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静娴逐渐苏醒过来。后脑勺处传来剧痛，蒋静娴正要伸手去摸，却发现一对手铐拷在自己的手腕上，而且那不是警察使用的手铐或是情趣手铐，而更像是什么人自己私下制作的，整个手镯呈现充满金属光泽的深灰色，又宽又厚，手铐的重量加上连接手铐的一厘米宽的铁链的重量，沉甸甸地坠在手上，彰显着用料的扎实。手铐的主体成一个环形，留有一个缺口，通过一个榫卯结构将缺口补上，使得手铐两端相连锁死，还在榫卯相接的垂直方向上补入几根螺丝钉进行固定，简单粗暴，但又透露出一种别样的精巧与实用，即使不如其他手铐那般好用，但完成它禁锢别人的目的已经绰绰有余了。与手铐表面的冰冷沉重不同，手铐的内环上用橙色的绒布作为内衬，以防止手腕被磨伤。这出人意料的小细节让蒋静娴有些哭笑不得，明明都把人这样铐起来了，却在无关紧要的地方十分体贴。

蒋静娴决定坐起来，接着她发现自己的脚上也拷着相同的锁链，自己的脖子上也有一个金属项圈。蒋静娴此刻处在一个十余平方米的小屋中，屋里没有什么装潢的痕迹，四面八方都是冷灰色的水泥，一个廉价的折叠床摆在墙角，上面铺着被褥，蒋静娴就是在这个床上醒过来的。床边的墙上横着开了三个五十厘米长，二十厘米高的小窗，窗口的玻璃用报纸糊住，外面的天光模糊地照进来，点亮了这个昏暗的小屋。离床最近的墙角那里有一扇木门，看上去颇有些年头，此刻正半掩着，一根铁链从门的那边伸出来，另一端连到蒋静娴的项圈上。正对着床的墙角那里设置了一个蹲厕，旁边还有一根从墙上伸出来的水管，水正通过没拧紧的水龙头滴下来。最后一个墙角那里还有一扇金属门，此刻也没关上，蒋静娴隐约透过门缝看到几道金色的阳光，她想凑过去看看，却发现连在项圈上的锁链的长度计算得十分精确，最多只能让她走到蹲厕那里，却不能再向旁边几米远的铁门那里多走几步。除了这四个墙角之外，这屋中再没有其他的东西。

铁链在地上摩擦，发出哗啦啦的声响，在这空荡荡的空间中回响，变得十分刺耳。而当蒋静娴站定在屋子正中间后，铁链的声音消失了，但从铁链的方向上传来了脚步声。正当蒋静娴环顾四周，想要找到一个防身的工具时，门被推开了。随着一声长长的“吱呀”声，一个穿着橙色防化服的男人出现在门口，他看起来还不到30岁，从防化服中露出一个褐色的还算干净的脸，他的眼睛很大，目光看起来十分平静，看起来友善随和。除了脸之外，他的其他部位统统被防化服罩住，只能看出来他很高。

看到站在屋中的蒋静娴，那男人也愣在原地。半晌之后，他开口说道：“啊，我忘了给你准备吃的了。”说罢，他提了提手中的塑料桶，绕过呆住的蒋静娴，推开房间另一侧的金属门。

蒋静娴回过神来，转头盯着正要离开房间的男人，颤声问：“你……就是马哥？是你把我带到这里的？”

“对。”那个叫马哥的男人留下一个字，便离开了房间。几分钟后，马哥端着一个碗回到屋里，递给蒋静娴。蒋静娴看着面前的碗，没敢接过来，碗里盛着淡褐色的糊状物与白色的碎块，飘着热气，一股食物的香气钻进蒋静娴的鼻孔，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很多天没吃过一次像样的食物了。尽管胃因饥饿感而绞痛着，但蒋静娴仍没有接过碗。

“这是给壶吃的，主要是一些豆腐，鱼虾和贝类，还有大米，我刚才给你有加热了一下，加了点酱油进去，没事，我没有下毒。”马哥把一个勺子放进碗里。

蒋静娴将信将疑地接过盛着食物的碗，她对马哥的了解不多，只知道他和那些侵犯自己的男人是一伙儿的。虽然蒋静娴并不信任马哥，但马哥的态度却十分友善，让她放下了一些防备，而且她实在是太饿了。蒋静娴伸出舌头，试探着舔了一点碗中的东西。一股咸鲜味从舌尖化开，被激发的食欲盖过了理智，蒋静娴将碗端到嘴边，没有用勺子，只是大口大口地喝着碗中的食物，各种食材都被切得很碎，她几乎不需要咀嚼就咽了下去，即使舌头和口腔被烫到也没能阻止她不断地将食物吃进肚里。至于味道，蒋静娴也是几乎在将这一碗食物吃得一干二净，打出一个饱嗝之后才回味出里面浓厚的鱼腥味。

热食下肚，让身体也暖和起来，饱腹感先是让蒋静娴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然后又让她无比地难过。她低头看着手里的碗，慢慢蹲到地上，带着哭腔说：“为什么……为什么我要遇到这种事……我想回家……”

“对不起，我不能放你离开。”马哥平静地说。

蒋静娴听了，开始嚎啕大哭。马哥站在原地，静静地等蒋静娴哭了一会儿，说：“我先带你去看看你妹妹吧。”

蒋静娴听到这话，立马把手里的碗扔到地上，站起身，冲到马哥面前，抓住他的胳膊，忙说：“静淑！她在哪？她怎么样了？快带我去见她！”

马哥说：“跟我来。”说完，他便朝着木门的方向走去，蒋静娴则跟在马哥身后。

木门后是一段向下的楼梯，楼梯的尽头又是一扇木门，明亮的光线透过门上的玻璃照过来，晃得蒋静娴不禁眯起眼睛。马哥推开门，门后是一片将近五十平方米的地下室，顶部开出一个天窗，几乎占据了整个天花板，给地下室提供了充分的照明。地面铺着水绿色的马赛克瓷砖，空间几乎被一个水池所填满，只在水池的四周和中线上留出1.5米宽的通道，蒋静娴项圈上的铁链正伸进一处墙角的杂物堆中，绑在一根水管上。那个水池深1米，但里面的水却不多，看上去只没过脚腕的样子。而当蒋静娴看清了水池里的东西后，她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发出一声惨叫。

蒋静娴实在没法描述水池中的东西，那东西超出了她最疯狂的想象。如果说那些出现在电影和画集中的丑恶怪物也只是停留在人的幻想中的事物，那么此刻的真实显然已经击碎了幻想的脆弱，带给蒋静娴最真实的惊愕与恐惧。如果一定要说的话，那蒋静娴首先提到的会是头。十几个女人的头颅悬在空中，她们的头发向上提起，被绳子绑住，拴在天花板上方的钢管支架上。她们脸色灰白，满脸不知是什么的浑浊粘液，一些人眼睛紧闭，像是在睡觉，可眉头却紧紧皱起，眼球在眼皮下飞快滚动着，即使是在睡梦中也不得安宁。而另一些人睁开无神的双眼，漠然地盯着眼前的一个点，像是已经对一切都已经失去了兴趣，看样子已经在这里待了很长时间，也有一些人还会时不时转动一下，改变一下眼前的景色，她们还对这千篇一律的景色保持着最后一丝新鲜感与好奇心，而当她们也将这地下室中的一切烂熟于心之后，她们也终将和她们的前辈那样用死人般的目光盯住前面的一个点，不再变化。而她们的脑袋下方，是一个灰色的壶状甲壳，质感粗糙，布满裂纹，一块块满是坑洞壳块互相堆叠到一起，反而产生了独居美感的纹理。那些女人的头实际上不是被吊在空中，而正是从那灰色的壶中伸出来的！

一个女人听到了门的响动，微微抬起头，循声看去。见到马哥后，她一下子尖叫起来：“主人来了！主人来了！请主人在卑贱的精壶里射出精液吧！”

那女人的叫声惊动了水池中的其他人，大家一起兴奋地尖叫起来，连那些睡梦中的女人也一下子醒过来，挤出一副谄媚的表情，尖叫着：“肉棒！肉棒！壶好想吃主人的肉棒！好想喝主人的精液！”

那些异形的女人们的尖叫吵得蒋静娴头昏脑胀。突然，她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精液！我要喝精液啊！没有精液的话我就要死掉了！”

蒋静娴的眼睛立刻锁定在了蒋静淑的身上，她也和其他女人一样头发吊在上面，坐在水池中，皮肤也是一样的灰白，上面布满了浑浊的粘液。而与其他女人不一样的是，蒋静淑还没有被困在灰色的壳中，仍然露出她那饱满的乳房和微微膨胀的腹部。但在那美丽的躯体之上，蒋静淑的四肢都以不见踪影。她的肩部与胯部出现了四个巨大的断面，已经发黑结痂。蒋静娴记忆中那个活泼好动的女孩，此时却变成了一个失去了四肢的人棍。

“你把静淑怎么了！你把她的手脚还回来啊！”蒋静娴一时无法接受妹妹的突变，溢出的惊诧转变为了愤怒，使蒋静娴忘记了对马哥的畏惧，促使她不顾一切地大喊大叫着。

马哥看着蒋静娴，很平静地说：“别激动，你不是也把她的手扯下来了吗？”

蒋静娴一下子呆住了，被打昏前的记忆一下子复苏过来。半晌之后，蒋静娴张开口，嘴唇不住地颤抖：“为什么会这样……”

“她的四肢坏死了，稍微用力就会拽下来，”马哥解释道，“其他人也都一样。但实际上就算不提前切除，完全坏死的四肢也会自行脱落，不过那样的话客户会等不及的。”

“客户？你要把静淑卖掉吗？……”蒋静娴颤声问道。

“没错，这里的这些潮丽壶都会被卖掉的。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被潮丽虫寄生到这个程度的话就没救了。你已经救不了你妹妹了。”马哥的话浇灭了蒋静娴心中的所有希望和期待。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们……”蒋静娴颓坐在地上，垂着头，无力地问。

“因为有人想买——稍等。”马哥话说到一半，从墙角的杂物堆中拿出一个塑料桶与做菜用的勺子，走进水池，绕过几个尖叫着乞求精液的女人，走到一个干起白眼，不断颤抖的女人身边，她正面的壶壳下端有一个小洞，一些白色的液体正从里面流出来，在水池中凝成一团团絮状物。马哥拿着勺，将那些流进水池的白色絮状物舀出来，装进桶里。五六分钟后，那女人止住了颤抖，疲惫地低下头，即使吊起来的头发扯动头皮也没能阻止她沉沉睡去。而马哥将女人排出来的所有白色絮状物都收集进桶里之后又检查了一下水池中有没有其他女人流出来的絮状物，然后才走出水池，把水桶和勺子放到一边，用盖子把水桶盖起来，说：“你们去的那个山洞附近的海域有一种寄生虫，我们都叫它潮丽虫，被感染的鱼类身上会分泌出灰色的硬壳，使得鱼无法游动，只能沉进水底，老老实实地被潮丽虫蚕食殆尽。后来镇子建了化工厂，污水从那个山洞里排出来，那一片的大部分生物都死了，但潮丽虫幸存了下来，却变得可以寄生人类。被寄生的男人身上会生出灰白的肿块，女人则会四肢坏死脱落，像被寄生的鱼那样被体表分泌形成的壳包住，产下足够的卵之后才会被潮丽虫吃掉。一开始镇里的大家都没当回事，虽然出现了几个被寄生者，但大家也只是不再去山洞附近而已。但王叔……啊，就是把你们带到镇子里的那个王叔，他从别人那里听说外国人很喜欢什么瓶女，就是把女人的四肢截去，装到陶瓷或玻璃的花瓶里观赏，于是王叔突发奇想，觉得被潮丽虫寄生，裹在壳里的女人也很像他们所说的瓶女，于是以把患者带到大城市治疗为借口，把被寄生的女人作为瓶女卖给了大城市中的一些瓶女爱好者，很受那些人的欢迎。于是王叔决定借着潮巡镇开发旅游业的机会，将一些女游客诱骗到山洞那里，让她们被潮丽虫寄生，然后把她们包装成‘潮丽壶’卖给海外的瓶女爱好者，大赚一笔。后来他找上了我给他帮忙培养这些壶，后来因为在镇子里失踪的女性太多，引起了当局的警觉，镇子的旅游业也因失踪案而一蹶不振，王叔也就暂时作罢。不过那个时候他已经赚了很多钱，他没有理由收手，于是他仍在网络上发布广告，继续将一些女性观光客骗到潮巡镇，再把她们做成潮丽壶卖给国内外的富豪。毕竟这里的海景真的很漂亮。”说到这里，蒋静娴看到这个面无表情的男人的嘴角第一次向上微微地翘起。

那是一个喜欢着自己家乡的人才会露出的温和的笑容，那笑容不知不觉中让蒋静娴产生了一种这个人其实很善良的错觉。于是她试探着说：“所以，你是为了钱吗？我认识一些在大城市开公司的同学，我可以拜托他们给你提供一份不错的工作。嗯……工资可能未必比王叔给你的多，但是大城市的生活一定会比这里更优渥一些，做什么事都很方便，而且……是合法的工作，比你现在做的事安全得多。所以……所以还是不要再做这种事了吧，你把我和我妹妹放了，我会帮助你在大城市中立足。我不会去报警，也不会把你的事告诉其他人。嗯……实在不行的话……只要你愿意放我们离开，你也可以什么都不用做，我会想办法赚钱养你，房产车子什么的我都会想办法……只要放了我和静淑，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的……”

“谢谢。”马哥说。蒋静娴内心一喜，以为自己说服了面前的这个男人，她的心中已经开始想象自己离开这里之后立刻跑向警察局，将马哥，王叔，还有所有侵犯过自己和蒋静淑的人们关进监狱的一系列过程，然后想办法治好妹妹的寄生症状，哪怕蒋静淑失去了自理能力也没关系，蒋静娴仍然会照顾她一辈子，因为蒋静淑既是她的最爱的妹妹，也是她最亲的爱人。不管蒋静淑变成什么样，只要两个人能在一起，她就已经很幸福了。

下一刻，马哥的话让蒋静娴刚刚跃起的心一下子坠入深渊：“但是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我不想答应你的要求。”

“怎么会这样……哈……”蒋静娴的眼睛一下子失去神采，呆在原地。许久之后，她轻轻对着残酷的命运冷笑一声。

马哥望着面前这个绝望的女人，顿了顿，说：“不过，你的话提醒了我，我觉得我应该找一个老婆了，你就留下来当我的老婆吧。”

……

在上一次打通蒋静娴的电话的两周后，蒋静娴与蒋静淑的母亲向警察报告了蒋家姐妹的失踪。经过潮巡镇警方的调查，蒋家姐妹在潮巡镇旅游时，曾前往镇北方的山洞探险，途中不慎被涨潮时的海浪卷走，下落不明，很可能已经遇难。潮巡镇居民目击证言与监控录像均证明蒋家姐妹曾沿滨海路向小镇北方行进，并穿过滨海路尽头的废弃院落，证实了警方的推测。之后潮巡镇警方在山洞外的滩地上架设隔离带，并安排专人巡逻，阻止任何人接近。蒋家姐妹成为了媒体科普夏季旅游安全知识时的反面事例，用以提示观众在那些未经充分开发的户外野地游玩是多么危险。往后的几年中，她们出现在了几乎每一个夏季旅游安全科普中。

蒋家姐妹就这样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至少看起来是这样。

而在潮巡镇北侧的山上，距离那座早已荒废多年的化工厂三公里的地方，一个小院坐落在半山腰的空地上。院门口停着一辆三轮车，院中有一个平房，周围堆满杂物，平房的后面连着一个灰色的水泥立方体，蒋静娴就住在那立方体之中。

此刻的蒋静娴正躺在那张折叠床上，她的四肢被绑在了床的四角，虽然项圈上那条长度经过计算的铁链能保证蒋静娴无法逃出这个小屋，但是并不能防止她在屋中乱跑，一头撞死在墙上，因此马哥把她的四肢绑了起来，还用布团堵住她的嘴，防止她咬舌自杀，只在吃饭的时候才给她取下。而马哥此时正赤身裸体地趴在蒋静娴身上，扭动着腰部，让他的肉棒在蒋静娴的体内出出进进。

马哥的喘息声在蒋静娴耳边响起。那声音让蒋静娴感到发自内心的不快，小穴被肉棒抽插也只能感受到异物在体内进出的感觉，没有半点快感可言。她别过脸，面无表情地盯着墙壁，屋里点着昏黄的灯，不时闪烁一下，发出“滋滋”的电流声。而马哥的身体挡住了那些光线，使蒋静娴的脸被淹没在黑暗中，她的眼中看不到半点光亮。

绝望，绝望到近乎麻木的绝望，这是目前唯一存在于蒋静娴的内心的感受。她已经失去了一切，家人，朋友，自己的人生，甚至自己的身体都被这个男人像是飞机杯一样地使用着。还有蒋静淑，那是这世界上她最珍视的人，她失去了四肢，失去了理智，正在逐渐变成一个盛满淫欲的壶，被冠以潮丽壶之名，当做一件商品，被卖出去。想到这里，蒋静娴的心中又一次升腾出一股恐惧。对丧失的恐惧让她挣扎了一下，而在马哥看来她只是淫乱地扭动了一下身体而已。之后，蒋静娴的身体停止了扭动，重新随着肉棒抽插的节奏上下摇摆着。

没多久，马哥深吸一口气，将肉棒送入小穴深处，一股股精液喷射出来，射进蒋静娴的小穴中。马哥趴在蒋静娴身上，喘着粗气，蒋静娴甚至能用皮肤感受到他心脏飞快的跳动。当肉棒不再跳动之后，马哥起身，将肉棒拔出来，沉默着穿上衣服，然后抽出垫在蒋静娴屁股下的毛巾，擦掉从小穴中流出来的精液，帮她把褪到一般的裤子重新穿上，之后便关上屋里的灯，一眼不发地推开金属门，离开了。

被黑暗填满的灰色立方体中，响起了一声声抽泣。而在这个立方体外面，一切都静悄悄的。

蒋静娴在床上被绑了一个月。一开始她还会挣扎到精疲力尽，但到最后，她只是静静地躺在床上，麻木地盯着天花板。马哥觉得她已经不会逃跑了，于是解开了她手脚上的束缚和铐链。蒋静娴又花了一天时间才让自己能站起身来，之后马哥就把一个装满了白色糊状物的桶塞到她手里，桶里装的是那些壶女的饲料，要她帮自己给她们喂食。

“去喂那些壶吧，每个人一勺。”这是他的原话。

“我为什么要帮你？”蒋静娴没好气地反问道。

“因为你是我的妻子。”马哥说。

“我根本没有同意。我为什么要帮你犯罪？”蒋静娴说着，将桶放在了地上，一个月都没怎么活动的她实在没力气提起一整桶食物。

“没关系，你怎么想的并不重要。我去忙别的了。”马哥说完，转身就要离开。走出两步，他忽然停下来，说：“不做也没关系，我不会打你，王叔也不会，但是如果壶出了什么问题，花钱买到次货的买家是不会因为你什么都没做就放过你的。”

“可……可是我根本什么都不会啊！”蒋静娴不安地大喊道。

“这个很简单，一人一勺，别漏到水池里，清晰起来很麻烦。”马哥留下这句话，便径直离开了小屋。蒋静娴呆在原地，犹豫了好半天，终于提起桶，来到地下室，给那些壶女喂食。

刚刚见到蒋静娴时，壶女中还有一些骚动，然而见到蒋静娴手里的桶之后，她们便一下子安静下来，乖乖地等待喂食。她们像是经过了训练一样，盛着饲料的水勺端到嘴边后便张开口，一口气将勺中冒着热气的糊状物喝下肚里。

给几个壶女喂了饲料后，蒋静娴走到了自己的妹妹面前。一个月没见，蒋静淑身上结出一层薄薄的灰色外壳，然后那些外壳分裂成大大小小的碎片，露出下面的浑浊粘液。碎片在重力的作用下向下滑动，露出的粘液又慢慢凝结成新的外壳，之后新的外壳也将再次开裂，重复之前的循环。而时隔一个月后，蒋静淑身上的外壳已经初具壶形，还能看出一些女体的轮廓线条，壳的底端也堆积起一层较厚的积层，像是壶的底座。

见到姐姐，蒋静淑黯淡的双眼一下子放出光来，笑逐颜开，喊了一声：“姐姐！”

蒋静娴鼻头一酸，麻木的内心被妹妹的笑容掀起波澜，心中五味杂陈。她有好多话想说，但是又说不出口。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憋了半天，只说：“静淑！”

“姐，我饿了！”蒋静淑说着，眼睛却没离开蒋静娴手里的桶。

“……快吃吧……”蒋静娴心中一沉。她放下桶，舀出一勺饲料，端到蒋静淑面前，蒋静淑也和其他壶女一样，大口大口地喝着勺里的糊状物。

“慢点，吃慢点，别呛到了。”望着妹妹胃口大开的模样，蒋静娴不禁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而笑容又很快凝固在她的脸上，因为妹妹大口吞咽的样子已经和其他的壶女没什么两样了。

蒋静淑吃饱之后，便满足地睡过去，蒋静娴也转而给其他的壶女喂食。等差不多所有壶女都吃饱之后，蒋静娴手里的桶也差不多空了。这时，马哥也来到地下室，取走蒋静娴手里的桶，又拿给她新的一个装满了水的桶和一个抹布。

“把壶的脸上的汗擦掉，但注意不要动下面的壳。我先给你示范，你在旁边看一下。”马哥说。

马哥用抹布将几个壶女的脸和脖子擦干净，因为壶女还需要把头露出来，所以要把她们脸上的会凝结成壳的汗液擦干净，而技巧就在于，擦的力道既不能太大，容易使没有壳还不够厚的地方开裂变形，也不能太小，否则不容易把已经变得十分粘稠的汗液擦净。不过蒋静娴学得很快，马哥在旁边指导几句就够了，于是他又巡视了一下，看看水池里有没有壶女排出的白色絮状物或喂食时滴出来的饲料。

给壶女们擦净脸后，马哥又教了蒋静娴其他的照料壶女的方法，蒋静娴也很快都学会了。

“你要做的就这么多，早上和傍晚各做一轮，其余的时间你可以自由活动。想在这里陪你妹妹也行，但是如果她说她肚子疼或发现她附近的水里有白色珠团的话一定要离她远点，不要下水池，然后马上叫我。”马哥说。

“为什么？静淑她会怎么样？”蒋静娴问道。

“不会怎么样，那只是她排出的受精卵。没受精的卵就是之前水池里那些絮状物，孵出的是潮丽虫的雄虫，受精的卵就是我所说的珠团，孵化出的则是雌虫，会寄生女性，所以如果她有排卵的迹象的话就要及时远离，叫我来回收。”马哥解释道。

“哼，那不是正好，我也被寄生，变成壶女，还能给你加一份收入，而且就算是变成壶女，和静淑在一起也比和你在一起好多了。”蒋静娴冷笑一声。

“这就是你的想法吗……”马哥略微思索一下，说：“不过我还不希望你现在就被寄生，有你在我能轻松不少，你帮了很大的忙，谢谢你。”

“诶？啊……不用谢……”突如其来的感谢让蒋静娴有些猝不及防。下意识地应答道。

“那我先回去了，中午吃饭的时候我会叫你的。”马哥说完，便再一次离开了，只留下地下室中的蒋静娴和一众壶女。

“竟然说了谢谢……真是个怪人……”蒋静娴喃喃道。

蒋静娴的新生活就这样开始了。早上起来简单地梳洗过后，马哥将她的早饭与壶女的饲料一起带过来。吃过早饭，蒋静娴便提着桶去喂养地下室中的壶女，之后是清理壶女们脸上的汗液和已经凝结的薄壳，收集壶女们排出来的卵。这些工作都做完之后，蒋静娴会继续在地下室里坐上一会儿，晒一晒天窗上透过来的阳光，也和蒋静淑坐上一会儿。蒋静淑身上的壳在一点点变厚，层次也在一点点变丰富。她的精神状态相比在别墅时已经好了很多，虽然依旧嗜睡，但清醒的时间变得更多了，不过受寄生虫的影响，她对精液与肉棒的渴望依旧十分强烈，让蒋静娴有时不得不用手指探进壳底的孔洞，帮她发泄一下欲望，这一行为瞬间引起了其他壶女的骚动，于是用手指帮壶女们泄欲也成为了蒋静娴每日必做的工作之一。蒋静淑也渐渐接受了自己的未来，毕竟在被卷入命运的洪流时她也只能试着顺应一切，好让命运将自己撕碎的那一刻能让自己少一分痛苦。不过蒋静娴仍能注意到妹妹的眼中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恐惧，她虽然不止一次在独自一人时为妹妹的悲惨未来潸然泪下，但在妹妹心存恐惧时，她仍表现出一副温柔平和的样子，好让蒋静淑安心下来。即使终将面对别离，分别走向黑暗的未来，但此刻的陪伴对两人来说都不可或缺，弥足珍贵。

中午时，马哥送来了午饭，一碗米饭，上面放上煎过的鱼排，浇上用贝类和虾腌制的酱料，配上几根烫过的青菜，十分简单的一顿饭，虽然不难吃但也算不上好吃，只是足以饱腹的程度。然而对于只能吃寡淡无味的饲料的壶女们来说，酱料的咸香味和油脂的香味足以让她们爆发出甚至超过性欲的食欲，那欲求不满的哀求声吵得蒋静娴无法忍受，因此在蒋静娴的要求下，马哥去咨询了王叔，最终给壶女的饲料中争取了一把盐，让蒋静娴终于获得了一个相对安静的午休时光。

吃完饭，蒋静娴回到了自己的卧室中，就是那个灰色的水泥立方体。下午没什么事可做，即使是打扫卫生，但屋里几乎空得没有值得被打扫的地方。于是，蒋静娴只好躺回到折叠床上，小睡一会儿。说来也奇怪，之前在学校和公司没睡过一天安稳觉的蒋静娴，现在却得到了天天睡午觉睡到自然醒的机会，每每意识到这一点，蒋静娴都不禁苦笑一下，虽然获得了想睡就睡的机会，睡足后精神饱满的感觉也十分舒畅，但这份畅快的代价还是太大了。

不过，蒋静娴的午休也有会被打扰到的时候。每周都会有一天，马哥都会将潮巡镇中几个被潮丽虫雄虫寄生的男人们带过来，提供给壶女她们梦寐以求的肉棒和精液。他们被马哥用三轮车载上山，穿过蒋静娴的房间，进到地下室去。尽管在马哥的要求下，他们不曾碰过蒋静娴一次，但蒋静娴每次看到那些灰白色的浑身生满圆锥形肿块的身影都会不自主地颤抖，在墙角蜷缩成一团。那些男人们吹着口哨，发出下流的调笑声，走进地下室，然后壶女的欢呼声，浪叫声，吸吮肉棒的声音与男人的笑声交错响起。蒋静娴极力尝试去忽视那些淫靡的声音，但仍会下意识地仔细倾听，从中分辨出蒋静淑的声音，而妹妹向害自己面目全非的男人露出谄媚的笑，对着面前的肉棒努力探出头，伸出舌头，拼命想要含住肉棒，仅仅是舌尖触碰到肉棒都足以让小穴痉挛着迎来高潮，男人们看着她的这副丑态大声嘲笑着，她却抛弃了一切廉耻地发出下流的乞求的景象不可阻挡地浮现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傍晚时分，壶女们的欲望被短暂地满足了，男人们便被送回潮巡镇，马哥又带来了晚饭和壶女的饲料。在完成了每天第二次照料壶女们的工作后，蒋静娴又一次躺在床上，侍奉着马哥的肉棒。马哥的肉棒很长也很粗，总能顶到蒋静娴穴内的敏感带上，但他却不怎么在意蒋静娴的感受，只是自顾自地抽插着小穴，仿佛是把蒋静娴当做飞机杯一样地发泄着性欲。在射出五六发精液后，马哥便会穿上衣服，帮蒋静娴擦掉小穴中流出来的精液，然后关灯离开，而蒋静娴也在数个小时的性事后疲惫地睡去。

自蒋家姐妹人间蒸发的三个月后，蒋静娴与马哥举办了婚礼。不过说是婚礼，但却没有婚纱，红地毯和亲人的祝福，只有一个8英寸的奶油蛋糕，用水果做点缀，用草莓酱在上面画了一个爱心和玫瑰花从。蛋糕是王叔带过来的，从县城里的糕点连锁店中买的。王叔是蒋静娴和马哥婚礼的见证人和主持人，蒋静娴本以为自己恨透了这个摧毁了自己和妹妹的生活的罪魁祸首，她甚至不止一次地想象过要亲手将其活活掐死，而当王叔真的出现在蒋静娴的面前的时候，她却发现自己心中异常平静，不见一点憎恨，只余下无数个巨大的空洞。杀了王叔，甚至把马哥也杀掉，又能怎么样呢，妹妹已经变不回去了，而她甚至都没法从这个屋子里逃出去，只能活活饿死在这里。当因憎恨而起的复仇的结果只是徒劳的时候，憎恨还有什么继续存在的意义吗？

婚礼的过程十分简单，王叔的手机里放着婚礼进行曲和各种喜庆的音乐，蒋静娴与马哥互相简短地宣誓一下，王叔便开始切蛋糕，三人各分得一小块。香甜顺滑的奶油入口，让蒋静娴又一次忍不住失声痛哭，她曾经不知道吃过多少次奶油蛋糕，而现在仅仅是一个用着人造奶油，糕体干硬发渣的廉价蛋糕吃起来都像是满汉全席，珍馐美味。眼泪落到纸盘上，与奶油融在一起，泪水中的盐分反而让下一口奶油更加鲜甜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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