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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务员上了一瓶看起来很高级的红酒，熟练地拔出塞子，给两人斟着。这一幕让赵时堃的眉头轻轻皱了皱，表情有些诧异。不过见戴渔那边没说话，他也只好闭着嘴，一直到服务员鞠躬离开后才小心翼翼道

「那个……您……可以喝酒吗？」

「我没记错的话……您要到今年八月份才成年吧？」

戴渔白了一眼赵时堃，阴阳怪气道

「你这么遵纪守法的吗？」

「那怎么还会干出绑架女生的事？」

赵时堃面露无奈地辩解道

「我……我都是为了她们好啊」

「能够觉醒精神力的话，她们是可以受益终生的」

戴渔端起高脚杯晃了晃，随后抿了一口杯中玫瑰色的红酒。瞬间她的脸上就露出了一抹嫌弃，撇了撇嘴道

「这酒酸不拉几的，真难喝」

「亏它还敢卖八百块」

「还不如来罐黑啤过瘾」

赵时堃满脸无奈，小声道

「啤酒和红酒不能这么直接对比吧」

「各有各的特色」

说完他也拿起红酒杯晃了晃，观察杯中液面张力的变化，之后又凑上鼻子闻了闻，最后才轻轻抿了一口。不过他可没像戴渔那样嫌弃，而是闭上眼睛在感受着酒的口感和味道。

片刻之后，赵时堃笑着睁开眼睛点头道

「这酒其实还是很不错的，可能需要细品才能感受出来」

「那种酸味像是……」

没等赵时堃说完，戴渔就摆出了大小姐脾气蛮不讲理地打断道

「本小姐说黑啤好喝就是黑啤好喝！」

赵时堃自然不可能去为了这种小事和对方争辩，只是撇了撇嘴赔着笑。

戴渔看了一眼赵时堃，目光死死盯着他的眼睛，冷笑道

「哼，你现在心里是不是觉得本小姐很没品位？」

赵时堃吓一跳，连忙狡辩道

「没……没……我怎么可能……」

还没等赵时堃说完，戴渔就用一种略带严肃的语气打断道

「你觉得好喝的东西，别人有权利不喜欢！」

赵时堃呆愣着不知道怎么接。

停顿两秒后，戴渔找了一个非常恰当的时机，继续道

「所以，你帮助别人觉醒精神力，觉得是『为她门好』，有没有可能只是你一厢情愿的呢？」

这话让赵时堃身心都震颤了一下，突然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压迫感。

别误会，赵时堃这种压迫感并不是戴渔使用了什么奇怪的能力去弄他。这纯粹就是戴渔作为普通人的自带气场，借着大小姐的身体完全发挥出来了而已。

赵时堃的感觉其实很怪。因为对方只是个满脸稚气的高中生，结果一句话把自己压得有点喘不过气来。自己平时和老板说话都没有这样的压力。

戴渔继续道

「这个世界上太多人打着『为你好』的旗号招摇过市了，你这个理由根本就站不住脚」

赵时堃的脑子里在快速思索着，许久之后才终于憋出一句

「难道，您觉得人不应该觉醒精神力吗？」

戴渔笑着道

「不，对于个体而言，觉醒精神力绝对是有百益而无一害的」

赵时堃了一下，小声道

「可是您刚刚才说……」

戴渔谈了谈手道

「本小姐说什么了？」

赵时堃，越来越小声

「……说……帮她们觉醒精神力……是我一厢情愿……」

「她们自己……可能并不希望……」

戴渔笑着摇了摇头道

「本小姐只是说你的逻辑不严谨，你不能证明每一个人都期望觉醒精神力」

「一定存在个别人只想平平淡淡过一生的」

赵时堃被戴渔这拐弯抹角的话弄得有些混乱，好奇道

「所以，帮别人觉醒精神力这件事，到底对不对？」

「这件事你们家族也在做吧？一个精神力者家族要延续下来，必然会有精神力者的传承」

这话让戴渔觉得好笑。看来自己的演技很棒，赵时堃对于三号女生是精神力者家族这件事似乎已经深信不疑了。

赵时堃继续道

「而且不仅是你们家族，精神力研究协会也会从社会上筛选合适的人选加入他们的组织」

「也就是说，任何精神力相关的组织，都在做这件事」

「如果这件事是『错误』的，那这个现行的世界就全错了吧？」

「而且如果再也不给新的人觉醒精神力，随着时间的推移，精神力会不会被人们遗忘，最终彻底消失？」

戴渔想了想，笑着解释道

「你是个成年人了吧？」

略微停顿后调侃道

「而且还是个十四岁就破处的成熟老男人？」

这个信息是之前赵时堃被戴渔「拷问」的时候逼供出来的。现在突然被拿出来说，让赵时堃羞得有些不知所措。

戴渔继续道

「既然如此，那你就不应该像小孩子一样幼稚，不应该去纠结一件事到底是『对』还是『错』」

被这样一个还未成年的小女生说幼稚，赵时堃心中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就像是被一个未成年少女推倒在地上，被对方揪着领带踩脸，还被要求汪汪叫的那种屈辱。

由于戴渔可以看穿赵时堃的一些心思，此刻赵时堃的屈辱状态，对于戴渔而言就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所以她居然停了下来，拿起那刚刚被她吐槽「酸不拉几」的酒，又喝了起来。

这可苦了赵时堃。他现在最不希望的就是被眼前的大小姐用那种看变态的眼神盯着看，结果对方像是故意和自己唱反调一样，怕什么就来什么。

让赵时堃尴尬了近半分钟后，戴渔才终于开口道

「既然你想知道给别人觉醒精神力到底是对是错」

「那作为本来被你们绑架，被你们夺走性器官感官，甚至差一点就被你们『强行觉醒精神力』的本小姐，是不是很有发言权呢？」

这话让赵时堃顾不上屈辱的情绪，直接认怂

「那……那是个误会……」

「您这么强……我们纯粹是班门弄斧了……」

戴渔无视了赵时堃这拍马屁一样没营养的话，继续道

「如果本小姐是个普通人，那你们帮本小姐觉醒精神力，本小姐是不会有任何怨言的」

「就像你说的，觉醒精神力可以受益终身，本小姐会很感谢你们」

赵时堃还在纠结那个「误会」的问题，满脸歉意道

「对不起……您实在是深藏不露……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

戴渔又一次忽略了赵时堃这没营养的话，继续道

「但是……」

这个转折让赵时堃的内心揪了一下。

「但是你怎么保证本小姐不会在觉醒精神力后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呢？」

「比如，本小姐拥有了精神力后，为了自己的私欲，把普通人世界搞得一团糟」

「甚至借着精神力的特殊性，在普通人世界大杀四方，这样的后果谁来承担？」

赵时堃似乎还没有从那个「误会」中走出来，满脸惊恐道

「您……您不可能干那种事……」

「而且……以您的实力……要是有那样的野心，普通人世界恐怕早就乱了……」

戴渔叹了口气，气鼓鼓道

「你这智商，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突然被质疑自己的智商有问题，赵时堃愣了一下。

戴渔继续道

「本小姐只是举了个例子」

「你搁这儿死命道歉管什么用？」

「本小姐要是对那件事耿耿于怀，你觉得你能活到现在吗？」

赵时堃闭上双眼眉头紧锁，几秒钟后脑子像是重启了一样。终于想明白了自己刚刚的思路有问题，小心翼翼地开口确认道

「您的意思是，觉醒精神力之后的人，可能会去干坏事，可能会去伤害普通人吗？」

戴渔笑着道

「不是可能，是一定」

「你不也干过吗？」

「觉醒精神力之后，糟蹋了好几个女生不是？」

这狗血的故事同样是戴渔在「拷问」赵时堃的时候得到的信息。

赵时堃愣了一下，连忙辩解道

「啊……那……我那是正常恋爱……」

戴渔笑着摇了摇头道

「那可不是正常恋爱，你用了你的精神力，实际上就是在剥削普通人」

「假如那个时候你没有觉醒精神力，你觉得那些女生会看上你吗？」

赵时堃依然在为自己开脱

「会！我虽然觉醒了精神力，可是并没有对她们用过……」

戴渔不依不饶道

「你没用过？精神力可不仅仅是你主动释放的能力」

「你的观察力，反应速度，全部都会得到提升」

「光是观察表情，你都可以比普通人知道更多信息，这难道不是一种作弊吗？」

赵时堃呆愣愣地思考着。

戴渔继续道

「我知道你是个善良的人」

「可即便是你，在获得精神力后都会用于满足私欲，那要是本就心术不正的人呢？」

「会不会直接干出杀人放火的事？」

赵时堃仿佛没听见一样，还是保持着思考的姿态没敢说话。实际上他当然是听见了，只是这个话题越来越敏感，让赵时堃不敢再随便发言。

到这一步，戴渔没有逼赵时堃太紧。而是拿起筷子夹起了桌上一块三文鱼腩，沾了沾芥末和酱油，塞进了嘴里，不紧不慢地咀嚼起来。

赵时堃并没有动筷子，依然保持在刚刚思考的状态。两人就这么保持着沉默，直到戴渔吃完第二块三文鱼腩后，戴渔才有了下文

「对了，说到杀人放火，我突然想到一件事」

「你认识一个名叫胡思柏的人吗？」

赵时堃刚刚其实不是纯粹在思考，他有一半是在逃避。因为他不想在刚刚的话题上继续展开，所以就装出一副思考的姿态，这样对方一般就不会再步步紧逼了。

现在突然又被问了个奇怪的问题，而且还是从那个杀人放火引申出来的，这就让赵时堃有点难受。哦，要是对方说了个自己完全陌生的名字还好，关键是……这名字自己还听说过啊！

这种时候，赵时堃可不敢撒谎。和大小姐对视了一眼后，怯生生道

「我……我听说过……这个名字……」

戴渔本来都夹起第三块三文鱼腩在蘸酱油和芥末了，听到赵时堃这回答，让她把本来打算从酱油碟里夹起来的三文鱼腩夹到一半掉了回去。鱼肉砸在酱油碟中，让里面的酱油一下洒了出来，弄脏了桌子。

刚刚这个问题，戴渔只是闲着无聊随口一问的。对于胡思柏这个名字，她也只是从执法组和老吴那边得到的二手信息。没想到，赵时堃居然说听过这个名字？

戴渔没再去管那块掉在酱油碟里的三文鱼腩，好奇道

「哦？你认识他？」

赵时堃摇了摇头道

「我不认识」

「只是有一次我从我老板的电话里无意间听到过这个名字」

「哦，好像是精神力研究协会的人」

戴渔若有所思，随后皱眉

「你怎么知道他是精神力研究协会的人？」

赵时堃想了想回答道

「当时我有听到他们说技术组什么的，应该就是精神力研究协会的技术组了」

「我们这边并没有一个叫『技术组』的机构」

戴渔皱了皱眉陷入了思索。

赵时堃见大小姐的状态似乎不太对，等待片刻后还是小心翼翼道

「那个胡思柏……是得罪了您吗？」

戴渔看了一眼赵时堃的脸，直接无视了他的问题，反问道

「你说的这件事，是什么时候？」

赵时堃想了想，很快就给出了准确的时间

「去年秋天，长假的第三天下午」

要是正常人，突然说出如此准确的时间，反而会被质疑为什么能记得这么清楚。不过在精神力者的世界中，这样的记忆根本不算什么。

戴渔再次望向赵时堃，好奇道

「你们那个时候就开始绑架女生了吗？」

随后换了一种调侃的语气道

「你这家伙到底糟蹋了多少女生？」

赵时堃连忙摆手道

「不，之前我们在另一个城市」

「而且……别说『绑架』那么难听可以吗……」

「我们是在帮助普通人觉醒精神力……」

戴渔冷笑道

「所以去年秋天你们团队是在另一个城市糟蹋女生？」

「糟蹋完了再跑来这个城市继续糟蹋？」

这话要是换了别人说出来，赵时堃肯定会非常不爽。对赵时堃而言，自己明明是在「帮助」别人，结果却被使用了「糟蹋」这种贬义词。

不过在大小姐这里，他可是一点脾气也没有。既然对方想说糟蹋，那就糟蹋好了。而且按照对方的逻辑，自己谈恋爱也会被说成是「糟蹋」，那么这个糟蹋或许并不是什么坏词。

还没等赵时堃想好怎么为自己辩解呢，戴渔又是极其突兀地抛出了另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你听说过郑可柔这个名字吗？」

赵时堃愣了一下，略微思索后摇了摇头道

「没有」

「听起来像是个女生的名字？」

戴渔能感受到赵时堃没说谎，摆了摆手道

「下回让本小姐见见你老板」

「哦对了，还有那个绑架了本小姐的家伙」

赵时堃小心翼翼道

「能……能不能放他一马……不要杀他……」

「他其实不是什么坏人……」

戴渔终于夹起了刚刚掉在酱油碟里的三文鱼腩，笑着道

「本小姐什么时候说要杀他了？」

「哦，本小姐在你眼里就是滥杀无辜的魔鬼吗？」

赵时堃小声道

「他……毕竟差点把您给『强行觉醒精神力』了……」

「……还把您……把您的性器官模型……挂出去拍卖……」

戴渔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调侃道

「噗哈哈哈」

「赵时堃，你是不是和你那个队友有什么过节？」

「一边替他求情，一边把他干过的坏事全盘托出」

「你到底是想借本小姐的手杀了他，还是想帮他？」

赵时堃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话有问题，支支吾吾地又开始尝试辩解

「啊……我……我……不是……」

没给赵时堃表达的机会，戴渔就笑着插话道

「你直接说吧，如果想让本小姐出手替你把他干掉的话，也不是不行」

「只不过嘛，你可能需要付出一些代价」

赵时堃虽然没有这个打算，但是想到如果可以让大小姐帮自己出手干掉任何人的话，那就厉害了。所以赵时堃就鬼使神差地来了一句

「什么代价？」

其实才说出口，赵时堃就后悔了。可惜这不是网络聊天，说错话也没法撤回。

戴渔没想到对方会真问出来，她自己其实都没有想好。不过在感知了一下对方的意图后，大概了解了对方的想法，冷笑道

「很简单，对本小姐认主就可以了」

「作为主人的话，你要是被欺负了，本小姐绝对会替你出头」

赵时堃有点想不通对方为什么对于让自己认主这件事如此上心。以对方的实力，要想强行奴役自己也不是做不到的。可是她并没有那么做，就是期盼着自己主动认主。

不过无论如何，赵时堃都是不可能认主的。他的性格就摆在那里，根本就不适合。甚至这回很难得地用一种略带攻击性的眼神去瞪戴渔，眼神当中似乎写着「宁死不屈」的坚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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