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迷惘

　　白茫茫的冰海中，漫天的星碎雪雾，浓浓的晶莹冰屑紧紧地遮挡着视线，刺骨寒风呼呼作响，刮打着苍茫的大地……

　　嘎渣，嘎渣……

　　在呼啸的冰雪中隐约听到一丝丝的脚步声渐渐逼近，一个俊美的少年出现在风雪之中，他的肩上扛着一个人，这人只披着一件松散的薄衣，从紧贴衣服露出的玲珑浮凸的身段可以看出她是个女的，细心观望，这个女子已经不能用美女形容了，那动人心弦的脸蛋用倾国倾城也不为过。

　　不错，这两人就是天炽和貂禅，只见天炽一只手中攥着一捆银白色的晶莹丝状物体，他轻轻晃了晃白丝，微微地动了下嘴唇：「嗯，这样应该够了，那闪人回家咯。」说完白光一闪，已经失去了二人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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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飕——

　　天炽的身影出现在一片花香世界中，这里正是天炽家中的花园。天炽张目四望，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天炽看见自己的美丽娘亲背向着自己，绝美的身段裹在轻纱细缎里，天炽看着那挺翘丰满的美臀，心里一阵激动。

　　天炽放下貂禅，轻轻地摆在地上，然后慢慢地向风兰儿靠近。天炽从后面一把将风兰儿抱住，凑近她的耳朵轻轻呵气：「妈妈，我回来了。」

　　怀里的风兰儿娇躯一阵颤栗，猛的转过身来把天炽反抱，大哭了起来：「宝宝……呜……宝宝……」臻首深深地埋在天炽的胸膛里。

　　天炽只觉得胸口已经一片温湿，双手扶着风兰儿的臻首轻抬起来，只见此时的风兰儿已是梨花带雨，两行未干的泪痕仍水莹地挂在双颊，双眸微微红肿，原本已经白皙非常的脸蛋现在更是了无血色，苍白无力，乌亮的秀发略为凌乱地披散在香肩。

　　看得天炽一阵心疼，温柔地伸出舌头舔净风兰儿脸上的泪珠儿：「妈妈，别哭嘛，才半天不见，也不用那么想念孩儿吧？」

　　风兰儿停止哭泣，语带抽噎地说：「什么半天，已经三个月了。」说完，泪水竟又如决堤洪水般不可遏止地落下。

　　这时的风兰儿哪还像端庄颐静的慈母，那天崩地裂不改其容的冰雪仙子，现在的她只是个惘然无助的小女孩。

　　三个月，想不到自己合眼运功一会儿就过了三个月了，看见风兰儿一身的风尘，想必三个月来都是在苦苦追寻他的下落。

　　天炽苦笑一声，满怀歉意地说：「妈妈，真是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会过了那么久，让你那么担心，我真该死……」

　　风兰儿立即捂住天炽的嘴巴，急道：「不许说『死』字。」

　　天炽笑了笑，紧紧地抱住风兰儿，感受那略显单薄的身子，心疼地说：「妈妈，你瘦了。」

　　他此生最爱的人就是她——他的母亲。他已经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爱上她的，或许是在风兰儿不经意表露出的灼热爱意，或许是她无尽的溺爱。反正他已经深深地堕落到禁忌的快感之中。

　　而堕落的可能并不止他一个……

　　过了好一会儿，风兰儿方止住哭泣：「宝宝，快点儿告诉妈妈，你到底去哪里了？」风兰儿抬起臻首问道。

　　天炽吁了一口气，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出来，只是把其中的一些事情改动一下。

　　「最后，我就把他的女儿带回来了。」天炽平静地说着。

　　风兰儿听着天炽诉说经历，当听到他被怪物袭击的时候，心脏好像被楸住一般，紧压心中的不安听下去。其实风兰儿已经被担心扰乱了情绪，许多细节也没认真细想，所以天炽也很好地胡混一翻，要是风兰儿稍微认真一点一定会听出许多漏洞来。

　　「宝宝，以后别做这么危险的事了，要是你出了事，妈妈也不想活了。」

　　「妈妈，我可是很强的哦。」天炽一边嬉笑一边手舞足蹈地说着。

　　「噗嗤」风兰儿破涕为笑，掐了一下天炽的软肉，白了他一眼道：「真没正经。」说完就搂紧天炽，臻首在他的胸膛磨裟着：「宝宝，以后别这样了……」

　　虽然她知道天炽的确很强，在她教导天炽魔法的时候，示范一遍他竟然就学会了。无论多么高级的魔法他都能一下子掌握，而且非常熟练，完全不像个初学者，即便是她也未必能有天炽这样强的魔控力。但是在她心目中，天炽始终是个小孩，她的心头肉，她的宝贝，她不允许有一点闪失出现在天炽身上。

　　风兰儿凝望着天炽，那张俊美的面孔总是挂着坏坏的调皮笑容，但在她眼中却是那么熟悉，那么自然。每一次的笑颜都直入她的心扉，如小石投水般荡漾着她心灵的湖泊。

　　「宝宝，你是说无聊才遛出去玩的吗？」她轻轻地问道。

　　「嗯。」天炽应道。原来天炽在诉说他的经历时以无聊的借口当作初衷，他可不会说出真实原因来。难道要他说「我阳痿了，是找药去了。」这样的糗事是男人也不会说吧。

　　「那你是不是很想到外面的世界去？」风兰儿继续问道。

　　虽然语气很平静，但天炽仍然听得出一丝丝酸味。他迟疑地应道：「嗯，有点想。」

　　「嗳，我就知道会有这一天。」风兰儿臻首贴向他的胸膛，感叹地说道。

　　「妈妈，你今天是怎么了？」天炽低下头凑近风兰儿，脸颊贴着脸颊，轻轻地磨裟着。

　　「没什么。」风兰儿摇了摇头，随即用她滑腻的手心温柔地抚摩着天炽的俊面。

　　她微微地动了动嘴唇，刚要说话就又止住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凝望天炽的双眸闪烁着异样莹光，饱含复杂的情感。有温柔，有留恋，有无尽的爱意，还有淡不可见的黯然。

　　黯然，一朵无法盛开的禁忌之花。犹如一朵充满荆棘的黑玫瑰，但她仍然义无返顾地采摘。每当黑色的荆刺扎破了她的指头，禁忌的毒药瞬间侵蚀了她的躯体。

　　她的血液沸腾了，带来的是一丝不曾经历过的强烈快感。她逐渐喜欢上那种被刺的感觉，喜欢那一瞬间的快感。如同毒瘾一般，她深深地陷入到禁忌的快感中，不能自拔。每一次的接触都不会是解脱，而是更深的沦陷。

　　她迷恋，她沉沦……

　　即使她超尘脱俗，但她仍然摆脱不了世俗给予这段禁忌之恋的枷锁。

　　他不会属于你的，风兰儿。雏鹰总有展翅飞翔的一日，他终究会离开你的怀抱的，他应该有自己的人生，而不是被你拥在怀里满足你私欲的玩物。爱他就放开双手吧，风兰儿。

　　他是属于你的，风兰儿。再抓紧一点，他就是你的了。你感觉到的，他也是爱你的。再大胆一点，挽起他的手一起跨过那道门槛，你将会得到幸福的，风兰儿。

　　两个截然相反的声音，如天使与恶魔一样不断在她脑海里回响。她彷徨着，在两种声音间不停地徘徊。

　　她迷茫，她痛苦……

　　「为什么你那么快就长大了。」留下似是无限惋惜般又充满不舍的一叹，她转过了身躯，背向天炽走了几步。

　　一滴晶莹的泪珠无声地顺着她苍白的脸庞滑落到地下的花丛，滴在一朵花苞上。

　　或许，这一滴泪将会孕育出奇迹。

　　她尽力让自己颤抖是身躯平复起来，轻轻地用手背抹去脸上的泪痕，她转过身来向天炽投以一个微笑。

　　「宝宝，天都快黑了，带上她回去吧。」平静的语气仍掩饰不了丝丝颤音。

　　没有再回头，她走向了小屋，留下天炽呆呆地站在园地上。

　　为什么？你的笑那么凄然，那么寂寞……

　　晚霞终于散尽她最后的一丝光彩，但仍被狂风怒雪毫不留情地吞噬。而黑夜却不加理会，悠闲地爬了上来接替她的工作。

　　一间小屋内，哦，与其说是小屋，不如说是小房更加适当。一张小床，一张桌子，一个小浴池，一个书架，构成一个简单而舒适宜人的小房，一间蕴酿了十五年如梦境般多彩的小房。

　　小房没有预想中那么黑暗，在房中央摆设着一颗拳头般大小的珠子，散发着柔和的幽光。此珠是有名堂的，名曰「七夜晗」，这是一颗拥有超强魔力的魔魄晶（注１）。关于它的诞生有许多传说，但最富有诗意的便是被吟游诗人传诵的「传说圣者」的故事。

　　听说他在成名于世到他死去就在七夜间发生，但这七夜的故事却可以写成史诗长编，在这七夜间在他身上所发生的的事足以浓缩成一段人生。他的名字已被人遗忘，但他的故事仍为人津津乐道。

　　七夜晗每夜都会发出不同的光芒，每一种的光芒都代表着不同的含义。

　　这一夜，它散发着粉红的幽光，那正代表着——恋爱之夜。

　　淡粉的光芒把小房映得旖旎一片，天炽赤裸着上身，只穿一条短裤，双手枕头仰躺在小床上，而他旁边还有一位熟睡的美人儿——貂禅。

　　天炽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目不转睛地盯住浴池的方向。浴池被一道屏风隔挡着，而他最爱的人就在屏风后沐浴。自从天炽十岁后，风兰儿也不知道是羞涩还是什么，就再也不肯和天炽共浴。但天炽还是不时地跑去偷窥，更有时会来个突然「袭击」，进行伟大的「采蜜」行动，这也成为他几年里的乐趣之一。

　　但是现在的他实在提不起一丝兴趣。他没有一点心思，或许说他是怕，他怕再一次看见屏风后的风兰儿那凄然的眼神。

　　他虽然可以用力量去窥探风兰儿的想法，但他没有这样做，他爱她，所以他尊重她。即便不如此，他还是隐约知道风兰儿的想法，多年来的相处并不是虚度的。

　　他知道风兰儿是放不下那禁忌的枷锁，禁忌的诅咒已潜移默化般深深地烙在她心灵底处。能解救她只有她自己，或许，还有他……

　　思绪万千间，浴池传来了「滴答滴答」的水滴声，屏风逐渐显现出一道美好的身影……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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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１）魔魄晶：贤者级别以上的法师在魔力自爆是有百分之五十的几率凝聚成魔魄晶，浓缩该名法师毕生的魔力。魔魄晶异常珍贵，一颗普通的魔魄晶能拍卖成天价，而且经常是有价无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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