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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魔王凯伊，每次被圣骑士杀死，我就会复活到7岁的时候。

　　而这一次，当我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处于一个陈旧昏暗的石屋里。窗外漆黑一片，屋内微弱的火光闪烁，我立刻明白这里并非魔界，那边的天空永远笼罩在血红的月色下。

　　然而，我还来不及思考为何会在这个陌生地方重生，我的目光就落在床边的人身上。灯火摇曳，男人的脸上有着一道狭长的伤疤，他板正的脸庞是如此熟悉，看一眼就快把我吓出病来。

　　他是无数次杀死我的圣骑士——艾瑞克·利刃。

　　这里是哪？艾瑞克的样子没有改变？按照规律，他现在还是亚当城的铁匠学徒！

　　虽然心中有诸多疑惑，但对面天敌的恐惧本能还是驱使凯伊行动起来：

　　意识一度呆滞，紧接着瞳孔突然收缩，凯伊拼命挣扎，下意识地试图聚集魔力来逃脱：提取魔力，构建法术……嘶！

　　堪比骨骼抽离的痛楚让凯伊痛苦地咬紧了牙关，大脑的感觉像是被丢入极地的冰海中冷冽，几秒后才回过神来，凯伊方才想起，自己现在正处于最虚弱的重生初期。身体中的魔力就像是枯井里的最后几滴水，无法发动任何高级法术。

　　如此近距离艾瑞克对凯伊来说已是逃不了的断头台，雪上加霜的是，由于方才凯伊慌乱地释放出魔力，扰乱了周围的魔力流动，警觉的艾瑞克立即从休息状态中清醒过来。他迅速站起身，生锈铁甲轻微生响，高大的身影笼罩住凯伊，周围的温度仿佛因此而下降了几分。

　　凯伊不禁打了个寒战，几乎能够预见自己再次被艾瑞克杀死的结局。

　　“有敌人？！”惊醒的艾瑞克怒目圆睁，反手拔剑，灯火随风而灭，屋内漆黑一片。他转身背对着床上的女儿，双眼布满血丝，神识监视着石屋中的一切。在长途跋涉后，女儿克里斯已经虚弱到无法再次逃亡，这一战无可避免，而且必须全胜！

　　他架好惩戒姿态，魔力在血液中奔腾。在圣剑加持下的自己，哪怕是被长期的逃亡所削弱，也绝非弱小！

　　凯伊：寄！

　　在黑暗中，凯伊感受到对方的杀气，多次被捅死的记忆缠了上来，四肢渐渐变得冰冷，到最后干脆自暴自弃地闭上双眼，任凭身体因为恐惧而颤抖，心中不断咒骂：这次的重生到底是怎么回事！

　　哪有人会在被泉水一级被神装蹲啊！这次的复活连享乐的时间都不给我了？！

　　屋内一片寂静，只有窗外干枯的树上的寒鸦发出沙哑的叫声，时间在静默中流逝，一切都显得如此安静。

　　凯伊紧闭着双眼等待死亡，祈祷对方可以直接命中自己的要害。

　　一分钟过去，两分钟过去........奇怪的是，凯伊一直没有感受到剑刃刺穿胸膛的剧痛。

　　怎么回事？那货不是享受敌人死前挣扎的人.......

　　迟疑了片刻后，凯伊才小心翼翼地睁开一只眼，然而在黑暗的屋内，没有魔力的自己无法夜视，只有通过窗外星光的反射，勉强判断出对方背对着自己。

　　凯伊先是一愣，随后松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深知艾瑞克战斗习惯的凯伊明白，背后位是艾瑞克的禁忌，他现在背对着自己，就说明自己安全了——至少暂时安全。

　　四肢的寒意渐渐散去，凯伊艰难的动着手指，顶着魔力透支的疲劳感，谨慎的挪离艾瑞克，尽可能的分析现状：

　　1.自己的确是重生了，上一世被艾瑞克捅死的记忆历历在目，鼻尖还残留着血沫的味道。

　　2.不知道为什么，重生的地点变了，而且艾瑞克似乎没有变化，根据对方脸上被自己砍出的伤疤来推断，对方的时间是在杀死了自己之后。当然，也不排除其它可能......

　　3.艾瑞克绝对发现了自己，但他为什么没有下杀手？

　　第三点也是最让凯伊疑惑的，作为魔王，凯伊拥有在生物里独一无二的特征，只要靠近自己的生物都会收到魔王气息的压制，魔王一出生就让助产士举着魔王齐齐下跪的例子比比皆是。

　　虽然艾瑞克有神明加护，不受到压制，但是感知可没有削弱，自己有好多次死亡就是被艾瑞克锁定气息后斩首秒杀。

　　是想留着年幼的魔王作人质，还是另有所图？.......

　　“别动。”

　　他要开杀了？！凯伊心头一紧。

　　艾瑞克突然出声，让凯伊的视线僵硬住了，但接下来的话却让凯伊万万没有想到：

　　“克里斯，我刚刚感知到魔力扰动，很可能是王族刺客！”艾瑞克低声快速嘱咐道，“你闭眼避免幻术，我来解决他们！”

　　.......啊？

　　这下凯伊傻眼了，艾瑞克到底在说些什么东西？！光看内容，他不仅搞错了魔力扰动的原因，而且还要保护自己！

　　在震惊之余，凯伊想到艾瑞克一开始对于自己的称呼：克里斯。

　　克里斯，谁是克里斯？他在说我吗！但我明明是魔王凯伊........

　　凯伊的脑海更加混沌了，在凯伊的认识中，自己从没有改变名字，而艾瑞克身边也没有叫克里斯的人需要他保护。

　　........不对！

　　凯伊侧头，视线恰好的闯入了几率细长的头发，她先是懵了一会儿，随后想到一种极为荒谬可能，霎时间，一切都说得通了。

　　不会吧，这种事情........

　　凯伊抽搐着嘴角，靠着墙壁强行把自己撑起来，心中迫切的想要验证这个答案的真伪。

　　“别动！”

　　身旁传来艾瑞克焦急的声音，他恨不得立刻把克里斯藏在身后，自己明明教过对抗刺客时增加暴露面积极其危险，难道克里斯忘了吗！

　　艾瑞克焦急的如同染上火星的棉，但他此刻只能固守在原地警戒，那一丝魔力扰动不自然的绝非人为，分析后发现虽然微弱但纯度极高，至少是8级以上的存在！面对这种强者，他一旦主动出击，等同与放弃女儿的生路！

　　自己身体状态极差，魔力在被多次追杀的过程中所剩无几，此刻必须把魔力用到刀刃上，不可能分出多余的魔力凝聚屏障。艾瑞克索性后退几步，换成了自己不熟悉的防御架势，咬牙命令道：“克里斯，趴下！快！”

　　可是，在神识的观测中，克里斯面对这种严肃的语气，不但没有像以前一样乖乖照做，反而是靠在墙上，手掌向上，僵硬的捧起几缕头发一动不动，眼睛直直的看着手心之发，症状与人偶术一模一样。

　　已经中招了？

　　“克里斯！你能回答我吗！能回答吗！”

　　他焦急的问道，可是回应他的只有窗外的寒鸦叫声，克里斯甚至没有多看自己一眼！

　　艾瑞克顿感绝望，现在敌人随时可以命令克里斯自杀以要挟自己，而从头到尾自己甚至没发现刺客在哪儿，对方至少是9级的强者，自己撑不过两招！

　　居然不惜排除这种等级的追杀者，难道戴安娜的王族真的觉得荣誉高于一切，哪怕是女儿的孩子都可以牺牲吗！

　　“这太残酷了........”艾瑞克喃喃自语，战意瞬间散了大半，对于女儿的愧疚感把他逼到了墙角，对他而言，此刻唯有一个前路莫测的狗洞。

　　他知道此刻投降很可能两人全部死亡，可是如果，如果有这么一种可能，那个强者愿意放克里斯一马，任她自生自灭，以换取自己头和完整的传承呢？既然王族如此污秽不堪，那么所属的刺客可能也不会完全遵循条约吧？

　　到这种级别时，人数已经没有意义了，也没有杂兵可以追杀自己直到人族领地边界。与其像过去一样固执到一无所有，不如就此放弃，换得女儿的一线生机。

　　反抗到底必死无疑。

　　想起妻子被挂上绞刑架的样子，艾瑞克心一颤，无法制止的联想到年幼的女儿可能因为自己的固执而死，直接没了战意，逃亡三个月的人类英雄终于认输了。

　　就这样吧，我也没法做更多了。他悲哀想到，自己最后居然是这样的下场——死在过往的同族手中。

　　艾瑞克的嘴唇发凉微动，一直支撑着自己坚持下去的理由终于被抽走，他手一软，咣当一声把圣剑丢下，如释重负般下跪，对着不知一切的高手恳求道：“大人，我自愿毁掉根基，请您放这个孩子一命，她毫不知......”

　　“艾瑞克，你个畜生！”

　　他还没说完，身后克里斯的声音就传来，“这一切都是你们做的吗？”

　　声音包含怒意，下一刻，屋内被熄灭的灯火重新点燃，可这次是诡异的红色！

　　还没等艾瑞克反应过来，披着克里斯外皮的魔王就愤怒的一脚踩上他的头，但是刚踩上一脚，就呲牙咧嘴的抱着脚摔到地上，打滚喊着：“我操你的头好JB硬！”

　　“.......那位大人，还请不要戏弄我了！我任您处置！”艾瑞克看着打滚的女儿，以为是敌人的恶趣味，只得咬牙，再次低声下气的请求道：“我的女儿是无罪的，玷污王族荣誉的是我！”

　　“女儿......你的女儿？”凯伊愣住了，但下一刻更加暴怒，她嘶吼着抄起圣剑，可又尖叫着丢开，接触的皮肤上发出阵阵黑雾。

　　“恶心啊！你们人类居然把本王变成这副鬼样子！你觉得当我爹很爽是吧！女儿都不要了是吧！”

　　要不是自己现在真的很弱，凯伊哪怕拼着被圣火灼烧成灰的痛苦也要再伤艾瑞克一次！

　　“等等........克里斯你没被控制？不对，你到底是谁！”

　　艾瑞克终于从迷茫中发现端倪，眼神立刻变得锐利，一把将“克里斯”按在地上，宽大的双手直接刺入地面化为镣铐，卡住她的手臂。

　　“我是谁？呵呵呵呵.......”凯伊怒极反笑，她又放出一丝魔力，“你该去看看脑子了！你的剑只对一个魔族有克制效果！你说我是谁！虚伪！恶心！

　　艾瑞克感受着这股熟悉而久违的魔力，纵使过去了好几年，也瞬间回忆起了这就是魔王的气息。

　　他本想继续质问为什么这个生物和魔王如此相似，但他想到圣剑的克制效果，脸上的表情瞬间满是不可置信：“你是.......你是魔王！”

　　“没人比你清楚！”

　　“不，你一定是伪装魔王气息的魔族！”

　　“你觉得什么魔族敢这么做！”

　　“太阳在上.......这怎么可能！”艾瑞克拼命的摇着头，怎么能有生命死而复生，这违反了世界法则！

　　可是圣剑不会有错的，当神明在梦中赐剑之时，叮嘱过“这把剑只克制魔王的灵魂”，刚刚的黑雾和当时自己斩杀魔王时一模一样！

　　但是，其它暂且不论，艾瑞克想到，如果眼前的这个“克里斯”是“魔王”........那真正的克里斯呢？

　　她什么时候离开自己了——是在赫尔马斯的荒原？还是在亚历帝克的街道？亦或是......自己从没有带走克里斯！

　　想到这里，艾瑞克害怕的全身发毛，可看到身下人嫌恶的面容，恐慌又在下一刻变为无尽的愤怒！

　　“魔王已经死了！已经被我的剑杀死了！你怎么会有着克里斯的样子！我的女儿呢！”艾瑞克徘徊在失去理智的边缘，双眼血红，“你杀了她？用你的能力夺取了她的一切？！”

　　“难道不是你们设计陷害本王，居然让本王以这么恶心的样子复活！”凯伊质问道，用最为低级的虚幻术逃开艾瑞克的囚禁，靠到墙壁上大口喘气。

　　短时间内经历两次魔力透支，虽然第二次不过是低级法术，依旧让凯伊精疲力竭，可是想到了两人从自己重生到现在的全部对话，她眉头一皱，发现疑点，立刻从愤怒中脱离。

　　“克里斯在哪！”

　　艾瑞克抄起圣剑，向疯牛一样砍向凯伊，过多的强情绪折磨的让他痛不欲生：荣誉、妻子、正义........他珍视的一切全都远去了，为什么还要夺走他最后的女儿！还是那个魔王！

　　“.......蠢货！”

　　不过几秒钟思考时间，凯伊就弄明白了事情的大致走向，虽然还有未知点，但解决眼下的情况就足够了。

　　面对陷入绝望的艾瑞克，她的嘴角露出嘲弄的笑，然后在圣剑即将砍向自己的时候，立刻换上一副恐惧的面容，眼角挤出几滴泪水，完全就像一个束手无措的孩子：“别杀我！爸爸！”

　　！

　　圣剑命中前被强行改变方向，直直插入墙体，露出比切割黄油更加整齐的切口，一丝金发被带到剑刃上，一触即断，飘落在凯伊的手里，又被她丢向艾瑞克的脸。

　　果然如此！我终于有制衡他的能力了！

　　凯伊兴奋至极，她判断骄傲的艾瑞克宁可下跪也要保住这个叫“克里斯”的人，所以绝不会伤害这个身体！

　　“哈哈哈哈！！！...........你差点杀了你的女儿！伟大的、正义的圣骑士！”凯伊的话语折磨着艾瑞克的精神。

　　他喘气如牛，凯伊丢来的头发黏在脸上，血液因为力量反震而顺着虎口而流下，在地上流动后渗入石板之间，整个人不住的颤抖。

　　看着往日的仇敌如此狼狈，凯伊的疲惫立刻被更加极端的喜悦而覆盖，她疯狂肆意的笑着，病态的脸上看不出哪怕一丝克里斯的样子！

　　自己有多少次的生命，从一开始就想着打败艾瑞克，到最后拼尽一切都没伤到他一丝！

　　“你在侮辱克里斯！！！”见魔王用克里斯的身体露出这么癫狂的表情，艾瑞克怒吼道，连圣剑都不拔，直接用带血的手掐向凯伊的脖子！

　　“不要！”凯伊挤出几滴眼泪，表情可怜又无助，装出害怕的发抖的样子。

　　自己身为吞噬过不少人类的恐怖食主，过去的记忆足够演出害怕的孩子。

　　艾瑞克的手又在半空转向，砸在墙上，石块崩裂，指骨寸断，血流如注。

　　疼痛已经无法让艾瑞克注目了，他死死的盯着凯伊，对方反而咧嘴一笑，毫无胆怯的给了他一巴掌。

　　“啪！”

　　清亮的耳光回响在屋中，艾瑞克的头微偏，说不出一句话，这出人意料一巴掌已经让他失神了。

　　他极度悲痛又疑惑万分，如果这个灵魂真是魔王的话，为什么在死前都没怎么反抗的魔王，现在却这样的暴戾偏执？

　　“为什.......”

　　“啪！”

　　“还敢这么看我，信不信我直接用你女儿的身体自杀？”凯伊放声大笑着，又是啪的一巴掌，在力量弱小的时候，模仿鞭的巴掌比拳头更痛，也更有侮辱性。

　　她甚至把脖子放到艾瑞克手边，挑衅的看着对方。

　　可就算这样，艾瑞克还是没有动手，哪怕凯伊现在弱的惊天动地，哪怕自己只需要用上一点力气，就可以把复活的魔王杀死。

　　见现在的艾瑞克这么轻松的就被自己拿捏住，凯伊快高兴疯了！原来搞人质这么爽，以前从来没成功过也太亏了！

　　过去的时候，无论多少次，无论自己是否作恶，永远都会被这个高高在上的圣骑士举着正义大旗杀死：被暗箭穿心，在战斗中被砍掉手臂，在休息中被斩首.........

　　无论自己多强，艾瑞克永远比自己更强大数倍、

　　无论自己如何设计艾瑞克，对方永远可以化险为夷、

　　无论自己找来多少盟友，艾瑞克身边强大的人永远比自己更多！

　　在一次次的轮回中，凯伊已经说不清楚自己究竟是看开了还是恐惧到麻木了，当时的凯伊觉得自己虽然是有着无数后宫的魔王，但在艾瑞克面前就像个出来卖的婊子：

　　先是一开始的抗争，到了怎么都无法反抗的绝望，最后是“能过一天是一天”的麻木。

　　到后面每次见到艾瑞克后，凯伊甚至荒唐的想到，对方是不是应该对自己说声：“刚开始有点痛，之后就好了。”

　　可是，就在自己不再开疆立业，每次重生后光顾着享乐等死时，命运居然给了自己这个机会！这个反抗的机会！

　　在搞不清楚具体情况的当下，唯有一件事毫无置疑！

　　“我凯伊，并非吞噬，而是重生！重生成了敌人的女儿——艾瑞克.利刃的女儿！你无论如何都不会出手的软肋！”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凯伊觉得全夜的星光......不，连所有恒星都应当照耀自己！此刻陶醉的感觉胜过一切美色和黄金！胜过一切过去的成就！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艾瑞克瞳孔猛地一缩，牙齿打颤，明明是永远不会感到寒冷的圣骑士，但此刻却感到如坠冰窟。

　　他被世界抛弃了。

　　“魔王，请......请你告诉我......”

　　他颤抖着，此刻只想知道一个答案。

　　“跪下！我看不惯你现在这么高！然后磕三个头！我再考虑回答你！”

　　“.........”

　　“还不快点！你女儿的身体会因为这个可笑的犹豫就没辣！”

　　“.........咚！咚！咚！”

　　艾瑞克无言，对着曾被自己打败过的敌人、正义的死敌、趾高气扬的魔王，死命的咬住牙，缓缓跪了下去，三个响头，语气卑微到无以复加：

　　“您满意了吗？”

　　“勉强吧，我允许你问了！”凯伊拍了拍艾瑞克的头，就像还在地球时，也经常这样拍家里狗。

　　“我，我的女儿，就是您复活后占据的对象......”他吞了吞唾沫，祈祷千万不要听到那个答案。

　　“她还......还活着吗？我是指意识......”

　　“死了。”凯伊毫不留情的灭杀艾瑞克的幻想，“绝对比空气还空气！”

　　艾瑞克顿了顿，低下头，泪水打在地上稀释血液。

　　这场景看的凯伊高兴的想跳起来.......她确实跳起来了，然后一脚踩向艾瑞克那只血肉模糊的手，骨头和肉的碎渣被艾瑞克亲自做的鞋子踩来踩去。

　　“痛不痛啊？嘻嘻......”

　　艾瑞克一言不发，仿佛那只手不是自己的一样，他甚至懒得用圣光术复原，而是直接起身，眼眶通红，用仅剩的另一只手拔出圣剑：

　　然后向自己的脖子划去——

　　“骗你的，你女儿还活着~”

　　剑身刚在艾瑞克的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他呆滞的目光恢复了些清明，僵硬的脖子扭动，不敢相信的看向笑容灿烂的凯伊，心中多了一丝足以成为救命稻草的飘渺希望——这份希望持续到她下一句话为止。

　　“蠢货，这句话才是我骗你的~”

　　她又一次打破了艾瑞克作为一个父亲最后的念想。

　　呵呵——他居然信了！他居然相信曾经杀死过的魔王的话！他觉得自己有这个资格？！

　　凯伊有些愤怒，但又感觉自己就是神明，肆意玩弄着仇敌的一切。

　　爽死了，这不比之前开后宫爽一亿倍！凯伊想到，此刻的她畅快无比，积压太久的怨恨在这段时间里爆发。

　　“魔........王.........”

　　被凯伊精神折磨了这么多次，艾瑞克终于撑不住了，他手中的剑掉落到地上，身体摇摇晃晃，视野最后绝望的看向凯伊的方向，整个人轰的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铠甲乒乒乓乓的声音很是悦耳。

　　“这是你应得的，正义的圣骑士先生。”

　　凯伊看着濒死的艾瑞克，踢了他两脚，满意的打了个哈欠，过度的兴奋感逐渐退潮，她的眼前突然一黑，看上去强压下去的魔力透支的后遗症终于来找她算账了。

　　“等等，我知道没法赖掉的东西必须面对，但是难得这么高兴过，再给我几分钟就好........”

　　她自言自语，走到屋外，发现自己正处在一个荒原的小屋之中，远处的树上牵着一匹马。

　　凯伊按照记忆中《圣骑士行动手册》上的内容挑选地点，费力的用手挖掘着房子附近的土，挖到第二处时，果然发现了一个密封容器。

　　这种容器里面装着只有圣骑士可以吸收的特效药，而且不硬性要求口服或者体外接触，只需要圣骑士心念一动，就可以再方圆十米的范围内自动消耗这种液体以恢复身体。

　　连藏东西的标准都和书上一摸一样，真不知道这种死板的家伙到底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凯伊愤恨的斥责命运的不公。

　　还有，他之前说的“荣誉”，“放过”到底是这么回事？他明明是杀掉我的人类英雄，为什么会独自带着女儿来到这种地方？

　　要想的东西还有很多，可是眼下的情报实在太少。

　　凯伊摇了摇头，回到屋内，把玻璃质的容器砸碎，将其中的液体一半倒在艾瑞克的伤口处，另一半直接透过背甲的缝隙倒入皮肤上。圣骑士的生命力一向很强，只要这样做就可以在第二天看到恢复大半的艾瑞克了。

　　凯伊倒完药后，一个失神险些倒下，她用尽最后一点意志力爬到床上，象征自己的地位更高。凯伊很快就陷入了沉睡，冰冷的梦会折磨她一整晚。

　　但艾瑞克，你的梦必然更加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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