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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苍】猫犬游戏,2

小说: 2025-08-16 17:34 5hhhhh 1130 ℃

  “希望如此吧。”苍雪叹了口气,随意应道。

  “说起来,哥哥,黑樱桃是什么意思?”

  “……犯人之间的黑话,说你是漂亮女人的意思。”

  “哦——”

  

  夜晚,典狱长的视察如约而至。

  距离上次典狱长亲自视察已经过去了一年,许多人猜测也许今天会有大事发生,所以所有囚犯不约而同老实下来,安静如鸡,该闭嘴闭嘴该睡觉睡觉。

  可是他们却不知道——这两个难得一同出现的话事人,只是要去探望一下因冤入狱的“无辜家属”而已。

  好在一个下午无事发生,而指挥官也只是确认白雪老实待在牢房里便好,连白雪手忙脚乱藏手机的动作都视而不见。看到想看的画面后,指挥官点点头,便转身回到01325号牢房门口,掏出一包包装精致的糖果,丢了进去。

  ——好像他来这里不是为了视察白雪,而是为了专门送这包糖。

  苍雪自然也发现了,于是直接提问,指挥官说这是新型镇定剂,比打针好使。

  副典狱长感到无语的同时又有些好笑,不过看到那个藏在阴影中的人倒是很乖巧地过来拿了糖就吃,也就不再追问了。

  他想也许指挥官这趟来就是为了让他安心,好让在他小白兔一样的弟弟可以老实待在他应该在的地方。说实话能让一个甩手掌柜做到这个地步属实不易,以至于苍雪的脸色难得好看了一些,又在01326号牢房前交代几句,这才放心离开了监管区。

  

  一夜无话,比苍雪想象中还要平静。

  他以为入睡之前,白雪会用手机联系他,问一问需要注意的东西,或者扯一扯十年以来的家常什么的……可是他刻意等到了凌晨,都没有等来哪怕一条消息。副典狱长躺在床上,望着窗外的星空,突然感到有些空虚,好像被他抛在脑后十年的寂寞第一次找上门来,又好像那玩意早就坐在了他的客厅里,变成了他生活中的一部分。

  从来没有人能让他握着手机等到深夜——除了白雪。

  苍雪突然有些焦躁,好像身下的床里埋了几百根针,让他感到坐立不安,恨不得现在就冲去监管区看一眼状况。随即,他又反应过来自己的状态很不对劲,暗骂一声后,干脆主动出击,十年来第一次给自己的兄弟发了一条消息。

  十分钟后,回信终于来了。

  白雪说晚安,然后再无其他。

  苍雪盯着黑暗中的屏幕,心里突然不是滋味——他认识的白雪本应该是阳光的,健谈的,即便是晚安,也要说上个好多句,还要发一点表情颜文字,才算是属于白雪的风格。

  十年来……白雪到底变了多少?苍雪忍不住想起下午指挥官的说辞,怀疑,烦闷,不安,就这样在黑夜中陪伴着他,一直到他皱眉睡去……

  

  次日,清晨,苍雪起床,连早饭都顾不得吃,顶着黑眼圈,迈腿就直奔高度戒备区而去。

  ——他来得实在太早了,以至于此时犯人们才清点完毕,排好队,准备去食堂用餐。

  打着哈欠的下属们显然没有意料到副典狱长的到来,都被吓了一跳,然后拿出十二分的干劲,驱使着犯人队伍下楼,前往食堂。

  而苍雪,则站在空旷的大堂里,目光一路追随队伍尾端的背影。

  被他盯住的人自然也注意到了苍雪的目光,于是以不易察觉的幅度冲他露出一个微笑,然后轻轻点头,跟着队伍走出被层层看守的牢门。

  ——至此,苍雪终于勉强松了口气。

  看起来白雪无恙,而且好像睡得还不错,连黑眼圈都没有。

  “长官,您……还有什么命令吗?”此时,一旁忐忑不安的监区长走了过来,他看到这个一直冷面的副典狱长从过来后就好像一直在发呆,也不知下一步如何是好,只得主动发问。

  “……没事了,你去忙你的吧。”苍雪摇摇头,下意识说了句日常用语,随即又反应过来,叫住了准备离开的下属,“有一个人,需要你注意一下。”

  “您说。”监区长脸上露出不易察觉的吃惊,立马行了个礼,洗耳恭听。

  “昨天刚刚收监的……01326号犯人,他的情况比较特殊,多派一点人看住他。”苍雪犹豫一秒,斟酌着用词,好让自己的偏袒看起来不那么明显。

  “呃,就是那个,和长官您特别像的犯人?……”监区长的用词似乎也经过斟酌,不难看出里面包含着的强烈好奇心,想必是从昨晚就存在心中了。

  “咳,他是著名黑帮樱合会的首领,重要级别较高,必须加强看守。”苍雪抽抽嘴角,心想他们俩的脸还真是麻烦,是个人都要问两句。

  “可是长官,他看起来……很安分,也许不需要加派人手。”监区长把“无害”换了一个词。

  “连你们都这样认为,那你觉得那些囚犯们会怎么想?”苍雪皱眉,却没有感到被冒犯,反而松了口气,好像白雪的无辜被人肯定,好像他的弟弟确实干净,只是一只误入黑森林的绵羊,“若是他们知道一个所谓的黑帮首领不过如此,定是要给他一些下马威的……你在这里干了这么多年,这种事见得还少吗?”

  “虽说这里是桑瑞拉监狱,可毕竟不是刑场,我们要做的是收押,而不是处决——不要闹出人命来,若是有突发情况,立马通知我,明白了吗?”

  “是,长官。”监区长听了这番话,这才顺服,他行了个礼,表示收到。

  于是苍雪点点头,示意他可以走了。

  只不过,监区长却没有走,而是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后,才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开口。

  “长官……这么多年来,这是您第一次说这么多话,那些犯人们比我们想象中还要聪明,所以您最好……”下半句话他没有说,可苍雪却能猜出,他想说的是——

  “不要表现得这么明显。”

  苍雪脸色微微一凝,最终,还是轻轻点头,难得听从了下属的建议。

  

  此时,在两人看不见的食堂,却没有那般平静了。

  白雪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被盯上的,他第一次坐牢,凡事都有些拘谨小心,打完饭后便找了个安静的角落,远离人群,迅速解决早餐。

  可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他便察觉到许多不怀好意的目光,有的在看他的背影,有的在观察他的行为,而大多数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脸上——即便大多数人对副典狱长都是惊鸿一睹,可光凭他和这个监狱格格不入的五官,就足矣吸引大多数犯人的注意了。

  一颗不属于监狱的“黑樱桃”,丢到哪,都是引人注目的。

  这不,不等他吃完早餐,便从身后来了几个人,一个坐他的左边,一个坐他的右边,还有一个,则站在他的背后,用一根黑色的布条,迅速蒙住了他的眼睛。

  然后,白雪便感觉自己被架了起来,悄无声息地被拖到了一处僻静的角落。

  他没有出声,只是在被狠狠推搡后,跌倒的瞬间调整一下姿势,好让自己摔得不那么狼狈。

  “听说你是那个大名鼎鼎的黑帮,樱合会的首领?”头顶传来刻意压低的低沉声线,再加上四周昏暗的透光,白雪猜测应该是这几个壮汉围住了他,好像一堵城墙,让人看不清这个角落发生的事。

  就在他愣神之际,一阵劲风扑面而来,伴随着清脆的声响,他的脸上便火辣辣地痛了起来!

  “老子在问你话呢。”实施着暴行的犯人声音中带着威胁,下一秒又开始调笑,“别说,这樱桃真的长得跟女人一样漂亮,连我都有点舍不得打这张脸了。”

  “……我是被冤枉的。”白雪忍着脸上针扎一样的痛楚,勉强说道。

  “那你可真是倒霉,被送进了这座监狱。”另一个人的声音传来,尖锐而又沙哑,难听极了,“不过看起来你好像并不害怕,你不会以为有了副典狱长这张王牌,就没有人敢动你了吧?”

  “若是敢动,那你们为什么要蒙住我的眼睛?”白雪揉揉自己已经肿起来的脸,啧了一声,轻巧地就戳破了这群犯人们心中的忌惮。

  此话一出,果然四周的氛围立马变了个味,好像那些还在调笑的犯人们一瞬间变成了恶熊,正恶狠狠地瞪着自己的猎物。

  “你别得意的太早,后面的日子有你好受的。”最后一个人的声音传来,带着不易察觉的阴狠,好像记恨了那群狱卒们许久,“就凭你这张脸,我想那些变态很快就会对你下手了……哼哼,我们会很期待的……”

  伴随着话音落下,脚步声逐渐远去,空气流通,让白雪意识到那群人已经离去——看来他们只是来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并不打算直接动手。

  白雪伸手,扯下蒙住眼睛的黑布,抬眼望了望四周,却只能看到来来往往,吵闹杂乱的人群。

  

  “这是谁动的手?!”阳光明媚的下午,01326号牢房内突然传来怒不可遏的质问,差点惊动了楼下路过的狱卒。

  躺在床上小憩的人被吓了一跳,几乎从床上摔下来。白雪手忙脚乱地坐起身,马上睁眼,刚好对上自家兄长瞪得溜圆的暗蓝色眼珠。

  “哥哥?!你怎么来了?”连他拿来消肿的毛巾都吓掉了。

  “……下午有空,就过来看看。”只见苍雪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瞪着犯人,而他的表情简直黑得吓人,丝毫没有不速之客的自觉——身为一人之下的副典狱长,手攥所有牢门的钥匙,可不是想去哪就去哪?所以一忙完手里的事,苍雪就跑到了高度戒备区,此时刚好是犯人们的自由活动时间,四下无人,白雪肯定会待在牢房里,正是视察的好时机。

  可谁知,他早上刚交代完,下午白雪脸上就挂了彩,半边脸高高肿起,跟个馒头似的,看起来都疼,几乎没法见人了。

  “所以到底谁干的?快说!”见白雪眨巴着眼不说话,苍雪憋不住了,黑着脸又开口催促。

  “我……我不知道。”白雪似乎被他吓到了,只小心翼翼地弯腰,捡起沾了灰尘的毛巾,换了个面,重新贴上肿胀的脸,简直就像这个犯错的孩子。

  “不知道?”苍雪狠狠皱眉,好似在逼问犯人。

  “我的眼睛被蒙住了,只能听到声音,所以我不知道。”白雪的声音和头越来越低,几乎不敢直视怒气冲冲的副典狱长。

  “该死的!我就知道他们不会安分!”苍雪听罢,再也忍不住怒气,居然一拳打在了牢门上!铁与肉互相撞击,发出的声音却足够吵闹,白雪从来没有见过兄长如此模样,刚想开口安慰,却看到苍雪大步过来,抓住自己的手腕,拖着他就往外走。

  “我们要去哪?”白雪被他拖得踉踉跄跄,勉强开口问了一句。

  “去找指挥官!”苍雪生气起来那步子迈得可大极了,白雪几乎是小跑着跟上他,副典狱长甚至都没有放开他的手,引来路上频频侧目,却没有一个人敢触副典狱长的霉头。

  “哐!”

  典狱长办公室的门再次被狠狠踹开,不速之客鱼贯而入,正好对上典狱长红色的眸子。

  ——今天典狱长居然待在办公室里没有乱跑!而且还在翻阅档案,看起来一副认真工作的模样,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当两人冲进来时,指挥官微微一愣,却也没有太惊讶,只是不动声色地合上档案,将其放回了抽屉里。

  苍雪见状,也有些吃惊,他已经做好了再等上几个小时的准备,不过现在指挥官在更好,省得他还要看着白雪的脸生气!

  “让我猜猜,你是来找我要船的?”指挥官抱胸,率先开口。

  “我知道你不会给,所以我要你把他调到低风险戒备区。”苍雪此时终于放开白雪被攥得通红的手腕,然后一步步来到办公桌前,居高临下地怒视着典狱长。

  “这么简单的要求,我想你应该能做到。”他又补充了一句。

  指挥官微微挑眉,干脆凑近一些,双手交叉支住下巴,嘴角挂上玩味的笑。

  “当然,调动区区一个犯人,这很简单。”

  他看到副典狱长好像有些吃惊,但又好像松了口气——这让他不禁想起刚才所看档案里的内容,那些案件,证据,照片,无一例外都指向一个真相,而也是这个真相,让他坚定了接下来所要做的决定。

  此时,他调转视线,看了一眼依旧低着头,玩把着自己衣角的犯人——即使对方藏着脸,他也能看到那红肿的脸颊,这样也不难理解为什么苍雪又来踹他的门了。这个死弟控,一碰上和弟弟相关的事就会失去理智,还得他来兜底,真是不让人省心。

  指挥官微微叹了口气,然后站起身,直视着那双暗蓝色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只不过,被调动的人是你——副典狱长!从今天起,你去负责低风险戒备区,不许再插足高度戒备区的任何事。”

  “你!!”苍雪瞪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而此时指挥官还没有停口,依旧滔滔不绝地说着。

  “我会让人把通往高度戒备区的门换掉,并且做好人员交接,你手里的档案和权限都会移交给我,自今天起,高度戒备区由我负责!”

  “你到底打得什么主意!”苍雪忍无可忍,居然伸手直接揪住自己上级的衣领,拳头青筋暴起,似乎下一秒就要揍上去!

  “没什么,你不是抱怨我总是把所有活都丢给你吗?”面对挚友出离愤怒的眼睛,指挥官却毫不慌乱,脸上只有平静,“现在我捡起自己的工作了,你不高兴?”

  “你故意的,对吗?你故意把我调走,故意要把我和他分开!你想要我眼睁睁看着他在监狱里受苦,要我,要我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弟弟去死吗?!”

  “副典狱长,你已经越过了你的本分。”指挥官摇摇头,叹了口气,“现在,你唯一需要做的,就是闭上嘴,执行命令。”

  “……如果我说不呢?”苍雪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那么他就会去禁闭室,一直到你愿意听从调配为止。”

  

  

    最后,苍雪还是接受了调任命令。

  说到底,他三番五次踹开典狱长的门,都只是为了自家弟弟,若这样的行为反而让白雪陷于苦难,那便是本末倒置,和他的出发点相悖了。

  苍雪不会做这么愚蠢的事。

  可说到底,为什么典狱长会三番五次和他对着干?是对白雪有意见?还是只是为了单纯膈应他……不,不对,指挥官虽然不靠谱,但终究不是一个喜欢耍人的混蛋,他这样做,一定有更深层的原因。

  也许……是因为他对白雪的身份还存有疑虑?

  典狱长身为整个监狱的负责人,自然要和外界定时联系,不像他们这群和犯人一样被困在孤岛的狱卒,指挥官想要获取情报,应该也是信手拈来吧。

  想到这,苍雪终于冷静下来——指挥官是对的,只要面对和白雪相关的问题,他就会失去理智,变得浮躁,变得冲动,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让他和白雪分开,让发热的头脑冷静下来。

  现在的重中之重,应该是寻找能让白雪脱罪的办法,而不是无理取闹,浪费时间。

  他相信若是指挥官找到能够证明白雪清白的证据,自然不会再强行扣押犯人,或许他现在正在做这样的事,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相信挚友的判断。

  苍雪叹了口气,心想自己也会有不冷静的时候,真是白活了这么多年。

  不过低戒备监管区的犯人确实足够好管,再加上典狱长突然想起自己的职责,他现在可谓是难得清闲,好像一根总是紧绷的弦第一次被放下,居然让他感到一丝无聊和乏味。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自从他被调任后,白雪总算用起自己给他的那部手机了,每天早中晚都会找他问好,或者说报平安,空闲之时也会和苍雪拉拉家常,反倒是像回到了十年前一样,令人怀念。

  这让苍雪终于放下心来,转而动用自己的人脉,将精力都投放在寻找证据上——当然,他也是有渠道可以联系外界的,至于为什么这么多年没有联系自家弟弟……咳,心虚是肯定有的,他想让白雪去过自己的生活,而不是放下一切,跟着他跑到北美。

  平静的日子持续了一个月,当苍雪的调查终于有一些进展之时,高戒备监管区的监区长在食堂找上了他。

  “抱歉,长官,我知道典狱长将您调任到了低戒备区,不应该向您再汇报高戒备区的情况。”

  挺拔的监区长在苍雪对面坐下,没有动叉,反而第一时间压低声音,好像躲着谁一般,小声说道。

  “可是……01326号犯人是您嘱托给我的,所以我不得不过来多说一句——长官,01326号犯人现在的情况……很不好。”

  苍雪听到这句话,浑身一震,猛然抬头,用力盯住了自己的下属。

  “很不好,是什么意思?”他一字一句地问。

  “我不太方便传达,长官。”监区长摇了摇头,话头一转,“我觉得还是您亲自去看一看比较好。”

  “今天晚上,您可以来找我交换身份卡和权限,空档期有一个小时,我相信您知道要怎么做。”

  话毕,监区长便冲苍雪点点头,然后端着自己的餐盘,离开了。

  此地空留苍雪一人,对着面前的盘子,食不知味。

  

  夜晚很快降临,可苍雪觉得他等得够久。

  从食堂回来后,他便感觉坐立不安,心口焦躁,恨不得现在就冲进高戒备区,看一看所谓的“不太好”有多不好。

  他想用手机直接问,可白天白雪一般都不在,也许是在遵循时间表的安排,只有晚上熄灯后才有空和苍雪聊两句。

  也就是说,目前唯一的选择,就只有等待。

  好在从外界传来的回信让他能够勉强消磨一些时间,苍雪看着平摊在桌子上的照片,记录,档案,微微松了口气。

  ——这些是来自路边监控的记录,就在两人的家旁边。

  最近的一张,是三个月前白雪早晨出门的照片,也许是去上班,也许是去采购——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光这张照片,能够证明很多事。

  ——白雪是无辜的。

  没有黑帮,没有犯罪,没有异常。

  他真的就是一只被赶进狼窝里的羊。

  苍雪得出这个结论,好像劫后余生,他紧紧捏着照片,一个月来的怀疑,困惑,全都在这张照片下烟消云散,可在庆幸和欣慰的同时,他又感到一丝愧疚。

  ——他怎么可以怀疑自己唯一的亲弟弟呢?白雪就算再怎么胡闹,再怎么任性,也不可能去加入黑帮,这孩子向来遵纪守法,以前甚至说想要和他一起做军人。

  明天,他就去找典狱长说清楚,把证据狠狠拍在对方的面前,看那个混蛋还有什么理由扣着不放人。

  不过今天,最重要的还是去看看一月未见的弟弟。

  深夜,十一点整。

  苍雪行走在昏暗的走廊里,一路来到狱卒宿舍,敲开下属的门后,悄无声息地溜了进去。

  二十分钟后,一个身着监区长制服的人走了出来,他的帽子压得极低,胸口挂着身份牌,在深夜里显得低调而又隐秘,好像要去执行什么任务。

  苍雪没有多耽搁,只看了眼手表,记下时间,然后迈腿匆匆朝着监狱深处而去——他在这里呆了十年,简直比自己家还熟,自然知道怎样避开显眼的摄像头,知道怎样通过身份识别。

  毫无意外地,他轻松来到了熟悉的高戒备区,不过他却没有怀旧的心情,第一时间转身上了三楼,特地放轻脚步,然后来到他心中牵挂的01326号牢房前。

  面对着漆黑一片的牢门,苍雪深吸一口气,突然有些不敢面对里面的人——他有些害怕自己来晚了,又有些害怕白雪对他产生怨怼,毕竟他是如此一个不称职的哥哥,即使两人身处同一个屋檐,也无法照拂,简直就像一个废物。

  又在门外踌躇一会后,苍雪总算下定决心,然后伸出手指,轻轻扣了扣栏杆。

   他用的力道极轻,唯有他和里面的人可以听到。然后,苍雪等了半分钟——他想白雪应该是睡着了,否则现在早就应该有所反应。

  最后,苍雪还是拿出了钥匙,轻轻打开门锁,在最小限度的声响中,溜进了牢房。

  ——他看到一个人坐在床上,缩在墙角,浑身裹着被子,只露出一张警惕而又紧张的脸。

  “你……是谁?”床上的人又缩了缩,小声问道。

  “别怕,是我。”苍雪看到弟弟这副模样,心口一瞬间便揪了起来——他何尝看不出来,白雪现在正在戒备,浑身紧绷,好像下一秒就要跳起来,可想而知他生活在怎样的高压环境里,否则不会在深夜中也这般敏感。

  “哥哥?……”白雪眨眨眼,自然一瞬间认出了这个声线。他看到对面的黑影在夜色中脱下帽子,然后轻手轻脚地坐在他的床边。

  “你怎么来了?”白雪问。

  “……来看看你。”苍雪想了想,决定隐瞒特别关照的事实。他往前坐近了一些,然后示意白雪过来。

  白雪向来是听话的,当即便从被子里钻了出来,好像乳燕归巢,慢慢从床脚爬过来。

  ——只不过,他的动作缓慢极了,每动一下,都会倒吸一口凉气,好像在忍耐着什么。

  “你受伤了?”苍雪自然察觉到了异常,或者说,他早有准备——可当他看到弟弟如此模样的时候,还是感觉有些措手不及。

  “还好,还好……”白雪勉强爬到苍雪旁边,然后盘腿坐下,叹了口气,揉揉自己的肩膀,“经常有的事,习惯了。”

  这番话好似尖锐的针,狠狠扎入苍雪心中,让他如鲠在喉,居然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最终,他沉默着,从口袋里掏出纱布和伤药酒精,小心翼翼拉过了白雪的手。

  “脱了,我帮你上药。”

  “脱?”白雪好像吃了一惊,“脱衣服?”

  “废话。”苍雪皱眉,习惯性想要催促,但是想到白雪目前身上有伤,也只好耐下性子,放轻了声音,“犯人受伤后都会去医务室,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去,你也不在手机里跟我说,我必须检查一下你现在的状况。”

  “不,不用……只是一些淤青,过两天就好。”可谁知,向来顺从的家伙居然拒绝了苍雪的要求,甚至还稍稍后退,好像很是抗拒。

  “听话!”苍雪见状,脾气上来了,捏紧白雪的手腕把他拽了过来,“现在可不是你任性的时候!”

  “真的不用!”白雪现在看起来真有些慌乱了,他只想着脱离苍雪的掌控,无意识用了力,甚至都反向把苍雪拽了回来。

  苍雪心中暗惊这小子居然有这么大的力气,刚想和对方比一比,但是转念一想,计从心来,干脆放开了力道,任由白雪把他拽了过来!

  “!”白雪吃了一惊,当反应过来时,身手矫健的狱卒便翻身而上,将他一整个推倒,然后手腕一翻,就是一个标准的擒拿手,将犯人压制在了硬邦邦的床上。

  白雪瞪着自己上方暗蓝色的眸子,心中警铃大作,而苍雪也懒得废话,腾出一只手就去扒对方的上衣。

  白雪见状,自然也条件反射般扭动腰部,躲开苍雪的手,可这板床实在窄小,两人只过了几招,白雪便无处可躲了,只得眼睁睁看着苍雪抓住他的衣角……

  “都说了不用了……住手!!”白雪立马急了,居然提高了声音,对着自己的哥哥怒喝道!

  苍雪被他一喊,有些愣住了,好像根本没料到白雪会有如此反应,随即怒从心起,动作也愈发强硬。

  “我可是你哥!你的什么事我不知道?你忘了小时候是谁帮你洗澡的?像个大姑娘似的扭扭捏捏的像什么话?”他一边骂,一边就要掀开对方的衣角,“所以现在闭嘴,然后乖乖听话!”

  这话一出,突然间,身下的人不反抗了,只是怔怔地看着苍雪,然后眨巴两下眼睛,里面迅速溢满,居然落下泪来!

  这滴液体好像泼在热锅上的冰水,让剑拔弩张的气氛一瞬间冷静下来。苍雪呆呆看着对方脸上泪痕,大脑一片空白,甚至忘记了接下来的动作,只傻了似的和白雪面对面,一直到对方颤抖着开口。

  “我真的不需要包扎……哥哥,求你了……”

  “噢……噢,好吧,你不想的话,那就,算了。”苍雪听着这发抖的声线,连身体都不受控制了,几秒内就从白雪身上爬起来,好像做错了什么事似的,第一次产生了无措的情绪。

  他……到底做了什么能让白雪哭鼻子?难道他的动作真的太粗暴了?

  狱卒真是被突如其来的眼泪吓傻了,若是他在起身的时候多看一眼,就能清楚地看到囚犯衣服下的重重淤青,还有被岁月侵蚀过的道道疤痕……

  “……抱歉,我不想这样的。”白雪隔了好一会,才缓缓坐起来,他扯了扯衣服把身体盖好,哑着嗓子道歉。

  “你……到底怎么了?”无论怎么想,苍雪都觉得现在的白雪足够异常,凭他和弟弟多年相处的经验,他觉得还是直接问清楚比较好。

  “只是想起来一些不好的回忆。”白雪摇摇头,抱着手臂,看起来有些瑟缩。

  “我不在的时候,他们都对你做了什么?”苍雪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询问道,生怕戳了敏感弟弟的痛处。

  “无非就是一些常见的欺凌罢了……”白雪别开头,沉默了一会,才缓缓说下去,“但是刚才的情况,让我想起了……”

  “想起什么?”

  “……四姐妹。”

  苍雪微微一愣,然后瞪大眼睛,几乎要忘了呼吸。

  “你是说,那个四姐妹?!”

  白雪被他突然拔高的音量吓了一跳,然后他的身体又蜷缩一些,细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该死的!他们明知道你的身份,居然还敢!!”苍雪脸色一瞬间变得极其难看,好像风雨骤来,又好像有人杀了他全家,恨不得现在就冲出去寻仇,“他们对你做到哪一步了?!你不会真的……”

  “不……不,没有……”白雪的声音几乎低到要埋进地里了,“我拼死反抗,找到了狱卒求救,所以还没有到那一步……不过也多亏了他们,我吃了不少苦头,以至于最后变成了这样。”

  “果然我不在高戒备区他们就开始为所欲为了,也不知道指挥官到底在干什么,那个混蛋是吃干饭的吗……”苍雪一边咬牙,一边咒骂,甚至“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怒气冲冲地就要去夜闯办公室,找典狱长算账。

  只不过,一股力道阻止了他的脚步,苍雪感觉自己的衣服被用力扯住,然后他跌回床边,一个微凉的怀抱就抱住了他!

  “……白雪?”他愣了愣,吃惊于弟弟突如其来的拥抱。

  “一会就好……一会,就好……”白雪埋在他的颈边,轻轻吐着气,然后又蹭了蹭苍雪的发丝,好像在借此平复心情。

  苍雪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跟人亲密接触过了,可兄弟的怀抱却让他感到怀念,于是他叹了口气,然后抬起手,缓缓回抱了伤痕累累的囚徒。

  “我们有多久没有这样过了,哥哥?”白雪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了很多,不过音量依旧放轻,还附在苍雪耳边,好像在说悄悄话,弄得苍雪的耳朵发痒,有些不自在。

  “很多年了吧。”多得他连都不记得了。苍雪试图用说话来转移注意力。

  “当被四姐妹最壮的那个压在身下时,我慌乱极了。”白雪轻轻说道,同时紧了紧怀抱,“我以为他们会打我一顿,或者刮花我的脸……可是他们没有,只是在我身上摸来摸去,甚至还想脱掉我的衣服。”

  “白雪……”苍雪的心头开始狂跳。在对方突然平静的叙述下,他忍不住开始还原当时的场景——他仿佛看到了白色的羊被肮脏的野兽压在身下随意撕咬,羊大声呼喊,却没有一个人来救他……天知道那个时候,白雪会有多害怕啊?这是他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世界黑暗面,好像墨汁做的烙印,在他心口留下了污浊而又深邃的痕迹……

  他本不应该经历这些的!

  “当他们开始脱我的裤子时,我终于明白他们想做什么了,于是我开始疯狂挣扎……可是他们人太多了,我的手脚都被按住,只有嘴巴可以发出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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