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巨响伴随着冲天的火光，长老团、圣女恩雅和周边民众神色骇然，就连成竹在胸的银灰都不由得皱起眉头。道路旁，博士刷的一下站起身来，侍女雅儿的神色也变得相当严肃。

维斯塔潘拍了拍衣袖，将手炮收回，地面因他的炮击而出现一个骇人的大坑，两侧建筑化为火海。他知道建筑里空无一人，干脆往地面开了一炮，冲击的余波足够将极光和Sharp掀翻抛飞，两人最多受点轻伤，这就够了。

极光和Sharp只能果断选择撤离，妄图突围的布朗陶、佩尔罗契战士们也就此丧失斗志，很快遭到制服。

“耶拉冈德在上，请各位停止这场愚蠢的冲突，拘捕阿克托斯和菈塔托丝两位嫌疑人。”

银灰沉静地下达着指令，无视了被五花大绑，用几乎喷出鲜血的双目注视自己的两位家主，然后热忱地面向下方重新聚集的民众：

“谢拉格的民众们，我很遗憾，在这个神圣的日子里，竟然发生了如此令人痛心疾首的事，谢拉格这片土地上真正的叛徒，阿克托斯和菈塔托丝，他们对耶拉冈德的亵渎不可饶恕，好消息是，二名罪魁均在此地伏法，他们将被关押至牢狱，等待他们的，是来自耶拉冈德公正而严酷的审判！”

“希瓦艾什！！希瓦艾什！！希瓦艾什！！”

下方爆发出沸腾般的欢呼，没有人关心维斯塔潘造成的破坏，没有人关心这场冲突的影响，更没有人关心，这本该是为圣女准备的庆典。

锏在事件的最后回到了祭祀台旁，迎面碰上了恢复伪装状态的维斯塔潘。

“我在那边都能听到你搞出的大动静，维斯塔潘先生”，卡普里尼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充满锐意，“但如果没有你，罗德岛的出手足以将二人截走，感谢你的帮助。”

“我必须完成自己的任务，就和你一样，锏女士。”

“不过，为什么佩尔罗契和布朗陶的家主没有被就地正法，这似乎不是恩希欧迪斯的意思。”

“一旦处死两位家主，他们各自领地的领民可能会发起大规模叛乱和内战，对谢拉格大局不利，现在银灰先生掌控着两位家主，把握了最好的人质，避免更大冲突的同时也可以逐渐瓦解两族。”

维斯塔潘神色轻松，直言不讳地答道：

“确实，这是伊斯塔利·阿波卡利普斯给出的意见和建议。”

“…………”

锏把目光投向银灰，后者似乎也在街区的群众中寻觅什么，不过最后没有收获：

“看起来，在维斯塔潘的威慑下，罗德岛终于计无可施了。”

◇◇◇◇◇◇◇◇◇◇◇◇

p.m 21:44 圣山监狱

在距离祭祀台约两公里的位置，几名山雪鬼看管着这不为人知的僻静区域，他们身后是一个人工开凿的山洞，用处是关押不宜公开的重犯。

当然，谢拉格人民信仰虔诚，勤俭而朴实，这座隐秘监狱因此极少投入使用，直到这场乱局的落幕。然即便两名重犯入内，守卫的山雪鬼依旧显得百无聊赖，他们不信有人能找到这里。

一个影子般的轮廓在一名山雪鬼眼中飘过，他揉了揉眼睛，瞪大双目，确定视野内没出现异常后，把影子当做了自己的幻觉。

这自然不是幻觉，数秒之后，萨卡兹的身影出现在监狱深处，他取出提灯照亮了这个暗无天日的洞窟，发现在了委顿在两间牢房内的阶下囚，然后如幽灵般靠近了二人。

“阿克托斯先生、菈塔托丝女士，晚上好，二位。”

潜入的维斯塔潘吸引了牢内二人的目光，不过他颇为礼貌的招呼只换来了阿克托斯的闷哼和怒吼：

“恩希欧迪斯的外来者走狗，你这该死的怪物！要杀杀要剐剐，少跟老子废话！”

比起之前战斗时的激昂，这位家主的声音衰弱了不少，在维斯塔潘眼中就如困兽最后的强撑，他心中的绝望已然掩饰不住。

“我不是来杀你们的，我们与恩希欧迪斯只是合作伙伴，可不代表他的意志”，维斯塔潘不慌不忙地解释道，“有人想要和你们交涉，我只是来提供这个平台。”

“有人？是你幕后的人？”菈塔托丝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没错，你可以这么理解。”

维斯塔潘点点头，从怀中取出一个奇怪的方盒，将它打开，内置液晶屏上满是二人难以理解的字符：

“我已经打开了通讯，接下来，你们直接和他对话就可以了。”

菈塔托丝和阿克托斯对望一眼，他们直勾勾地望着那个发散着幽光的盒子，随着另一个年轻而温文尔雅的男声响起，两人心中的震撼无以复加。

“确认通讯连接……二位便是谢拉格的菈塔托丝、阿克托斯家主，很抱歉只能以这种形式和二位交谈，若二位谅解我的不敬，我将深感荣幸。”

“装神弄鬼的家伙，你是谁？”阿克托斯对着盒子直言。

“我名为伊斯塔利·阿波卡利普斯，身份为乌萨斯共和国军事委员会副主席，以及乌萨斯共和国元帅。”

“我听过你的名字……”菈塔托丝不禁咽了口口水，“但你如何证明。”

“遗憾的是，我无法在千里之外确切地证明自己，但我可以和二位聊一些更实际的东西……尽管二位都将我的使者拒之门外，但还是感谢二位默许了尼基·劳达在工业园区内的行动，我感觉到，我们交流的窗口并未关闭。”

“小子，你声称自己是那个乌萨斯的将军，可那天找我谈话的明明是那劳什子叙拉古的工厂，和乌萨斯有什么关系？”阿克托斯气呼呼地提出疑问，这个问题被一旁的菈塔托丝解答了：“你对外界了解得太少了，阿克托斯，如果这小子真有如此地位，在他国拥有产业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那个恩希欧迪斯不也在在维多利亚拥有产业？”

她又转向牢房栅栏前的盒子：“想要交流的话，还是先解释你和恩希欧迪斯之间的关系比较好，伊斯塔利先生。”

“七年前，我在维多利亚留学期间与恩希欧迪斯、诺希斯结识，我们意气相投，在维多利亚共事过一段时日，恩希欧迪斯曾给予我莫大的帮助，为了报答他的恩情，我派人前来支持他的这次行动。”

“那个混蛋诺希斯！”听到这个名字的菈塔托丝不由得喝骂，然后继续发问：“你既然是站在恩希欧迪斯这边，找我们交流的理由是什么？”

“为了我的朋友恩希欧迪斯，菈塔托丝女士，恩希欧迪斯走在一条错误的道路上，无论是大规模的冲突，还是对你们二族的赶尽杀绝，甚至和他曾经的友人诺希斯反目成仇，这对谢拉格的发展无益，对他心中的愿景更是无益。”

“他心中的愿景？不就是独吞谢拉格吗？那个丧心病狂的家伙甚至想把他的妹妹干掉！”阿克托斯接着叫骂道。

“恩希欧迪斯曾告诉过我，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自己家乡谢拉格，为了雪山之国的繁荣与强大，然而，阿克托斯先生所言非虚，他今日的所作所为确为野心家行径，他的内心已经变质，作为朋友的我必须纠正他的行为，引导他回到正途。”

“如果二位有所怀疑，我自己就是最好的证据”，沉默的维斯塔潘忽然出言补充，“你们认为，恩希欧迪斯会在祭祀台的政变上放过你们的性命吗？”

“……恩希欧迪斯的想法我很清楚，的确是没有把我们关起来的道理”，菈塔托丝忖度道，“如果你完全站在恩希欧迪斯那边，取我二人的性命怕是轻而易举。”

“没错，正因为伊斯塔的建议，恩希欧迪斯才没急着杀害你们。”维斯塔潘回应道。

“不对，那你为什么又要攻击罗德岛，博士明明派了人来救我，你把他们……”

“阿克托斯，伊斯塔利在明面上可是恩希欧迪斯一方，他的部下在那时至少得听从恩希欧迪斯的命令，攻击罗德岛无可厚非。”

在扎拉克的提示下，阿克托斯晃着脑袋思考了数秒，提出了最后的疑问：“伊斯塔利，你的意思是我们的命是你的建议救的，可既然你的部下都要听恩希欧迪斯的命令，他又凭什么听取你的建议。”

“诶，我兄弟不是告诉你们了吗，他自己就是最好的证据呀……阿克托斯先生，试问，当时在场所有人一起上，包括恩希欧迪斯自己，与他为敌能有几分胜算……他那两下，可丝毫谈不上全力战斗。”

阿克托斯恍然大悟，他望向如行走灾难般的维斯塔潘，原来，此人的攻击不止威慑了罗德岛，还威慑到了恩希欧迪斯本人，令后者不得不接受伊斯塔利的建议。

沉默一小会，菈塔托丝决定向通讯器另一头的人摊牌：“伊斯塔利先生，我姑且相信你的这套说法，但‘引导友人重回正途，制止流血冲突’的托辞并不高明，请直说吧，你想从我和阿克托斯身上得到什么，你自己的目的是什么？”

“我希望谢拉格和乌萨斯共和国结盟，并形成牢固的同盟关系，我希望二位在夺回自己的地位后与我们一同促成这一点，乌萨斯需要盟友。”

两人心里俱是一惊，虽曾听闻北方霸主乌萨斯的名号，但谢拉格封闭多年，早已无人心怀外交之念，更别提和这样的大国结盟。

“乌萨斯会在工业、农业和军事上给予谢拉格支持与援助，两国在经济领域上更是可以开展诸多合作项目，同时，我会致力于恩希欧迪斯和两位达成全方位和解，促使他向二位致歉、妥协，并令谢拉格政局于蔓珠院、希瓦艾什家、佩尔罗契家、布朗陶家间形成稳定体系，这也意味着吾友恩希欧迪斯重回正途。”

不得不承认，伊斯塔利给出了极具诱惑力的提案，直觉告诉菈塔托丝，现实不会像对方承诺的那么美好，尤其对方还是个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家伙。

“我想，我至少需要见你一面，才能判断你值得信任与否。”扎拉克谨慎地提出，一旁的阿克托斯也点了点头。

“现在正值我国内战之际，一旦战争结束，我定会亲自前往谢拉格，登门拜访二位家主……二位可以放心，我们将保证二位的生命安全，领土安全，会帮忙稳定二位的领民，令他们不至于倒向希瓦艾什家；不仅如此，菈塔托丝女士，我在此向你承诺令妹休露丝夫人及妹夫尤卡坦先生的安全；可惜，我无法在明面上与吾友恩希欧迪斯对立，还得委屈二位在这里呆上一段时日。”

“…………”

“不过嘛，如果二位愿意接受我的提议……我不是不可以用手段让二位离开监狱，回到自己的领地。”

“…………！！！”

二人神色又是一变。

“我要说的都说完了，最后，还是希望二位能仔细斟酌、好好考虑，我的兄弟会经常过来探望二位，你们有的是时间，也有的是机会。”

屏幕熄灭，维斯塔潘将盒子放回怀中，他向沉默的二人稍作道别，便消去了踪影，令两位家主回到了被黑暗笼罩的状态。

◇◇◇◇◇◇◇◇◇◇◇◇

◇◇◇◇◇◇◇◇◇◇◇◇

p.m 23:36 另一个僻静的房间内

“……”

“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恩希欧迪斯，其实你和二十年前没什么不同？”

“怎么说？”

“完美主义，自负。”

“你是了解我的，诺希斯。”

“而他和七年前刚认识我们时也没什么不同。”

“……”

“八面玲珑，灵活机变，而且吃定了你的性格，你过去在他身上栽过的跟头，现在又栽一遍。”

“是吗，即便是现在，我依旧不认为我们当年在天启身上栽过跟头。”

“让你栽完跟头这么多年还觉得心甘情愿，他还真是散发着一股特殊魅力。”

“如果神秘也算一种魅力，我确有一窥天启幕后势力之真容的渴望。”

“……你总有一天会死在你的自大上，恩希欧迪斯。”

“我承认，如你所说，局面看似偏向了那千里之外的操盘者，但此处还有这一局中最大的变数，鹿死谁手未曾可知。”

“你指的是博士？我承认此人来到谢拉格之后，做了一些出人意料的事，可他真的当得起你这样的重视？”

“如果没有维斯塔潘，我的计划说不定已被他严重打乱，一个对谢拉格毫无了解的人能在这样短的时间里地走到舞台这个位置，扪心自问，换做是我，未必能做到。”

“所以你把隐秘监狱的位置也透露给了他？你相信他能破解维斯塔潘这步杀招？”

“我会期待他接下来的所作所为，或许，他能做到我也没有想到的事。”

◇◇◇◇◇◇◇◇◇◇◇◇

“博士，从地图上看，我们快到了……可是，一切真能如你料想的那般吗，你也看到了，白天的那个家伙，他是个彻头彻尾的怪物。”

“我必须去确认，如果我的推断正确，我们还有扭转局势的最后机会。”

“可是……博士你绝不能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啊。”

“相信我，极光，我们不会有事。”

白发的乌萨斯干员身负博士，踏冰踩雪，走过一大段蜿蜒崎岖的山路，她盾牌上的装置闪烁光辉，令隐蔽的洞窟暴露在二人视野内。

博士示意身边的极光将他放下，二人放满了步伐，在寂静的雪夜里一步步向前摸索，彼此急促的呼吸和剧烈的心跳清晰可闻。

“哎呀……”

或许是过于紧张，极光一个趔趄，博士急忙伸手相扶，积雪坠下路边山崖的沙沙声清晰可闻。

接着，提灯的光芒将几乎靠在一起的二人笼罩。

“孤男寡女大半夜来这干什么，旅游？”

“普通谢拉格战士”自一处不起眼的岩石后方向走向二人，极光下意识地抓紧了博士，感到自己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谢拉格有很多美好的风景，但这里不是适合旅游的地方，罗德岛的博士。”

“初次见面，红标集团，麦克斯·维斯塔潘先生。”

博士沉静地道出这个名字和其所属的公司，用坦然的目光和对方对视，在灯光的映照下，他捕捉到对方脸上刹那间的惊愕。

“查到我的名字和来历对你没什么好处，也不是你能拿来‘维多利亚粗口’炫示的资本，博士。”

维斯塔潘伸手指向洞窟，恢复了一贯的轻松之色：

“如果你的目标是那座监狱，我劝你断了这个念头，你该不会觉得你俩在这里和我拖时间，再让你们这边最能打的那位趁机偷偷摸进去就能劫走两位家主吧。”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维斯塔潘先生……相反，Sharp再三警告过我，不要试图挑战阁下。”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想和你打个赌。”

极光怔怔地望着博士，在如此紧张的氛围中，面前这个单薄的身影与恐怖的敌人对峙，尽管心跳奇快，身形却保持挺立，没有一丝一毫的颤抖。

“打赌？”

“没错，赌约的内容是，由你带我前往‘劳达航空’位于谢拉格的基地，只需二十分钟，我可以停止你们在谢拉格的一切行动。”

寒风吹过这条狭长的山路，在接触到维斯塔潘的瞬间，寒风化为了沸腾的热气。

他取出一把利刃，在其表面镀上一层流火，火光将整条山路照得通亮，极光急忙提起盾牌挡在前方，一场不对等的冲突似乎一触即发。

“博士……你是不是认为，我不能对你动手……”

“我想，在你背后发出指令的人，不会希望你这么做。”

“………”

博士并未后退一步，而维斯塔潘的火焰却开始消散了，萨卡兹收起了利刃，没来由地露出一丝笑容：

“很好，你的赌约我接受了，跟我来吧，二位。”

极光的心跳逐渐平复，她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右手一直紧抓博士的衣袂，甚至捏出了汗水。乌萨斯女孩面色微红，赶紧松手，好在博士回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二人跟随引路的维斯塔潘，胜败在此一搏。

◇◇◇◇◇◇◇◇◇◇◇◇

◇◇◇◇◇◇◇◇◇◇◇◇

数小时前

“博士，红标合同在萨尔贡佣兵中非常盛行，如果我没看错，那家伙使用的手炮应该是红标制式，但它的威力和佣兵们手中使用的不可同日而语。”

“红标集团，又是红标集团？！”

“恩希欧迪斯既在维多利亚训练私兵，和红标集团产生交集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Sharp，你看清楚了吗，除了红标集团的武器，他的身上还有没有别的，显眼的特征。”

“没看错的话，他胸口上有个特别的装饰，红色的数字，‘33’。”

“33？”

得到这个信息后，单独在房间中冥思的博士，将自己的思绪投向更为久远的时间点。

Sharp来自萨尔贡，而不久之前，另一名出生于萨尔贡的干员曾在卡瓦莱尼亚基与罗德岛汇合——卡涅利安，此人也为了对抗潜入大骑士领的萨尔贡势力而只身前来。

“那位发言人，塞巴斯蒂安·维特尔先生告诉我，罗德岛和红标集团有过合作。”

“你见过维特尔了吗……他说得没错，博士，而且我和那位维特尔先生相当熟悉。”

在交谈中，卡涅利安为自己验证了一个极为重要的信息，她所效忠的霍恩洛厄伯爵，从罗德岛获取药品的渠道正是由红标集团所提供。

卡涅利安的妹妹常年居于罗德岛本舰，代号为“蜜蜡”，博士和小蜜蜡也是相当熟悉。他又想起，在几个月前，他与蜜蜡及几个萨尔贡干员进餐时，蜜蜡向他们讲了件趣事，来自卡涅利安给她的信件——

“一位萨卡兹参与了护送罗德岛药品的任务，原本需要一个小队执行的任务，那人说自己一个就够了，然后他真的在路途上以一己之力击溃了所有想要抢劫的不法分子……最后，不法分子看到他，怪叫着‘疯狂麦克斯来了，大家快跑啊’，就直接开溜……对了，他衣袖上纹了一个大大的‘33’，他说这是他的幸运数字……”

这之后不久，蜜蜡收到了她请姐姐邮寄到罗德岛的“红标集团特制饮品之麦克斯·维斯塔潘限量版”，并将他赠送给经常熬夜的博士，据蜜蜡描述：“这种特制的功能饮料是别人赠送给姐姐的，在莱塔利亚，只有某些内部人员才能买到哦。”

“疯狂麦克斯，以33为幸运数字之人，就是饮料名里的麦克斯·维斯塔潘，来自红标集团，他伪装在了谢拉格战士的队伍里！”

博士通过拼凑回忆的碎片，得到第一个关键信息。

◇◇◇◇◇◇◇◇◇◇◇◇

接着是圣骏堡的经历，在第一场战斗结束，罗德岛给雪怪小队做完体检后，伊斯塔利递给他那颗“不怀好意”的糖果，内部恰好加入了这种特饮，说明这名骏鹰也有拿到红标集团“内部人员”饮品的途径。

博士接着回忆他和伊斯塔利随后的对话：

“告诉他，别忘记他和我的协议……”

“是盟友吧……”

银灰离开之前的嘱托犹在耳边，而伊斯塔利的回答也清晰可闻——原来这位恩希欧迪斯家主早就将最关键的信息透露给了自己，他敢于发动这样的政变，其幕后的合作者打一开始，就是伊斯塔利。

那么，无论是劳达航空的尼基·劳达，还是这位麦克斯·维斯塔潘，皆为伊斯塔利派遣，换而言之，莱塔利亚红标集团在暗中接受伊斯塔利的指挥。

在兜帽之下，博士瞪大了双目，这是他来到谢拉格后第一次感受到震惊。

伊斯塔利的幕后势力是来自大炎的Destiny，红标集团亦是凭借大炎“丰蹄能量饮料集团”发迹，又是否说明红标与Destiny存在从属关系？

以及，卡瓦莱尼亚基发生的一切，从红标集团和莱塔利亚资本对这座城市的大肆入侵，到对“主战派”的暗中支持，再到乌萨斯大军对征战骑士的践踏，以及那位发言人塞巴斯蒂安·维特尔，错综复杂而环环相扣的部署，难道真是出自伊斯塔利及其Destiny的手笔？

“面对‘Destiny干员天启’，就必须保持十足的谨慎。”

至此，博士得到第二个关键信息，并完全理解了凯尔希在圣骏堡的言语。

“但是现在，我至少不能让谢拉格重蹈大骑士领的覆辙，不能让冲突和流血延续，即便这意味着，我会直接与伊斯塔利对立。”

◇◇◇◇◇◇◇◇◇◇◇◇

◇◇◇◇◇◇◇◇◇◇◇◇

a.m 0:02

在那座银色的建筑前，博士见到了劳达，他和维斯塔潘交流了数句，卡普里尼的眼神相当不善。

“你想做什么，博士，我们这里没有任何你想得到的……况且，你不觉得自己是在自投罗网吗？”

劳达冷哼着提示，维斯塔潘也干脆地将头上的布条解开，露出了萨卡兹的真容，他补充道：

“很遗憾，博士，为了防止你利用赌约进行调虎离山，暗中命令那位精英干员劫狱，我们要扣留你和你身边的这位小姐，直到事件结束。”

博士并没有对这个话题进行回应，他只是沉静地注视着二人，伴随着掷地有声的话语：

“我来这里，只是希望与一个人对话。”

“谁？”劳达微微眯眼。

“伊斯塔利，伊斯塔利·阿波卡利普斯。”

劳达和维斯塔潘对望一眼，显然，两人已无法掩饰脸上的愕然。

◇◇◇◇◇◇◇◇◇◇◇◇

◇◇◇◇◇◇◇◇◇◇◇◇

博士接着进行推断：谢拉格的局面错综复杂，以传闻中维斯塔潘莽撞的性格，或许难以做出精确的判断，那么该是有人在幕后对他下达指令。

此人不会是银灰，如果是他，定会当即下令铲除二位家主。

从前两个关键信息看，那个人当是伊斯塔利无疑。

放眼整个泰拉，通讯并非易事，一般而言局限于移动城市之内，紧急通讯则必须依赖拥有此类源石技艺的存在，例如罗德岛的极境及其小队成员。

因此，对于这片大地上距离千里之外的二人，无论是依靠信件还是城际网络，想要进行即时通讯都是绝无可能，然而——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当罗德岛重返乌萨斯，伊斯塔利与他们建立起了远超城际距离的通讯，极境等人当时则认为这是利用了连续数个城市城际网络的结果。

“不对，在那个时间段，乌萨斯革命军并未夺取足够数量的移动城市，况且，即便条件成立，也不可能做到实时通讯。”

剔除掉能想到的所有错误可能性，剩下的即便再荒诞也是真相。博士当即得到结论：Destiny或许拥有维多利亚、哥伦比亚等国都在研究上止步不前的，大地上独一无二的超距通讯技术和能力。

这就是第三个关键信息，现在，验证这一点的时候到了。

◇◇◇◇◇◇◇◇◇◇◇◇

◇◇◇◇◇◇◇◇◇◇◇◇

沉默笼罩了在场数人，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博士在不安中等待。

“既是如此，跟我来吧，博士。”

卡普里尼点了点头，博士能感觉到，这是劳达做出了复杂心理斗争后得出的结论。

在劳达身边，维斯塔潘的脸色已经不太好看，不过他并未做出阻止之举。

劳达让极光和维斯塔潘停留在一楼，然后独自带领博士前往地下室，这是由洁白墙壁和碧绿地板围成的区域，在屋内灯光亮起的瞬间，博士看见了由大型金属球形装置包裹的一套桌椅，方桌上放置着一个屏幕。

装置上的元件和线路错综复杂，装置顶端伸出类似天线的物体，直插地下室的天花板。

劳达简单地让博士坐在屏幕前，然后打开屏幕，触摸屏幕操作数分钟。在这之后，他立于地下室边缘，死死地注视着博士的一举一动。

像是经历了长达数年的等待，最后，在博士的心跳声中，意料之内的声音从装置各处发散：

“为什么会有深夜中的联络，劳达，是谢拉格的局势出现了意外？”

“Destiny干员天启，联络你的人是我。”

“原来如此，局势确实出现了意外，博士。”

对方的回答非常迅速，声线温和而毫无起伏，亦未体现哪怕一丝惊讶之意，这反倒让博士愣了一下。

“你有何种诉求，尽可告知于我，不必客气，博士。”

“我希望你停止对谢拉格政局的干涉，并且中止维斯塔潘在谢拉格的行动。”

“原因？”

“为了让更多谢拉格人活下去。”

“可否具体？”

“……你和你的红标集团已经让卡西米尔血流成河，难道还不满足，还想让冲突和战争再次降临在这雪山之国？”

“不要激动，博士，我必须履行与友人银灰的协议，若在过程中和贵企干员发生冲突，我可以向你表示歉意。”

“我很冷静，伊斯塔利，而且说起协议，我们罗德岛和乌萨斯共和国政府也有感染者医疗互助协议。”

“我可否理解为，你是在用我国境内无数感染者的性命威胁于我，这是你自己的意愿，还是罗德岛的意愿？”

即便相隔千里，这平静的话语令博士因巨大压力而微颤，这压力远超适才与维斯塔潘的对峙，一旁的劳达不由得眉头紧锁。

“……好的，我答应你的请求，我会下达指令，做到你提出的两点……但我这边也有对应的两个条件。”

“请说。”

“其一，劳达航空在谢拉格的运营将会继续，罗德岛不得加以任何干涉；其二，希瓦艾什家不能在这场政变中落败。”

“我明白了，我与罗德岛会保证做到两个条件，感谢你的高抬贵手。”

“……博士。”

“什么？”

“没有第二次了。”

通讯就此切断。

博士近乎瘫坐在了椅子上，汗水涔涔，“No second time”在他脑海中反复回荡。

◇◇◇◇◇◇◇◇◇◇◇◇

与此同时 隐秘监狱外侧

看守的山雪鬼尽数倒地，Sharp领着重获自由的阿克托斯和菈塔托丝快步行于山路。

“博士吩咐过，二位家主现在可以任意行动。”Sharp转身面向二人，诚挚地道。

“我会记得，我这条老命是博士救的，请帮我转答，佩尔罗契家将一直是博士的朋友。”阿克托斯豪爽地伸出左手，与面带微笑的精英干员握了握。

“我也是，告诉博士，菈塔托丝感谢他的仗义出手。”

扎拉克话是这么说，Sharp却从她的声音中听出了几分心不在焉。事实上，她被救出直至现在，都保持着沉默。

伊斯塔利的提议，已在布朗陶家主心中悄然生根。

◇◇◇◇◇◇◇◇◇◇◇◇

◇◇◇◇◇◇◇◇◇◇◇◇

12月28日 a.m 9:33 圣山山道

博士在那一夜的主动出击在雪山事变中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两位家主在避开刺杀后成功返回自己的领地，而维斯塔潘则正式出局，银灰和锏很快得知了这一讯息。

之后的事和红标集团、劳达航空基本失去了关联，除了筹划着和布朗陶家使者秘密接触的尼基·劳达，在正面冲突的战场上，博士和银灰的双方博弈已实质上形成。

佩尔罗契家的古罗将军作为先锋，选择直接进攻希瓦艾什家的领地，让幕后指挥的诺希斯产生误判。待后者抽调援军对抗古罗时，尤卡坦已被成功救出，和他的夫人休露丝一道炸毁铁路，在银灰老巢大闹一场。

而由于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待阿克托斯带领主力借大雪掩护直击圣山，山脚防御已然稀疏。诺希斯这才明白，博士的目的从一开始就只有圣山和圣女，其他都是次要的。

当然，银灰还有锏这一杀招，可当这位三届骑士大赛冠军阻截到博士部队时，却发现这其中的“博士”是由Sharp伪装，两人即刻展开了激励的战斗，由此，这最后的杀招亦被拖在了山腰上。

阿克托斯的部队一路杀上山崖，隐蔽到最后的博士则带领着另一支援军，随时准备与阿克托斯会和，实现对希瓦艾什彻底的“将军”。

各处的局势都如博士所料，他长叹一口气，阿克托斯部队的喊杀声清晰可闻，只剩最后一段山路，实现会和，就将宣告他的胜利。

就在这时，他看见了立在前方的一个影子……

一个萨卡兹的身影……

佩尔罗契的战士们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握紧武器，注视着这个将恐惧烙在他们心中的存在，博士的心脏亦开始随之狂跳。

“……不，伊斯塔应该已经向你下达了指令，你……”

“你似乎搞错了一点，我和伊斯塔并非明确的上下级，而是平等的友人，一直以来，我都没有遵守他命令的义务。”

维斯塔潘就挡在山路正中，倨傲地凝视着前方的一众部队：

“那你能怎么办呢，博士？”

“…………”

“博士，我们和他拼了！”

“他就一个人，我们这么多人！”

“是啊！博士，怕什么！”

“不，听着，你们谁也不许向他发起任何进攻，绝不。”

博士用最大音量吼道，战士们从未见这运筹帷幄的指挥官如此激动，不禁尽数噤声。

“很理智的作法，博士，你也不用紧张，我和你开玩笑的。”

维斯塔潘咧嘴大笑，其嘲弄之意尽显。博士心中了然，如果主动攻击，就是给了他还击的借口，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没有任何人能够预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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