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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準,4

[db:作者] 2025-08-14 21:55 5hhhhh 1750 ℃

《後篇》

  「喂!就說了不要勉強自己搬重物,就不能老實等我回來嘛!要是骨釘歪掉怎麼辦!一把年紀的人了,能不能好好照顧自己?你要知道——」

  唯一的兒子,甫掀開廚房的暖簾對著中本忠志就是一串訓。

  §

  中本忠志輕晃手中的茶杯,瞄見自己在水面上的倒影,抹上髮油整齊地往後梳攏的黑髮摻進不少銀絲,唇上的鬍子仍舊烏黑;五十又八的他體格比壯年時消了些,冬天皮膚容易乾澀缺乏彈性,背無法如過去那樣漂亮地挺直,天氣變化時關節容易發痠,眼袋變得明顯,但他自認比大多數同齡人保養的更好,被自己兒子要求服老根本無法坦然接受,老人那標籤麻煩針對七十歲以上人士使用,他離那時期還有很長很長很長的時間。

  中本家三不五時的父子對壘是同僚間知名的日常戲碼,正志搬出老家後仍常被拿來當茶餘飯後的話題,兒子獨立後見面時間減少摩擦自然隨之消弭,關係未見疏遠卻不是佳化,中本忠志花了點時間才學到空巢期的概念。

  事故摔傷後,中本忠志便覺得懷念那偏激嘮叨的自己是個笨蛋,兒子什麼的還是距離離遠一點比較好,他爹娘加起來都沒兒子一個人那麼會唸。十一天來第五次父子爭執拉開序幕,為寧靜的下午茶劃下句點,好在正志不至於對傷患下手,否則依慣例是以雙方掛彩落幕;往年鬥嘴白熱化成全武行的回憶歷歷在目,直到現在他仍贏多輸少,儘管憑經驗差距搶得先機勝之不武,在外頭打架本來就沒在分段位量級,作為刑警的孩子就該明白這點。兒子還小時明明挺崇拜身為刑警的父親,自從妻子過世後……不對,妻子在的時候好像已經出現吵個不停的跡象,但當時妻子總會適時出來擾亂劍拔弩張的氣氛,恐怕沒多少人有像路邊打架的流浪狗被噴霧瓶噴得四處躲避的經驗。

  「吵死了!你看清楚,我連抽出手這種簡單動作都做不到,哪可能把那體積的箱子搬進來!」

  「說話時不要擺動受傷那側的手臂!我先申明清楚,會先懷疑你還不是因為你老是懷著僥倖心態認為用一下子不影響傷勢,根本沒把醫生說的話聽進去!你好歹也反省一下昨天被抓到偷拆三角巾的事!」

  「嗄——要抓著昨晚的事唸多久?老子又不是沒骨折過,昨天只是因為覺得手臂癢想調整一下綁帶位置,別老是斤斤計較,太小家子氣了。那紙箱是別人好心幫忙搬進來的,我一根手指都沒動到。」右手吊在三角巾裡的中本忠志踢了踢餐桌桌腳邊同僚寄來的慰問禮物,上方的封箱膠帶已經被整齊割開,一些不適合常溫保存或過熟的水果、食物在那位好心人到幫助下全收進冰箱中。要不是鎖骨骨折,這時間他應該留在警署執勤,長期埋首工作的人,一旦閒下來反而看什麼都不順眼,尤其是堆在玄關一直散發濃郁甜味的大紙箱。

  「你讓外人亂動我的冰箱?」

  隨著拔高三度的驚聲,莫名執著廚房的兒子由下至上逐個檢查冰箱收納空間,沒抓到毛病的他悻悻然地甩上冰箱門。

  「老子全程在旁看著,不可能出什麼問題啦。」

  「偶然罷了,哪個倒霉鬼被你叫過來過來幫忙?」

  「蠢材。誰會濫用職權叫下屬來整理禮盒,今天來拜訪的人是你同事。」

  「蠢的是你吧。我現在是自由工作者,哪來的同事?你該不會遇到專門詐騙老人的團體了?」

  「唷,瞧你這多疑性子怎麼沒去考警校,就知道挑老子毛病。」中本忠志惱火地從客廳帶回一捲褐色圍巾。「這是姓彌榮的小伙子拿來還的東西,傘就插在門口的傘桶裡。你長記性沒?」

  「他怎麼會來?」正志接過圍巾,一臉狐疑。

  「當然是來歸還物品,不然圍巾跟傘能自己飛回來啊。」

  「我不是這意思。他這時間怎麼有空,現在還不到下班時間不是嘛。」

  「哪裡奇怪,你那同事是業務吧。」

  「他跟你這麼說嘛……我在職時他是企劃課的人,很少看他外出跑業務,可能是公司內部調動。」

  「他說自己剛拜訪完客戶順路過來,本來打算將東西放在門口就離開。對啦,還很正式的送長越屋的落雁當謝禮,但只準備一人分;看他挺愧疚的樣子,我還特地安慰他說你不喜歡落雁,我一個人吃剛好。」

  中本忠志哼著小調,從擱在餐桌椅上的紙袋裡,取出銀灰色盒蓋的小巧禮盒放在桌上,催促兒子自行打開;裡面裝著四枚不同雪花結晶紋樣的純白落雁,每個約直徑三公分,整體而言是相當討喜的時髦風格,送自己那不懂品嚐的兒子過於可惜。

  「剛好個頭,你跟著裝什麼傻,最好看不出來他擺明知道我不喜歡。」

  「有什麼關係。看他極力迴避跟你見面,卻沒法狠下心甩開手腳不方便的大叔,肯定不是什麼壞孩子;小小的惡作劇而已,你就別計較了。」

  中本忠志還記得打開大門時撞見正打算轉身離去的小伙子那張瞬間慘白的臉孔,與介紹禮盒時內疚的遲疑,只差沒親口承認為了找人麻煩才故意挑這禮物。做壞事被逮到的孩子大抵都是這面孔,露出這種表情意味著當事人本身具有道德判斷的能力。僅只是挑選對方不怎麼喜歡的食物,又不是內含過敏源或純粹噁心人的東西,居然不安到這種程度,中本忠志怎麼都想不明白。

  「你對親兒子倒是很計較啊……這東西兩人平分吧。」

  「我怎麼會教出這種跟長輩搶點心的不肖子。」

  「你搞不清楚狀況麼,這是別人給我的謝禮,我吃天經地義。」

  整理出頭緒的正志奪走那盒落雁,與剛從超市買回的生鮮一起收進冰箱,轉身備起晚餐要用的材料。

  今晚的主餐是奶油燉菜,考慮到目前只能使用非慣用手的中本忠志,選擇限於使用叉匙或空手食用的餐點,詳細吃什麼全憑掌廚的個人喜好,難得想吃傳統菜色的中本忠志作為父親毫無發言權。所幸,當事人不怎麼介意餐點內容不合胃口的問題,漫長的警務生涯裡,椅子沒坐熱就被緊急指派工作是家常便飯,回來時該涼的涼該坨的坨,少吃幾餐也很正常,能悠哉吃頓飯的期待大過於選擇想吃的料理。

  「你小子吃落雁跟吞藥沒兩樣,多糟蹋師傅費心做出來的菓子啊。」

  「那東西一下就化了,比冰消得還快是要怎麼慢慢吃,反正都要進肚子,又沒有浪費食物。他應該有另外準備一份真正的謝禮,這是第三次玩送錯誤回禮的小把戲了,通常我們會把錯的禮物退回去,他沒料到你在這,所以不退回去也沒差。」正志咧嘴一笑,輕鬆地翻動鍋裡的食材。

  「還有真正的謝禮嗎……你們到底在較什麼勁?這年紀玩諜對諜的兒童遊戲會不會太遲。」

  「兒童遊戲?」

  「你們那世代沒有跨班級或是跨團體對立較勁的經驗嗎?」

  「可能發生過,我沒注意到而已。」

  正志聳聳肩,他幾乎不提學校生活;中本忠志通常沒時間坐下來聽,等到消息傳到他那不是打架鬧事就是翹課出入不良場所之類的謠言,那已經是正志高中時的事了。

  中本忠志望著偶爾使人擔憂的兒子,父子倆的身高比不知何時產生交替,現在的他需要微微抬起下巴才能與兒子對視。他自知不了解兒子,凡舉玩些什麼、交哪些朋友、人緣如何,十數年前的他一個都答不上,妻子還在時他把孩子相關的事全扔給妻子負責,自我滿足地投身工作,妻子過世後便直接對上進入叛逆期的正志;二人一路吵吵鬧鬧,時至今日,他慢慢補上關於兒子的零星資料,發現家裡壁櫥某區塞滿電子遊戲收藏,招待過幾個主動約兒子參與活動的有趣孩子,察覺捐贈的立領制服第二顆鈕釦跟其他鈕釦樣式不同,協助每年都為了中元節回禮煩惱的笨兒子,至於姻緣上……

  乍看之下常跟人起摩擦,無法忍受挑釁,正志勝負欲實際上相當低,凡事得過且過,逃避麻煩,反擊也是基於威嚇;這缺點在柔道升段試驗上造成不少阻礙,必須時常督促他積極進攻,依然改不掉他無意識放水的壞習慣。即便是那麼散漫的孩子,偶有冒出奇妙衝勁的時期,年輕人有點熱情是好事,忘記報聯商每次都先斬後奏就讓人難以承受,中本忠志甚至覺得腦袋上的白髮全是被兒子三番兩次的脫韁行為嚇出,依他的年紀這白髮量未免太多;過往的紀錄小至家電汰舊換新、突發一日登山行,大至決定升學進路、買屋,撞到南牆前誰都勸不住,結果圓滿更是助長他一意孤行的氣焰。

  這數天來,中本忠志看到兒子身上又散發出那股死咬著目標不鬆口的執著,本以為是渡過婚事告吹的低潮期重新振作,若真是如此他樂見其成,現在看來只是跟朋友玩開了。

  §

  晚餐後,中本忠志看著背對著自己清洗鍋碗的兒子,這屋子的廚房料理台高度顯然特別配合兒子的身高設計,老家的廚房從袓父母輩用到現在,規格是當時常見的尺寸,對他們父子倆來說時常得彎著身子,一不小心就會磕到上方櫃角。這廚房看起來方便歸方便,完全針對個人使用的設計對其他人來說恐怕難以適應,若未來的媳婦跟正志母親體格差不多,使用這廚房得浪費多少力氣;他想起兒子的前任女友,如果未來找的同樣是高挑的女性,倒是不需要變更廚房的設計。

  「你在醫院誇下海口自稱有別的安排回絕人家說媒,結果我這幾天看下來好像沒個子,也不見你參加什麼活動。都快兩年了,還沒走出來嗎? 」

  「一年五個月又兩周,離兩年還差得遠了。還有,那跟你無關吧。」

  「荒唐!你找對象怎麼可能跟我無關?我們是一家人耶!這麼介意幹嘛不挽留啊?」更荒唐的是那笨兒子把時間記得那麼清楚,有耐心數日子乾脆去把人追回來,中本忠志不只一次勸正志試著挽回,卻老被敷衍。

  「別突然大叫。唉……無關不是說對象無關,是方法無關。我一丁點都沒有想複合的意思,再說已經解釋過很多次這是我們兩個協調後共同決定的結果吧。她有她的生活,人家過好好的,你可別擅自傳複合訊息打擾人。安靜的吃你的點心吧。」

  打開的紙盒推到中本忠志的面前。

  「那姑娘現在已經不在國內了?」中本忠志挑出看起來比較順眼的兩枚放在杯托裡,打算等嘴裡的味道被茶沖淡後再細品。

  「對啊。」正志漫不經心地倒了杯白開水,隨手抓了一塊丟進嘴裡,幾秒後突然懊惱地搔著腦袋重重坐進位子。

  兒子的情緒起伏莫名其妙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放著不管一陣子自己會好起來,中本忠志習以為常地啜著溫茶,將落雁含入口中,如預期中的甘甜在口中擴散,但一絲不應存在的奇妙味道取代應該存在喉嚨的甜味,接著連呼吸都能感受到那股涼意。

  「為什麼呀……」大受打擊的他捂著嘴,無助地望著剩下的落雁,這味道對他這種上個時代的人來說太新潮,無福消受。「他沒說這是薄荷味的呀,我以為那雪花單純是個造型而已。正志,這擺明是給你的正式謝禮吧。」

  「這種東西才不是謝禮!」

  「看清楚,完全是照你的喜好挑選的東西。」中本忠志搖晃著盒蓋下抽出的商品說明,水色的字體明確著標示著薄荷味的字眼。

  正志從剛才開始就表現得十分焦躁,嘴裡碎念著混蛋還是混帳之類的詞,對著手機不停的敲敲打打,中本忠志很久沒看到自家兒子煩躁成這副樣子。

  「他知道討厭的食物做成喜歡的口味,還是討厭,與其說是依我的喜好,更像是故意踩我地雷。這玩意是『正式』的回禮,但不是謝禮,簡單說跟義理巧克力的功能差不多。」正志用力咂了下嘴。「用意恐怕是劃清關係。」

  「……你會不會想太多?這只是一盒常規的店家點心耶。連字條都沒留。」

  中本忠志呆若木雞地看著盒內,含文字的紙條只有那張店家印製的宣傳說明,這小子是怎麼從一盒落雁裡讀出那麼多資訊,他開始跟不上兒子妄想全開的思考了,提到義理巧克力,這是友情版的斷緣巧克力囉?

  「長樂屋可沒有分店,必須要上網訂購,至少可以確定這是那傢伙特別挑選的商品。此外,他應該也猜得出我會預期有正式的謝禮,因為之前我這麼幹過,沒有回禮的情況下就沒有碰面的必要,他說不定……那些眼線都派不上用場了。那麼一來,這玩意代表著『沒有真正的謝禮,你也別來找我』。」

  「不……這,就算你一副鉅細靡遺推理給我聽,難保不是過度解讀了。何不直接問當事人?搞不好全是誤會。」

  這下可以確定不是友情版絕緣巧克力,兒子對朋友向來寬鬆,同樣的場合放到那些朋友身上,正志根本懶得解讀,隨手送給別人或是一通電話抱怨草草結束。那個叫彌榮的小伙子恐怕是兒子現在的追求對象……情傷的後遺症朝那種方向發展的話,他應該先大度表達欣然接受兒子的性向,還是先安慰自認被拒絕的兒子?作為現代開明家長該怎麼反應?這種時候特別希望妻子還在身邊,最少還有個伴可以討論。不管多孤立無援,他好歹知道在追求對象身邊安插眼線絕對OUT,中本忠志突然產生一股想警告對方快逃的義務感,難怪那小伙子看起來極度不想與兒子碰面。

  「他不想見我,總不好直接到他住處樓下堵人。」

  「哈?那你在手機上忙什麼?」到別人家門口?中本忠志嚇出一背冷汗,倘使正志實際行動,他就不得不接受自家兒子有潛在恐怖情人因子。當初就該在兒子被甩時強迫他去心理諮詢,愛情長跑突然攔腰折斷的打擊果真非同小可,天上的神明大人跟老婆大人拜託保佑這孩子走回正道,他一個人拉不住啊。

  「跟別人要他的聯絡方式。」正志視線片刻不離手機螢幕,完全沒有發現父親逐漸鐵青的臉色。

  「咳咳!作為一名父親,我想先釐清幾個問題,你應該沒有對人家做什麼不法行為吧?知道住址卻不知道聯絡方式是怎麼回事?搞到我不得不大義滅親的話,要怎麼跟你在天上的老媽交代啊。」

  「不法行為?沒……啊,如果是那個晚上應該可以列入性騷擾,他想告的話也不是不行。沒有聯絡方式只是因為解約公司用電話時沒有特別備份聯絡資料,也沒想到跟之前的同事交換聯絡方式而已,住址則是之前曾經送他回家才知道的。」正志泰然自若的解釋,自力渡過特別煩躁的時刻後,靜下來反而讓人更害怕。

  「喂性騷擾?!你你你在收謝禮之前應該先賠禮給人家啊!笨蛋!你這串在犯罪邊緣試探的行為要叫老子如何是好,光聽這點資訊都能列舉出一張錯誤行為清單了。」扶著額頭,中本忠志現在特別可憐彌榮,小伙子不幸在極度惡劣的時期碰上自己兒子,他真的該負起責任重新教育兒子何謂正常社交技巧,不然也該壓著他去看醫生。「聽著,當對方表明——」

  「啊,來了。」

  那個笨蛋兒子完全沒在聽,一點也不懂父親的用心良苦,逕自撥出電話,還在中本忠志發難時「噓」他,中本忠志氣到頓時擠不出半個字眼發飆,暗自期待對方直接掛斷電話,給兒子一個教訓。

  「我是中本……電話是從他哪裡弄來的沒錯。是麼,你果然抓到他們啦。嗯,東西我吃了,味道很不妙……這並不好笑。他確實不習慣,知道了,我會幫你轉達。」

  對話意外的平靜,剛剛那場可能全是自己兒子患得患失的獨角戲,彌榮還笑得出來,薄荷落雁或許真的只是個玩笑。中本忠志琢磨著等會該怎麼揶揄正志,卻看到正志的臉上逐漸浮現難色。

  「我沒那意思……嗯,我知道你的習慣,所以才……可是、等一下。啊!可惡,居然把自己想說的話說完就掛斷。」

  對坐著消沉地抱著腦袋趴在桌上的兒子,喚了也不回話,中本忠志對電話另一頭的彌榮產生幾分興趣。下午短暫相處中,彌榮這個人心情穩定時舉止大方態度率直,缺點是容易被人牽著鼻子走,對中本忠志提出的額外拜託明確表達不滿後仍麻利達成,原先以為是容易受人左右的類型,事實上被人牽著走的反而是自己兒子?

  §

  「那個可恨的傢伙。」

  這番冷不防的發言令人一頭霧水,中本忠志如同對待情緒瀕臨極限的嫌疑人,小心翼翼的問道:「他說了什麼讓你不開心的話?」

  正志抬起臉,注視著笑容詭異的父親,緊蹙眉頭膽怯又狐疑地問道:「你吃壞肚子啦?」

  「啊,果蠅。哎呀!不小心打到擋路笨蛋了。」中本忠志將拖鞋套回腳上,鄙夷地睨向這回因生理因素抱著腦袋的兒子。

  「蠢老頭!真的被你敲笨的話怎麼辦!」

  「你本來就笨了!敲過搞不好還正常點!」

  「那你倒是先敲敲自己吧!怎麼不看看自己年輕時是什麼德性,我是笨蛋絕對跟老頭你脫不了關係!」

  「自己不長進!少把錯推到老子身上!你這個雪花屏映像管電視腦!」

  「我要是映像管電視,你就是換片功能壞掉的幻燈機!」

  按照慣例,維持低水準把舊帳全翻出來燒過一輪後,父子倆氣喘吁吁地坐回位上,各自斟了一杯茶。

  「所以勒你們到底談了什麼?」

  「他要我轉達『對不起,讓你吃到那盒落雁』。」

  「其他內容呢?」

  「沒了。」

  「老子現在喘得要命,你長點眼色乖乖配合偵訊行不行。」

  「嘖。另一方面,我的眼線像蘿蔔一樣被他拔光,失去眼線以後要找他可就難了。現在他大概正愉快地敲詐那幾個眼線吧。」

  中本忠志不耐煩地抬了抬下巴,示意正志繼續,正志視線左右飄移顯然還有所顧慮。

  「要是繼續保持沉默,為父只好強制扣押你的手機,回撥給小彌榮了喔。」

  「小什麼……你到底想傷害哪方啊。我沒辦法告訴你,那不是我單方面能決定該不該說的事。」

  「跟犯罪無關?」

  「百分之百無關。」

  「喔,那你們在吵什麼?」

  「這問法結果還不是一樣!」

  「不然手機給我,我直接向他取得同意。」

  「才不要,那樣橫豎都是死棋,提早被封鎖沒有比較好啊。」

  正志一手支著下顎,沒精神地回嘴,動動手指便將剛才的電話號碼加入聯絡人名單。

  中本忠志總覺得事有蹊蹺,照正志的性格被掛斷後馬上再重撥才正常。

  「你們年輕人真的很麻煩耶,A也不行、B也不行,明明都幹出安排眼線的行為,講合法的事有什麼好怕。」

  「因為跟隱私有關。你死纏爛打的行為才稱得上煩。唉……不提供細節解釋的版本,便是要我遵守他單方面樹立好的規矩,不照規矩來就別聯絡他。」

  「一切合法?確定不是參加幫派還是暴力團?」理解不敢貿然回撥的緣由,其他的細節中本忠志怎麼聽都覺得可疑。

  「可以把警察那區的功能稍微關掉一陣子嗎……兩種都不是,順便說其中不含非法物交易、不含性交易,你少往那塊想。」正志疲倦地壓著額頭。「我還沒考慮清楚怎麼回應。」

  「照他的規矩來很痛苦,幹嘛不放棄?你的年紀已經不適合揮霍時間在追求談不攏的對象了,提前確定兩人價值觀不合,正好可以轉移目標。」

  「你少光靠表面擅自判斷我們談不攏,況且把我講得像四十好幾想找架吵啊……我沒提到在追他吧。」

  「你真心覺得剛剛那樣算瞞住?」中本忠志平心靜氣地反問。追著蘿蔔跑的驢子都比正志含蓄,那副愣頭愣腦的樣子,哪來的自信認為別人看不出來他在幹嘛。「總而言之,你想繼續追的話,就得接受對方的規矩吧。」

  搖搖頭,正志提起右嘴角露出了不對稱的微妙笑容,低聲解釋:「沒用,那個跟僅此一次的體驗票差不多,而且誰都買不到真正的商品。」

  「約會券嗎?」

  「你到底平常都接觸些什麼?色情網站?」

  「才不是,這一兩年不時受理約會過夜券詐欺案,尤其是聖誕節前後最多,不能怪我神經敏感啊。」中本忠志神情無辜地摸走最後一顆落雁,不浪費食物是他的美德。「那孩子看起來不像願意從事詐欺的人,你對人家失禮的可能性高多了。啊啊薄荷味實在是太搶戲了……總之,免費約會券不拿白不拿,要投錢的就算了。能好好結束的機會不多,錯過就不會再來。大不了吃一頓大餐洩憤,爸爸請客正志你放膽子點。」

  「哪來這種父親啊,整段都以自己兒子被拒絕為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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