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生命的东西终会死去，有形体的东西终将腐朽。

——佚名

■■■■年■月■日 晚■■■■

民主德国-东柏林-死海-阿弗那斯-顶楼

持续了整晚的交火逐渐停息，群星稀疏的夜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他站在安全通道的安全门旁，紧贴着墙壁，最后一次检查了一下手中紧握的半自动手枪，随后向着站在自己身后的几名战术少女点了点头。

手持M-26型霰弹枪的少女上前，地举起武器，娴熟地用特制的限位器卡住门上的挂锁，扣动了扳机。

一声闷响过后，安全门被M-26踢开，几名少女迅速行动，来到了东塔的天台。她们在清理角落后迅速地抬起枪口，指向了背对着她们，站在天台边缘护栏旁的那名男子。

他走出安全通道，看着那个男人，内心泛起了激动的浪潮——他等待这一天已经太久了，无数的战友与同伴为了这一刻倒在了他的面前，而现在，他就要为这持续了十余年的悲剧画上一个句号。

他靠近那名男子，站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从防护服的兜里取出了一份文件：“威廉先生，你现在因叛国、策划与实施恐怖袭击等罪名被捕了。”

一名少女放下步枪，从战术腰带上取下了一个一次性电子手铐，走上前，向威廉伸出双手。

在这时，他突然看见威廉转过头来，在他的手中握着一个顶端闪着蓝光的金属物体。

“不要！”

物体飞向空中，落向他面前的地面，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声，然后炸开。

刺眼的白光在眼前闪过，他的眼前只剩下一片虚无。

2060年5月7日 晚11时37分

民主-德国东柏林-德卡蒂尼大街27号-Valheiz酒吧

夜风推开酒吧的玻璃门，走了进去。

夜风环视四周，这家处于深夜中却仍在营业的酒吧似乎并不太受到东柏林百姓的青睐，空旷的大厅内只稀稀疏疏地坐着十几名顾客。

他注意到坐在东北角安全通道旁的几名男性顾客，他们似乎有意无意地与自己对视了一下，然后迅速地转过头去。

三四名壮汉坐在靠西面玻璃窗的位置，他们的左臂上统一纹着一张蛛网，蛛网中央是一个大写的N，这证明他们当地帮派“尼德兰”的成员。他们脚边放着几个硕大的黑色手提箱，夜风一眼就认出那是几把FMG折叠式冲锋枪。

在酒吧门旁的桌子前坐着三名顾客，其中一名白衣女子的脚边放着一个网球拍包，但尺寸和形状似乎有些异常。

除此之外，在吧台前与四周的角落中还零零散散地坐着几个人，酒保站在吧台后摇晃着手中的雪克杯。

夜风走到吧台前，坐在了一名橘发少女的左边：“一个迷人的夜晚，不是吗？请给我一杯Every Day In Night，谢谢。”

酒保转过身，去选取需要的基酒。

“是啊，就像你的上一任从阿佛纳斯顶楼跳下去的那个晚上一样。”橘发少女左手插在上衣口袋中，用右手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杯中的烈酒。

夜风看着少女酒杯中的液体皱了皱眉：“我记得你以前不喝这玩意儿的吧，9……还是应该叫你莱娜？”

“人是会随着时间变化的，当然人形也不例外，不过你不必担心我会像45那个笨蛋一样醉到突然站起来跳舞……”

夜风愣了一下，保持了沉默。

一名戴着墨镜的黑发少女推开酒吧大门，从门口的书报架上取下一本杂志，坐在了靠墙的沙发上，开始翻阅。除了那些帮派成员外，几乎没有人关注她。

莱娜放下酒杯，与夜风对视着，“比起这个，告诉我，帕拉蒂斯给了你什么，让你足以背叛自己的战友？”

“你觉得呢？威廉死前把服务器里的文件全销毁了，帕拉蒂斯没有什么可以给我的，而我对他们把活人变成活死人的技术可不感兴趣。另外，不要再叫我威廉了，威廉已经死了。”

“哈，那你想要我称呼你什么呢？指挥官？还是罗宾？无论如何，你依然延续着他们的作风，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会约你在这里见面。”

“作风？你是说疑似涅托的人偶对莫温斯克的袭击那件事吗。那可与我无关。威廉可没留给我多少听我话的涅托。”

两名帮派成员离开了自己的座位，朝着黑发少女走去。

“不管怎样，我认为你现在最好还是放弃抵抗跟我走，这样对在场所有人都有好处。”

“国安局许给你了什么条件？”

帮派成员来到少女面前，其中一个用粗糙的嗓音对着少女说：“小姐，有空吗？一起喝一杯如何？”

黑发少女没有任何回应。

“您的Every Day In Night。”酒保将酒杯放在夜风面前，又把一把冰锥放在莱娜面前的吧台上。

“条件？他们答应给我姐姐做一个新的素体。”

“铁血的工厂早就已经被全部拆除了，你真认为重组的国安局会兑现诺言吗？”

“你的话已经够多了。”

另一名帮派成员伸出右手抓住了少女的肩膀：“喂，你是聋的吗？老子……”

少女瞬间就抓住了他的手腕，用力扭了一下，然后……

一声脆响，帮派成员猛地缩回已经脱臼变形的右手，发出凄厉的惨叫。

几乎在同时，莱娜从兜里掏出了一把半自动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径直指向威廉的额头。

夜风左手抄起酒杯，用力甩向莱娜。趁着莱娜闪躲，他右手迅速抓紧莱娜握着手枪的左手，猛地转动手腕，对准刚刚拔出手枪的酒保扣动了扳机。莱娜立即松手，手枪掉落在大理石地面上发生了走火，一颗子弹击中了门口正拿起网球拍包的女性顾客的腿部。莱娜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刺向威廉的喉头。

站在黑发少女面前的另一名帮派成员刚掏出一把匕首，却发现一把大口径手枪已经抵住了他的胸口。

坐在安全通道旁的几名顾客此时也掏出了早已藏在身上的武器，其中一人喊出了夜风意料之中的那句话：“新苏联国家安全局！所有……”话音未落，一串子弹呼啸而来，击中了他的右臂。在他左侧的另一名特工胸口中弹，倒在沙发上。

玻璃窗旁的两名帮派成员踢倒了桌子作为掩体，展开FMG向着国安局特工和黑发少女的方向猛烈开火。

少女扣动扳机，一颗子弹贯穿了她面前帮派成员的心脏。她抓着他的尸体作为掩护，朝着倒在地上不断哀嚎的另一名帮派成员补了两枪，又绕过躲在桌子后的平民，一面开火还击，一面迅速向着建筑承重柱的方向移动。

夜风左手抓住莱娜刺来的刀刃，金属义肢与匕首碰撞，发出刺耳的剐蹭声。

从余光中，他发现门口的那名女性顾客蹲在桌子后面稳住了身体，再次举起了手中的球拍包，对准了莱娜。

“小心！”夜风用力抓住莱娜，与其一起翻到了吧台的后面。

一颗大口径步枪弹擦过莱娜的橘发，击碎了吧台后面的酒柜，木屑、玻璃碎渣与酒液四溅。

狙击手迅速上弹，瞄准吧台再次击发，一颗子弹击穿了混凝土吧台，在夜风身旁的墙壁上留下了一个大洞。

少女躲在承重柱后，扔掉手中的尸体，微微探头，瞄准那名狙击手的的头部扣动了扳机，狙击手应声倒地。

与此同时，稳住阵脚的国安局特工们开始在掩体后向着帮派成员与少女开火还击。

局势一片混乱。

“你的人疯了？那玩意儿的口径绝对不止.50。”夜风把莱娜掉落在地的匕首踢向一旁，将莱娜按在地上。

“无论如何，你只能是我的猎物！”莱娜突然从身下掏出了那把吧台上的冰锥，刺向夜风的胸口。

一名国安局特工投掷出了一枚震爆弹，精准地落在了那两名帮派成员脚边。

随着一声巨响，国安局特工迅速起身，朝着正捂着眼胡乱扫射的帮派成员连续射击，将他们击倒。

黑发少女瞄准目标再次开火，放倒了一名特工

夜风向后闪避莱娜的攻击，却被莱娜一脚踢在小腹上向后躺倒，莱娜在瞬间冲到他的面前将他按住，压在他的身上，调转冰锥朝向，向着夜风的心脏用力按下。

夜风双手抓住冰锥，用尽全身力气试图抵挡莱娜的攻击，却收效甚微，只能看着锥尖一寸寸地滑向自己的胸口。

随着一声枪响，酒吧陷入了寂静。

锥尖即将刺入夜风的胸膛。

“结束了，威廉！你……”莱娜突然楞了一下，面部表情逐渐充满了惊愕，握紧冰锥的双手也开始慢慢松开，“指挥……官……？我这是……？”

一支注射器刺入莱娜的颈部，将运算阻断剂注入了她的循环液系统，莱娜立即陷入了宕机状态，瘫倒在夜风身上。

少女摘下墨镜与黑色假发，露出了下面的白色马尾辫与蓝色瞳孔。

“呼……干得好格林。”夜风翻开莱娜，站起来环视一圈一片狼藉的酒吧，发现大厅里除了倒在地上的几具尸体、一地的弹壳与玻璃碎屑外可以说是空空如也。

刚才躲起来的那些平民早就润了个精光。

看着空荡荡的大厅，又想起之前在柏林的经历，夜风对此表示十分无语。他捡起酒保掉落在地上的半自动手枪，检查枪械状态后别在了腰带上，从吧台后面走出，来到女性狙击手旁，在确认已经死亡后检查了她的尸体，然后发现......

“这好像是个涅托，格林。”夜风点了几下头上戴着的微型耳机，“纪念碑，狮鹫准备撤离。我们在酒吧发现了帕拉蒂斯的活动痕迹。”

夜风捡起脚边的网球拍包，拉开后发现里面装着一支黑色的大口径步枪，但不是他曾见过的任何型号。

夜风把狙击步枪挂在肩上，又扛起狙击手的尸体，瞥了一眼手表。“10分钟。格林，带上莱娜，从三号路线撤离。”

格林娜扛起昏迷的莱娜，打开安全通道的防爆门，和夜风进入安全通道后，她在门上安装了两枚感应地雷。

夜风和格林娜穿过十几米长的安全通道，刚拉开通往后巷的铁门，就听见防爆门处传来了两声巨响，伴随着国安局特工慌乱的叫喊。

“靠，这么快。”夜风再次接通了纪念碑，“纪念碑，计划有变，时间预估不足，规划新的路线。”

“前方五十米直行，前方第二个岔路口左拐。”耳机里传来一个清脆但略显慵懒的女声。

两人加快脚步，在导航的指引下在四通八达的小巷子里穿梭着，然后......不出意料地在后巷出口碰上了等候多时的军方人形。

一个梯队的持枪人形站在他们面前，几盏大功率便携式探照灯照在两人身上，刺眼的白光让夜风几乎睁不开眼，只能用手挡在眼前。

“威廉先生，立即放下武器，双手抱……”

一个闪着蓝光的物体从楼顶落下，在墙壁上反弹了一次，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声，然后精准地落在了军方人形的中间。

一道伴随着电弧的刺眼白光闪过，探照灯尽数熄灭，军方人形已如断线的木偶般瘫倒在地。

“闪电导航为您服务，指挥官同志！”清脆的女声同时在建筑物楼顶与夜风的耳机中响起，“前方二十米，左转。”

夜风与格林娜跟随着导航的指引，来到一个雨水井前。夜风用藏在墙角杂物堆中的撬棍撬开井盖，与格林沿着梯子爬进下水道，再将井盖轻轻地合上。

“到达目的地附近，导航结束。”话音刚落，下水道角落中的一扇暗门被打开，闪电从里面走出，“晚上好，指挥官……额，9这是……”

“国安局一定对她的心智核心动了手脚，她现在有严重的心智紊乱。”夜风把狙击手的尸体放下，又让格林娜将宕机的UMP9放在墙角，“取出她的心智核心，把素体留在这里，在素体下面塞两个感应地雷。”

格林娜蹲在UMP9旁边，掏出工具开始工作。

“那您刚刚扛着的这位是？”闪电用复杂的眼神瞥了一眼正在被格林娜仔细拆开的UMP9，随后又看向那具尸体。

“这货好像是个涅托，他们来了。”夜风拉开网球包，露出里面的狙击步枪，“不过他们今晚安排给她的任务无异于让她送死。带走她可能的存储设备，把素体留下，塞上地雷。”

五分钟后，一队没有任何标识的武装人员跟随着无线定位器的指引，找到了一具被掏空的人形素体和一具尸体。其中一人轻轻翻开面朝地面趴着的白衣女子，扯断了她身上的引线。

随着一场剧烈的爆炸，东柏林的夜再次陷入了沉寂。

2060年5月9日 下午3点21分

民主德国-■■■■-纪念碑

“我这是在……东塔的顶楼？”

“再隔壁是诗人的遗作……”

夜风转过头去，看向站在自己身后，面对着自己的的褐发少女。

“诗人或者死去……”

“M4！！？？”

“指挥官，醒一醒。”夜风在隐约间听见了一声缥缈的呼唤。

在那个宿命的夜晚所经历的一切涌现在夜风的眼前——鲜血、弹壳，与站在他眼前的少女。

“指挥官，快点醒来！”

“M4，你为什么要……”

“或者已在风中飞翔……”少女过转身去，向着天台的边缘走去，“为了我们的宿命……”

“M4，等一等！”夜风向着M4的背影伸出了手。

“指挥官，醒一醒！”

顶楼的一切突然消失在了夜风的眼前，只剩下了一片苍白的虚无。

“什……”躺在脑扫描仪器上的夜风睁开双眼，看见了明亮房间的金属天花板，还有站在自己旁边的闪电。

“又梦到在东塔的那个晚上了？指挥官？”

闪电身后的一个涅托在一份表格上标号221的空白中打了一个叉，表格的表头为：湖底（格林娜）。

“为什么一定要亲自进去寻找格林小姐呢，明明可以使用仪器进行扫描的……唔，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担心您的安全，您刚刚又差点要迷失在里面了。”

“嘶……”夜风用双手揉了揉太阳穴。

“头疼吗？没办法哦，这是脑扫描的副作用哦。”闪电坐在夜风旁边，伸出双手，帮他按摩着太阳穴。

看着躺在旁边机器上的格林娜，夜风露出了苦笑：“哈，过了那么长时间，我都几乎要已经这当成一种娱乐了。比起这个……UMP9的心智扫描结果出来了吗？”

“啊，应该快了。一刻钟前95告诉我就剩最后几个单元需要扫描了。”

“嗯，好的。走吧，我们去看看。”

夜风与闪电走出房间，顺着走廊朝着实验室走去。

“唔，95刚刚还告诉我，她们确实在9的心智扫描过程中发现了一些异常。”

“具体怎么说？”

“她们的说法……嗯，我没办法准确描述，实际上她们也觉得已有的扫描结果很诡异。简单来说，她的心智核心里有两个不同的心智。”

夜风不禁想起了在新苏联的那个糟糕的夜晚：“伞病毒？”

“不是……至少不完全是，您最好亲自去看看。”

夜风推开了实验室的大门。坐在复杂仪器旁的丹德莱和QBZ-95看见指挥官推门进来，便朝着他打了个招呼。

“啊，指挥官，您来得正好。”QBZ-95拿起了控制台上的一份文件，“我和丹德莱小姐刚刚整理好了9的检测报告。”

“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您要先听哪个？”穿着指挥官制服的丹德莱接过报告，抱在胸前。

总觉得这句话在哪儿听过。

“还是先告诉我坏消息吧。”

“不行不行，我一定要先说好消息。”

果然。

“9心智紊乱的原因找到了。”

“是什么？”

“这就是我要说的坏消息了。是9的心智核心出现了故障，导致了心智紊乱。”

说了，但好像没说。

“简单来说，就是有两个不同的心智在争夺UMP9心智核心的控制权。”

“伞病毒？”

“可以排除。”

“那有解决的方法吗？”

“这问题我们还是第一次见，或许我们可以找找她生产商的客服寻求帮助？或者我们可以试着进入她的心智看看具体情况。又或者我们可以简单粗暴地把她的心智核心格式化一遍，然后重新导入在云图备份的心智，就是不知道上次备份是在什么时候了。”

似乎都不是什么靠谱主意。

“让我看看检查报告。”夜风走上前，用力从丹德莱胸前抽出了检查报告。

“呜……伟大的指挥官就是这样对待女孩子的吗？”

……夜风选择了无视。

他简单翻阅了一下检查报告，刨除了各种看不懂的参数以后，他似乎发现了事情的一个矛盾点。

“9的心智核心有那么大的容量装下两个人形心智，还能允许这两个心智在里面因为控制权而一刻不停地掰扯吗？”他发现9的心智核心内还有巨大的储存空间。

“按理说是没有的，但这件事就是发生了不是吗？”

“好吧。”夜风合上文件夹，“让我们进她的心智空间看看。我亲自去。”

2060年5月9日 下午■■■■

心智空间-UMP9（？）-■■■■

一个没有星星的夜空。

夜风行走在一片荒漠中，走向远方那片黑色的建筑群。呼啸的狂风扬起地面的细沙，在半空中舞起了一条条黄沙组成的飞龙，散在他的身上。

“指挥官，我们给您调了一把手枪，这是我们唯一所能干涉的了。带着9回来，还有……注意安全。”

夜风推开残破建筑的大门，点燃了手中的提灯。

这是一座教堂。圣坛之上的圣母像已破碎了大半，一块块碎石散落在圣坛前。教堂顶部的琉璃吊灯掉落在教堂中央，墙壁上彩色的玻璃窗尽数破碎，碎屑四散，被大风裹挟而至的沙粒在那些断裂腐朽的长椅前堆成了一个个沙丘。

墙上密集的弹孔依稀可见。

夜风清晰地记得这里，这是他和UMP9誓约那天的教堂。

涓涓流水般的月光透过空荡荡的窗框，流向了那名跪倒在圣母像前，正双手掩面，轻声啜泣的橘发少女。

夜风摸了摸腰间的手枪，慢慢走上前去。

提灯的光芒驱散了少女身边的黑暗，照亮了她的背影。

夜风看着眼前的橘发少女，问出了一个问题：“为什么会哭呢？9？”

UMP9（？）停止了哭泣，愣了一下，用手抹抹眼泪，然后慢慢转过头来，看向夜风，脸上写满了惊愕与恐惧。

“为什么要哭呢？9？”

“指挥官？”UMP9（？）愣了一下，突然从地面上弹起，扑向夜风，“不要！快跑！”

“什……？！”熟悉的枪声响起。在被UMP9扑倒的瞬间，一串子弹划过了夜风的头顶，钉在了教堂的墙壁上，留下几个冒着烟的弹孔。

UMP9冲锋枪的枪声再次响起，夜风被UMP9抱着滚向一边，又一串子弹打在他们刚刚所在的位置。

UMP9将夜风推到一个射击死角，然后站了起来，朝着教堂中央慢慢走去。夜风注意到她用手捂住右肩，浸透了衣物的循环液正透过指缝缓缓流下。

“等等！9！回来！”夜风迅速爬起，冲向UMP9。

“指挥官，别过来！她的目标是你！”UMP9回过身，一把推开夜风，又一串子弹与其擦肩而过。

“该死，你出来啊！”UMP9朝着教堂的屋顶大喊，“总在暗处躲着偷袭别人，是不是不讲武德！”

教堂外，狂风大作。

一根绳子从屋顶的破洞垂下，另一名橘发少女顺着它缓缓滑下。

躲在暗处的夜风清楚地看见了少女脸上那个酒红色的标记。

“帕拉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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