澈湖水般的光泽——与泪还有瞳几乎一样的光泽。身着深蓝具足的他听到命令后熟练的完成了血振、拭刀、纳刀的动作后，恭敬地将宝刀递给了他身旁一位手持虎斑短弓身穿红色具足有着将军模样的人，随即便匆匆退下，笔直地站到了后方不远处战马上一位身披华丽黄色大铠的魁梧男人身边。

红甲大将走上前来，取下了头盔与面罩。原来是一位女性，麦色皮肤，眼睛乌黑发亮，一头干练黑中带绿的短发梳向后方，脸上虽有一处伤疤但却对她精致的容颜毫无影响，反而增添了一股英气。

在这阵血雨陶醉完毕之后，我发现原来这一霎之间，黑影们已被这群新来的敌人几乎斩杀殆尽，只剩几个负伤在地呻吟呼求投降的家伙。

这群人的家纹，我认识，那个驼峰形状的标志，最早出现在一位试图把我从奴斗场中赎出来的年轻人身上，然后他就被那时嗜酒如命的我给轰走了。

记得他叫……莳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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