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我做了個夢》【沐日談】（上）

　　「似像家人，似像戀人。」

　　午日尚未到來，駕駛著心愛的車輛，行駛在烈陽高照的濱海公路上，被日陽加熱過的鹽腥味，順著有些濕黏的海風，輕撫著衣物無法遮蔽的皮膚，吹向遙遠的海平線。

　　期末考結束，自己最為重要的兩場音樂會落幕，向助教交出音樂會的詮釋報告，確定自己能夠正常畢業後，迎來夏日的我，抓著將要面臨期末考、書讀的暈頭轉向的妹妹問她想要去哪裡玩。一聽到要出去玩，那原本在書桌前死氣沉沉的孩子瞬間就活了過來，我不禁笑了出來。經過激烈的討論，確定這個夏天要去海邊玩水、玩滑翔傘後，我們興高采烈地規劃了一場三天兩夜的旅行。

　　我好期待去海邊，前天，那個一考完期末考，就拉著我幫她簽假單的少女，一邊收拾行李，一邊跟我如此說著，為了去海邊玩水，她放學後還跟朋友去百貨公司買了泳衣，看來她真的很期待夏天，而且她能交到朋友真是太好了，不像我，在大學大多時間只跟非常要好的朋友以及教授相處，實在是沒甚麼心力去做額外的社交，獨自扶養一個孩子真的太累了。

　　「是海邊！」

　　行駛在樹蔭下，一明一暗的陽光映亮車身，而一旁戴著跟我同款墨綠墨鏡、第一次見到真正大海的妹妹則興奮地搖下車窗，將手伸出沒有其他車輛的車道，感受風竄過指尖的感覺，隨著我們越來越接近海色，她的笑容也越發燦爛，光是如此看著，心情也就變得開朗。

　　我想跟你去海邊玩，昨晚抱著枕頭，開心地笑著跑來我房間要跟我一起睡覺的芽依這麼說著。確實，跟她生活將近半年，我還沒帶她出過遠門，即便之後要帶她回老家，但在這之前縱容她一下我覺得這是她應得的，雖然她離開了學校及教育體制一年半，但仍在期末考繳出前十名的表現，她比我想像的努力許多。

　　「說起來，我上次就想問了，為甚麼一個大學生會開肌肉車啊！」

　　「這台是親戚不要的車。」

　　收回伸出車窗的手，一邊喊著「太扯了吧！」，一邊不安穩地坐在副駕駛的皮革椅上，芽依好奇地到處觀望車內的設備。就一般觀點來說，肌肉車這種東西對我這年紀來說確實還是太早了一些，但放在這個時代的亞洲，卻也沒多少人會開手排車了，美式肌肉車非常美麗，這是一種專屬上個世紀的機械美，不是我喜歡老東西，而是我喜歡的東西老去了，趁我年輕時就去開它，未必很糟。

　　踩動離合器，拉動排檔桿換檔，看著大海越來越接近，芽依拿下墨鏡，用自己的肉眼看著眼前閃亮的海洋，我們的目的地到了。

　　開進飯店的地下停車場，將車停入停車位，我拉動手煞車關閉引擎，檢查車內的東西，而就在這時芽依放下了手機看向我。　　

　　「我想學開車。」

　　「妳不是沒成年嗎？」

　　「嘖。」

　　說完，被我打槍的芽依就伸出左手抓住我的胯下當作排檔桿亂晃一通，而已經習慣芽依性騷擾的我則抓起拳頭直接往芽依的頭敲了下去，這傢伙在學校該不會也這麼好色吧，雖然聽說在學校表現地相當淑女受到歡迎，但私底下卻是這個樣子。

　　「不要把妳哥的老二當排檔桿亂用！」

　　「你真的只把我當妹妹看嗎，薰？」

　　摸了摸被我敲的腦袋，脫下鞋，解開安全帶，關上車窗的芽依拿下墨鏡，放下我的座椅，跨坐在我身上，啊，這好像不太妙，我對芽依果然沒什麼辦法啊。

　　用纖細的雙手抓住我的手腕，壓在皮革的椅背上，今天跨坐在我身上的芽依穿著薄荷色的小洋裝，纖細的鎖骨從領口中微微露出，紅潤的臉頰帶著一絲色氣，我沒辦法反抗這樣的女性，只要身為男性，都無法逃過芽依的狩獵。

　　「我們去Check in！」

　　「真是，不准逃跑！」

　　抓起芽依，我坐起身子，打開車門逃離妹妹的魔掌，拿出置物箱裡的行李，在你追我跑的遊戲中跑進飯店，完成了Check in，接著才氣喘吁吁地搭上電梯，將行李提進我們會住兩晚的房間。

　　用陳舊的IC卡解鎖房間的電子鎖，打開厚重的隔音木門，踢下休閒鞋跟棕色的小皮鞋，穿越小小的玄關，放置在眼前的，是純白的雙人床，海藍色與奶油白交織而成的夢幻牆壁，有著透明玻璃的浴室及浴缸，以及能夠囊括遠方整個大海的落地窗。

　　「這就有點色情了吧。」

　　「好色的是妳吧。」

　　放下行李，我敲了一下色瞇瞇看著透明牆壁的浴室的芽依的頭，這傢伙是不是已經放棄作為女性的矜持了，開黃腔的頻率一天比一天還高欸，我都開始好奇她在學校是怎麼樣的存在。

　　摀著頭唉了幾聲，芽依坐到雙人床上，打開行李箱，從裡面拿出泳衣、白襯衫和涼鞋，接著朝著我笑了起來。

　　「去海邊吧！」

　　脫下薄荷色的連身裙，換上黑色的比基尼，芽依將留長的黑髮扎成丸子頭，接著披上白襯衫，在腰際打了個結，我以為她會選擇更加花俏的款式，沒想到是如此簡單的黑色泳衣。脫下白色的T-Shirt跟卡其色的長褲，我抓著已經換完衣服的芽依的頭換上泳褲跟沙灘襯衫，這傢伙一看到我脫衣服就想撲上來，比我還像色老頭。

　　穿上夾腳拖，幫芽依擦好防曬乳液後，我們帶上必要的東西，離開房間搭著電梯來到飯店大廳，接著穿越廊道，走出飯店後門，眼前就是燦爛的大海以及被太陽曬得金黃的沙灘。

　　找了個固定的陽傘放下隨身攜帶的東西，期待大海太久的芽依興奮地跑進海水與沙色的邊界，感受海水沖刷自己雙腳，帶走足下沙礫的觸感，而我也在之後跟上芽依，一同去旁邊預約了海上香蕉船。

　　因為是暑假前的平日，海水浴場並沒有很多人，原本以為一些海上設施都需要排隊，結果海上香蕉船也不用預約，救生員直接就丟給我們救生衣，讓我們坐上用麻繩連接著水上摩托車的香蕉船。

　　走進海水，我把有些猶豫的芽依抱起來，讓她直接坐在香蕉船上，接著才自己不安穩地翻上香蕉船，調整好姿勢後，我緊抓握把，向操縱水上摩托車的人揮了揮手，示意可以開始了。

　　露出燦爛的笑容，有著一身小麥黑皮膚的工作人員戴上墨鏡，轉動握把，帶著我們馳騁在大海之上。

　　近午的陽光熱烈輝煌，淡藍的大海鼓動著溫柔熱烈的光輝，我們在大海上前行，在海風中向著水平線的盡頭。

　　海上香蕉船的旅途大約十分鐘，我們在大海上巡禮了一圈，而在我們將要回到沙灘邊時，按照過往的習慣，操縱水上摩托車的工作人員來了一個甩尾，將坐在香蕉船上的我們兩個人甩了出去，毫無準備的我們就這樣狼狽地被高高拋入海水，享受鹽水侵入口鼻的大禮。

　　「我都忘記我是旱鴨子了！」

　　還好有穿著救生衣，喝了一口海水漂浮在海面上的芽依一邊亂踢著雙腿，一邊大聲地笑了出來。

　　游到芽依旁邊，向工作人員揮了揮手表達感謝之後，我讓芽依抓著我，接著慢慢地游回海邊。

　　「學校沒教游泳嗎？」

　　「我才不想給那群總是色瞇瞇地看著我的男高中生們看我穿泳裝的樣子呢。」

　　「我之後再去泳池教妳游泳吧。」

　　沒想到她還有點矜持的，我不禁笑了起來。

　　回到沙灘，我們走回海上香蕉船處歸還救生衣，準備去吃午餐，而就在這時芽依牽起了我的手，指了指海灘偏僻的一處。

　　「兄長，要不要在那塊石頭後......」

　　芽依話還沒說完，我就在她腦袋上敲了一下，這傢伙真的是給我越玩越花，雖然是平日，但這裡還是有很多人，我可不想被警察抓走去審問。

　　「我們今天是來海水浴場玩的！」

　　「好啦好啦。」

　　「午餐想吃甚麼？」

　　「烤肉！」

　　「真拿你沒辦法。」

　　在熱烈的太陽之下，我們離開了短暫踐踏的海灘。

　　而如此那般燦爛的潮騷，也沒辦法蓋過妳的聲音。

　　「最喜歡你了薰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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