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伦缇娜看着蓝毒刚才的样子，心里忍不住偷笑。

“那之后你就在考虑开这家‘家园’餐厅了吗？”主持人问道。

“算是。其实之前跟着劳伦缇娜去格劳克斯工作的餐厅的时候就已经有过一个很模糊的设想了，但真正让我下定决心要试试的是那次晚餐，准确点讲是格劳克斯那句话。”蓝毒说完指了指格劳克斯。

“我那会只是想到蓝毒小姐早些时候跟我说的那些话，就想着开个玩笑吧，也没想那么多。那次晚餐之后一周其实又在上下班的时候见了几次面，见多了她后来还开始喊我‘小格劳’了。然后，我那天正准备要开始收拾行李去下一个地方的时候，我心里想着不正式告个别也不太好，就去看了一下蓝毒小姐。”

一周后的某天下午，坎佩尼巷。

格劳克斯捧了一小束从小巷一端的花店里买来的花。其实她根本没搞懂那些花花绿绿的花代表的花语或者含义之类，要不是有个好说话而且乐意回答问题的老板她选个合适的花都费劲。但她觉得这毕竟是个能邀请她上餐桌的旅伴，哪怕只是出于礼节，说一声“过一周我就要走了”也是应该的事情，或许顺便留个联系方式什么的？她这么想着，一路慢慢踱到了蓝毒门前，按下了门铃。

“等一下，我去开个门……”格劳克斯听到门里蓝毒的声音，随后门开了，她看到蓝毒似乎正在接电话，拿着手机的那只手有几根手指还按在了手机的听筒上。

“啊，小格劳，进来坐吧，不好意思啊，我先听个电话。”

“你很忙吗？不好意思……”

“没事，进来先坐一会吧，我待会打完电话给你倒咖啡。”

格劳克斯进门之后蓝毒就走到了房子的后门去接电话。她看着茶几上一堆凌乱的笔记和图纸挠了挠脑袋。

“这是……？”格劳克斯有些疑惑地拿起了一张写得很密却很工整的纸，似乎还用横线分成了两大块——一块的标题写着“后厨菜单”、一块写着“吧台菜单”。吧台菜单那里还写了几乎跟“后厨”那块一样多，而多数都是冷盘。

“吧台”？格劳克斯看着这个词以及底下跟着的密密麻麻的字迹有些意外。蓝毒之前一直都是做的那些高端餐饮，吧台多数是只出酒水不出菜的。她再仔细琢磨了一下那份菜单，甚至都没什么听着就很高端或者有些什么山珍海味的菜式……大概的确跟那天劳伦缇娜说的一样，蓝毒不习惯做一味高端的菜肴。

随后她看向了旁边的一张像是概念图一样的草图，看着那块大大的标注着“吧台区”的地方愣住了。从旁边的笔记来看，这里面要放一个小冰柜，还要放好几块切菜板和冷盘的工作区。

“这不就是……”格劳克斯看完终于恍然大悟。

蓝毒真的打算把那天她们聚餐时那句玩笑话化为现实了。而且就用格劳克斯这段时间供职的那间餐厅的创意，那个冷餐吧台。

“对对，我打算让哈罗德去干后厨……行，等我回哥伦比亚了接着谈。”蓝毒的声音越来越近，格劳克斯赶紧把拿起来的那张菜单放了回去，随后乖乖坐到了沙发上。

“真是不好意思，”蓝毒一边走到客厅里一边说道，“这里太乱了……全都是我这几天的笔记和图纸。不好意思啊，我收拾一下……”蓝毒把其中几张最大的图纸搬到一边，清理出一块地方，随后又从一边的咖啡壶里倒了一杯咖啡，端给了格劳克斯。

“小格劳怎么突然来找我了？”蓝毒有些好奇地问道。

“嗯……给你送这个来了。”格劳克斯拿起了放在一边的花束，蓝毒带着笑意接了过去，“店员说鸢尾花的意思是‘友谊’。嗯……我想我们算朋友吧？”

看着格劳克斯还是有些紧张的样子蓝毒脸上的笑容更藏不住了。

“当然算。不过今天怎么突然送花过来？”

“我打算……一周之后走了。”

“啊，这样。”格劳克斯不禁留意到尽管蓝毒仍然挂着笑，但眼神里却有一点失望，“接下来打算去哪里？”

“维多利亚吧。或者去高卢也行。我还没想好。”

“有想过去哥伦比亚吗？”

“没那么快吧……我是打算等中央谷地这一圈逛过之后再去哥伦比亚和玻利维亚的。”

“啊……那有点可惜，我下周打算回哥伦比亚了。新餐厅的事情。”

“我看到了，那个图纸和菜单。”

“你都看到了吗？”

“刚刚扫了一眼。我得说我还挺印象深刻的。尤其是看到那个吧台。跟我这两个月以来工作的那个吧台一样。”

“对，我得承认你一周前那句话给了我很多灵感。你说开一个可以我在朋友们面前亲手做菜上菜的餐厅，我听了。”

格劳克斯惊讶之中深呼吸了一口气，随后摇了下头。“我那会只是随便说说。”

“嗨，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好吧。”格劳克斯也笑了，“起码我看着挺有意思的。”

“我确信会很有意思。我打算回哥伦比亚之后再花一段时间找厨师，然后再精进一下菜单，再考虑开业的问题。但至少现在找到地方了。”

“那，祝你的新餐厅一切顺利？我哪天去哥伦比亚了我会去尝尝的。”格劳克斯说着放下了咖啡杯就要起身，就在这时蓝毒却叫住了她。

“等一下，小格劳，我本来也有件事情想要找你来着。”

“什么事情？”格劳克斯坐了回去。

“……我不知道你会不会答应。我一直有在犹豫，但我现在觉得可能要是不问以后没什么机会了。”蓝毒说着搓了搓手指。

“那件事情是？”

“我希望邀请你到我的新餐厅做副厨和合伙人。”

“啊……？”

格劳克斯愣住了。

她，做蓝毒的副厨兼合伙人？

“哇，我……我很荣幸。”

“我想听个回答，小格劳，不只是一般的奉承话。”

“呃……不，这个有点太……”格劳克斯都有点语无伦次了，“不，不……为什么是我呢？我甚至没有去过什么烹饪学校，整片大地上可能有成千上万个厨师都做得比我出色。”

“也许吧，但要做一家好的餐厅我需要的不只是出色。我需要一个完美的可以合作的团队，我需要一个好的执行者。一周前我们做了四个人的菜，你的执行我可以说无可挑剔。我后来又去给你之前说打过工的一些餐厅的主厨打了电话，他们的回答都一样。是，你只打短工，你没做过副厨，但是每次你都让他们印象深刻，你知道怎么团队合作，你知道怎么执行大多数事，就算不知道也会努力学习，他们都很惊讶你居然不打算做长久一些。”

“……因为我一直没觉得我找到合适的理由去留下来。那些餐厅……我没有要冒犯的意思，都很精致，很高级，在里面很忙乱但也有意思，但……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好像一直找不到一个适合我的节奏。恕我直言，蓝毒小姐，我很担心到了你的餐厅也会是那样，而且我现在才刚刚准备离开一家布局和想法有相似之处的餐厅。如果一个副厨决定撂挑子了那对于你没有太多好处，而我实在不想冒犯像您一样的人。”

“不试试哪知道呢？如果在你身边的是一个比较亲一点的人，或许你会考虑做久点也说不定。也许你不是缺乏一个目标，只是缺乏一个跟你一起去做的人。”

格劳克斯双手合十，沉默了很久，久到她不禁留意到这是两人之间第二次突然陷入长久的无言之中，而只有房间里的老式座钟的钟摆的滴答声提醒着她，她需要做一个回答。

“假设，我是说假设，我说好。那么我要做什么呢？”

“你会跟我回哥伦比亚，帮我实现并且改进那份菜单，然后更重要的是在餐厅开业前一段时间直到开业，你、我还有我找来的团队要进行长时间的磨合尝试，当然还有餐厅里的很多杂务，包括陈设等等我也可能需要你的意见。”蓝毒说着叹了口气。

“那听着很多事情要做啊。”格劳克斯缓缓搓了搓手。

“很多，对。这就是做合伙人的一面。但，小格劳……如果我不觉得你能做到、如果我没有把你视作一个可靠的人，我根本不会问这个问题了。”

格劳克斯又坐了一小会。随后她站起了身，伸出了手。

“我不会现在说好，我会说‘也许’，蓝毒小姐。毕竟离我们离开叙拉古还有一周的时间，不如让我回去先想一想？”

蓝毒笑了，她也伸出了手，跟格劳克斯的有力握了握。

她当然不指望格劳克斯现在说‘好’。从拒绝到允诺之间总得有个“也许”才行。

“当然，格劳克斯。”

“四天之后，格劳克斯出现在了我的门前，然后她当时只说了一句话……”

“我当时说的好像是，‘如果你是认真的，我想好好谈一谈。’然后蓝毒小姐说，‘我当然是认真的。’然后，我们那天下午聊了一些事，几天之后，我跟着蓝毒小姐启程来到了哥伦比亚。事实上我一开始来哥伦比亚的时候想法很简单，我会帮蓝毒小姐实现她的心愿，或许某种程度上也是给我自己找一个方向和可能性。然后我很快就发现不止这点了。蓝毒小姐相当坚信她能做成这间餐厅，她几乎就相信她是为这个地方而生的。但为了做好这里，过去之后的几个月基本上就是各种各样的麻烦，一堆麻烦。”格劳克斯说到这里和蓝毒相视一笑。

“是啊，那几个月基本上就是装修、准备菜单、找人手。问题真的一箩筐。”蓝毒补充道，“当时也是辛苦小格劳帮我跟人协商沟通了，没她这家餐厅很多地方都搞不成。”

“说实话那段时间每天相对舒服一点的时光就是回到我们俩租的那间公寓然后做晚饭了吧，晚饭也顺便试一下菜单上的东西。蓝毒小姐那会给我试了好多各种各样的快速甜点、蛋糕、奶酪之类。”

“是。我还想着你会嫌吃厌了来着。不过……不管怎么说那段时间都比不过开业前48小时，最麻烦的事情是餐厅开业前24小时我们才接到通知说燃气可以用了，就之前出了很多安全检查上面的麻烦。在那之前我们所有的备菜和尝菜都得去到街道对面的史密斯酒店的厨房去做，就，我们租了那里的厨房来做准备工作，然后离开业还有24小时的时候我们还得吭哧吭哧把那里做好的东西全搬回来。”

“那换回来之后有别的麻烦吗？”

“有。有些人对于这里的设备不熟悉，出了不少问题。我们甚至有人不会用这里的炸锅来着。”蓝毒说着看了眼格劳克斯，“小格劳那会还得专门跑去后厨帮忙……”

距离开业29分钟，“家园”餐厅，吧台。

格劳克斯、蓝毒以及旁边的一位副厨切开了两个沙拉奶酪三明治，然后大口咬了下去。这是格劳克斯前两天提出的一个改变这个经典的沙拉三明治的点子——直接用烤奶酪三明治作为面包，里面再夹进一些沙拉菜和酱汁。

“哦——”那个副厨拍了拍手，“这个好吃。”

“我还是觉得可能里面的洋葱的辣味稍微重了点。”蓝毒说道，“但那个奶酪三明治的奶味还有醋汁跟那些辣味有个平衡。所以……确实可以。到时候你要帮忙上这个，格劳克斯，你最熟悉这个菜。”

“行。”

“对了，有谁知道我的炸绿番茄去哪了吗？我今天打算做的沙拉要放那个，我现在还没见到。”蓝毒指了指旁边的装配菜的一排金属盒，那里的最后一排很明显空了个盒子出来。

“我去看看后厨。”格劳克斯说着小步跑到了后厨，却见到蓝毒找来的那个管后厨的主厨哈罗德正皱着眉头看着一个年轻的厨师，而那个厨师正低着头看地面。

“哈罗德，出什么事了？”

“你看看这个。”哈罗德把旁边的一个金属盒摆到了格劳克斯面前，格劳克斯朝里面看，只见里面摆了六七块“炸绿番茄”——如果这个叫炸绿番茄的话，那些绿番茄跟蔫了一样横七竖八地躺在篮子里，上面的面糊还在番茄的表面缓缓流淌。

“这……？油温低了。”

“对不起，主厨们，”那个年轻的厨师低着头说道，“我……我不知道那个新的炸锅怎么用，跟我们前两天在对面酒店里厨房用的完全不一样。”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哈罗德有些恼火地说道，“你要是碰上问题了你要跟人沟通才能做成一个好的厨房，你现在这样……惹大麻烦了。我们离开业就那么点时间了，我们一片成型的番茄都没有。”

“哈罗德，算了，”格劳克斯说着把那盒绿番茄都倒掉，然后跟威尔打了个手势让他跟过去，“现在赶紧炸一批还来得及。来，威尔，这个炸炉你要这么操作……”

“嗨，我的炸番茄……”蓝毒一边问着一边走进了门，只见格劳克斯回过头来举起手指放在嘴唇上提醒她暂时不要多说，蓝毒识趣地马上停下了询问。

“看来出问题了。”蓝毒对哈罗德说道。

“你看那个垃圾桶就知道。”

“要看看小格劳怎么解决这事了。她要当副厨甚至主厨她总得学会的。”

格劳克斯把威尔带到了炸炉前面，然后在威尔面前鼓捣了几个按钮，还专门让开半个身位让他看清楚些，随后她让威尔自己操作了一遍，确保油温够高后，格劳克斯帮着威尔重新把番茄粘好了面糊放进去油炸，看着番茄的表面的面糊慢慢变成硬皮，两人都松了口气。

“下次记得出问题要直接讲，知道吗？如果担心会挨骂就把问题憋着想自己解决闹出的乱子可能更大。”格劳克斯说道。“我在其他的餐厅工作过，我知道这种心态足够闹出多大的麻烦，这次开店前炸东西没炸透已经是比较轻的了。”

威尔连忙点头，“好，我知道了。”

不一会格劳克斯就带着一筐炸好的番茄回到了吧台那里。

“蓝毒小姐，番茄好了。”

“放那里吧。顺带，这次麻烦处理的还可以啊，小格劳。”

“归根结底算个比较小的麻烦罢了，而且也发现得早。”格劳克斯说道，“我现在更担心外面……”她看向餐厅门外聚集起的四五十个客人，“那些客人进来之后才是最大的问题……看预订的位置我们今晚至少要做100多个客人的冷盘，很多还得在这个吧台里做。”

“我以为你在叙拉古做过的比这要多来着。”蓝毒打趣道。

“那会又不止是我一个人做，那个吧台里有四个人呢，而且要做的也没那么多。今天就我们俩。你确认真的没问题吗……？我甚至能看到一些风城最大的评论家都在外面等着了。我天，还有……”格劳克斯指了指玻璃门外面两个熟悉的白头发阿戈尔人。蓝毒顺着格劳克斯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门外的劳伦缇娜和斯卡蒂正站在门外，劳伦缇娜见到两人看到她们还高兴地挥了挥手。

“哇，今天可太多老熟人了。”蓝毒轻笑着说道，“放平心态就好。”

“蓝毒主厨，还有10分钟。”正在跟着服务员们最后检查就餐区的领班喊道。

“你们那边没出问题吧？”

“暂时没有，我们可以准备开业了。”

格劳克斯和蓝毒都深呼吸了一口气。“行。”

“然后那天发生的事情对于我来讲跟梦一样。”格劳克斯说道，“我们两个在给可能是风城甚至东哥伦比亚最严厉和最大的评论家们、还有蓝毒认识的朋友们现场做菜，但那天所有人都笑着在吃饭、聊天，不时问问什么菜是我们两个做的然后说很棒，很好吃。蓝毒小姐那天做的冰淇淋和甜品基本上都卖完了，然后我做的三明治和沙拉……我的天，那天伊戈尔，那个《约克时报》的编辑说的啥来着。”

“‘你怎么没早来哥伦比亚做冷盘。’”蓝毒笑着补充道。

“对，然后我给吓傻了。我心里想那个编辑怎么说可能都吃过上千道冷盘了，能得到这个评价……你放在五年前说这会发生我还以为是什么搞笑的话呢。至于劳伦缇娜和斯卡蒂，她们是吃的最欢的。我那天见到的蓝毒应该是自从我们偶遇以来笑得最开心的。她最高兴的就是看着那么多的朋友一起来吃她亲手做的食物。”

“甚至没有你们昨天比尔德奖进了半决赛高兴？”

“没有。”蓝毒说道，“对于我而言今天是开业三周年更重要一些。今天劳伦缇娜还有其他的一些常客都会来。我觉得这件事更加重要一点。”

“对于我和蓝毒小姐而言更重要的不是拿不拿得到奖什么的，更多是在于和蓝毒小姐一起去做一件事。我想蓝毒小姐那时说对了，跟一个合适的人一起做事的确能做得更长久一些。这都三年了不是吗？也有我以前的一些朋友写信问，‘你怎么好像就在哥伦比亚定居下来了？不走了？’然后我的回答是，不会了。”格劳克斯说着握紧了蓝毒的手，“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会了。”

主持人笑了笑，随后对着自己的问题清单看了一眼。

“我们就到这里吧，怎么样？你们还要给晚上备餐，我们先不打扰了。”

“行。”

晚上9点20分，吧台。

“谢啦，蓝毒。”劳伦缇娜一边走向餐厅门口一边笑着喊道，“今晚你和格劳克斯做的菜还是那么好吃。”

“不用谢。之后有机会见面啊。”蓝毒说道。

“好。”

蓝毒目送着这最后一个客人离开了餐厅，松了口气，随后把自己的围裙解了下来，放在一边。她看着旁边空着的围裙位置耸了耸肩。

格劳克斯提前了十来分钟说是要准备个惊喜就溜进了后厨，也不知道是在做什么。她这么想着走到了后厨里面，只见后厨里其他厨师都已经离开，只剩格劳克斯正在给一道菜摆盘。

“啊，蓝毒小姐，你来得正好。”格劳克斯说道。

“在试新菜？”

“不完全是吧。你还记得几年前我们刚刚见面的时候你吃的是啥吗？”

“柠檬奶酪冰淇淋和番茄奶酪沙拉。我看看……就是那两个菜？”

“是，不过我稍微变了变口味。现在只剩我们俩了，我想……还是小小地庆祝一下，毕竟，这是我第一次真正意义上陪伴一个朋友打了三年工。”

蓝毒轻声笑了。“好。那我来尝尝这个……”她说着舀了勺冰淇淋放进嘴里。除了柠檬和奶酪熟悉的香味之外，似乎还多了一层芝麻和海盐的味道，给了冰淇淋更多味道的层次。

“好吃诶。那这个沙拉呢？这是……放了点紫色的奶油？”

“树莓奶油，然后垫在一块用玉米面包做的华夫饼上面。尝一下吧。”

蓝毒端起一块放到了嘴里，就像格劳克斯说的一样，树莓、奶油、奶酪和小番茄的味道都很显眼，但整体而言又很清淡，再搭配上华夫饼的麦香味……随后是一阵几乎没法认错的草本植物的清香。

“沙拉酱里放了点草药？”蓝毒吃完之后笑了。

“跟你学的。那个蓝色刚好可以被树莓奶油的紫色盖过去，算是留了一点小惊喜。”

“我的天。好吃。我在想之后要不要上这两个菜，太棒了。”

“随便你，你要是想的话写到菜单上面吧。喝点酒吗？”格劳克斯拿起一边的红酒瓶和酒杯说道。

“行。”

蓝毒看着格劳克斯倒酒的样子，心里不禁有些窃喜。

过去几年或是运气，或是两人的确心意相通，但总之格劳克斯仍然一直留了下来。她仍然是蓝毒最完美的副手，而蓝毒也依旧是她最好的朋友。

或者说……不只是朋友？

她再看向倒完酒之后邀请自己干杯的格劳克斯，心里把那个念头又默默按了下去。

管他呢。至少现在她仍然在和格劳克斯做着完美的搭档。

“来，敬我们三年以来的成功，蓝毒小姐。”

格劳克斯的杯子跟蓝毒的碰了碰。

“敬你我之间的无限可能，格劳克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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