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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角落(前篇),1

小说: 2025-08-16 09:43 5hhhhh 1500 ℃

(一)

初夏的上午,雾气刚刚散去,太阳终于摆脱了乌云将光芒洒向大地,一只叫不出名字的美丽猛禽发出阵阵尖啸,滑翔飞越一片片茂密的丛林,追逐着一辆在两片林地间的烂泥路上行驶着的吉普车。

这是1945年5月的一个普通清晨,漫长的战争终于迎来了终结的一天,德国投降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东欧,从柏林到莫斯科,从布达佩斯到华沙,电报信件昼夜不停,不断传递着这令人振奋的喜讯!

然而,并不是每个饱受战火摧残的人会为此感到高兴,在猛禽掠过的这片密林中,便有数量未知的人抱有上述的想法,因为在他们眼中,真正的侵略者不是德国人,而是盘踞在这片土地上的斯大林匪帮。

这片土地的原属国叫爱沙尼亚,现在已经成了苏联的一部分,而密林深处隐藏着的数量未知的人,便是反苏的爱沙尼亚抵抗军,他们有一个很接地气的称呼——“森林兄弟”。

喜欢竞速的猛禽追逐了一会儿吉普车,似乎感到没什么意思,因为它只要一个加速,就能将这辆在翻浆泥地中艰难跋涉的车辆远远甩在身后,更何况这辆车此刻已经完全停下了。

猛禽在吉普车的上空盘旋了几圈,便无趣地飞向了远处的山巅。

陷入泥沼的是一辆因租借法案而援助给苏联的美制威利斯敞篷吉普,车上加上司机一共四人全是女性,她们中有两人身穿苏联红军的春季制服,另外两人则身穿NKVD(内务人民委员部)制服。她们一早就从营地出发,驾车穿过这片夹在两个密林间的泥泞公路,准备在中午之前到达位于密林另一头的一处劳改营,车上的两名NKVD女军官将会在那里审问一批重要的爱沙尼亚政治犯。

但泥泞的路面却让这段旅程充满了艰辛,在距离目的地还有一半路程的时候,吉普车不出意外的在泥泞中熄了火。

“上尉同志,车动不了了。”吉普车驾驶员,21岁的伊洛娜·佩斯科娃少尉,对坐在其身旁副驾驶位置上的女上尉说道。接着她又踩了几脚油门,但车轮仅仅是在原地打转,带起的泥土在吉普车四周飞溅,猛踩油门的举动并没有让车辆脱困,反而有越陷越深的趋势。

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是23岁的红军上尉芙罗拉·捷列什科娃,她眼见车辆无法脱困,只得一脸沮丧地转过头看向后座的两名NKVD女军官,用无奈的语气说道:“抱歉,中校同志,看来我们只能靠路过的友军协助了。”

后座的两位NKVD女军官分别是32岁的尤莉娅·巴哈洛娃中校,以及她的副官26岁的安娜·斯潘金诺娃少校。听了芙罗拉的话再想到目前面临的处境,安娜的眼神有些不快,但对于不属于NKVD系统的红军上尉也不好开口责备,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颇为抱怨地说道:“唉,看来上级要求的审讯报告要推迟了……”

这四名女军官中,开车的伊洛娜和副驾驶位置的芙罗拉隶属于苏联陆军第240步兵师,她们的任务便是护送后座的两名NKVD女军官,现在出现这么一个情况,也不好区分责任,毕竟各自的上级不同,但考虑到NKVD相较于普通红军基层军官拥有的绝对权力,再加上军衔也高,所以在这尴尬的时刻,芙罗拉只能不停打着圆场,一再声称这是由于爱沙尼亚郊外糟糕的路况造成的,并保证下午两点左右会有一辆为劳改营运送给养的红军半履带车通过,到时他们一定会出手相助,要么拉着吉普车前往劳改营,要么直接乘坐半履带车前往。

安娜依旧在抱怨,不是抱怨天气就是抱怨路况,相反她身边的尤莉娅反而面色轻松,她望着道路一侧茂密的森林,安抚着身旁的安娜:“没什么可抱怨的,斯潘金诺娃同志,现在战争结束了,我们应该多花点时间享受生活。”她伸手指着距离吉普车十几米开外的一块湿润的草地,继续说:“我们为何不在那片草地上歇息一下?散散步,活动活动腿脚,呼吸一下这里的新鲜空气。”

(二)

听到最高长官的指示,其余三人随即同意,但吉普车周围几米外都是烂泥地,离开车辆走下去可能会行走艰难,所幸四人脚上都穿着长及膝盖的黑色高筒软皮马靴,应该不会弄脏裤子或者其他衣物,这种高筒皮马靴是苏联军官的制式装备,在泥沼遍布的东欧地区非常适用。

首先走下车的是司机伊洛娜,她脚刚一接触地面烂泥就漫过了脚踝,虽然路况糟糕,但她脚上的马靴完全能够应付,只是行走颇为艰难,她一步一个脚印走向吉普车后侧,将上面挂着的一块约两米长半米宽的木板取了下来,这块木板本是应对糟糕路况的应急措施,但如今车辆陷得这么深,已经没有使用木板的必要了,她将木板取下主要是用于铺垫在吉普车一侧的泥地上,好让车上的长官们能够舒服行走,在不弄脏马靴和大衣的情况下到达那块湿润的草地上。

伊洛娜·佩斯科娃长着一张娃娃脸,稚气未消的脸蛋上还带有雀斑,她性格比较腼腆,对长官的命令都坚决服从,这也是她在21岁的年龄能够晋升少尉军官的原因之一,当然还有一个原因便是苏军在战争中的伤亡过大,晋升相较于其他国家自然要容易许多。伊洛娜160的身高,身材精瘦,人虽算不上漂亮,但皮肤白皙有光泽,金黄色的长发编成了两个麻花辫垂落在胸前,浑身透露着年轻的气息,她头上戴着苏军特有的船形帽,身穿草绿色的少尉制服及同色系的马裤,脚上的黑色马靴的脚面部分已经被污泥所覆盖,靴筒上还溅有泥点子,但马裤和上身制服都干干净净。

伊洛娜很快将木板铺垫在了尤莉娅下车的方向,这样做能够让长官第一个下车。

看着下属为自己铺好了“路”,尤莉娅·巴哈洛娃中校拿着黑色公文包站起身来,穿着黑色高筒软皮马靴的右脚探出车身,踏在了木板上。她是一个很体面的女人,身高接近170公分,虽然三十出头但容颜依旧像少女时一样惊艳,和伊洛娜一样,她有着一头柔顺的金发,为了体现校级军官的端庄与气质,她将长发盘成了一个发髻堆在脑后,头上戴着的是NKVD军官特有的蓝色大檐帽,她穿着全套的NKVD制服,马裤是蓝色的,脚上的马靴昨天刚被军中的鞋匠擦拭过,通体铮亮发光,为了应对爱沙尼亚即便是在初夏也依然寒冷的天气,她在制服外面特意穿了一件军官用的双排扣黑色皮大衣,在站起身的那一刻,大衣的下摆刚好垂落至马靴靴筒中部的位置,将蓝色的马裤隐藏了起来,同时这件皮大衣也很好遮盖了她生育孩子后变得有些臃肿发福的身材。

尤莉娅沿着木板顺利到达了她所指的那片湿润的草地,很快她的马靴脚面便沾染上了草地上的露珠,星星点点晶莹剔透,仿佛马靴脚面处的皮革镶嵌了许许多多大小不一的钻石。

“真没想到爱沙尼亚夏天的早晨还是这么冷。”尤莉娅感慨道,说着用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从皮大衣的宽大衣兜里拿出一面镜子,观察自己美丽的容颜。照镜子是她的习惯,她是一个体面的人。

还在吉普车上的副官安娜接过她的话,没好气地说道:“没错,中校同志,爱沙尼亚这鬼地方就是这种鬼天气,一年四季很少见着阳光。”

尤莉娅没有回答,她面对着森林方向做了个深呼吸,脸上露出了怡人的微笑。战争结束了,苦难终结了,即便车辆陷入泥地里,也不会影响她此刻喜悦的心情。

两年前,尤莉娅的丈夫牺牲在斯大林格勒,正在莫斯科的她强忍悲痛,将7岁的儿子送往鄂木斯克老家由亲戚照看,自己则努力工作,用身为NKVD特有的方式对抗德国法西斯,现如今战争结束,她终于可以见到自己多年未见的儿子了。

一想到这里,她的心情就格外的好,或许这次来爱沙尼亚审问政治犯的工作结束后,她将会有一个长长的假期,而对于假期她早就有了安排,那就是立马前往鄂木斯克同儿子重逢。

(三)

就在尤莉娅畅想美好未来的时候,安娜·斯潘金诺娃少校也顺着木板走下了车。她身材高挑,175的身高即便放在斯拉夫女性中也属于高个,她留着一头金色的偏分短发,发梢垂至下颚处。和尤莉娅一样,她也是标准的斯拉夫美女长相,金发碧眼面部棱角分明,高鼻梁深眼窝,戴着一副金边眼镜,她的脸上画着不浓不淡的妆,打了粉底涂上了口红,这让她本就白嫩的面部更加白皙,红润的嘴唇更加深红。这套妆容或许会给熟悉NKVD体系的人产生一种强烈的反差感,他们或许会问:为什么平日里不苟言笑随时可能抓捕任何人的NKVD女军官,会画着如此妖娆的妆容?

但安娜喜欢化妆也仅仅是自身爱美的天性比较强烈而已,了解她的人都知道,在这位高个的斯拉夫女郎靓丽的外表下,是一颗狠辣的心,在加入NKVD五年多的时间里,她已经亲手处决了不下二十人,用的都是此时别在她武装带枪套中的7.62毫米M1895纳甘转轮手枪,而经她签署过的文件及指令被杀的人超过一百,这里面有德国战俘、波兰反抗军成员、古拉格劳改犯、乌克兰民族主义者甚至还有两名被非法判处间谍罪的自由法国飞行员。

安娜这样热衷于杀戮,是内心潜藏着的野心在作祟,她期望在不久的将来,或许十年或许二十年,能够接替拉夫连季·巴夫洛维奇·贝利亚(苏联政治人物,1938-1953年担任苏联内务部主席)的位置,成为新一代的NKVD最高领导人。虽然战争结束了,但她的工作才刚刚开始,大批的德军战俘和政治犯需要像她这样精干的NKVD军官来处理,立功的现实条件就摆在这里,或许她还可以利用自己的姿色和一些NKVD上级或者莫斯科的政府高官上床,以此换取晋升的机会,她已经计划等这次审讯爱沙尼亚政治犯的任务结束后,就即刻前往莫斯科述职,为了这趟莫斯科之行,她特意在厚厚的军装里穿了从美国进口来的黑色蕾丝胸罩及三角内裤……

安娜来到草地后并没有和她的上级尤莉娅站在一起,而是漫步到另一个方向,她和尤莉娅合作过几次,发现这位上级并没有继续晋升的意愿,满脑子想的都是自己远在鄂木斯克的儿子,她本能的认为自己和尤莉娅不是一路人。她背对着尤莉娅望着眼前茂密的森林,眼中充满了警惕,因为她早就知道一些不安分的爱沙尼亚人会隐藏在密林中,时不时出来袭击一下苏军的补给车队和传令兵,想到这些被击杀的士兵被扒掉制服靴子倒毙在路旁的景象,她不由得心中一阵哆嗦。

“战争结束了,我可不想死在这里啊!”安娜心中这样想,她曾经有过一个计划,那就是将波罗的海三国的所有民众迁移至东西伯利亚或哈萨克斯坦地区,以留地不留人的方式彻底终结这三国对加入苏联的反抗。

“这会是我代替贝利亚同志成为内务部一把手后,首先要做的事。”想到这里,安娜从外穿的呢子军大衣的衣兜里掏出香烟和火柴,独自抽了起来。和上级尤莉娅一样,今天的她是一副典型的NKVD军官的装扮,头戴NKVD蓝色军官大檐帽,上身穿着制服下身穿着蓝色的马裤,肩挎一个浅绿色的帆布公文包,脚上穿的依旧是一双俄式黑色高筒软皮马靴,在踏上草地后,她的靴子和尤莉娅的一样,也很快沾满了露珠,同样是为了应对这在初夏时依旧寒冷的天气,她在上身制服外面穿了件厚厚的深灰色呢子单排扣军大衣,大衣的下摆同样垂至双脚靴筒中部的位置。

尤莉娅和安娜,两名NKVD女军官面向森林不同的方向,心中却畅想着不一样的未来。

(四)

等两名最高长官下了车后,芙罗拉·捷列什科娃上尉才从副驾驶位置起身下车,同样踏着木板来到了草地上,她身高165,留着用一头黑色的长发,为了戴着船形帽时方便,她将长发梳成了一个宽大的发髻盘在脑后。芙罗拉的长相不如尤莉娅和安娜惊艳,却比伊洛娜强上不少,或许是有些泛黄的肤色让她看起来有些憔悴,如果能用上安娜的化妆品,或许她能摇身一变,成为240步兵师中一朵鲜艳的玫瑰。

但她的心思并不在自己的外表上,虽然身为苏联陆军上尉,但她阴差阳错的没有参加过任何一场战斗,反而在行军过程中目睹了苏军的种种暴行,这让她对于国家的政治体制及自身信仰产生了怀疑。就在两天前,她给远在布达佩斯前线,身为炮兵大尉的男友写了一封信,里面就阐述了她的种种疑问与不解,但这封信她不敢寄出,只得偷偷藏在右脚的马靴里,等和男友重逢后再将其拿给他看,她盘算着和男友重逢后,找个机会离开苏联,投奔她移民到美国的叔叔那里。

想到这里,芙罗拉忽然冷汗淋漓,这件事或者说这封信被眼前的两名NKVD军官知道,那她无非就两个结果:要么在这里被直接处决,那么撤职回到家乡后莫名的消失。在惴惴不安中,来到草地上的她也没有和尤莉娅及安娜有任何互动,只是指挥身后的伊洛娜把车上的干粮拿下来。

在外穿的军装上,芙罗拉基本和伊洛娜一模一样,只是上身制服肩章处的军衔有所不同。

四名女军官都离开了吉普,踏上了这片湿润的草地,抽完烟的安娜终于靠近了尤莉娅,询问要在这里待多久?

尤莉娅显然很满意现在所处的环境,于是将视线越过安娜,看向另一侧的芙罗拉说道:“嘿,上尉同志,为什么不把车上的食物弄下来,这里是个不错的午餐地点。”

“好的,中校同志。”芙罗拉随即对伊洛娜下令,让她回到吉普车上,将储物箱中的咖啡豆、午餐肉、巧克力和蛋糕等食品拿下来,顺便也把水壶拿下来,在这两天的相处中,她发现尤莉娅似乎很喜欢喝咖啡。

任劳任怨的伊洛娜继续独自一人忙碌着,她将整个储物箱从车上搬下,放在了草地正中央,接着拿起水壶前往十几米外的一条小水沟,水沟中的水源来自于密林深处,清澈见底甚至还有小鱼在里面游动。

伊洛娜拿着水壶转身对芙罗拉问道:“上尉同志,这里打水可以吗?”

还没等芙罗拉回答,伊洛娜便说道:“没问题的,用这里的水煮咖啡再好不过了。”

伊洛娜于是蹲下身子将水壶灌满,接下来她还会去往密林中寻找一些树枝用来生火,这是她的工作,谁叫四人当中她的军衔最低呢?但她却毫无怨气,理由还是因为战争结束了,她想着明年争取退伍,之后回到莫斯科音乐学院继续进修,她的梦想是成为一名小提琴演奏家,而战争的终结让她的愿望得以实现,因为她再也不用担心自己会死在这场战争中了。

伊洛娜将打完水的水壶放在草地中央,和装食物的储物箱放在一起,随后便走向了前方的森林。

她不知道的是,此刻的密林中,十多把各型枪械已经瞄准了包括她在内的其他三名女军官身上……

(五)

当听到第一声枪响的时候,伊洛娜即将越过身前的水沟进入树林,尤莉娅还在观赏着眼前美丽的森林,安娜在尤莉娅身边无聊地点燃了第二根烟,而芙罗拉正在打开的储物箱旁准备将里面的食物取出来……

枪声代表着死亡的来临和生命的终结,四名女军官短时间内集体中枪,她们生命的最后时刻,被密林中开枪的人的双眼准确的记录了下来。

首先中枪的是最靠近森林,即将跨越水沟的伊洛娜,枪声响起的那一刻,她的胸膛就已经被一发7.62毫米口径的步枪子弹贯穿,对于这一切她没有任何反应,用不可思议的眼光看着射来子弹的森林,脑海中残余的意识不断告诫自己这不是真实发生的情况而是一场噩梦……

战争明明已经结束了啊!为什么还会有人开枪?为什么还会有人要剥夺我的生命?

虽然极度不甘心,但身体已经不受控制,她右脚一滑踩入水沟之中,另一只脚也跟着踩入,清澈的流水将她马靴上的污泥洗净,污秽的泥水沿着水流的方向远去。伊洛娜双脚踩在水沟里,冰凉的沟水漫过了脚踝刚好到达马靴靴筒中部的位置,让穿在马靴内缠着裹脚布的双脚都能感觉到沟水的冰凉,但很快伊洛娜便失去了所有意识,身子朝后一躺,顺势倒在了水沟边的草地上,她的双脚弯曲浸泡在沟水中,双臂朝向两侧张开,脖子微微歪向左侧死不瞑目,胸口被子弹贯穿的伤口还在流血,很快便将她草绿色的军官制服染成了深色。

伊洛娜倒下后,密林内很快又响起另外几声枪响,枪手们的目标是靠近站在一起的两名NKVD女军官——尤莉娅和安娜。

尤莉娅左胸和腹部被两发子弹贯穿,在被击中的那一刻,她听出这几声枪响来自于苏军所使用的7.62毫米莫辛纳甘M1891\30步枪,她此刻真的很想知道,究竟是谁在战争结束后还对着她射击,是友军误击还是那些被称为“森林兄弟”的爱沙尼亚反抗军?

尤莉娅感觉天昏地暗,身子不受控制地向后倾倒,在倒地的这短短一秒不到的时间里,她想起了自己远在鄂木斯克的儿子,明明战争已经结束了,明明就要和他见面了,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会忽然有人对自己开枪?

“阿列克谢……”尤莉娅右手向一侧伸展,左手捂着被击穿的胸口,呼唤着自己儿子的名字,随后双目一闭,眼角流出一串眼泪。这位即将在战争结束后同儿子见面的母亲就这样逝去了,躺在这片湿润的草地上,双脚交叉放置,右脚的马靴搭在左脚马靴上,两只靴子好似黏在了一起一样。

几乎在尤莉娅倒下的同一时刻,安娜也中枪了,她的死法比之前两名同伴就一点也不体面了,因为一发7.62毫米口径的步枪弹直接命中了她的额头,将她的天灵盖和NKVD的蓝色军官大檐帽整个掀飞,脑浆和鲜血甚至溅到了几十米外的吉普车发动机盖上,接着第二枪和第三枪命中了她的左臂和喉咙,在倒下的那一刻,她条件反射般地用右手伸向喉头,试图阻止血液外流,但戴着皮手套的手还没接触到皮肤,便仰面倒毙在地。

由于爆头的死法过于突然,安娜几乎没有思考的时间,但可以确定的是,她的野心将随着她冰冷的尸体一道,永远留在自己国家这片陌生的领土上。

至于芙罗拉?枪声响起的时候,她正在将储物箱中拿出的一块巧克力拆封,糖纸撕到一半枪声响起,三名同伴先后倒下,她则拿着开了封的巧克力愣在原地,要是在以往,她会立即趴下进入作战状态,但明明战争已经结束了啊?她不应该会遇到这样残忍的状况。

况且,她已经很久没吃过巧克力了,上一次还是她二十岁生日的时候男友邮寄给她的。

芙罗拉流泪了,她不想死在这里。

但森林内响起的一连串冲锋枪的声音不会过多考虑她的想法,大约七发7.62毫米冲锋枪的子弹射中了她的身体,全都命中在脖颈以下小腹以上的身体位置,芙罗拉捂着枪伤强行站立,用愤怒与悲伤的目光盯着眼前的密林,她希望里面卑鄙的开枪者能够看见自己此时的表情。

她忽然张开嘴,想要呼喊着什么,但身体却一个趔趄朝前倾倒,俯身倒毙在储物罐旁边,她左手朝后自然伸展,右手因为试图捂着伤口而被压在了尸身下面,脖子歪向左手方向,睁开着的双眼看着掉落在草地上的已经拆了封的板状巧克力。

四周陷入一片死寂,直到半分钟后天空传来的飞鹰鸣啸才打破了沉寂,那只叫不出名字的猛禽又回来了,同时响起的还有来自于森林内窸窸窣窣靴子踩踏枯叶与草地的声音,有十多个人影从森林中缓缓现身……

(六)

他们便是隐藏在爱沙尼亚广袤森林中的反苏游击队——“森林兄弟”,俄国人的战争结束了,但“森林兄弟”的抗争才刚刚开始。

虽然被称为“森林兄弟”,但游击队里的成员有男有女,这十多个人里除了领头的队长外,其余的成员都很年轻,他们穿着样式不一的服装,用着不同国家制造的武器,他们来自于不同的职业和阶级,因为一个共同的目标而走到了一起。游击队员中有穿着爱沙尼亚军队制服的士兵,有穿着田间劳作装束的农民,有穿着连体工作服的工人,还有西装革履的中产阶级,而他们的队长——一个年近四十的大胡子中年人,更是上身穿着苏军的棉衣,下身穿着德国国防军的马裤,脚上穿着一双德制长筒马靴。

他们的武器有来自苏联的PPSH43冲锋枪和莫辛纳甘M1891\30栓动步枪,有来自德国的MP40冲锋枪和kar98K步枪,有来自英国的斯登冲锋枪和李·恩菲尔德步枪,也有来自美国的M1汤普森冲锋枪,甚至一名女性游击队员的手里还端着一把芬兰造的索米冲锋枪。对他们来说,武器来自哪里用什么型号的弹药不重要,子弹打光了缺乏补给也不重要,只要能杀掉俄国人就好。

游击队员们跨越水沟,检视着他们刚刚发起偷袭后的现场,乍看之下运气不错,击毙了四名苏联军官还缴获了一辆吉普车,但当发现击毙的苏军全是女性时,还是给这群游击队员们带来了不小的震撼。

大胡子的游击队队长目光依次扫过四具女军官的尸体,口中喃喃念叨着:“女人不应该加入战争,这不是她们的使命,只有嗜血的斯大林和以他为代表的布尔什维克才会这样残忍。”说完他不断摇头,长吁短叹。

游击队员们三三两两地站在四名女军官的尸体旁默默无言,不知这算不算是一种悼念……

悼念结束后便是游击队员们喜闻乐见的搜刮战利品的时间了,只要出现这个环节证明他们不是偷袭成功就是打了一场大胜仗,前段时间这支游击队同样偷袭了一辆运载苏军新兵的卡车,在击毙所有敌人后,他们将所有新兵的尸体扒得一丝不挂,卡车也被他们开回了位于密林深处的营地。

游击队长显然对那辆陷入淤泥中的美制威利斯吉普很感兴趣,他一马当先招呼了五六个健壮的小伙直奔吉普而去,小伙们大都穿着缴获的德军或苏军的马靴,踩在淤泥地里丝毫不心疼。

也有两名女游击队员对储物箱中的食物感兴趣,她们在请示队长后,合力将储物箱搬回了密林,先行一步离开。

至于四名苏军女军官的尸体,则成为了另外一些人的搜刮对象……

(七)

击毙在水沟中的伊洛娜的尸体引起了一名戴着眼镜的十六岁游击队少年的注意,他不是以第一次参加战斗,也不是第一次见到尸体,但女性敌人的尸体却是第一次见,看着这名年轻的苏军女少尉的尸体,他的内心不知为何开始躁动不安,他没谈过恋爱,自然也没和女性有过亲密接触,但这一次在他的眼前就有一名年轻女性的存在,虽然只是一具尸体。

游击队里有个不成为的规定:第一个选中被击毙敌人尸体的队员,可以将尸体上的除武器制服及重要文件外的所有装备据为己有,也就是说,这名苏军女少尉的尸体此刻就是少年的了,他对她做什么都可以。

少年努力抑制住心中的兴奋以及来自于下体的膨胀感,准备搜刮这具女性侵略者的遗体,他首先要做的便是将尸体彻底拖出水沟,于是他跳过水沟抓起伊洛娜的双臂,将她拖离了水沟,女尸脚上穿着的马靴随着拖拽很快离开了沟水的浸泡,马靴的靴筒下半部及脚面出水后湿漉漉的,靴跟平放在湿润的草地上,随着拖拽靴跟在草地上面留下了两道深深的痕迹。少年双手抓着伊洛娜冰冷的双手,不断后退着拖拽,直到将她拖到了几十米外的一棵大树后面。这里刚好能够遮挡住大多数人的视线,让他有勇气做一些无法想象的事情。

他跪坐在女尸身边,神色紧张地从头到脚打量着尸体全身,这具年轻的苏军女军官的外貌并不惊艳,身材也不高挑,但不知为何他对这个女军官产生莫名的好感,即便她已经成为了一具冰冷的尸体,或许是因为她和自己相仿的年纪,或许是因为那稚气未消的脸蛋上的雀斑,或许是那双带着不甘心的表情而死不瞑目的双眼,总之这个女军官显露出一股不可名状的亲切感。

少年沉默了,望着尸体默默发呆,他想如果不是因为战争,如果不是因为她是俄国人并穿着红军军官的制服,他和她或许会成为好朋友甚至更进一步。

在不切实际的胡思乱想中,少年的目光落在了伊洛娜尸体穿着的苏军制服上。他现在要做的应该是将制服扒下来,一套完整的苏军制服可以替游击队完成一些渗透任务,虽然被扒的对象是女性,但她的这套裤装的苏军制服是不分男女的。

完成首要工作要紧!他停止了脑海中的对于尸体的各种想法,开始卸下尸体身上的武装带,苏军军官的武装带是牛皮制成的,中间的金属扣上有一个五角星的标记,武装带右侧挂着一个手枪枪套,里面装着一把7.62毫米口径的托卡列夫TT33手枪。

少年将TT33手枪的弹匣卸下并检查了一下,发现里面装满了8发子弹,随后他将弹匣重新装回手枪,和卸下的武装带一起放到了尸体旁边的草地上。

面对着解除武装的女尸,少年又将其帽子摘下,伊洛娜头顶的船形帽并不受游击队的喜欢,因为这种帽子既不能向钢盔一样保护头部,也不向苏军特有的那种带耳朵的羊皮冬帽那样保暖,所以这种帽子缴获后基本都带回营地仓库压箱底,只有执行渗透任务的时候才会拿出来用一用。

少年又开始翻弄尸体上身制服及下身马裤上的口袋,试图找出诸如钢笔、怀表这样值钱的私人物品,但很遗憾伊洛娜并没有这些东西,他只在尸体上身制服胸口口袋里发现了一张来自于莫斯科音乐学院小提琴专业的推荐信,以及一张军官证。

少年自然对推荐信不感兴趣,随手扔到了之前从女尸头上摘下的船形帽上。而军官证上的信息显示,这具正在被他搜刮的尸体名叫伊洛娜·格利高里耶芙娜·佩斯科娃,1924年4月15日生于莫斯科,苏军第240步兵师少尉军官。

他将军官证收入自己的口袋,准备待会儿交给大胡子队长。

卸下了武装带,摘下了船形帽,又搜刮完了私人物品后,就是扒尸体制服的时候了,在这之前,这可能是最困难最枯燥的工作,因为给死人扒衣服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期间要不断用力调整尸体的摆放位置,但这一次少年却充满了期待,毕竟他面前的尸体来自于女性。

他将伊洛娜的上身扶起,开始解她的制服扣子。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扒敌人的制服了,之前是德军现在是苏军,所以手法十分的麻利,很快女尸上身的尉官制服被扒了下来,尸体里面穿着的是一件洁白的长袖衬衣。少年松开了手,尸体顺势仰面倒地。他将扒下来的上身制服和武装带及船形帽放在一堆,不久之后这里还会堆积女尸的其他衣物。

少年望着上身穿着洁白衬衣的少女军官,决定将她的外穿制服完整脱下后,再扒里面的内衣,于是他将目光投向了伊洛娜脚上的马靴……

(八)

少年起身托起伊洛娜的左脚,握住其穿着马靴的脚面和后跟,只是稍微用力靴子便被脱了下来,少年看见女尸失去马靴的左脚缠着苏军特有的裹脚布,脚底中部还踩着连接着马裤裤脚的马镫绳(马镫绳:马裤裤脚处缝制的类似马镫的布条或软绳,穿着时将马镫绳踩在脚底防止裤脚滑脱,同时也方便穿脱马靴)。

少年将脱下的靴子握在手里竖起,将靴筒朝向自己的面部,看见里面是一片深黄色的内里,同时一团热气从靴筒中升腾而起,他的脸部感受到了一股皮革混合着汗味的酸气,味道不算特别浓烈,与靴筒处的温热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手掌握着的靴子脚面处皮革的冰凉,这或许是该位置之前长时间在冰冷的沟水中侵泡过的原因。

他将手中的靴子放在一旁,接着托起伊洛娜的右脚,试图如法炮制脱下右脚的马靴,但这只脚似乎比之前要难脱一些,也不知是女尸右脚靴子的尺码小了,还是女尸右脚长得比左脚大,总之就是比左脚难脱,但在经过两次来回的拉扯后,尸体右脚的靴子开始松动,很快也被脱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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