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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8月31日下午,魏雄焰的一天,1

[db:作者] 2025-08-16 21:17 5hhhhh 8340 ℃

  中午12:35分。

  狄魄的乌鸦嘴终究没能奏效,今天上午和平警局里非常平静,别说异常事件,就连警情都没有一起。魏雄焰早早吃完了午饭,捧着一杯咖啡站在警局的落地窗前。噬癌者的伏诛为这个城市注入了不少生机与活力,人们的脸上都挂着满足的笑颜,仿佛他们的生活真的如官方宣传的那样,即将以此为契机迈入更好的阶段。魏雄焰默默地啜了一口咖啡,让那又苦又甜的液体顺着自己的喉咙滑下。

  哈哈,真可爱。他想。这些家伙甚至不知道自己正在被什么东西所威胁。

  魏雄焰还记得,一年前的他就是在这里接下了潜伏卧底的任务。那是个阳光明媚的周六,降雾队的同事们全都出去执行任务了,偌大的办公室里只有他和警局局长邱恒宵两个人。邱恒宵是个气质儒雅的白泽兽人,最为自豪的便是那一身柔顺的白色毛发和一对如玉般的墨青色龙角,虽然长期的办公室工作让他发福了不少,但健壮的四肢和脸上的刀疤依然昭示着他并不寻常的过去。他还记得当他提出要去犯罪集团做卧底时,邱恒宵意味深长地把爪子放在他肩膀上,一对狮瞳牢牢盯着魏雄焰的眼睛,仿佛要直接看向他的灵魂深处:

  “你真的要去吗?”

  你真的要去吗?自从在白泽兽人口中听到这个问题,它便一直在魏雄焰脑海里萦绕不去。魏雄焰不是小孩子,知道成为一名卧底意味着什么。他将不得不每天生活在暴露的威胁之下,一边假意迎合他们的意图,一边悄悄挖掘自己需要的东西。犯罪组织的头领,“国王”曾告诉他,犯罪组织在降雾队里有眼线,一旦魏雄焰露出背叛之意就会大开杀戒,这无疑给魏雄焰加上了更加沉重的枷锁。一边和犯罪分子上演刀尖舔血的舞台剧,一边防备着自己身边可能存在的“眼线”,魏雄焰就像一个在薄冰上跳华尔兹的舞者,稍有不慎便会坠入万丈深渊。而在这之上,更加困扰他的问题则是——

  “嘿?魏雄焰?”

  忽然,一个温和的男声响起,把魏雄焰从沉思中生生拉了出来。魏雄焰定了定神,转身看向来人:“啊,是艾瑞斯医生啊,抱歉刚才没注意到你。”

  “没事没事,我才应该抱歉打扰到你,哈哈。”艾瑞斯医生抱歉地笑道。他是个身材修长的白狐兽人,一对漂亮的狐狸眼睛里总是折射着温和的光,他是警局医务室的值班医生,也是所有警员的知心好友,那亲和的态度和儒雅的举止让他在警局内评价颇高。“你的东西落在储物柜外面了,好像是一盒药?”艾瑞斯说着,递给魏雄焰一个白色的塑料小盒。

  “啊?哦,好的,谢谢你。”魏雄焰接过塑料盒,随口道了一声谢。

  不过,咦,等下,储物柜外面的药,那不就是——

  “话说这是什么药啊,我看你隔段时间就会吃,偷偷摸摸的。”艾瑞斯低头看着塑料盒,好奇道,“邱局长最近还来关照了一下医务室,让我们注意一下降雾队成员的健康状况,你最近有哪里不舒服吗?”

  “呃,这个……”魏雄焰一下哽住了。他当然不能把塑料盒的秘密告诉艾瑞斯,这可是让他能在警局上班、在犯罪组织卧底的秘密武器。他思量了许久,才结结巴巴地应道:“没什么啦。这,这是那个,止痛的,好像叫塞什么布什么的?”

  “塞来昔布?”

  “对对对,就叫那个名字。”魏雄焰猛地拍掌,“我不是一直有头痛的毛病吗,最近吃布洛芬已经没什么效果了,听说塞来昔布效果更强,所以就托局长帮我搞了几盒……毕竟是处方药,普通渠道还搞不来,你看。”

  魏雄焰打开塑料盒,露出了里面的药品。看着盒子里那些写着“塞来昔布胶囊”的小纸盒,艾瑞斯若有所思。

  “……裹这么严实,结果就是盒处方止痛药?”他疑惑地问。

  “哎呀呀,这就属于站着说话不腰疼啦,医生大人。”魏雄焰可怜巴巴地眨了眨眼睛,“您可能觉得没必要,但小老虎我可是要靠着这玩意续命的……而且你想,要是让人知道一个警察通过特殊途径搞处方药吃,影响多不好啊。我也不想搞这么神神秘秘的,但身份特殊没办法啊,唉。”

  “……其实没必要,毕竟我也是个医生。”艾瑞斯笑道。

  “但咱们医务室没有塞来昔布吧?”魏雄焰说,“我找其他值班医生问过了,都说解热镇痛药只有布洛芬。”

  “……好吧,确实。咱们只是个医务室,药物储量本来就有限。”艾瑞斯挠了挠后脑勺。魏雄焰在心中悄悄舒了一口气,哈,问题解决了。

  “对了,你看见狄魄了吗?”艾瑞斯忽然想到了什么。

  “呃,你找副队吗?”魏雄焰说,“我刚刚看到他出去了,现在估计在楼下的小花园里散步……不对,现在已经打上盹了吧。你找他有事?”

  “是的,有点私人问题要找那个蠢猫头鹰算账。”艾瑞斯没好气地说,“你肯定猜不到他的体检报告已经糟糕到了什么程度,就这么说吧,他现在就当场猝死我都不会惊讶。难以置信,我不是让他不要熬夜了吗,他每天晚上都在干啥呢,蹦迪吗?!”

  魏雄焰吞了口口水,艾瑞斯就是这样,一提到警员们的健康问题就会特别激动。“那,那你记得带着我的份儿好好敲打敲打他,让他别喝那么多咖啡了。”魏雄焰弱弱地说。

  “当然,你不说我也会的。”艾瑞斯转身走出大门,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再见,还有,别吃太多止痛药!”

  “啊,再,再见!”魏雄焰抬手挥了挥,也不知艾瑞斯看见没。待得艾瑞斯的身影消失在门后,他立马把塑料小盒塞进办公桌抽屉里,在反复确认不会被人看到之后,才坐倒在椅子上长舒一口气。危机解除。

  当然,那个塑料盒里装的不是止痛药,即使它从包装盒到包装袋再到说明书,甚至这些胶囊本身,看上去都和真正的塞来昔布别无二致。只要没人拿着内容物去化验,就永远不会有人知道这其实是胶囊制的魔雾抑制剂。

  是的,这就是让魏雄焰可以在雾爪老巢卧底的秘密武器,他用这些小药丸来控制体内的魔雾变异,帮助他维持正常的外观。实际上魏雄焰也是一头雾爪,他是在两年前的一次任务中被魔雾感染的,当时的情况非常紧急,为了和同伴们一起活着回去,他不得不紧急注射抵抗魔雾的针剂。针剂奏效了,他在彻底失去神志前停止了雾爪化,但不幸的是,他之后便一直停留在这个半兽人半雾爪的阶段,即使接受了光能和药物的多重治疗仍然收效甚微。他本应在X监狱中同魔雾做长期斗争,但在某天,警局高层决定向犯罪集团内部派一位卧底。

  对魏雄焰而言,这是天赐良机。这个卧底不能是普通的兽人,他应该是一位雾爪,他要拥有雾爪的外表和正义英雄的内心,且永远对警局和兽人国忠诚。综合了所有考量后,“伪雾爪”魏雄焰无疑是最佳人选,在半年时间的培训后,高等雾爪“祸煞”粉墨登场,他很快便牵上了犯罪分子的线,正式加入了犯罪分子的组织中。

  魏雄焰又喝了一口咖啡,心中满是感慨。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间魏雄焰已经扮演了快一年的“祸煞”,魔雾抑制剂越吃越多,他的工作却怎么也不见成效。那些家伙太小心了,即使和祸煞同呼吸共命运了那么长时间也不愿透露一丝线索,而魏雄焰这边却反而要为那个“眼线”成天战战兢兢。这样的生活,到底什么时候才——

  “嗡——嗡——”

  魏雄焰的手机震了起来,打断了他的思绪。他随手划开手机,瞟了一眼,琥珀色的眼瞳猛地收缩。

  “今天晚上八点半……蜥探事务所门口……有任务?”他听见自己在震惊地喃喃自语。

  

  下午14:56分。

  魏雄焰一边噼噼啪啪地写着文书,一边强忍着心里天翻地覆般的激动。就在两小时前,犯罪组织的魁首“国王”给他下达了任务,让他参与到猎手的“狩猎”中,负责保护猎手不被英雄和警方干扰。他以前从没收到过如此详尽的任务书,他能收到的最多是一通语焉不详的秘密电话,告知他去某个地方站岗放哨或者收拾残局,还特别叮嘱他“别多管闲事”。他往往连受害者的脸都见不着,更别提悄悄放水帮受害者逃跑了。他曾因此感到无比懊恼和愧疚,甚至一度陷入自我怀疑,不过这些都将成为过去,今天的他即将做出卧底生涯以来最大的一笔贡献。

  现在他只需要一个机会,可以和鲁塔队长或者狄魄副队长独处的机会。他必须保证这条情报的安全,不能被那个眼线偷听了去——

  “嘿,弟兄们,有活儿干了。”忽然,鲁塔高声喊道。

  “什么?警情吗?”黑猫帕斯冒出脑袋来,好奇道。

  “是的。日光城购物中心发生了一起雾爪犯罪事件,有一位男士被高等雾爪劫持了,雾爪要求和警察谈判。”鲁塔言简意赅,“要求不能带枪械等武器,准备好一百万元和用来逃生的车,否则就杀害人质。”

  “那我们是负责跟他谈判?还是狙击他?”阿诺问。他是降雾队里的狙击手,这种活计几乎都由他负责。

  “已经有谈判专家前往现场了,我们负责满足他刚刚提出的要求,给他钱,车,以及铁花生米。”鲁塔说。

  “用实弹?不用麻醉弹?”阿诺有点惊奇。

  “是的,他是个极度危险的高等雾爪。如果麻醉没生效或者生效太迟,我们承担不起后果。”鲁塔沉声道,“用实弹直接让他失去行动能力,这样比较保险。”

  “听上去不太妙,让我也去吧。”狄魄双手支着下巴,“我有谈判经验,可以给阿诺争取时间。”

  “这好吗?您刚才已经打了两次瞌睡了,要不您还是留在警局吧?”黑猫帕斯担忧道。

  “我同意,你就算要去也不要开车,我怕你出师未捷先死于疲劳驾驶。”柴犬巴格姆哼道。

  “但狄魄应对雾爪的经验是我们中最丰富的那一批,让他去是最优解。”鲁塔说,“那么狄魄和魏雄焰负责吸引雾爪注意,阿诺负责狙击。各位有丰富的处理经验,期待各位的表现。”

  “咦,我也去吗?”魏雄焰有点惊讶。不是吧,机会来得这么快?心想事成?

  “当然,警局里就这么几个人。”鲁塔不悦道,“好了,快去拿上箱子准备出发了,别带多余的东西,免得刺激到犯罪嫌疑人。还有,狄魄你不许开车,让魏雄焰开。”

  “好!”“是!”

  下午15:00,魏雄焰和狄魄已坐在警车里准备出发。他们手里捧着个装满钞票的银色手提箱——魏雄焰也不知道钞票的具体数目,反正非常多就是了。据说,它从鲁塔队长还是个警员时就一直存在于警局中,专门负责扮演送给犯罪分子的钱,十几年下来它不知送走了多少位劫持犯,是降雾队里有名有姓的老“钱”辈。当然,警局里没那么多钱,这玩意实际上是一箱做工精致的假钞,这也是它历经十几年还完好无缺的秘诀。

  “轰隆隆隆隆——”窗边传来摩托车引擎轰鸣的声音,阿诺骑着他最爱的哈雷摩托向案发现场飞驰。阿诺是从驱雾军退伍下来的老兵,他的腿在之前的战役里受过伤,所以他目前担任降雾队里的狙击手一职,负责用狙击枪制服失控的雾爪。看见阿诺消失在视线里,魏雄焰轻轻拧动车钥匙。

  “还是老样子,我负责和他对话,你给我递东西。现场很嘈杂,我可能注意不到阿诺的暗号,如果他打暗号了,提醒我一下。”狄魄悄声叮嘱道。

  “好,保证完成任务。”魏雄焰点头。

  今天的交通状况格外良好,二人没花多长时间就到达了目的地。当狄魄和魏雄焰拎着老钱辈走下警车的一瞬间,他们立马变成了全场视线的焦点,魏雄焰尴尬地拉了拉警帽,和狄魄一起快步走向案发现场。狄魄走到谈判专家身边,压低声音和他说了些什么,负责谈判的鬣狗兽人点了点头,把头转向那边的犯罪嫌疑人:“嘿!你的钱送来了!”

  “好!把它给我!不要做多余的动作!”嫌疑人大声说道,把人质又勒得紧了些。他是个雄性蟒蛇兽人,鳞片被魔雾侵蚀成了灰白色,一身肌肉鼓胀得像吹到极限的气球,魏雄焰怀疑这是雾爪化的结果。他粗壮的尾巴此刻正紧紧缠绕在一个雄性哈士奇兽人身上,让后者半悬在空中动弹不得,满脸都是濒临窒息的痛苦。想必他就是那个被挟持的受害者了。

  “嘿,魏雄焰,把箱子递过来!”狄魄吩咐道。魏雄焰依言拿过手提箱,慢吞吞地输入密码打开箱盖,一整箱红灿灿的钞票立马暴露在阳光下。狄魄缓缓抬起箱子,向雾爪展示里面的钞票:“你看,这是你要的钱,看清楚了吧?”

  “好好好,看清楚了!快把它给我!”雾爪不耐烦道。

  “不,等一下,我还有几句话想说。”狄魄说,“首先,你的两个要求我们已经满足一个了,我们已经证明了我们的诚意,现在轮到你了。”

  “滚,你不会数数吗!”雾爪怒道,“我提出了两个要求!两个!再给我准备一辆车,不然我就让他脑袋分家!”

  “好好好,你先别激动好吧。”狄魄急忙说,“不是我们要骗你,我们今天警情多,现在警局里能开的车只有一辆警车,但我们还要坐它回去。我们已经通知同事了,你的车已经在路上了,马上就来了,冷静些。”

  “关我屁事!把你们的车钥匙放在箱子里一起扔过来,现在!”雾爪怒吼道。魏雄焰弯下腰想把箱子滑过去,狄魄微微抬手,制止了他。

  “我们不是不想给你车,只是我们的警车比较特殊。”狄魄摆出一脸无可奈何的苦相,“警车上装了GPS,不管开到哪里都可以被追踪到,我猜你肯定不想开这样的车吧?”

  “……”雾爪皱了皱眉,“怎么,你们还挺会为我考虑!”

  “这就是我们对你的诚意,我们希望你也能用诚意来回报我们。”狄魄说,“所以给我们几分钟可以吗?我们完全可以完成你的要求,只要你放了那边的先生——”

  “闭嘴,你这秃毛鸡!”雾爪的声音忽然高了一个八度,人质身上的尾巴陡然收紧,把人质的身体绞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嘎啦声。围观的群众一片惊呼,控制现场的警察立马进入战斗态势。“我明白你在打什么算盘,别想着用那种蹩脚谎话骗我!”雾爪咆哮道。

  “不,我没——”

  “现在!立刻!把钥匙!给我!”雾爪咬牙切齿地说,尾巴渐渐收紧,“不要挑战我的耐心,除非你们想让他死在这里!”

  “……”魏雄焰摸了摸裤腰上的特制对讲机,它没有一丝反应。可恶,阿诺还没准备好吗?不行,我必须做点什么……

  “嘿,冷静一些,我——”

  “先生,请不要这么做。”魏雄焰上前一步,打断了狄魄的话,“我们愿意和您谈判,是因为相信您可以保证人质的安全。如果人质出了问题,那我们就没得谈了,看看您周围,您肯定不想发生这样的事。”

  “……”

  雾爪看着这个孔武有力的虎兽人,又看了看周围全副武装的警察,表情愈发阴沉。

  “是的,冷静一点!”狄魄连忙接上话,“把他放下来,对你我都好!”

  “……”雾爪还是没说话,但尾巴已经开始松动。人质终于回到了地面,虽然还没有从尾巴里挣脱出来,但好歹可以喘得上气了。二人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了下来,而就在这时,魏雄焰的对讲机忽然振动了两下。

  “……!”

  魏雄焰瞳孔猛地放大。这是阿诺给他们的信号,阿诺终于就位了,他在狄魄的背脊上轻轻拍了三下,狄魄微微回头,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

  “好的,先生,感谢您的配合。”魏雄焰说着,缓缓蹲下,把车钥匙和手提箱放在地上,“就像刚才说的那样,我们会把车和钱都给你。请您遵守约定,放了人质。”

  “好,好!快拿过来!”雾爪急切道。

  “好,您接好了。”

  魏雄焰话音刚落,也没管雾爪到底有没有准备好,手上便猛一使劲,把箱子和钥匙一起滑了过去。雾爪连忙俯下身子想接住手提箱,然而就在他脑袋伸出廊桥的阴影,暴露在阳光下的一瞬间——

  “砰!”

  一声枪响,雾爪的脑袋爆成了一地碎片,他巨大的身躯立马失去了平衡,软倒在紫黑色的血泊之中。警察们立马一拥而上,把群众和雾爪隔绝开来,一部分人去解救那个被勒得快晕过去的受害者,另一部分人则用特质捆绳把无头的雾爪控制起来——雾爪的生命核心是心脏,破坏大脑只能让他暂时无法行动,想要杀死雾爪,必须破坏他们的心脏。嘈杂的人群渐渐散开了,警察们把被捆成粽子的雾爪押送进警车里,而在一团乱麻的人群上方,一根枪管悄无声息地从二楼厕所外窗缩了回去。

  就这样,日光城的人质劫持事件宣告结束。警察们完成了任务打道回府,兽人们则继续享受着购物时光,地上的血迹很快也被清理了个干净,这似乎是个完美的好结局。

  “呼,终于解决了。”狄魄长长地叹了口气,收拾着手提包里的假钞,“你刚才的那些话简直绝了,一下就把雾爪稳住了,如果没有你,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哎呀,这个嘛……只,只是急中生智而已……”魏雄焰别过头,有点不好意思,“其实仔细一想,刚才的行动还是太冒险了,要是一个不小心刺激到雾爪……”

  “别这么说,你不冒这个险,我们能不能救出人质还不一定呢。”狄魄拍了拍他的肩膀,“结果好就好,不是吗?”

  是吗?魏雄焰对此感到怀疑。自从变成了雾爪以后,他的决策似乎就越来越偏向激进了,换做以前,魏雄焰肯定不敢冒这个险。要是这次行动没有成功,人质真的被雾爪杀害了的话……

  的话……

  魏雄焰的脑海里忽然鲜明地展现出一幅图景:人质的脑袋被活生生拧下来,血淋淋地滚落在路边,而雾爪则被射穿了心脏和脑袋,巨大的身躯软塌塌地伏在人质的尸体上。两具雄壮的身体就好像肉摊上被剖开展示的猪肉,在路边的血泊中被随意堆叠在一起……

  “咕咚。”魏雄焰咽了口唾沫,心里有点慌张。不,我在想什么?他难道不应该对此感到恶心,感到厌恶吗?可是为什么,为什么……

  他会因此脸红心跳呢?

  魏雄焰用力摇了摇脑袋,想把那些肮脏的幻想甩出脑海。算了,他想,现在可不是意淫的时候,我还有正事要做呢!

  “副队,过来下,我有事要跟你说。”魏雄焰扶着狄魄的肩膀,满脸严肃。

  “嗯?”狄魄眨了眨眼,依言把耳朵凑了过去。待魏雄焰说完后,狄魄本来就很大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才说!”狄魄嗔怪道。

  “因为只有现在我们才能单独相处。”魏雄焰严肃道。

  “……好吧,感谢你的情报。”狄魄轻轻点点头,“我会通知值夜班的同事们——”

  “不要让夜班的弟兄去。如果由警察出面,我会被怀疑的。”魏雄焰扶住狄魄的肩膀,“我们去通知英雄,‘笼鹰’和‘迅猛龙’都在这座城里吧?”

  “……行,交给我吧。”狄魄缓缓点了点头。

  于是,二人沉默地坐上警车,向警局疾驰而去。他们前面是负责押送雾爪的警车,后面则跟着阿诺的哈雷摩托,魏雄焰一边开车,一边任由自己的思绪飞扬。

  不知那个雾爪的脑袋长回来了吗?还是依然维持着无头身躯的状态?一想到雾爪,那个血淋淋的幻想又回到了魏雄焰脑海里,但这次幻想的主角不是雾爪,而变成了他自己。他看见自己的脑袋被射成碎片,白花花的脑浆混着黑紫色的血撒了一地,他无头的强壮身躯跪伏在路边,伤口还在像喷泉一样涌出血液。魏雄焰有点把持不住了,他被自己的幻想撩拨得血脉偾张,一抹暗淡的灰色出现在他的胸口,和紫黑色的血管一起蔓延到四肢百骸——

  “……!”

  在被魔雾占领大脑的前一刻,魏雄焰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连忙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开车上。紫色的血管渐渐消失,灰色的魔雾退回了胸口处,慢慢地,他变回了平时的魏雄焰。他松了口气,转头看了眼狄魄,发现后者正抱着手睡得正香,刚才的小小意外完全没有惊动他。

  好吧,还好狄队没发现,要不然这人可丢大了。回去得赶快吃点魔雾抑制剂才行,这高等雾爪可真不好当啊,唉……

  

  傍晚19:35分,Liminal咖啡厅内。

  这是离警局不远处的一家小咖啡馆,一位不同寻常的客人正端坐在最深处的座位上。那是一个角蜥兽人,有一张布满角质、不怒自威的蜥蜴脸,两只眼睛如两枚晶莹的琥珀,闪烁着惹人畏怖的光。他穿着一件长款呢子大衣,头戴猎鹿帽,竖起的领子把他的脸遮了一半,即使穿着宽松的衣物,衣服底下那身强壮的肌肉依然若隐若现。此刻他正双手交叠放在眼前,双眼死死盯着咖啡柜台的方向。

  “哟,抱歉久等了。”忽然,一个温柔的男声传了过来,狄魄把托盘放在蜥蜴兽人眼前的桌上,“好久没一起喝咖啡了啊,杜笼恒大侦探。”

  “……”角蜥兽人没说话,他捧起自己点的绿茶,浅浅嘬了一口。良久,他睁开眼睛:“说吧,什么事?”

  “……唉,你还是这样,就不能多聊几句嘛。”狄魄坐到杜笼恒对面,闷闷地饮了一口咖啡,“我下午给你发的文件你看了吗?关于雾爪的。”

  “看了。一伙穷凶极恶的雾爪杀人犯,准备在我的事务所门口行凶,而被害对象是一个在摩罗斯集团供职的人事部助理。”杜笼恒复述着邮件的内容,“看上去不像侦探杜笼恒该参和的事儿,你想找的也许是英雄迅猛龙?”

  “当然了,这是英雄们的工作。我们希望能保护那个小姑娘,能抓住罪犯就更好了。”狄魄笑了笑,“你意下如何呢?”

  “我当然会做,但是……”杜笼恒又喝了一口绿茶,皱起了眉头,“说真的,你应该早些发消息给我。我和你们不一样,我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超能力。我只是个会隐形的侦探,所以我需要准备,大量的准备。”

  “哈哈,抱歉啦,毕竟情报不等人嘛。”狄魄笑着赔罪道,“我的线人告诉我这份情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三点了,我一收到就马不停蹄地就跟你发了消息。”

  “线人?”杜笼恒挑了挑眉。

  “……呃,这不奇怪,对吧?”狄魄有点尴尬,他真希望自己的同伴能适时地装一下傻,“犯罪分子太狡猾了,我们需要一个线人。今天这份情报可全是线人的功劳。”

  “那是个由雾爪组成的犯罪集团,你的线人要怎么进去?”杜笼恒问。

  “呃,这个问题我不能回答,真的不能。”狄魄连忙截断了话题,“再说下去我就涉嫌泄密了,我们就此打住吧,求求你。”

  “……好吧,抱歉,我一时激动就……”杜笼恒摸了摸后脑勺,有点不好意思,“我只是想提醒一下,一定要注意他的状态。他不仅要和雾爪斡旋,还要和魔雾战斗,被腐蚀的危险很大。”

  “嗯,好,谢谢你的建议。”狄魄点点头,赶紧把这个话题翻篇,“那行动时间就是今晚20:30分,职责分配和邮件里写的一样,可以吗?”

  “当然,你是专业的,我会服从你的安排。”杜笼恒微微颔首,然后拿起杯子,把茶喝了个精光,“我去吃个晚饭,八点半事务所门口见——”

  “哦,等等!还有一件事!”

  杜笼恒的衣角忽然被拉住了,他回过头,只见狄魄拉着他的衣服,猫头鹰脸上全是恳求。

  “怎么了?”杜笼恒问。

  “那个,今天晚上,我的同事他也会来,所,所以……”

  “你想让我对他手下留情?”杜笼恒又挑了挑眉毛。

  “……是,下手尽量温柔点。”狄魄仰着头,露出一个恳求的微笑,“求你了?”

  “……”杜笼恒低头看着这位疲倦的警长,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良久,他转过身去:“今天晚上事务所门口见,可别打瞌睡迟到了。”

  “……好。”狄魄点点头,知趣地没有再说下去。望着杜笼恒远去的背影,他心里七上八下。

  真是的,我最讨厌的就是杜笼恒这点。狄魄碎碎念道。他这到底算同意了,还是没同意啊?

  但愿今晚诸事顺遂吧。

  

  晚上20:32分。

  这是个特殊的时刻。此刻,太阳刚刚落下,月亮还未升起,暗淡的天幕把整座城市都染成了迷人的深蓝色,在高大的楼宇间渲染出高低深浅的层次。深蓝的天光照在归家上班族们疲惫的脸庞上,也照进派对动物们兴奋的双眼里,Y城的白天就此宣告落幕,光怪陆离的夜生活正式开始。

  这就是Y城的黄昏薄暮。混乱,嘈杂,适合行凶。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昏黑的街巷间,一个年轻女性正夹着公文包快步行走在小道上。她是个毛色洁白的山羊兽人,短短的吻部让她看上去有些幼嫩,洁白的毛发被汗水打湿,一对羊蹄在水泥路上敲出急促的节奏。她知道自己正身处危险之中,但她不知道危险竟然来得这么快,前天她刚把摩罗斯集团的人事资料发给警察,今天就被可疑人员跟踪,她在闹市里七扭八拐也没能把他甩掉。而她更没想到的是,关注她的人,不止一个。

  驱雾英雄笼鹰站在蜥探事务所的顶楼天台上,用他的鹰眼俯瞰整个小巷。看见受害者出现,他拿起对讲机:“呼叫迅猛龙,这里是笼鹰。发现受害者,雾爪出现了吗?”

  “没有,只有一个穿橙黑色盔甲,戴恶鬼面具的雾爪。”对讲机那头的杜笼恒——也就是驱雾英雄迅猛龙回答道,“但那是你的小伙伴对吧?”

  “没错,唉……”狄魄焦急地叹了口气,他最讨厌这种受害人先于罪犯出现的场面。就在他烦恼地揉着头顶的翎羽时,眼角余光忽然瞥到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巷子那头。

  “啊……!”狄魄不禁轻轻地叫出声来,今天的另一个主角终于登场了。那家伙虽然穿着遮脸的长袍,但还是可以看见他兜帽下长长的蛇吻,他走起路来摇摇晃晃,宛如醉了酒,嘴里还在咕咕囔囔地说着什么。他认得那个雾爪,那是“吟游诗人”,那个脑子不太清醒的猎手。他可以在身体的任何部位分泌出有毒液体,一旦进入人体便会诱发强烈的疼痛和痉挛。这家伙靠着自己的毒液残害了不知道多少无辜市民,这回真是赚大发了。

  “呼叫迅猛龙,笼鹰发现目标,目标位于小巷东口,正在向受害者移动,预计会经过绳套陷阱。”笼鹰压低声音,语速飞快,“逮捕计划照常进行,请继续原地待机,注意雾爪‘祸煞’。”

  “好。”迅猛龙简短地应了一声,便再没了声音。山羊兽人很快便发现了吟游诗人,她立马转身向小巷深处跑去,而吟游诗人哪里肯就此放过她,随着一声怪异的尖啸,吟游诗人像一道灰色的利箭般直冲山羊女孩而去。纵使山羊兽人脚程出了名的快,一个普通兽人也不可能跑过被混沌能量强化过的雾爪,眼看吟游诗人和女孩的距离越来越近,那只浸染着毒液的利爪马上就要刺入女孩的身体——

  “啪啦!”

  一个花盆忽然从天而降,在雾爪和女孩之间猛然爆开。湿乎乎的花盆土溅在女孩的背上,也飞进了吟游诗人的眼睛里。吟游诗人惨叫一声,他本能地后退几步,却不料这一退便退进了迅猛龙早就准备好的陷阱——

  “嘎啊啊啊啊!!!”

  尖利的惨叫再次在小巷中爆发,吟游诗人被黑色的绳索捆住脚踝倒吊在了路边,动弹不得。看着到嘴的肥肉就这么飞了,吟游诗人的蛇脸上写满了不甘,他很想用混沌能量再干些什么,但无论他放出多少能量都无济于事。那黑色的绳索就像无底深渊,将他的所有气力和能量全都吞噬殆尽。他只能像块腊肉一样在空中摇来荡去,嘴里叽里咕噜地小声咒骂,在一旁的天台上,笼鹰悄悄放下了手上的另一个花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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