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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要你,4

[db:作者] 2025-06-23 08:41 5hhhhh 3990 ℃

  “还有还有,动不动就拿水果蛋糕给我们吃,说是让我们品尝品尝酒店厨师的手艺。不过话说回来,那个行政总厨真有本事,蛋糕软绵不腻,太好吃了!”

  “不是,他最拿手的是雕花,听说给厄瓜多尔队上道菜,用萝卜雕朵牡丹愣是没人敢动,都以为是真的。”

  “雕花那是雕虫小技,厨师最重要的还是做菜。听说他主攻西餐,不过粤菜做得也极地道。”

  “我问过他们了,这个行政总厨是湖南人,还没结婚呢。”

  “啊?不能吧,岁数好像不小了。”

  ……

  罗娜翻了个白眼,白既明握拳放在唇边,轻咳了几声。

  两个女人总算反应过来,暂时停止对总厨的八卦,开始对廖总八卦:“总而言之,这个廖哥肯定是对我们之中某个人有企图!”

  “不错。”赵鹤男严峻的目光在几人身上来回扫射,“我已经结婚了,自然被排除。周杨有男朋友,这事咱们唱歌时廖哥就已知道,也被排除。所以……”

  白既明冷汗都要下来了,只听那两个女人异口同声说了句:“肯定是你!”两只手指一起指向——罗娜。

  白既明差点得内伤,看着罗娜几乎呆滞地点了点自己:“我?”两个女人很笃定地点头:“肯定是。你看你,170的大个,长得又漂亮,身材又好,工作又好,很配呀。”

  “对呀,现在男人就爱找当老师的,两个大假能照顾家,而且老师社会地位毕竟还是挺高的嘛。”

  “廖哥人多好啊,又体贴又细心,脾气又好,家世样貌身材都没得挑。天,新新好男人啊,标准钻石王老五。你们年龄也相当啊,太般配。”

  罗娜一撇嘴,几乎都要哭出来了:“不能吧。”

  “怎么不能?哎呀,别担心什么身份地位的,女孩子条件差点太正常了。再说,咱也没差哪儿去呀。”

  “就是,小娜又活泼又温柔,一看就是贤妻良母型的,廖维信好福气呀。”

  罗娜嗫嚅半天,真不想打击这两个热心的大姐,可是不说又不行:“那个,可我,有男朋友啦。”

  “啊?!什么时候?”

  “你怎么不早说?”

  罗娜满脸黑线,刚要回答,唐林踱了过来:“你们在门口干什么呢。”

  几个女人相视一眼,吐吐舌头立刻作鸟兽散。一边走一边悄声嘀咕:“可惜,还没追到手呢就无疾而终了。”

  “就是,唉,可怜的廖哥,知道了得多伤心啊。”

  白既明揉揉太阳穴,觉得自己又头痛了。

  最美(上)

  你在我眼中是最美

  每一个微笑都让我沉醉

  ——羽泉《最美》

  所以说,女人的好奇心实在太可怕,不过白既明还是逃过一劫。那几个女同事不是不想追根究底,而是没有时间。

  就在当天下午,足球测试赛已经开始了。第一场是韩国对厄瓜多尔,后一场是中国对日本。赵鹤男、周杨、罗娜都是带队工作人员,得随比赛队去奥体中心,于是凯瑞酒店里只剩下白既明坐镇协调。

  白既明性子极静,坐在正厅桌子后面,一天都可以不动地方,可身边的两个志愿者受不了了。都还是年轻人,活泼好动,干巴巴坐在正厅里,不能上网不能读报不能随意聊天,就是佛祖只怕也闷死了。

  白既明性子随和,笑着摆摆手,两个志愿者欢呼雀跃,齐齐跑回楼上去看电视转播,白既明低头继续阅读《奥运接待服务指南》。也不知道是哪个活宝照着国际奥组委要求翻译的,简直不成话,句子奇长,翻来覆去研究半天,也分不清主谓宾。

  白既明叹口气,宣布放弃。早知如此,还不如直接看英文版,就是猜也能差个八九不离十。

  门前服务员一声莺声燕语:“欢迎光临。”进来位客人,胸前带着身份卡,白既明一看样貌就知道肯定是日本队随队官员。如果对方没有疑义,他不用主动服务,因此白既明并没有放在心上,琢磨着叫个志愿者下来,自己先去吃晚餐。

  就在这时,那个日本官员也不知是喝多了还是真出自本性,居然涎着脸去摸身前服务员的腰。弄得穿长款红旗袍的小姑娘十分尴尬,一边微笑,一边后退。小日本不依不饶,上去又摸服务员的臀部。

  白既明看不下去了,他“霍”地站起身,几步冲了上去,一把将服务员拉到身后。气得想抬起手煽他几巴掌,碍于身份,只好僵硬地微笑:“对不起,我是奥委会服务人员,您有什么问题,我可以为您解答。”

  那个小日本板着脸垂下嘴角,噼里啪啦一阵日语。白既明当然听不懂,可又不愿转身离开,刚要说话,只听旁边廖维信的声音:“既明,交给我吧。”

  廖维信走上前,用日语和小日本交谈了几句。日本官员脸色立刻多云转晴,“由希、由希”好半天,转身走了。

  廖维信打发掉小日本,回头见白既明已经坐回桌子后面,手里拿着那本《服务指南》,似乎正在专心阅读。廖维信摸出根烟点着,慢慢踱到他身边,默然不语。

  白既明忍了又忍,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开口:“他和你说什么?”

  “没什么。”廖维信眯着眼,看着白既明柔顺的发丝,“不过是以为我们有某种服务。”

  “嗯。”白既明回答得并无怒意,“很符合其民族性。倒是我们疏忽了,下次应该记得,给日本队的通知加上一句:小姐请自备。”

  “不只小姐,只怕还得自备点药品,否则我们酒店没有提供的义务。”

  白既明抬头:“那你这次怎么打发他的?”

  廖维信一耸肩:“告诉他我们酒店的实情,并建议一个地方,请他自己去找。”

  白既明冷笑:“廖总对这个挺在行啊。”

  廖维信认为自己听出了几分酸意,轻笑道:“其实那地方你也熟悉,XX路XX号。”

  白既明一怔,问了句:“什么?”

  廖维信眨眨眼:“XX路XX号,日本领事馆。”

  白既明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突然笑出来,忙低下头一只手握拳掩住口,闷头低笑。廖维信对他这个动作,实在是爱到心里,轻叹一声,说道:“既明,你还没吃晚饭。我在这里帮你守着,先去吃饭好不好?”

  白既明咳了两声,平静下来:“谢谢廖总好意,不过不用了。”

  “既明,你别这么任性,不按时吃饭,你的胃会疼。”

  “廖总,我想我们不是很熟……”白既明冷下脸,刚要再说,一个声音插了进来:“喂,有完没完,搞什么鬼。”却是杜子成,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身旁还跟着个美女,惊奇地看看神色尴尬的白既明,又看看神态自若的廖维信,呆呆地说了句:“你们两个……好BL啊。”

  作者有话要说:实在是没有时间,晚上赶了点出来,只好先贴上,以解燃眉之急,要不然都以为我不写了,我不是要哭死?哈哈写得挺潦草的,没仔细检查过,真的没办法。

  奥运会啊奥运会,举世瞩目的大事啊,我因为这个原因而减慢一下此文的更新,应该可以原谅吧?哈哈我的服务时间,大约是从现在到8月中旬,尤其是奥运会开幕前后,比赛进入赛时,会非常非常忙,因此到时可能不会更新,大约有半个月左右,事先知会一声啊。

  文中小日本调戏服务员一段,绝对真实!!TNN的小日本,真不把中国爷们放在眼里啊!!

  最美(下)

  BL是什么意思,白既明不可能不知道,当初他为了研究同性恋,连《绝色丽奴》都看过。他一再划清界限,就是怕被人看出和廖维信的关系,没想到被个陌生女孩子一下子揭穿,就算他如何冷静自持,也无法继续掩饰,脸色登时红了起来。幸好这边只有他们四人,如果罗娜赵鹤男她们在这里,看到白既明的反应,不明白也明白了。

  廖维信不愿看白既明在人前困窘难堪,不等杜子成张嘴,就抢先说道:“向雨,你别乱开玩笑。”然后对白既明说:“既明,你可能还不认识,她就是杜子成的宝贝未婚妻程向雨,上个月刚订过婚的。”

  他一打岔,白既明立刻调整情绪,微笑:“你好,上次你们订婚,我有事走不开,没去上,不好意思。”

  程向雨是典型的东北女孩,性子直率。听白既明还要搜肠刮肚地找借口,大咧咧地一摆手:“什么有事走不开啊,就说你是不爱去凑热闹就完了,遮遮掩掩地干什么?”

  白既明顿时语塞,廖维信忙说:“向雨就这样,说话太直,真奇怪小杜怎么受得了你。”程向雨对杜子成一撇嘴:“他敢受不了我?我还不稀罕理他呢。”杜子成赔笑:“就是就是,我就爱她这样。”两个人对视一眼,笑得肉麻兮兮。

  这时,电话一阵响,白既明提在手里说:“你好,接待团队。”然后脸色一点点沉下来——奥体中心赛场出事了,C国男足和日本队斗殴,观众群情激愤,将日本队堵在奥体中心里,防暴警察全体出动。

  没有时间继续聊天,白既明立刻打电话向直属领导唐林汇报,并到酒店门口,通知交通队马上派客车去奥体中心,将两个队分别接回来。又告诉安保人员疏散聚集在酒店门口的球迷,加强保安防范。又请廖维信协助公安部门在C国队及日本队下榻的楼层加设警察,防止两方在酒店再次打架。

  这事情说起来有点怨C国队,实在踢得太臭,偏偏又不愿轻易认输,裁判偏裁得令人发指。日本队受不了,嘴里嘟嘟囔囔地抱怨。C国队个个都是大爷,又仗着自己是主场,哪肯吃这个哑巴亏,上去就是推推搡搡。日本队急了,一个队员当先开骂。旁边跟队的翻译是中国人,一听小日本骂人,不乐意了,一字不差地翻译出来。这下糟糕,不但C国队,观众们都开始怒骂。结果一场足球赛变成超级无聊的口水战,接着演化为动手动脚,然后便是群众堵截。

  其实足球比赛导致斗殴,哪个国家都有,不过对方是小日本,这就有点民族情绪在里面,武警立刻全面戒备,但是又不能真对自己同胞动手阻挡,小日本被数千观众围住,差点没出来。

  奥组委连忙安排C国队先乘车回酒店,过了一个多小时之后,日本队才在武警的掩护下乘上大巴返回。

  最后一场足球赛九点开始,结束就得十一点,再遇到这点小插曲,等白既明一众接待部门工作人员安顿好所有国家球队,都已凌晨三点了。人人疲惫不堪,纷纷回到自己在酒店的客房休息。

  白既明忙得团团转,晚饭夜宵都没吃,脑子里嗡嗡地,混沌一片,只想好好洗个澡睡一觉。

  一打开房门,就闻到一阵芝麻油的香气,肚子立刻“咕噜咕噜”乱叫。他关上门,走到床边,看见床头柜上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海鲜疙瘩汤,里面还卧了个鸡蛋。香菜、大虾、葱花、麻油,让人食欲大开。

  白既明咬咬下唇,缓缓坐到床边。那碗下压着张纸,上面正是廖维信的字迹:放心吧,不是我做的,没毒。

  白既明几乎是不由自主地轻笑了一下,忽然想起有一天,廖维信信誓旦旦地做了顿晚饭,害得两个人拉了一天肚子,争着去主卧的洗手间。

  他盯着那碗疙瘩汤看上好半天,终于还是抬手,拈起青色的细瓷羹匙,舀起一勺圆润细小如珍珠一样的东西,一点一点地吃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纯属虚构啊虚构。

  不过当时日本队和中国队确实打起来了,也确实把日本队围堵得差点没出来,就是没小说写得这么夸张。当时大家基本上都是当热闹看~~~~嘿嘿

  放手

  放手也是一种寄托

  你和我都必须做

  而从今以后我们就能对自己说

  已爱过了

  ——阿杜《放手》

  第二天早上,白既明九点钟才起床,洗漱完毕,收拾东西准备回家。服务员敲门进来:“白老师,杜副总请您去二楼咖啡厅。”

  白既明略想了想,放下背包,转身去了二楼。

  不只杜子成,程向雨也在,一看到白既明就两眼放光:“嗯,从实招来。”白既明扫一眼杜子成,后者做个“不关我事”的手势,苦着脸。

  白既明慢慢坐下,微笑:“说什么?”

  “你和廖维信的恋爱史呀。”程向雨就差拿个笔做记录了,估计上学听课都没这么认真,“一定是缠绵悱恻、曲折动人吧?”

  白既明不做声,再次看向杜子成。杜副总终于发觉这事自己逃不了干系,清咳一声对自己未婚妻说:“我不是都告诉你了吗,还问既明干什么。”

  “他是当事人,当事人你懂吗?”真不愧是学法律的,上来就是专有名词,“你知道得能比当事人详细?”

  “我说媳妇,这毕竟是他们的事,你……”杜子成再接再厉。

  “什么叫他们的事?你是小白的同学,我是他朋友,关心一下也不行?”程向雨瞪眼睛了。杜子成立刻缩头缩脑做乌龟,嘴里小声嘟囔:“什么关心,就是八卦……”

  白既明喝口水,缓缓地说:“向雨,有些事情可能是你误会了。”

  “不可能。”程向雨语气笃定,“听说过吗?在这个世界上,就两件事隐瞒不住,一是打嗝,二就是爱情。”杜子成悄悄嘟囔一句:“还有,放屁。”

  “你闭嘴,哪凉快哪待着去!”程向雨有点生气了。

  “我哪也不去。”杜子成开始谄媚,“就媳妇身边凉快。”

  “滚你的,谁是你媳妇?我告诉你杜子成,别惹我不高兴,小心我把你休了。”

  “不敢不敢,媳妇的快乐就是我的快乐。”杜子成一挺胸,扬起下巴对着白既明:“你,快点说。”

  白既明摇头无奈:“你天生就一叛徒,幸好没出生在抗日时期。”杜子成笑嘻嘻,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你比廖维信强多了,他说我就是男人的耻辱。”白既明点头:“嗯,挺形象。”

  “喂喂。”程向雨敲了敲桌子,“你们不许转移话题混淆视听。”

  白既明吸口气,正色说:“向雨,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和廖维信已经是过去式,如果杜子成告诉你的故事很完整,那你就该知道我们之间的交易。你和廖维信很熟,他不是拖泥带水的人,恰巧我也不是。这个问题就此打住好吗?别为难我,也别再为难子成。”

  “谁说是过去式?谁说是交易?”程向雨不乐意了,“你就不如廖维信坦白,他很明确地告诉我,他爱你。”

  “那是他的事,与我无关,你有什么问题问他去好了。”白既明说得温和,但却不容置疑,放下杯子站起来,“对不起,向雨,子成,我得回家做总结,咱们以后有时间再聊。”

  程向雨昨天才刚认识这个男朋友的同学,见他一副好脾气的模样,以为比廖维信好说话多了,不料竟是滴水不漏,半点情面也不给。眼见白既明走过她身边,情急之下说:“白既明,你明明对他有好感,为什么不敢承认?”

  白既明就当没听见,继续向前走。程向雨站起来大声道:“白既明,你知道廖维信今天为什么没来吗?”白既明停下脚步,没有回头。程向雨一字一顿地说:“他被家里安排去相亲,女孩子温柔大方,美丽善良。你要是再躲躲闪闪遮遮掩掩,他就要被别人抢走了!”话音一落,只见白既明的后背一僵,程向雨暗喜:激将法,看你还不现原形?

  白既明回身,笑得淡然:“这不正好?皆大欢喜,替我祝福他。”说罢,走出门外。

  剩下程向雨目瞪口呆,杜子成上前:“我就说吧,小白他这人就这样,心里越是难受,表面越不让人看出来。早让你别问他别问他的,这下可好,廖维信知道了还不得公报私仇啊,我的日子惨喽。”

  “去你的。廖哥哪有那么小心眼。”程向雨嘟嘴,“我怎么知道他这个人这么麻烦哪?哼,典型超级别扭小受受,我发誓,要是不把你推到廖哥怀里,我就不姓程!”

  “啊。”杜子成连忙凑趣,“那你可以改姓杜。”

  “杜你个头,都怨你!”程向雨又瞪眼睛,杜子成哀号一声,“怎么都来怨我呀,我招谁惹谁了?”

  白既明几乎不太清楚自己是怎么回家的,也不知是天气太闷,还是最近太累,只觉得脑子里混混沌沌。他站在门前怔了半晌,才想起来摸出钥匙开门。忽然一阵手机铃响,打开接听,却是妈妈:“既明,你在哪呢?”

  “哦。”白既明忙开门进屋,“我刚回家。”

  “还在忙吗?都不回来参加小亮的婚礼。”妈妈开始抱怨。

  小亮是白既明的表弟,上周结婚,但他忙着奥运会测试赛,哪有时间顾那边,关上门说:“我真是太忙了,婚礼怎么样?还热闹吧?”

  “热闹,亲戚们都去啦。”白母是快嘴的人,乐呵呵地说,“你舅妈抱着孙子来的,那大胖小子,别提多好玩啦。我说既明啊,就剩你没结婚了,上次和你说的那个路家的姑娘,不是挺好的吗?知根知底的,还有你单叔,女儿也在S城,还是护士哪,你去看看没有啊?”

  白既明一听七大姑八大姨就迷糊,再听妈妈没完没了地说结婚的事,更是头晕,忙问:“妈你身体挺好的吧?爸挺好的吧?”

  “好好好,就是看人家孩子都结婚了,着急呀。我说既明啊……”白母摆足架势就是要长谈,白既明急道:“妈,这边有急事儿,就这样啊,明天我打给你。”不等白母回答,挂断了手机。

  四周安静下来,他长出一口气,软软靠在房门上,双手一松,东西噼里啪啦落了一地。白既明听到声音不对,一低头,看见白色塑料袋里,滚到外面的,竟然是——啤酒。

  在这一刹那,白既明有些精神恍惚,呆呆地看着那十来罐啤酒,有一种不知它们是怎么冒出来的错觉。

  似乎是刚才在楼下超市里买的,似乎是在下了公车之后,似乎是自己刚从酒店提着背包回来,似乎是——他被家里安排去相亲,女孩子温柔大方,美丽善良。你要是再躲躲闪闪遮遮掩掩,他就要被别人抢走了!

  程向雨的话。

  原来廖维信也得去相亲,白既明忽然觉得可笑。原来,条件太好和条件太不好,一样不容易找到对象。

  他浑身的力气好像都被用光了,一点一点将身子滑落到地板上。顺手摸起一听啤酒,看着上面绿色的并不十分熟悉的商标。

  这算什么?要借酒消愁?不过是听到了一句话,甚至连是真是假都还没有弄清,就已经让自己如此不由自主了么?

  白既明又笑,这次却是自嘲。廖维信对自己的影响,已经这么大了么?

  胸腔里像被塞住厚厚一团棉花,压抑得喘不上气,又像被一根极细的长针,刺穿心脏,带来那阵抽搐的刻骨的痛。

  不用去辨别程向雨的话是真是假,事实上,那并不很重要。白既明早就知道,总有一天会如此。他有他的幸福,而我有我的,不过是早晚而已。

  他没有去启开那罐啤酒,而是一听一听拿出来。也许有很多人,喜欢在这个时候,用酒精麻痹自己,但那绝对不是白既明。他把一听啤酒紧贴着墙根放好,然后再提起一罐,就这样将这十来听啤酒一个一个慢慢码上去。

  白既明清晰地感受到了心中那抹酸楚,他甚至完全知道它是什么。

  是的,他嫉妒,他吃醋。

  那又如何?

  任何一种感情,不论当时有多狂热,有多难过,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散得无影无踪。

  只要

  你肯去忽视。

  结果

  当城市烟火叫人坠落

  那个紧紧把你抱住的人应该是我

  ——张学友《结束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廖维信提着早点,顺着纸条上的地址,慢慢走上楼。这座楼很破旧,听说不久后就要动迁。楼道里灰蒙蒙的,用来分户供暖的粗大的暖气管子,张牙舞爪地横亘在楼梯上方。

  楼梯对面墙上标注楼层的数字早就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斗大的黑色字体:办证!电话13XXXXXXXX。幸好白既明租的房子是在顶楼,不用费心去数楼层。

  一个老太太牵着只狗出来,扫一眼廖维信,脸上毫不掩饰地露出疑惑甚至警惕的神情——他那一身挺括的西装,和这个地方实在不太相衬。

  廖维信微笑着侧过身去,让老人先走,小心翼翼地避免碰到那只小小的哈巴,然后抬头看看门牌号码,站在左侧门前。

  防盗门是铁灰色的,两旁贴着已然斑驳的春联。门上的倒福字只剩下半个,上面那半被无数或白或红的小招贴遮盖得严严实实。无论是门铃还是门镜,都找不到,廖维信犹豫了一下,抬起手敲敲门。

  两分钟后,里面传来白既明的声音:“谁?”几乎是同时,门已然开了。廖维信不出声,没有错过白既明来不及掩饰的惊异的神情。

  不过是转瞬间,白既明立刻冷下脸。廖维信不等他拒绝,先开口:“既明,我带了早点来,你先吃饭好么?”

  “廖总实在太客气了,不过我觉得没有必要。”白既明语气寒得像冰。

  廖维信叹气,早知道不会那么容易:“咱们能不能先进屋?”他有意无意地回头,看一眼站在缓步台上紧盯着他们两个的牵狗老太太。

  白既明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面容登时柔和起来,露出笑容:“孙奶奶,去遛狗吗?”

  “是啊,你还没去上班哪?”老太太狐疑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来回游移,“他……”

  “哦。”白既明仍是笑,想说是同事,不过廖维信穿这身行头,无论如何不像老师;想说是同学,但廖维信明显比自己大多了,略一迟疑,嘴上已说:“他是我朋友,给我送早饭来的。”一偏身,廖维信就势进了房门。

  老太太这才释然:“啊,你朋友啊,挺好挺好。”

  “孙奶奶,你慢点下楼,我回屋吃饭去了。”

  “去吧去吧,早上得吃饭,不吃身体不好。”老太太颤颤巍巍地,终于下楼走了。

  白既明轻轻关上门,长出口气,转身却见廖维信站在玄关处,正上下打量自己的住所。

  其实也没什么可打量的,不过30来平米,一目了然。没有冰箱没有电视没有电脑,甚至没有电话。一张双人床,一组衣柜,厨房洗手间,简单得不像现代人住的地方。

  廖维信不由自主皱皱眉头,只听身后白既明说道:“廖总,请你带着你的早饭快点离开这里,我还要去上班,没有时间和你聊天。”

  廖维信将早点放在门旁小小的饭桌上,看向白既明。他似乎刚洗完澡,头发还有些湿,昨天晚上可能没有睡好,眼底发暗,显得面容很疲惫。

  “你头发不吹干,很容易着凉。”廖维信下意识地走上前几步,想要摸一摸白既明柔顺的黑发。白既明后退一步,沉下脸:“你干什么?”

  廖维信收回手,苦笑一下:“既明,我们不是敌人,我只是……想关心你照顾你。”

  “关心我?”白既明嗤笑,“你应该去关心昨天那个相亲对象才对。”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偏过头咬着下唇不再说话。

  “相亲?什么相亲?”廖维信一怔,想了想说道:“你是怪我昨天没有送你么?我刚巧有个很重要的合同,我……”

  “廖总。”白既明打断他的话,“我对那些不感兴趣,我只想请你,不要再干涉我的生活。你要玩,请去找别人,不要来找我。”

  “既明,先别说这些好吗?你上班要迟到了,快点吃完早点,我送你去奥体中心。”廖维信依然低沉而平稳,宠溺地看向白既明,倒像是在看一个任性的孩子。

  白既明被他的眼神,激起尖锐的怒意:“廖维信,我告诉你,你不用白费心机,也不用浪费时间和金钱,我白既明永远、永远不会和你在一起。我用不着你关心照顾,没有你,我照样活了二十多年,并且一直活得不错。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认识了你!”

  白既明上前一把拉开房门,对廖维信道:“现在,请你出去。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眼前!”

  廖维信没想白既明会轻易接受,但也没有想到他会反应这么激烈。尤其是那句“最大的错误”,让廖维信呼吸一窒,心脏莫名地痛起来,知道再说下去也无意,反而是自取其辱。他深深地看了一眼一脸倔强的白既明,回身慢慢走下楼。

  道路两旁的树叶都快掉光了,秋天的清晨很冷,轻风卷起地上的枯叶,平添几分萧索。廖维信回到楼对面的车里,隔着茶色的玻璃,看着楼门。

  十分钟之后,白既明背着肩包走出来。他身上穿着米色薄毛衫,深色外套,不紧不慢地走到公共汽车站。那里早已等了许多人,一见公车过来,争前恐后地挤上去。白既明皱眉——对这种人多的场合,他永远也学不会适应。直到过去两三辆,才算随着人流上了车。

  廖维信开着奔驰,慢慢随在那辆232后面,忽然发觉自己有点无聊,无奈地一笑,踩下油门超过那辆公交车,赶去酒店上班。

  测试赛结束并不意味着可以休息,所有奥委会成员全部移驻奥体中心上班,找问题、写总结,为明年奥运会做准备。敲敲打打的文字工作一向是白既明的事儿,等他从一摞摞厚厚的材料中抽空看一眼表,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

  赵鹤男悄悄走过来,神神秘秘地问他:“我和你说的那件事,行不?”白既明愣了半天,才想起是前几天赵姐提起要给他介绍个对象。

  “小姑娘就住我隔壁,知根知底的。家里条件特别好,父母都是有文化的人,你去看看就知道了,模样也文静……”

  白既明几乎没有听清赵鹤男在说些什么,眼前文件上的黑体字,像一只只活跃的蝌蚪,跳来蹦去,乱得让他发晕。

  赵姐兀自喋喋不休:“他家好几处房子呢,不在乎你家里条件好不好。只要闺女乐意,怎么着都行……”

  白既明看向外面空旷的停车场,水泥柱子粗大而冷硬,灰色的顶棚布满铁管和线路。穿过压抑的层层水泥墙和对面的楼房,可以看见一角苍白的天空。

  办公室里装修过后的甲醛气味憋闷得让人窒息,白既明忽然有一种无力感,自己过去是怎么活的?为什么会坐在这里?以后又将怎么样?似乎一切已然不重要,那个女孩子,是漂亮还是温柔,是开朗还是活泼,有什么关系呢?

  “和谁都是过一辈子。”自己当初就是这么回答廖维信的吧。

  白既明抬起头,对赵姐笑了笑:“就今天晚上行吗?”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轻飘飘的,隐约透着丝无望的淡然和冷酷的平静,“今晚我有时间。”

  晚上的时光过得很愉快,白既明和赵鹤男一起去的,而陪同那个女孩子的,是她的母亲。地点是在北行附近的肯德基。

  女孩子的妈妈第一眼看到白既明,立刻就喜欢上了这个含蓄内敛、模样俊俏的小伙子。拉着赵鹤男躲到一旁嘀嘀咕咕。

  两个年轻人谈得很融洽。女孩子矜持却不做作,大方而不张扬,双眼清澈得像水一样。两个人从奥运会开始谈起,篮球足球、流行歌曲、电影电视、文学人生,似乎总有聊不完的话题。这顿快餐一直吃到八点肯德基打烊。

  白既明坚持要打车送母女二人和赵姐先回家,然后自己才回去。

  那位母亲满意得不得了,话里话外就是夸。女孩子红着脸,也点了点头。赵鹤男得意万分,送她们回隔壁,自己匆匆洗了个澡,都顾不上理会老公,坐到沙发上就给白既明打电话:“怎么样,小白?我说不错吧,女孩子多稳当,现在这么单纯的可不好找啦。”

  白既明客气的回答险些让赵鹤男背过气去:“她真的很好,但是恐怕和我不太适合。”

  赵鹤男万万没想到白既明会这么说,怔了好半天才想起来问:“哪里不适合?”一听电话嘟嘟响着,敢情白既明早挂了。

  这个白既明,赵鹤男有点生气,刚要再拨号码,老公在卧室里叫她:“都十点了,你睡觉不?有事明天说不行啊?”赵鹤男怏怏地放下电话,转身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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