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号女生在教室里打了个喷嚏，吸引来不少同学的目光。

没错，一号女生已经返校了。在被赵时堃「治好」之后，她就不再有任何负面状态。昨天在家休息了一天，和家人也做了各方面的沟通，确定完全没问题之后，才决定去上学。

之所以会这么着急，是因为距离高考的时间不远了。这么「生病」的大半个月，落下了不少内容。要是不抓紧时间补上来，等六月份高考的时候就会很不妙。

和二号女生当初在教室里社死的情况不同，一号当初离开学校时，并没有什么特别夸张的异常表现。在同学们眼中，她只是生病了而已。所以她回学校的过程也没有受到过多的关注，只是消失的人回归，大家比较好奇而已。

一号女生并没有什么特别要好的朋友，要是有的话，在她「生病」期间早就应该有人想去「探病」了。

不过她所谓的没有朋友，并不是像小宁那样高冷到没朋友，也不是像觅红那样主动把自己的社交封闭起来。她纯粹就是性格有点问题，日常跟个怨妇似的，让别人不太想和她深交。

人的性格是一种根深蒂固的东西，一旦形成就基本无法改变。甚至有一种说法认为，性格才是人的本质。如果一个人的性格改变了，那这个人或许就是另一个人了。

总之，即便这段时间一号女生经历了非常魔幻的事，她的性格也没有因此有任何改变。不过她的确是实打实地觉醒了精神力，所以她的气质上，还是和以前有了些微的不同。

昨天她重拾课本时，就已经有点明白了大小姐说的话。在她的认知中，自己似乎是……变聪明了。以前背不动的课文，现在只是看了一眼，就已经印象深刻。

如果这种状态可以保持住的话，自己耽误的这大半个月，不仅不会影响学习，说不定是一件磨刀不误砍柴工的事。或许自己真可以像大小姐说的，所有大学任凭自己挑选呢？

有了这层底气之后，女生的气质里就多了一丝原来没有的自信。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她并没有干什么蠢事，而是真的开始认真学习了。

毕竟她只是变「聪明」了，并不是有人把所有的知识都灌入了她的脑中，让她可以不用学习就知道一切。所以，书还是得她自己一点点念，这点没人能帮她。

精神力研究协会之所以反对这种「野生」的精神力者，最大的问题就是没有人管教，很难预估她会不会滥用精神力对普通人世界做出什么危害的事。

在精神力研究协会内部是有严格体制的。觉醒精神力后，上线拥有很高的权限，同时也有责任，要确保下线不做出危害普通人世界的事。这一点小宁可没少给柳萌叮嘱。

而且在精神力达到四位数之后，也就是真正拥有了危害社会的能力之后，如果干了什么坏事，组织还有执法组可以去制裁这些不遵守规则的人。

有这样完备的体系在，精神力者的世界和普通人世界才能够和平共处。要不然每个人都只管满足自己的欲望，这个世界将会变成一个无序的世界，普通人和精神力者就会完全对立起来。

戴渔之所以能容忍她的存在，是因为她的天赋实在是不怎么样，就算觉醒精神力，也仅仅是变「聪明」而已。以她的资质，一辈子也达不到四位数的精神力，就更别说掌握什么主动释放的能力了。

不过戴渔既然放任了她的存在，自然也会多留个心眼。如果女生不是去好好学习，而是想出什么歪门邪道。那她的结局恐怕就会很惨，戴渔就算不亲自出手，也会让人来治她。

今天戴渔真是来喂猫的。好吧，说是喂猫也很奇怪。因为实际上是她自己换到猫的身体里去吃猫粮以及喝水，吃喝都是她的主动行为，非要说「喂」的话，实际上是喂她自己的。

此刻的三号女生又回归了自己的身体，又被要求做那屈辱的俯卧撑。可是没办法，人家都说了，要是自己的意识不定期回到身体里锻炼的话，以后适应性降低会变得很糟糕，最坏的情况是回不去。

当然，三号女生对这个说法其实是存疑的。不过宁可信其有啊，要是万一真回不去身体了，自己要怎么办。难道和这个人一样，找只猫的身体寄宿吗？而且……这种事自己根本做不到啊。

此刻房间里的画面是，一个穿着火辣颜值极高的女生，正在挥汗如雨地做着俯卧撑。由于衣服很少的缘故，皮肤上冒出的细汗清晰可见。她咬着牙，表情中透着不甘，可是又给人一种无可奈何的失落感。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则是一只蓝灰色看起来有些圆溜溜的波斯猫，像是饿坏了一样，大口咯吱吱地嚼着碗里的高级猫粮。一个在疯狂运动，一只在大口吃饭，一人一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戴渔能感受到，就在斜对面的房间里，二号女生此刻正在为完成精神力训练任务而努力。虽然此刻的她看起来有些狼狈，但以戴渔对她的了解，还是相信她可以成功的。

二号女生的天赋虽然也不算有多强，但比起一号那个基本等于没有的人来说，还是强上一大截的。而且这家伙的性格很不错，虽然和自己不太对付，但也是有勇有谋的类型。两个字评价就是「能用」。

再回头看那个满脸咬牙切齿，一下下做着俯卧撑的三号。其实她才是几人中天赋最强的，可问题是这家伙的性格有点烈，就天生反骨，实在太难管了。虽然用强制手段可以让她不得不屈服，但那种事口服心不服，迟早得噬主。

可是一号那糟糕的性格和天赋都能觉醒精神力，二号也马上就要绝顶精神力了，反倒是天赋最好的三号还在这里屈辱地做着俯卧撑。这样对她……是不是有点不公平了？

戴渔用一种微风吹过草丛的音色在三号女生的脑子里灌入声音

『累了就休息一下，不要勉强』

三号女生愣了一下，停顿了两秒，之后又继续开始做俯卧撑。戴渔见到这一幕也是想笑，只是猫笑起来不太好看，她憋着没笑。

这家伙明明就很累了啊，她到底是在赌什么气？哦，她这心态，就因为自己刚刚那句话，伤到她自尊了？她这什么奇怪的理解能力啊，自己的话明明就很正常，哪有看不起她的意思……没救了……没救了……

戴渔换了一种小溪流水的音色，再次传达道

『你将来有什么打算吗？』

『这件事结束后，你就回去当你的大小姐？』

三号女生终于累到双臂发抖，终于还是瘫倒在了地上。随后喘着粗气反问道

「这么快？已经要结束了吗？」

戴渔控制着猫的身体「喵」了一声，一个闪身窜到了女生的脸旁。由于女生瘫在地上的缘故，戴渔即便是猫，也可以用一种居高临下的视角看她。

随后换了一种雨水打在泥土上的音色道

『哦？看你这依依不舍的样子，是还没爽够呢？』

『要不……你就永远留在那个虚无空间，永远享受快乐，怎么样？』

戴渔这话其实是在开玩笑，她没有权限这么做。本来她借用三号女生的身体就已经是灰色地带了，要是永久囚禁普通人的意识，那就越过红线了。

不过规则这东西毕竟是死的，只要用心去思考，一定能找出一大堆漏洞来。比如戴渔如果真想永久囚禁这家伙，也不是没有办法。

就给她正常觉醒精神力，然后找出她做事不太地道的证据，以上线的身份处决她。这操作虽然很绕，而且也很卑鄙，但如果看规则的话，确实是被允许的。

当然，这只是个例子，只是解释一下规则的脆弱性。戴渔并没有想过要对三号女生用这么卑鄙的手段。

戴渔本以为自己的话会让三号女生觉得屈辱，会有很激烈的反应的。结果……似乎猜错了？

三号女生居然不是第一时间反驳，而是陷入了思索。戴渔瞬间就觉得有点不妙。这种问题怎么可以停下来思考呢？难道，她真的想永远被囚禁吗？

片刻之后，三号女生终于回答道

「你的提议很诱人」

随后努力坐起了身子，让自己不再呈现出颓态，笑着继续道

「我本来觉得，人活着就是在追求快乐」

「哦，这里的快乐是更广义的」

「普通人读书，考试，工作，这些『付出』都是为了最终可以『赚钱』」

「而钱，本质就是一种物质欲望填满的快乐」

「不过，我从来不缺钱，自然也不需要像普通人『付出』那么多」

「甚至可以说，我的出生，就已经超越了大部分人奋斗一辈子的顶点了」

这话让戴渔的猫脸上露出了奇怪的笑容。你跟我搁这儿装什么富二代？我一个人的财富能是你们家族的不知多少倍，而且那些财富都是我自己有理有据赚来的。

戴渔并没有打断女生的发言，就让她继续说下去

「所以我以前挺迷茫的，因为物质的快乐，我已经没有什么特别的欲求了」

「我知道，我们家并不是什么首富，但是人对物质的满足感是很有限的」

「比如一千块钱的晚餐确实要比一百块钱的更好吃」

「但是一万块钱的晚餐和一千块钱的比呢？并没有变得更好吃啊」

「钱只是被花在了服务上，变成了一些华而不实的东西」

「那不是物欲，更多的是一种虚荣心的满足」

「当然，满足虚荣心，同样也是一种『快乐』」

「甚至很多和我一样出生在富裕家庭的人，追求的就是这种无聊的所谓『快乐』」

这回戴渔的态度有些转变，至少没有在心里嘲讽她，反而有点刮目相看。

女生调整了一下刚刚因为累趴而变得凌乱的呼吸，继续道

「这些天，你让我体验了真正的快乐」

「我知道，这样的体验恐怕别人一辈子都不能遇到，我属于是幸运的」

「不过，我并不会同意你的提议」

「永远享受这种快乐固然很棒，但我觉得，是我的眼界不够」

「这个世界上一定有更高级的快乐，只是我的认知范围太狭隘，所以看不见」

「……」

「比如你的存在，我就无法理解，我无法理解一只猫为什么会说话」

「但是我总觉得，你给我的快乐，只是你随手的一点施舍」

「如果是这样的话，你能享受的快乐，一定是远远超过我的」

「就像我会施舍普通人一些物质上的东西，他们可以开心很久」

「……」

「所以，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可以打开我的眼界，让我看到更多」

「当然，我现在可能没有任何筹码让你为我这么做」

「不过至少你让我看到了一些我原本未曾看到的世界」

「所以即便你拒绝了我，我也会想办法自己寻找」

听完女生的话，戴渔是有些动容。她本来以为这家伙只是个无脑富二代，没想到竟然能有如此觉悟。而且戴渔能读女生的内心。虽然组织语言上，女生耍了点小聪明，但主基调确实是她发自肺腑的。

戴渔换了一种响雷的低沉音色，再一次传达道

『你这人是不是有点得寸进尺了？』

『你捡到一个神灯，让你许个愿望，然后你说你的愿望是要和神灯一样拥有实现任何愿望的能力？』

『你是想变成我，取代我，超越我吗？』

女生愣了一下，她本来以为自己的发言已经无懈可击了。里面还带了一点道德绑架，让对方很难有拒绝的理由。没想到对方的切入点这么不讲道理。

还没等女生想好怎么回应呢，戴渔就继续道

『我不会带你的』

『不过你如果真想看看这个世界有多大的话』

『我倒是可以找个人带你』

『前提是你要把你的大小姐脾气彻底收起来』

『哦不，你必须认主』

女生再次被这有些跳跃的话弄得脑子有点不够用。脑补着那所谓「认主」是什么意思。

戴渔捕捉到了女生的思绪，进一步解释道

『我说的认主是真正意义上的』

『和你们家雇的佣人那种金钱契约不一样』

『你必须真心实意臣服，而且对方是可以随时让你去死的那种』

听到这话，女生差点想骂人。要是这人不是戴渔，换了其他任何人，她早就破口大骂了。不过她知道这只猫的厉害，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只不过戴渔那边早就读到了她的粗鄙之语，一个闪身消失，继续去吃她的猫粮。

三号女生这回过了很久也没有说话，看起来像是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心里憋着气。不过戴渔能读到，这家伙其实还是有在好好权衡利弊的。

她作为一个大小姐，平时都是别人对她卑躬屈膝的。现在要让她对别人认主，这种角色反转，对她的震撼实在太大了。先不说愿不愿意吧，就算愿意也做不到啊？

女生觉得，自己顶多是嘴上答应，怎么可能真心实意把自己的生命交给另一个人随意处置？可是，如果只是嘴上佯装认主，在这只猫面前，肯定是蒙混不过去的。

直到戴渔那边吃饱喝足，甚至跳到马桶上上了个厕所，女生这边还是愣在原地。哦，戴渔是可以用马桶的，虽然作为猫不太方便。但比起还要准备个猫砂盆，甚至还要给自己铲屎，那还是马桶好一些。

许久之后，戴渔用一种树枝燃烧的音色，突然给三号女生传达到

『去开门』

三号女生满脸疑惑地望着猫，似乎是在确认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戴渔重复到

『听不见吗？去开门！』

女生这才站起身子，心中虽然有千百个疑惑，但还是小心翼翼地去打开了门。

门口站着的是一位二十来岁的女子，打扮的也是和自己现在的状态一样有点省布料的那种。不过她似乎没有自己的打扮那么奔放，外面还是多加了一层半透不透的薄纱衣，试图不要让自己露太多。

可问题是，多了一层薄纱衣，反而让里面多了一层朦胧感。比直接大大方方地露肉，这种朦胧感看起来更加色情。只是……这家伙自己似乎没什么自知。

女子很有礼貌地鞠了个躬，之后便毫不犹豫地踏入了房间。三号女生都不知道是谁，有点想阻止的。但看着对方似乎径直朝着猫走过去，她才没有出声。

戴渔这回用一种瀑布一样的音色传达道

『把门关好！』

女生又是一愣，之后乖乖照办。戴渔继续道

『你对她认主吧，以后她来带你』

三号女生才关好门转过身，听到这话就像是被闪电击中了一样，身子颤了一下，最终还是无奈憋出一句

「不，我不同意！」

戴渔换了一种鸟群扑腾翅膀的音色传达到

『先别急着拒绝』

『小玉藻，你单独和她聊聊吧』

『如果不行的话也不要勉强，反正比她天赋好的人多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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