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實在不想承認妳和特級之間的天差地遠。

不知道是因為莫忘君的關係，還是雪女本身就這麼強，妳一直想近身靠近雪女卻一直被拉開距離。

妳和五條悟交替著攻擊，結果咒力被消耗最多的似乎是妳。

妳只能祈禱妳佈下的局能夠成功。

又一次被雪女的攻擊擊飛後，妳大口喘著氣，用眼尾再次確認了藤野和真美的安危，然後看向五條悟將她引向妳隱藏的陷阱。

當木屐落地的一剎那，妳發動了妳的第二個術式。

『雷引操術·纏』

紫光從地面上四面八方竄出，全往木屐落地的那個點集中，電光石火般的速度纏滿了雪女全身，雷電灼熱的刺痛在雪女身上烙下一道道火花。

五條悟毫不猶豫地將他的手插入雪女的肚子裡，伴隨著一聲哀嚎，莫忘君回到了五條悟的手中。

鮮血染紅了雪女，她絕美的臉龐讓畫面竟有股說不出的暴力美感。

這一擊幾乎耗盡了妳剩餘的咒力，因為連用來保護內臟的咒力也拿來使用了，和雪女戰鬥時吸入的寒氣讓妳的肺開始感到刺痛，忍不住咳了幾聲。

雪女看著自己肚子上的洞，又看了滿地鮮血，她突然放聲又哭又笑。

『直到死了第二次，他還是沒有回來，哈哈哈哈哈哈——』

她的聲音充滿了無盡的痛苦，妳不忍地微微撇過了頭。

『怎麼可以，我還沒等到他呢。』

聲音突然低沉了下來，她的臉上佈滿了血淚。

『你們⋯⋯』

『至少還能幸福的一起死呢。』

話鋒一轉，當妳的身體做出動作時一切已經來不及了。

真美擋在藤野的身前，兩人同時被雪女的手臂穿刺。

妳和五條悟緊緊抓住雪女的手臂但是為時已晚。

一股痛心的感覺直衝腦門，妳的聲音因為憤怒而沙啞，「祓除她！」

『術式順轉·蒼』

妳沒看清是怎麼回事，特級假想咒靈雪女就被五條悟順利祓除了。

愣了半餉後，妳彷彿終於回到了現世，隨著哭聲妳倏地回頭看向藤野和真美，妳看到真美緊緊抱住奄奄一息的藤野。

妳記不得他們對彼此說了什麼，只記得那些不斷重覆的『對不起』以及『沒關係』，還有他們明明痛哭著，看著彼此卻仍笑了出來的面容。

這個畫面狠狠敲碎了妳的心，妳捂著胸口，不知道為什麼會感到那麼痛。

在生命耗盡的最後一刻，藤野那聲『我永遠愛妳』讓妳再也忍受不了，妳轉過身背對他們，緊緊閉上雙眼不忍再看。

隨著雪女的消失還有藤野的離去，真美的詛咒也徹底消失。

『小妹妹。』溫柔的聲音從妳身後傳出，妳緩緩轉過身體，真美用著即將消失的身體輕輕抱住妳。

『謝謝妳。』

她的眼淚像岩漿一樣，妳覺得自己的肩膀被燙的讓人想尖叫出聲。

『我和藤野都殺了人，真的很對不起。』

『但是拜託別怪他，都是因為我的執念太重，才讓雪女有機會抓住他的把柄。』

即便到最後一刻，她的溫柔還是全部傾注於他。

她鬆開了妳，近乎透明的身體替她寫下了真正的完結。

『謝謝你們兩位，拯救了我們。』

隨著帳的消失，妳仰頭看向天花板，覺得眼睛異常的刺痛。

妳用手背壓著雙眼，卻阻止不了那股痛楚。

是因為寒風的傷才讓呼吸更加困難嗎？

一道溫暖的身影將妳擁入懷裡，妳沒有錯愕或是抵抗，而是忍不住用力回抱著他。

「明明都死了，說什麼謝謝啊。」

妳再也控制不了，淚水從眼睛奪眶而出，伴隨著一聲聲的啜泣，五條悟只是靜靜地輕撫妳的後腦。

落地窗外的天空中開始落下了雪白。

「今年的初雪異常的早啊。」

湛藍的雙眼看著緩緩落下的雪，輕歎了一口氣後，房內歸於寧靜。

聯繫上北海道的輔助督導後，簡單說明了事情的始末，後續就拜託他們接著處理。

離開前妳注意到在真美消失的位置有一顆冰藍色的珠子，妳的心沉了一下，緩慢拾起後放到了藤野遺體的手上，並拜託他們好好火化他。

外頭的雪仍在下著，但你們都知道這場雪下完後，北海道的天氣就會恢復正常了。

妳和五條悟安靜地並肩而行，倒也不是刻意不說話，第一是妳居然在他面前哭了覺得難為情、第二則是妳的肺因為雪女術式傷害的關係還在痛著。

況且和雪女的戰鬥真是冷到要命，身上的皮膚感覺都凍到快剝了一層皮那樣的痛。

妳凍傷的指尖因為下雪天而止不住的開始顫抖。

「妳受傷了？」

五條悟發現妳的指尖發紫，同時表情也不是很好看，他想起了在結束和雪女的戰鬥後，妳時不時會低咳幾聲的模樣。

「妳是不是吸進雪女的寒氣了？」

他皺眉擋在妳面前，儘管妳利用圍巾遮住了幾乎半張臉，還是無法隱藏妳逐漸失溫的狀態。

五條悟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無奈地重歎，直接將妳帶回他下榻的飯店房裡。

妳沒有任何表達意見的機會；更沒有說不的資格。

現在的妳正乖乖的坐在沙發上，喝著他泡好的薑茶。

他脫去大衣，坐在對面盯著妳喝完。

「喝完後還有一杯。」

妳被辣的渾身發熱，其實一杯就夠妳暖身了，何況他房裡的暖氣還開到那麼強，熱風都往妳身上吹。

可他的語氣不容妳拒絕，他的表情就像聽到妳一句不，他會立刻逼妳把整壺薑茶喝光那樣。

妳可不想自找麻煩。

喝完了手上的那杯，妳乖巧的將杯子遞給他，他起身走到茶水間又倒了滿滿一杯。

在他離開的時候妳默默的把身上的毛衣也脫了下來，妳的額頭開始冒出點點汗珠，實在沒有辦法，太熱了⋯⋯

回來後看到妳身上僅剩一件薄長袖，五條悟揚眉，將杯子遞給妳後直接坐在了妳身邊。

「雪女的寒風有侵蝕的效果，在沒有硝子治療的情況下，妳的肺可能會痛個幾天。」他後仰靠在椅背上淡淡說著。

「沒關係，很快就回去了。」

妳再次被辣的滿頭大汗，聲音微微顫抖。

「妳不是說結束任務後想在這裡玩個兩天？」

五條悟想起協助妳的輔助督導在恭喜你們同時完成任務時有和他提到。

「是沒錯⋯⋯」

「雖然他們說沒關係可以一樣幫我報公費，但我還是覺得不妥。」妳放下杯子，有點詫異自己居然喝薑茶喝飽了。

五條悟用眼尾看著妳，「妳可以住在這裡，反正這是我自費的，愛待多久待多久。」

「嗯？你不回去東京嗎？」

「妳覺得我會把妳一個人放在這裡？」

他坐起身像個不良少年一樣的逼近妳。

「啊⋯⋯好嘛，別生氣。」妳歪頭淺淺賠笑。

看著妳表現出越來越多不同種的情緒，五條悟的表情瞬間柔和了許多。

他後仰回座位上，沉默了一陣子後低聲開口道：「妳知道我們一起看了今年的初雪嗎。」

「嗯。」妳吹著杯裡的霧氣，不以為意的應道。

哈？這什麼反應？

五條悟皺眉，再次彎身前傾看著妳，「妳知道一起看初雪是什麼意思嗎？」

妳吞下口中的薑茶，將杯子放在桌上後慢慢搖了搖頭，「台灣基本上不下雪，不知道初雪有什麼含義。」

男人側身坐著，手肘靠著椅背用手撐著自己的頭，一雙長腿舒服地放在沙發上，整個人的身形看起來更加修長。

「初雪是那年下的第一次雪，象徵着純潔的初戀；有人說下初雪的時候任何謊言都會被原諒。」

「另外最廣泛流傳的就是，傳說在初雪的时候陪你度過的那個人就是你的命中注定。」

他像個坐立不安的男孩子，只能不著痕跡的遮住自己的嘴故作冷酷。

「妳覺得我們會是哪種。」

五條悟默默紅了臉，他沒想到自己也會有向人告白的這麼一天，只是他沒想過自己喜歡上的居然是一個遲鈍到不行的傢伙。

或其實是個完全不敢面對的膽小鬼？

妳看著他沉默了片刻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因為在妳聽來初雪的意義都是一樣的。

「就是，喜歡的意思吧？」

妳眨了眨眼，最終得出了"初雪等於喜歡"這個結論。

所以如果回到他的問題上⋯⋯

「⋯⋯咦？」

妳突然瞪大了眼睛，雙頰慢慢染上緋紅，妳回看著他，不太確定自己的理解對不對。

「⋯⋯蠢死了。」五條悟低聲抱怨，他微微皺著眉頭，臉上的紅暈卻怎麼也遮不了了。

看著他的反應，妳再遲鈍也知道自己的理解是正確的了。

見妳同樣紅了臉卻不知道該怎麼回應他，他再也受不了妳的墨墨跡跡了。

五條悟向前將兩隻手放在妳的身側，用身體將妳困在沙發上，他俯身貼近妳的臉，一字一句放慢速度地對著妳說。

「我、喜、歡、妳。」

「我要聽到妳的回應。」

「否則我就親到妳回應我為止。」

他帶著誘人的媚笑看著妳，雖然聽起來很像是玩笑話，但妳知道他絕對會說到做到。

妳的心跳因為他的靠近而失控，妳並不完全是個顏控，但他長的實在太犯規了，他的一切都近乎完美。

更別說他的一舉一動永遠都在提醒著妳他是最獨特的。

「三。」

傲慢如他，他更靠近了妳一些，燦笑著開始倒數。

「二。」

唇齒已經可以感覺到他溫熱的鼻息，哪怕輕微的一個顫抖都會與之相觸。

「⋯⋯我也喜歡你。」

在他將唇瓣壓上的最後一刻，妳顫抖著聲音輕聲回答。

這次不需要他提醒，妳非常自動地補了一句完整的句子。

「我喜歡你，悟。」

妳的臉頰已經紅到耳根了，明明就已經緊張到無法正常呼吸，卻還是死命的裝作冷靜。

五條悟的眼睛笑成了彎月，仍是前傾印上了妳的雙唇。

妳緊緊閉上了眼睛，身體緊繃的縮在了一起，他發現了妳的緊張，一隻手溫柔地撫上妳的後腦。

「⋯⋯再說一次。」

他輕咬著妳的下唇，用沙啞的聲音低吟。

「⋯⋯我喜歡你。」

「再說一次。」

「我喜歡你。」

「再一次。」

「悟，我好喜歡你。」

五條悟倒吸一口氣，雙手將妳擁入懷裡，主動而霸道地深吻著妳。

外頭的雪慢慢停了，終於逐漸回溫成原本應該正常的天氣，房內的溫度也迎來了最高溫。

「我也喜歡妳，一直。」

＜#007初雪-下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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