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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维尔街的绞刑

[db:作者] 2025-08-16 21:20 5hhhhh 9620 ℃

我斜倚在在医馆的门边,望向西维尔长街尽头的绞刑架与斜阳。街上那些结束了一日忙碌的人们,将自己藏在衣帽之间,行色匆匆。看吧,在这几年的动荡之中,在这西维尔街中生活的每一个人的性格里都多多少少染上了木讷、胆小、谨慎的色彩。唯有他们的影子被拉的狭长,在面包石铺成的道路上宛如恶魔般扭动着扭曲又诡异的舞蹈。

呵。可我又何尝不是这些胆怯者中的一员呢。这几年里的变化可谓是翻天覆地的,A派弑杀了国王,B党又推翻了A派。这一派抨击那一派,那一派又指责这一派,没过几天又出现了新的派别,外国势力虎视眈眈,王室的支持者也欲卷入重来。政客们在议会上、城市里互相征伐,数不尽的人被推上了断头台,人心惶惶,不得安生。

我本以为这些动荡不会波及到我这小小的学者。但直到他们将我那位天才般的旧友判处极刑。他们仅用一秒钟就砍下了他那颗百年难得一见的头颅。他们的暴行让我感到愤怒,我真想为我的好友讨个说法。但是,真正当我冲到断头台前时,肃杀的恐惧感随着那股子血腥气一起冲击进了我的鼻腔,又转而深入了我的脑海。

我真是被吓怕了,愤怒如开了闸一般,迅速的倾泻掉了,唯一还留存萦绕在我心头的只有那最真实的刺骨的恐惧。没过多久,我便向科学院提交辞呈,或许远离这残酷漩涡的中心能让我保住自己的性命。西维尔街的这家医馆是我朋友的产业,他与我一样对此事感到愤慨。便帮我谋了个医生的活计,将这间医馆交于我打理。我的生活暂且安定,但我真不知道这种虚假的安定能持续何年何日。

现在的我,只能倚着这医馆的门,观望这街道上的一切,感叹今日的平安。但很快,便有一丝很明显的不协调感,将我从对旧日的回想拉回现实。在对面楼房的阴影之下,一名少女向我的方向投来了目光。

那少女也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身姿瘦弱矮小,全身上下只穿了一件满是污渍的短小破烂的贯头衣,光着双脚站在地面上。在这混乱的世道里,这样可怜的孩子更让人心生怜意。

少女见我望着她,便向我走来。我想她或许是个无家可归四处讨饭的孩子。便折回医馆内,取了些食物和钱财。当我再次踏出门外将这些施舍交于少女时,我才看清了她的模样,那孩子面孔清秀瘦削但却不似本地人,披肩的长发枯黄凌乱,长期的户外劳作为她本就布满污渍的身躯锻上了黝黑的肤色。手腕脚踝处磨损的痕迹则是长期佩戴镣铐的证明。而最能佐证她身份的,则是后背纵横交错的鞭痕和后颈处的烙印。

那是本地一个大地主家的徽印。这个家族早就在这场动荡之初就被政敌清剿殆尽。而奴隶制也早已被废除。虽说是废除了奴隶制,不过执行者也着实是个蠢才。那些朝堂上互相争吵狂吠的家伙,只知道做些表面上的漂亮活。怎么安置像这些往日的奴隶,怎么安抚那些农场主,他们完全没有做出任何有价值的考量。留下的只有满腹怨言的土豪乡绅和无处可去的农奴,身强力壮者会或许被雇佣走,但像这样孱弱的少女,或许也只有流落街头的命运。

我猜想眼前这个少女,是被那群自诩文明的伪君子,从他们口中的“野蛮”、“半开化”之地掳掠而来的。又被以“解放奴隶”的光鲜之名从仅能维持生存的土地上赶了出去。正当我为少女命运叹息之时。无意间瞥见了她挂在脖颈上垂在胸前的项链。

与这样一个破落的小女孩相比,她的项链或许太过于惹人注目。那项链是由麻绳穿起来的七块石头组成的。每一块都呈现中间大、两端小的果核状,闪烁着难以言明奇异的色彩,用金色的字迹镌刻着我未曾见过的象形文字。我能感受到,这项链绝非俗物,或许是未名异教的祭祀用品,或许是古文明的遗产。

我看的沉醉,而少女则用一种深邃神秘却又包含笑意的目光看着我的,她抿着嘴微笑,显露出一种与身份不相符的坦然自若。我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正当我想说些什么时,少女却自顾自的跑开了。独留我望着她的背影,隐隐约约从背影中望出一种与这癫狂浮世完全不同的意味。

自此之后,我便常在西维尔街见到这位少女在游荡,我经常施舍她一些食物与零钱。她从不拒绝。但当我试图与其交流时,也不知道她是否是听不懂我的语言,少女只露出那她标志性的包含深意的笑颜,并不做出回复。或许正是因为这份独特的神秘感,渐渐的,我总是期待着和这位少女相遇,在脑海中臆想着她的身世与经历。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虽然那少女依旧未曾与我说过一句话,但我总感觉现在已经算上是熟络了。直到那一天,不知名的流感在城市中蔓延开来,西维尔街上咳成一片。医馆里挤满了前来看病的人。我与同僚们应接不暇,甚至有几位医师都染上了这可怖的疾病。在这间小小的医馆里,药物已经不足以满足病人的需求,轻症着止不住的咳嗽,而行将就木的重病患苍白着脸无力的陷在病床上,发出痛苦的呻吟。正当我们忙得不可开交时,那名少女不知是何时出现了医馆里。

她闭着眼睛,口中吟咏着我听不懂的低语,她那虔诚的样子,仿佛是在祈祷一般。少女不停的念诵着奇异的祷文,随着那声声低语,她颈上的那串奇石项链则变得愈发明亮,散发出了彩色的光芒。在那祈祷与光芒的交织之中,众人感受到了由身到心的祥和。虽然少女习惯站在黑暗的角落里,但她此时此刻已然成为了医馆中的焦点。人们不再咳嗽,皆互相惊叹着病症的消失,畅快的呼吸重新回到了身体。重病的老者面色也恢复了红润,在病床上稳稳睡去宛如婴儿。

医馆中的人们犹如春日里新抽芽的树木一样,重获生命的力量。往日里麻木呆滞的人们,在现如今却变得如此的神采奕奕,庆贺着奇迹的发生。西维尔街的奇迹一传十十传百,在城市里传播的速度甚至快过了那流感瘟疫的蔓延。在这小小的医馆里,慕名而来的求医者一时间络绎不绝。

没过多久,流感便彻底过去,人们的生活又回归了往日的沉闷木讷,街上的人们依旧行色匆匆。就好似瘟疫从未来过。我也本以为这一切都即将回归平常的往日,但此时医馆的门被敲响了。门外矗立着一个肥硕的官员,他那满脸的横肉尽显骄横跋扈,配上他那假发套更加让人新生厌恶。

然而,他手中的那张查封的法令和口齿之间挤出的几个字却如同几块石头,一下又一下的砸在了我本就谨小慎微的心上。他说医馆涉嫌资助女巫活动,就此查封调查。我们这些医师也将在近期被挨个盘问。这如同晴天霹雳般的话语使我两股颤颤。他将我们投入了监狱,刚一入牢房,我便跌倒在地上,止不住的颤抖,难道我真的躲不过这混沌世间的无端责罚吗?为何我如此的不幸?那少女究竟是何人?我一遍一遍茫然的在悲伤中思考着,绝望挤满了心头。

我就这样失了魂一般的瘫在牢房里,不与任何人交流,甚至连狱卒送来的食物也懒得一撇。直至那名臃肿的官员命人将我架了出去,或许在他们看来,我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虚弱家伙并不需要多加刑讯,他们便将我丢到了一把椅子上,开始询问。

对方看出了我的贪生怕死,便向身处于死亡边际的我抛出了一根求生的稻草。我便一五一十地交代了流感期间发生过的所有事情,并同意承担巨额的罚款。换来的是我的苟且偷生和医馆的重新开张。

我回到了那狭长的西维尔街。但那位游荡在街上的少女却被官员们带走了,少女被带走时,面容上依旧是那深邃神秘的平和笑意。自那之后,我两周都未曾见过那少女,再次得知少女的讯息时,是来医馆治疗烧伤的老戴蒙告知我她即将被施以绞刑的讯息。

西维尔街尽头的绞刑架前围满了人,那些旁观者虽谈不上嗜血,但也都期待着这一场绞刑为他们压抑的生活增上一些刺激的添头。这些忘恩负义的家伙,他们像鸭一样伸长了脖子,盼望着行刑的开始,而我则躲在暗处,羞愧的无颜再出现在她的面前。

少女站在绞刑架前,脖子上套着绞索,她的表情依旧是那样镇定自若,和我们第一次相遇之时别无二致。她没有一丝的慌张与悲伤的神情,也仿佛根本不在意我的背叛。而我已无颜再去对上她的目光,此时我心中除了愧疚,甚至生出了不可思议的妄想与恐惧。我能感觉得到少女并不畏惧,亦或者说不在乎那抹去生命的极刑,就好似那根本伤不到她分毫。

她会在那石头项链光芒的映照下死而复生吗?我开始无端的妄想。但很快,活板机关的发动声击碎了我的幻想。那可怜的少女瞬间坠了下去,或许是本身就比较瘦弱,她没扭动两下,就被绞索带走了生命。她苦难的一生结束了,没有任何的奇迹发生。

我本以为她的死会让我感到畅然,毕竟只是一个无依无靠孑然一身的被释奴少女。但是作为加害者的自责与对懦弱的悔意,在一遍遍的折磨着我的内心。不知为何,我总有一种恐怖的念头,感觉会有什么报应将降临在我的身上。

随着天色是渐渐暗淡,这种预感便愈发得强烈,反复地煎烤着我的神智。我失眠了,紧绷的神经使我无法安眠。以至于我每每闭上眼睛,眼前浮现的都是那位少女的形象。这种折磨的日子持续了两个月,我的面容变得像死人一般瘦削苍白,未修剪的头发与胡子在脸上肆意纵横。此时的我活像是寄居于岩洞间的吸血鬼。精神也在疯狂的边缘游离。

最终,我见到了我所期盼的恐惧,某日的傍晚,我从医馆二楼的窗子望见了那名少女,她正立于对面楼房的隐蔽之下。就如同我第一次见到她的那时一样。不过我已经分不清楚这究竟是幻觉还是真实了。然而,比亡者归来更加恐怖的是,少女的脸庞上依旧挂着那深邃的笑意,向我望来。我的理智又向疯狂的深渊滑落了一分。坦诚的来讲,我宁可她展露出欲谋复仇的痛恨,或者遭到背叛的悲伤。而现在,我根本无法解读她这样的表情。虽然这表情如此的祥和,但现在让我感到深入灵魂的毛骨悚然。

我赶忙拉上了窗帘,不敢再与她对视了。从那一晚开始,我便病倒了,发烧、抽搐,时不时说一些癫狂的话语。而少女的鬼影也仿佛缠绕着我一般,在各种阴暗的角落里频频现身。在这家医馆里,我这医师恐怕早已成了病人。

我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我现在只能凭借研究精神方向的同僚开出的药剂,来维持一天中部分时段的相对清醒。我的理智就如同仅由一根羊毛线拴着一样,随时充满着断裂的可能性。

这种情况不应该再继续下去了。夜黑无月,我扛着铁锹来到了墓园,我必须亲自确认那位少女的死活,究竟是装神弄鬼,还是真正的亡灵。或许疯人都有一股子发疯般的持久劲,当我掘开她那廉价的棺材时,发觉里面只有一粒那诡异项链上的石头。一种疯狂的感觉驱使我将铁锹伸向其他的墓穴。我发了疯般的挖掘,一个墓穴又一个墓穴被掘开、砸烂。直至次日的清晨,墓地管理员发现了精疲力竭躺在地上的我。此时我的铁锹也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我手中攥紧了组成项链的七颗流着诡秘光芒的石头。

抛坟掘墓绝对是重罪,不过我的理智已经不足以支撑我听懂他们的判决了,我只知道,我被他们捆着穿过那狭长的西维尔街。这回该轮到我踏上绞刑架了。台下围着的人群依旧那样的期待着。正当行刑者将套索套到我脖颈上的一瞬。我又在人群中望见了那名少女。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她圆瞪着双眼,嘴角仿佛咧到了耳朵根,布满污渍的脸上浮现出扭曲得夸张的狞笑。那种痴狂的笑容,仿佛要将我的最后一丝理智彻底碾碎,吞噬殆尽。

然而我已无暇沉浸于这笑容的恐怖了,机关响动,我的身体向下坠去,而我的生命停留在这世间的最后一瞬,貌似有什么东西被刻意的从记忆深处打捞出来。那是阿拉伯疯诗人阿卜杜拉在《死灵之书》中的癫狂言语。那是难以用任何已知的人类语言准确表达的几个音节,在一顿一挫的音节拼凑之间,一位古老神祇的名字涌现在我最后的意识里。那正是盲目痴愚的子嗣,常常化作人形行于世间引诱人们逐步陷入癫狂以寻乐的千面之神——奈亚拉托提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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