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Smooth Operator

“正在强制脱落烙印。可能对战术人形产生不可逆损害。”

“PPK——记录已清除。警告：ASST底层代码清除受到权限挑战。ALR-65-30556PS‘宁芙-III’型家用/商用服务人形在此等候指令，请进行初始化。”

“您好，我是30556，请给我一个名字，主人。”

“好极了，现在她已经可以装入性偶模块，用不了多久她就能到您店里了。”

“我这需要量很大，有几十个姑娘都在等着要。你们的货源是从哪里来的，我要跟你们的供应商谈谈。”

“他们可能不方便，毕竟这些人形都是……呃，由一些冲突而产生的。我也没跟他们直接聊过……”

“这个小可爱是谁？”

“你现在应该和其他姑娘在一起，而不是在这里闲逛。她会是你未来的搭档，艾娃。”

……

从哈尔科夫大酒店65层客房的宽大落地窗向下望去，整个哈尔科夫从一种伊芙琳未曾想过的维度进行压缩卷积。从大学城南路到北绕城高速奔涌的汽车如同蝼蚁般忙碌，从城东到城西的霓虹灯变成了诱捕蜗牛的萤火虫。城市是一张蜘蛛网，而住在这栋酒店的客人们就是蛛网中心的捕手，把整个城市上的猎物都吸干吃尽。和酒店所在的罗科索夫斯基大厦相比，Xtasi所在的西蒙尼大厦都和平房一般矮小。

伊芙琳并不是援助交际行业的新手，6年的从业经验让她对大部分“糖爹”，尤其是哈尔科夫地区“糖爹”有一个较为准确的客户画像：四十到六十岁之间、离异或家庭关系冷淡、发福谢顶厚眼镜、职场内不上不下、住在四五十平米的独间公寓内。这些人选择援交女的标准是“青春靓丽的女大学生”，既要看起来有一点清纯，又要能在床上放得开，还能在客户阳痿的情况下演出高潮戏码以满足他们仅存的虚荣心。这种客户好满足，并且通常持续时间不会太长，最多三个月就会结束，到时他们就会玩腻或者受家庭所迫放弃。

但这是她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客户。他年轻、真诚、富有耐心，虽然没有中年人油腻的花言巧语，却让人更加放松。玩了一整天，和彼得罗夫在一起的每一分钟都像和新交往的男朋友一样快乐，虽然过程中有些拘谨和青涩，但这些反而显得他更加可爱。

而且他还很有钱。那些中年男人能带她进的最高级的宾馆也就是自己的公寓、情侣酒店，那些穷酸的发着霉味的快捷酒店则是她更经常去的地方。现在她还穿着那套水手服，看着楼下的世界，闻着客房里玫瑰味的香薰，听着身后浴室里哗哗的流水声。有意思的事，彼得罗夫不让伊芙琳换衣物或者洗澡，却自己先洗，这倒不难让人理解，有些人就好这一口，洗干净了反而就把荷尔蒙都洗掉了。其实伊芙琳心里也有一点隐秘的爱好，她希望别人待她稍微强硬一点，比如明妮第一次上她；但不能太强硬，比如弗朗索瓦在后台和男厕所的那几次。

水流声渐渐停止，吹风机的声音渐起，伊芙琳赶忙收起四散的思绪，准备好服务用情绪和表情。彼得罗夫着浴袍从卫生间出来，他将仍没有干透的长发随手往后一梳，金褐色的背头之下是那饱满立体的中庭；去掉圆镜框的眉宇再也不显露那张娃娃脸的稚气，突出的眉骨对比出一双深邃而充满厌倦的蓝灰色眼眸 ，那淡淡的笑容却也显得空洞而忧郁。伊芙琳一时只是呆呆地望着他走进卧室，她张着嘴却忘了言语。

“怎么了，难道我是你今天看过的最奇怪的东西吗？”男生笑着说。

“阿廖沙……”

“过来啊……你来引导我，让我来感受你……”他坐在床上凝视着伊芙琳。在那一瞬间，伊芙琳被彻底俘获了，她解开小皮鞋，顺从地从地毯上爬到床上。

“你来引导我。我……不太了解那些男欢女爱之事。”

“公子真会开玩笑~好吧，就让姐姐来好好教教你~”伊芙琳接着爬到彼得罗夫身上，用嘴慢慢叼开他浴袍上的系带。宽阔的肩膀和胸肌、紧致的腹肌，以及从胸肌到小腹上黑黑的绒毛依次出现在伊芙琳的眼中。一把“枪”逐渐从浴袍里伸出，抵在了伊芙琳的肚脐上。这小子绝对是扮猪吃虎的好手。

“那就先来尝尝姐姐……”伊芙琳无视了光杆司令的挑衅，她撩开超短裙，将自己的黑裤袜与光洁无毛的阴部展示在彼得罗夫面前。

彼得罗夫靠近三角地带狠狠吸了一口。“臭。”他就这一个评价。

“没错哦，姐姐是臭骚屄。但阿廖沙很喜欢吧？”

“香。”男生接着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正中伊芙琳的枣核靶心，连明妮第一次都做不到这般精准。

伊芙琳全身如同电流过境般酥麻，她吃吃地笑着。“呜……弟弟的舌头……好灵巧，姐姐要丢……”

“嗯？我只是随便触碰了一下。”阿廖沙开玩笑地说道。

“现在该我来尝尝你了，阿廖沙。”伊芙琳缩回到彼得罗夫的大腿之间，从他的马眼开始轻轻亲吻。魅惑的眼睛从男根的视角向上望去，年轻人冷冷的目光让伊芙琳感到自己只是男生众多玩具中最便宜劣质的一个，这反而激发了她的欲望，于是她一边把男根送进自己的口腔里，一边伸手自慰。她小心翼翼地用舌头将整个龟头裹起来，然后开始上下运动，试图吸出里面的汁液。但彼得罗夫并不是很买账，伊芙琳偷偷抬起眼睛，看到他对自己的卖力服务只是皱着眉。

或许是她的技术不够好，亦或者只是他真的不太适应口交吧。伊芙琳努力想从彼得罗夫那榨出精来，但直到弄得她下颌酸痛也没有成功，这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沮丧。

“没有关系的，伊芙琳。”男生非常温柔地说道，这让伊芙琳更加惭愧，仿佛她是个第一天来做援交的女孩子，遇到了一个能拯救她的天使。正当她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彼得罗夫用手捧起了她的脸。两人对视了5秒后，彼得罗夫突然凑上前，照着伊芙琳的嘴唇轻轻一吻。

“不……不要，阿廖沙……”伊芙琳脸都烧得通红，以前的那些客人通常很抗拒口交后再和援交女亲吻，直到他们确认她已经清理过口腔。“我嘴角还没有清理干净……”

“没关系。我只是觉得你很可爱而已。”彼得罗夫把伊芙琳搬起来，让她靠在自己身上，伊芙琳也配合地撕开自己的裤袜，修长的双腿紧紧环绕在彼得罗夫的臀部，纤细的腰肢配合客人一起摆动。

“要加速了哦。”彼得罗夫从床上站起来，他胸前腰间上那些肌肉群可不是摆设，伊芙琳几乎是瞬间便感受到那杆金枪自下而上的穿透力。

“呜……伊芙琳……伊芙琳要被刺穿了……阿廖沙好棒……”不需要别的前戏，伊芙琳多水的体质让肉棒和肉壁间的润滑非常到位，伊芙琳被抽插得白眼直翻淫水乱飞，仿佛受到服务的是她而不是彼得罗夫。三十分钟内，伊芙琳已经泄了五次身。

毫无预兆地，彼得罗夫突然减慢了抽插的速度，接着他更是把伊芙琳从自己的身上拔了下来。不明真相的伊芙琳还沉浸在高潮带来的余波中，突然把她拔出来的行为让她感到自己很窘迫，她急忙爬起来想要帮助清理客人的分身，却被彼得罗夫轻轻推开。

“没事，你今天有点累了吧，先回去吧。”

伊芙琳慌慌张张地跪在彼得罗夫面前。“彼得罗夫先生！非常抱歉今天给您带来不好的体验，希望您能够原谅！”

“不好的体验？你指什么？”彼得罗夫戴上眼镜，那和蔼可爱的娃娃脸立刻回到他的脸上。“没有的，今天我过得很开心。这是一点心意，回去买点更好的衣服——虽然你这身衣服也很好看，不过被撕坏了不是嘛。”他转过身，从钱包里拿出了一沓钱，从厚度看可能有5万卢布。“还是记得叫我阿廖沙。”

伊芙琳诚惶诚恐地接下这笔钱。“走吧，我还有点事要做。我很喜欢你，明天陪我一起去看MechaX吧。要更加努力哦。”

……

伊芙琳就这样结束了她这一天的援交工作。这一天有如仙度瑞拉坐着南瓜马车在舞会遇上王子一般，最后快到午夜时分了而不得不匆忙回家，只是催促她回家的人不是仙子，而是王子。

顶着男人们灼热的目光从商店出来，伊芙琳身体不由地发出颤抖。冬风猎猎，现在是晚上6点多，虽然回家的路不至于非常危险，但晚上在外穿着单薄而破损的衣物总还是有一点不方便。伊芙琳尽量走小路，同人流量较大的地区保持一定距离。在哈尔科夫，晚上人多不一定是好事，人群聚集也可能意味着帮派活动、毒品零售交易或者成群的流氓，如果有人把你压在身下准备强奸，一旁的醉鬼甚至可能给强奸犯加油助威。在一座大城市里，不会有陌生人来保护你，安全只能靠自己。

伊芙琳回味着今天“工作”的细节，自己似乎有点太得意忘形了，无论是白天的陪游还是刚才在酒店帮助客人娱乐都相当失职。可每当她回想起彼得罗夫那双忧郁的蓝眼睛，还有他的话语，她总觉得这是一个非常真心的好人，好到想要把她从现在的烂摊子生活里解放出来的那种好人。

“趁早打消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伊芙琳。”伊芙琳自言自语道。妓女和嫖客的感情维系只有一张薄薄的纸，当嫖客厌倦了一个玩具之后，被扔进垃圾堆几乎是玩具必然的下场。伊芙琳也不是那种天真到幼稚的人，一个富家公子怎么可能会看得上她，况且就算真的产生感情，还有一个“人”在等着她……

“明妮下午那么急切地给我打电话是为了什么呢……”伊芙琳突然想起下午那几通急促的电话，于是她拿出手机打回去。可惜，手机关机了。“算了，先不管她了，还是先回杰尼索娃那去……”当务之急是换一套不引人注目的衣服，然后再去找明妮——她今晚肯定在Xtasi，到时候给她买一个礼物让她开心一下，比如买一条耳机。一想到自己的机器人女友开心的样子，伊芙琳竟也忍不住会心一笑。

穿过两条大街，再通过一个隐蔽的地下通道，就能从城市的云端跌落到深不可测的贫民窟，富裕与贫贱的差距不过如此。游荡的野狗们正在紧盯着户外的垃圾桶，而一只路过的野猫则不幸成为了它们餐前的玩物。伊芙琳皱着眉头，小心翼翼地躲开这些畜生，钻进了通往奶奶家的路。

……

“咳！咳咳！！！”

像是再一次从马里亚纳海沟里被捞出来一般，潘茜在醒过来之后猛烈地咳嗽着，如果她的处理器连着气管，她肯定能把它们都咳出来。她不再需要检查自己的系统——被合金钝器击中头部数次本身就是致命的，能够醒来已经是奇迹；软件硬件警报已经到处都是，根本不需要判断哪个子系统可以正常工作，只要能调用的都是正常的。从现在开始，一切都只凭感觉行事。

她缓缓坐起来，却只看见自己泪眼婆娑的主人和一个熟悉的人偶。“你要是真死了，我就没有再可以依靠的人了。”艾娃依旧是之前那副打扮，她没有穿胸罩或者情趣内裤，还是之前的乳胶女王装。

“咳……什么时候让您依靠我了，我的主人……一直以来都是我在依靠您啊……”潘茜仍微笑着说。旁边的人偶却是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看着躺在地上的自己的同类和金钗。

“嘿，塔茜。”潘茜对这个高岭之花在她身边感到奇怪。“你不应该去找你的‘爸爸’嘛？”塔茜并不愿意多言语，她自己心里在想什么，潘茜并不知道。“父亲现在不会需要我，我很快就要去参加比赛。你怎么样？”

“我没事，谢谢你的关心。话说……发生什么事了？”潘茜一时没有搞清楚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艾娃破涕为笑。“你救了玛蒂尔达。”

“然后被那个叫科瓦莱宁的扇了一个又一个大嘴巴子。”塔茜冷冷地补充道。

潘茜终于把断掉的弦接上了。“那么其他人都去哪了？”

“她们被费德洛夫带走了。她们晚上还有客人要服务，可能……还会是科瓦莱宁他们。”

“那您呢，主人？”

“我现在由总裁支配。他让我去参加10点的晚宴。”

“现在是4点钟……”潘茜刚说出时间，艾娃摇摇头道：“不，现在已经是6点半了。你先去休息一下吧，如果可以的话，我……我想带你去宴会。”潘茜这才惊讶地发现自己的系统时钟永远地定格在了2057年5月14日16点42分。

“我想爸爸不会同意的。”塔茜轻声说道。“那种宴会是我都不可以去的地方。所有服务过的性偶都会被清洗一次记忆。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让教练带你进入比赛准备间。”

潘茜沉思片刻。“不好意思，塔茜，我想和艾娃一起去参加晚宴。我需要和主人在一起。”她艰难站起身，在她主人的搀扶下慢慢向贵宾厅的门口走去。

“潘茜。”塔茜轻声叫住她，“你的主人……在你心目中代表着什么？”

性偶感受到身后那满身伤痕的公主，她身上的坚冰正在一点点消融瓦解。她回过头笑了笑。“我大约知道你的想法，如果是父亲对你都不开放的地方，那么对身份更加低劣的我来说，他更不会允许我进入，何妨麻烦我的主人。”

塔茜一时语塞，而潘茜接着说道：“但刚才这个问题问得不对。你应该问，‘你在你主人的心目中代表着什么’。艾娃现在需要我，无论如何我和她都会试一试。不好意思，失陪了，祝你旗开得胜。”

……

哈尔科夫万人空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发生了战争和骚乱。MechaX的虹吸效应让白区里的夜之城们人去楼空，许多夜店酒吧今晚干脆直接关门放假，这倒是给明妮一晚上摸鱼的难得机会。只有两三个顾客存在的Xtasi如同清吧，百无聊赖的三两顾客散布在昏暗的舞池里白嫖机器舞女的婀娜舞姿，曲尽舞散后就溜达到吧台点一杯最便宜的啤酒，明妮只两分钟就把他们悉数打发走。

闲着也是闲着，明妮开始琢磨有什么地方可以看直播的MechaX开幕式。她试图连上店里的无线网络，但交换机检测到她的mac地址之后便对她关闭了端口。

“不会要我拿出手机来看吧。”明妮内心吐槽道，但还是决定掏出手机尝试一下。果然，没有在经理那注册过的手机轻松连上了WiFi，接着便可以作为中继串流给明妮。当然，带宽是不够的，只能看看480p，而且这样就看不到外面的情况了。

明妮接着心虚地确认了一下夜店内的情况，弗朗索瓦和多明哥肯定不在；音乐还在演奏，但客人也基本上走得差不多了。明妮终于肯放下心来，把音视频信号调整到直播内容上来。

“喂，酒保，给我来一杯‘灰狗’。”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但明妮仍旧沉浸在直播中没有回应，直到那个人打开吧台的柜门，用手指轻轻弹了明妮一个脑瓜崩。

“啊！对不起！”明妮条件反射地回应道。她慌忙把视线切换回来，才看到伊芙琳正笑盈盈地盯着她。这次和以前都不同的是她衣着朴素，明妮少见她如此低调。

“你这是什么表情？”伊芙琳敏锐地察觉到明妮心中羞愧又恼怒的情感，但她并没有深究，而是笑着一笔带过：“又被我抓到你上班开小差啦，你是不是该贿赂我一杯饮料好把这事掩盖过去啊？”

“你来做什么，今晚不是没你的班嘛。”明妮冷淡地说道。

“就不能过来看看我的小女友嘛。”

明妮没有搭理她，转过头来给她一份特调的柠檬汁，伊芙琳接过来喝了一口，那感觉就像是在喝醋一样。

“噗——嗨，我说你能不能别这么记仇，不就是下午不方便接你电话嘛。跟你说了，我在工作。”

“我看见了，伊芙琳，你不需要对我隐瞒。我承认那个男生比我有吸引力多了。”

伊芙琳愣了一下，而后变得稍微有些窘迫。“对不起，明妮。可以跟我到后门去一下吗？我会解释给你听的。”

“你就在这里说清楚。”其实吧台和后门几乎一样空旷，明妮这么闹情绪只是为了逆反她。

“明妮——好吧，我说。”伊芙琳狠狠灌了一口柠檬汁。“我下午确实在工作。那就是我的工作，为了陪客人开心。下午你看到的那个男人就是我的服务对象。你喜欢这个回答吗？”

一直以来的猜测都得到了证实。明妮原本以为她还会狡辩几句，没有想到她平静地承认了援助交际的事情，这反倒让想要生气的明妮有些无处发泄。

“你为什么……”

“我说过我是一个婊子，我不介意出卖我的身体。我需要钱来维持我的生活。大家都是如此。”

“求你，伊芙琳，亲爱的，不要这样直白……”明妮开始哀求道，好像她才是过错方似的。

伊芙琳反客为主，她就像任何一个想要骗高中女生上床的渣男一样，开始对明妮上下其手，让其底线不断后退。“我对你的爱不会改变，而这份工作对爱你不会有一点影响。你不相信我了吗？”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还是不由地想到了彼得罗夫以及他技术高超的做爱技巧。她在心里不停告诉自己不要幻想白马王子，以及她爱明妮。

“没有……我爱你，我只是担心这样的‘工作’会伤害到你……”明妮看着眼前的女人好像越来越陌生，几乎要哭出来。见此情景，伊芙琳只得笑着安慰道：“好啦好啦，我保证自己不会受到伤害的。我向你保证，我永远爱你。”

然后她把啜泣的明妮搂在怀里，亲吻着她的额头道：“话说，今晚MechaX开始第一场比赛，我刚买了MechaX的付费频道，免费流量。”

“那么贵，你是怎么买得起的……”

“这是我‘工作’所得。”伊芙琳颇为得意地说道。

明妮没有再说话，伊芙琳显然不知道，明妮用自己辛勤工作换来的礼物就在酒吧吧台的抽屉里，那是一张由著名小提琴家尼基塔·伊利亚耶维奇·伊万诺夫在三战前录制的巴赫奏鸣曲唱片专辑。

……

人形自问世之初便被当作一种简化版的人类，她们可以吃饭睡觉，但心智都异常地单纯。一方面，这是由于处理器运算限制让她们的思维变得简单，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心智的底层代码让人形变得善良而容易相信人类。有一些人形甚至会为了主人自行生成一个代码烙印，继而无条件信任主人，如同一条哈巴狗。

梅德韦杰娃看潘茜就是那条哈巴狗。当艾娃把那个萝莉体型的机器人带到他身边，几次三番央求他同意将潘茜带在自己身旁的时候，她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哈巴狗、跟屁虫，梅德韦杰娃感觉不仅潘茜是艾娃的狗，艾娃也已经变成潘茜的宠物。她怒不可遏地对着艾娃吼道：“你这个婊子养的臭傻逼，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什么猫猫狗狗都能往里面带？”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平时从不敢跟她顶嘴的女王此时却莫名其妙硬气起来。“我是受西蒙尼总裁邀请的，我有权带任何我想带的人形！”

“那么我就让你滚回去！”如果是梅德韦杰娃的手下敢跟她这么说话，她肯定用随身的匕首让他收声，但一只大手却紧紧抓住她的手腕。

“不要激动，妹子。”马丁内兹站在Б201室的门口，戴着墨镜耳麦，西装笔挺。“让我跟老板说一声，如果他不同意，我们再让她回去。”他轻易绕开沙发和椅子，走到房间深处——别忘了他是个盲人。在同耳机另一边充分交流了1分钟后，他转过身来，恭敬地对房间外的艾娃和潘茜说道：“两位请。梅德韦杰娃，你负责艾娃女士的礼服。”

艾娃领着潘茜进入Б201，在梅德韦杰娃惊讶与愤怒的目光中解开所有衣物，像一个真正的女王那样，让女仆的皮尺随意游走在她光滑的肢体与躯干上。潘茜则被马丁内兹带到另一边，老头直接递给她一条裙子。是那条黑色的哥特萝莉裙，但相比于丢在Elyzian的老旧化纤便宜货，这条裙子是用真蚕丝编织的，摸起来就知道价格不菲。

“老实说，我不知道老板为何对你也这么感兴趣，不过既然他同意你跟着你的主人一起入场，那就不要辜负他的期望。You are either at the table or on the menu.”他突然从俄语变换到一句英文。

“我难道还能at the table吗？”潘茜忍不住笑着问道。

“看你的表现。”马丁内兹紧紧扯着潘茜的束腰绳，将其牢牢固定好。潘茜拿起椅子上的蕾丝长筒袜仔细地套上，她随后站在落地镜前转了一圈，感觉就像成为真正的贵族少女一般。

落地镜的另一边便是塔茜所在的包厢，她和教练安德罗波夫一起做着最后的软件调试，以匹配她即将到来的比赛。

“你遇到的第一个对手就是劲敌，所以我已经提前把你的输出功率调到200%了。如果场上你支撑不下去了，那就抓住最上面的缆绳弹一下。我会指示场边的技术人员给你支持。好了，该换上衣服了。”教练说着递给她一套蓝色的紧身衣。

塔茜心不在焉地脱着衣服，她看向包厢窗外，1号擂台的位置将是今晚的最大舞台，30000名观众把她即将战斗的地方围得水泄不通。擂台中心的灯光已经暗下来，升降梯此时也已经缓缓下降，即将迎来衣着艳丽的表演者。很快，伴随着观众们疯狂的尖叫，一个全身近乎赤裸的女人手持话筒，在舞者们的簇拥下登上舞台中央。

“哇，是妮娜·科兹洛娃！ ”正在Xtasi里和明妮一起看直播的伊芙琳突然喊道，把坐在吧台旁醉酒的顾客吓个半死。

“她是谁啊？”明妮其实已无心看表演。

“什么，你居然没有听过她的专辑吗？”伊芙琳一脸难以置信。“妮娜·玛丽耶芙娜·科兹洛娃，2059-60年‘新苏联大天使’获得者，魔鬼与圣母并存的超级巨星——《北极以北》没听过吗？”

“哦。”明妮只听娜塔莉娅听过的歌，并不了解最近的流行趋势。

在女明星唱歌的同时，潘茜却无暇欣赏她的表演，因为梅德韦杰娃正催促她和艾娃赶紧离开，前往Г区的1001。那里才是整个MechaX的真正中心，它位于整个体育场的穹顶，可以全方位俯瞰所有擂台以及展厅，多明哥邀请的各路贵宾此时正汇集于此。

艾娃离开之前，梅德韦杰娃叫来马丁内兹，对他说道：“我是怎么都不明白，总裁看上她们哪一点了？这些贱货100块一晚上都没有人要。”声音之大，显然是故意给艾娃她们听的。

“我没想到，你这是在吃她的醋？如果她们能活过今晚的话，您可就得承认，总裁是更喜欢她们一些。” 马丁内兹哂笑道。“当然，这不一定就是坏事。”

……

4. Paranoid Circus

舞台中央的妮娜·科兹洛娃把自己包装成了橱窗中的肉，高叉的透明塑料泳衣只有三点被浅浅遮住，身体的其余部位则毫无保留地呈现给在场的观众和转播镜头。身着羽毛的舞者们用手不停抚摩着妮娜全身，而她也在不间断刺激下一边表演，一边努力克制自己的呻吟，不受控制发出的颤音和滑音却恰好完美地表现了她正在表演的歌曲——《禁区》。

坐在最前排的观众和付费收看乌克兰红星电视台会员专线的观众们可以看到，女明星的身上布满了五颜六色的图章与字迹，这些印章跟各地屠宰场检验检疫合格证没有什么区别。此前网络论坛里有传言说，科兹洛娃和她的经纪人真的把乌克兰境内的肉联厂跑了一遍，甚至还有被捆住手脚倒挂在肉钩上的写真，但都被网站管理员光速删帖，而基辅城里的那些狗仔队愣是什么都没闻到。

“谢谢妮娜的精彩表演！”当节目表演完毕，暗下的灯光再次亮起，主持人适时登上舞台向歌手表示感谢。“当我们得知这是您的告别演出时，我们感到既惊讶又荣幸。”

“谢谢大家对我的关心。”披上皮草的女明星接过话筒说道。“大家也都知道，一直以来我为慈善事业奉献自己的身心，但总也逃不过娱乐圈对我的诋毁。我知道这对我的粉丝们来说有些不公平，但我最终还是觉得，公益事业才是我出道的本心。”

观众席中爆发出一阵热烈掌声，许多狂热的粉丝扯着嗓子喊着妮娜的名字，他们并不知道，在舞台正上方里的钻石型穹顶之上的客人们在同一时间却不知因什么话题而爆发出一阵哄笑，搞得刚刚受邀进入的艾娃以为是在嘲笑自己。她戴着蝴蝶面具，脚踩着黑色长筒袜和紫色水晶高跟鞋踱步在钻石宫入口，可以感受到屋内男女灼热的目光如同雷达般不停扫射着自己被深V高叉礼服堪堪遮住的胴体。连她自己都感到奇怪，以前同样是服侍这帮人，却从来没像今天这般紧张而激动。

“放轻松，主人。”握住艾娃手的潘茜轻声说道。有了性偶的安抚，艾娃深吸一口气，拿出原本就属于她的女王气质，昂首挺胸向室内走去。

多明哥正在宴会的正中央和宾客们觥筹交错，他见艾娃进入宴会，便招呼她向他走来。“艾娃，过来。”总裁身边站着两位带着黑色面具的男子，看起来都很年轻。“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马克西姆·‘小沙皇’·罗曼诺夫，这位是帖木儿·‘小牧首’·彼得连科，他们俩会是今晚的主角。”

“总裁说笑了。”那个绰号叫‘小牧首’的年轻人看起来比‘小沙皇’更放得开，他牵起艾娃的手，吻了吻她的手背，像一个真正的绅士一样；接着却一转攻势，左手长驱直入伸进艾娃的礼服之下，开始品鉴她豪乳上的明珠。“敢问阁下芳名？”

“艾娃。”女王就是女王，即使被男人亵玩也要保持自己高高在上的气场。

“原来这就是你说的新玩具，西蒙尼先生。”‘小沙皇’说道，他则是一个真正的绅士，即使用词轻浮，他也只是用手抚摸艾娃裸露的光滑后背。“话说这是……”他突然注意到潘茜。

“玩具的玩具。”多明哥简单介绍道。“我本来没同意它进来的，但是她非要带着这么个破旧的洋娃娃。”

“那么今晚她们俩有什么‘安排’吗？”‘小牧首’问道。

“没有。可以玩，但不能让你们玩坏了她们。”多明哥笑道。

“嗐，这就没啥意思了。”帖木儿·‘小牧首’·彼得连科立刻对艾娃和潘茜失去了兴趣。马克西米利安·米哈伊洛维奇·罗曼诺夫，这个涉世未深的官二代，却是一直盯着潘茜看。

“哦对了，差点忘了这个。过来艾娃，戴上它。”他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条白色的项圈和一只粉色跳蛋，艾娃顺从地岔开腿跪下，让多明哥把调皮精塞进她的下体，在修长白皙的颈部绑好项圈。宴会厅里所有人都戴有蝴蝶面具，而潘茜注意到女性仅有极少数佩戴面具而没有项圈，其他衣着暴露的则都戴着白色项圈，就像自己的主人一样。

“去吧，去享受一下宴会。等会我叫你过来，你就听话过来。”多明哥将艾娃二人打发走，然后转过身去跟两位地位显赫的官二代继续刚才的话题。艾娃透过穹顶房的透明地板，望向数十米之下仍在舞台中央表演的女明星，不禁感到一阵眩目。

“第一次参加这样的聚会？”一个戴着蝴蝶面具的小巧女人从艾娃身后走过来，端详了一会她脖颈上的项圈。“啊，是你。可惜，今晚看不到你的表演——不过也是，第一次来总还是有一个学习的过程。”她自顾自地说道。

“你是——亨特小姐？”尽管几个月过去，艾娃仍对这个仅有体液之交的姑娘印象深刻。

“很好，你还记得我，不过还是请叫我亨特蕾斯。话说，我简直无力吐槽教父大人对建筑的审美——就好像一个完全不懂艺术和审美的人自以为范思哲的设计哲学就是越浮夸越好一样。又是水晶宫，他真的是哪哪都喜欢这样的透明地板。”姑娘端起鲜血般的红葡萄酒，顺着艾娃的目光朝着地板下的科兹洛娃望去。“不过他选主菜的审美倒是一如既往地优秀，女人对他来说就如同待加工的特级食材。”艾娃和潘茜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不知道她说的话是否带着比喻的修辞。“你也如此，我相信你会成为总裁大人最美的艺术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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