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 2】

“你好，皆实先生请我来做客。”心太朗跟替他开门的难波打招呼。

前天收到皆实发来的照片，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是他把握住去他酒店的机会。

摆了茶壶的餐桌前，皆实绅士地摸着心太朗的背替他拿下外套，挂在椅子上后，他又扶着桌子慢慢坐下。

皆实的一举一动让心太朗无法想象眼睛看不见的他是怎么当FBI的。

他们一起用了餐，难波收拾完之后又离开。

“今天没有案件吗？”皆实的手撑着下巴，看向他的方向笑问。

“今天白天一天都在忙，是比较麻烦的案件，不过现在没什么事了。”

“是什么样的案件？”

“今天早上从河里打捞起一具男尸，还没能确认身份，得等鉴定部门的结果。”

心太朗见皆实喝了口茶然后起身到吧台前拿东西。

“一份微不足道的礼物，请护道先生收下。”

心太朗接过，一盒护手霜和乳液，这让他不明所以。

“那天和护道先生握手后发现你的手有点干燥。千万别有男人就不需要保养的迷思哦。护手霜可以随身携带，每天都涂是最好的。”

“皆实先生每天都会涂这些东西？”皆实说他很注重他的手并伸给他看。

心太朗详看着皆实的手。虽然不知道他几岁，但是触感很柔软也很细腻，不像是他这个年纪的男人的手。

皆实忽然玩心大起握拳，裹住了心太朗的手让他愣了下，他笑呵呵地又松开问：“护道先生在网上搜过我，对吧？”

皆实没听到回音，就知道自己猜的不错。

“护道先生身为日本刑警应该相当严谨。但你刚刚把案件内容告诉了我，还来到我的套房，如果不是因为知道我是前FBI探员，应该不会这么好客吧？”

心太朗想解释，但是皆实说他并不在意。

“如果护道先生想了解我的工作，我很欢迎。如果是想利用我的知识，那也可以。”

“没有的事。”心太朗没想到自己的心思被一个看不见的男人猜透了。

隔天。

一课办公室内，刚开完会的心太朗接了杯咖啡，一边喝，他一边看皆实今天发来的照片。

皆实在旅行时会热衷于两件事。一是拍照，二是购买纪念品。

今天皆实去了旧宿，他请路人帮他在车站前拍照，看着来往都是人的照片，唯独微笑地比着剪刀手的他看上去最从容高兴。

【人很多的样子，请皆实先生多注意。】

【我今天要在这里待到晚上，想体验这里的声色场所！】数分钟后皆实回复。

心太朗咽下咖啡。外国人似乎都喜欢到酒店或者俱乐部等地方体验日本文化，看来这位全盲的男人也是。

“为什么这人发那么多他的照片给你？”

心太朗关掉屏幕后回头，是马目吉春。让这人知道什么事的话，用不了多久就会传得人尽皆知。

“请马目先生别随意窥探他人的隐私。”

“护道先生的手机屏幕亮着，我就是看了眼而已。难道……那是你的网恋对象？而且还是男的？”

心太朗带着怒气回道：“你在说什么？我警告你，你最好别到处去乱说！”

“阿心，你跟马目先生在聊什么呀？”

心太朗突然感觉肩膀重了一些。被人从后环住，他侧头看了眼，是同是刑警的小侄子护道泉。

“没什么！也该准备出发了吧？”心太朗拿下泉的手后离开。

现在是上班时间，所以皆实一人走在街道上还算自在。另外，除非是交通复杂的地方，否则他很少走在盲道上，而日本人对他也很友好。

这时手机震动着。皆实听了，是黛比告诉他不必每去到一个地方就给她发照片。

皆实笑了几声。

参“观”完几个神社已经是下午了，皆实到星巴克点了杯美式咖啡，拍了几张照后发给他想分享的人。直到他再感觉不到阳光洒在脸上时，他动身前往夜晚热闹的区域。

皆实很期待，闻什么都很新鲜，一路都有人礼让他，这里治安也不错，所以他安全地来到歌舞伎町。

皆实听到牛郎们的声音，他们似乎在拉客，他好奇地听了一下。

“要进来坐坐吗？我们一起喝杯酒吧？就算眼睛看不见也没关系，用听的也可以哦。”

以为会是声音甜美的女人，但是皆实却被听上去很年轻的男人挽上手臂。

皆实本来就想体验，所以同意了。

“我叫澈，我该怎么称呼你呢？”澈牵着皆实下楼梯。

“我姓皆实。”

“喊你阿皆也可以吗？”

皆实很少会觉得不好意思，但是这么喊都过半百的他，他感到手足无措。

“那就这么喊你喽，阿皆。小心，这里转弯……好了，我们到了！”

皆实不太懂这里的规矩，但是他买了一个半小时。

“澈先生今天没有其他客人要陪吗？”喝了几口香槟之后皆实问。

“喊我阿澈就可以了哦！我没有其他人，今天我会一直陪着阿皆的。”

“请问我可以跟你拍张照吗？”

“当然可以！”

澈拿过皆实的手机后与他自拍，因为他看不见镜头，澈摆动着他的头指引方向。

拍完照了，皆实又把照片发给黛比跟心太朗。

“阿皆是第一次来这里吗？”

皆实点头：“是的。”

“阿皆第一次来就遇到我，其实阿皆也是我来这里工作之后遇到的第一个人。”

澈拿起皆实的手放在酒杯上，他们轻轻碰了杯。

澈说他喜欢男人。刚来工作不久，但是来这里的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女人，所以见到皆实让他很高兴。

皆实微微颔首道谢。

“应该很多人跟阿皆说过你长得很好看吧？身材很好，手指头也很漂亮。我一定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

“是偶尔会有人这么跟我说。”

“我可以摸摸看阿皆的手吗？”

澈接过了皆实伸出的手，眼睛无法发挥功能，但是指头上传来温暖热意，听着细语说“这双手真好看”的声音。

“阿皆，”澈的手摆在皆实的胸口上，嘴唇贴近他的耳边，“虽然好像有违规定，但我们今晚还能不能在其他地方见面？”

忽然，澈的手被人抓住拿开，皆实也被拉起来。

“护道先生？”

心太朗气喘吁吁地怒视着澈，险些就要用那双铐过无数人的手把他的手被折断似的：“好好干你的活，别乱来！”然后皆实被他带走了。

牵着皆实逃跑般地离开，心太朗听到他问他怎么会在这里？

“皆实先生不是希望我来救你吗？”

皆实摇摇头：“我只是想跟护道先生分享而已。”

“但照片上那孩子贴你贴得那么近，你的表情也看上去很不舒服？”

“所以护道先生就跑来了？”心太朗拉着皆实的手臂往车子走，想到刚才跟同事们找借口先离开，他突然觉得自己有点蠢过头了。

心太朗说他在附近办事时收到皆实发来的短信，停好车后，他也的确是一路小跑过来的所以才这么喘。

将皆实送上车，替他系上安全带，发动引擎开出一段路后心太朗说他只能送他到车站。

“护道先生在工作还让你担心了，很抱歉。”

“不用在意。不过你还是少去那里吧，他们很会说话，你的钱很快就会没了。”

“没关系，如此难得。”

心太朗又问：“话说回来，为什么招待你的是男的？”

皆实笑道：“我站在门口听人们的交谈声，然后澈先生走过来问我有没有兴趣，我就跟着他进去了。”

皆实又心情好地说虽然被中断了，但是他觉得体验感还是很不错的。

抵达车站附近了。

皆实表示了感谢。下车之前，他问心太朗会不会觉得他一直发照片给他很烦？

“我没这么觉得。很多人去旅行都会写明信片。我平时挺忙的，所以收到皆实先生发来的照片就像是收到明信片一样，能线上旅行也挺开心的。”心太朗拍拍方向盘苦笑。

“不嫌麻烦就太好了。”

皆实吸了口气，车内有淡淡的清爽香气。

“护道先生用了护手霜。”

心太朗嗯了声。

“帮你解安全带。”心太朗按着椅子，身体倾向皆实，却在解开之前对上了他的眼睛。

皆实也像是在看着他。

惙然的气息用四目传递，夜色和香槟像是埋伏等待的那不可磨琢但蹦出的心境的保护色。

皆实在安全带卡扣上的手被心太朗无意间绕住。

“啊，不好意思。”心太朗收回了手。

皆实把自己的手拿开，心太朗按下后咔擦一声，从肩上到腰腹下的那条带子“咻”地被收起，或诡异或窒碍的情绪也被两人同时抽回。

“与前FBI男探员这么亲近也在护道先生的计划中吗？”

心太朗打开车门后愣了下：“我没有什么计划。”

“Honeytrap什么的？”

“怎么可能？”

“就算可能也没关系哦，反正我应该只会在日本待一个月。”皆实下车，看向车内，“Haveagoodnight，护道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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