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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鲨鸟】海妖之吻(9),1

[db:作者] 2025-08-16 21:21 5hhhhh 8880 ℃

那盒博士那儿拿过来的录像带是艾丽妮与劳伦缇娜一起看的,看过内容的两个人脸色都不太好。

影像很安静,画面阴暗,在阴影中记录下一切的摄像头最后还被爬行的恐鱼咬碎了镜头——那是一处结束了一场战争的小镇,失去生机的城镇里尽是惨死的军人与平民,海嗣在其中进食尸体、筑巢,窸窸窣窣的声音与清晰的海浪声混杂在一块儿,让两位观影者被压抑的氛围压得喘不过气,这场战争的结局显然易见,艾丽妮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那些军人是伊比利亚的惩戒军,她记得惩戒军的军装,她熟悉故乡的建筑,她的祖国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在前往伊比利亚的途中,艾丽妮路过几个罗德岛的补给点,她收到了深靛小姐拜托驻守干员特地留给自己的信件。

这位早一步回归家乡的前未婚妻在纸上倾述对家乡的担忧,她不像艾丽妮孑然一人——贼鸥从小就成了孤儿,把审判庭当做自己的家。深靛小姐有自己的亲族,让家人逃难与帮助老师守护灯塔的斐迪亚已经置身于抗击海嗣的第一线,前路未卜的深靛小姐还劝艾丽妮暂时放下与达里奥的矛盾去见那位大审判官一面。

你那位顽固的老师总是出现在最危险的战场,艾丽妮,审判庭的伤亡惨重,你应该尽快过去帮帮你的长辈。

这么长的时间中,劳伦缇娜的伊比利亚语变得极为熟练,她这位语言天赋超群的海妖在不知不觉中学会了多门陆上的语言,鲨鱼读完了信,小心的把信件放进艾丽妮的背包之中,她身边的小鸟眉头都皱成一团了。

“她还真是个好女人,如果鸟儿你没有遇见我,果然还是会和她结婚的吧?”

鸟沉思了片刻,还是老实的点了头,愧疚得耳羽都塌下去了。

“应该会……抱歉,劳伦缇娜……”

“为什么要为一个不存在的事对我道歉呢,鸟儿,命运把你推向海中妖魔的我,我应该感谢这份命运带来的馈赠才对。”

鲨鱼的鱼尾在空中摇摆出悠闲的弧度,见了她这副模样,艾丽妮的心情稍微轻松了些,她被尾巴轻轻拍了两下脸之后,开始认真开车看路。

接下来的路程中,她们越是靠近伊比利亚,就越是能见到、听到一些糟糕的消息。

像是举家搬迁逃难的难民、附近邻国夸张的海怪传闻、严厉的关口盘查,两人在叙拉古的街头还能看到一些讲述海边战况的报纸,这些坏消息让艾丽妮的眉头紧皱,劳伦缇娜的情绪都不像是往日那般悠闲了。

她们在一处破落的叙拉古边陲小镇给载具加满油,补充了水与食物,一头扎进了战时伊比利亚的泥潭。

带着圣徒阁下签名文件的艾丽妮,一进伊比利亚的边境,直接被一位审判庭所属的士兵开车带去了卡门阁下的所在地。

艾丽妮本想暂时把身份敏感的劳伦缇娜安置好再去见伊比利亚的领导人,可士兵却提醒审判官大人,卡门阁下的命令是让您与您身边的阿戈尔人一起去见他。

艾丽妮听了这句话,接下来的几天她变得寝食难安起来。

她担心这是个针对异族的陷阱,就等着她身边天不怕地不怕的劳伦缇娜往里跳。

之后的数天里,她们被带到了一处岸边的战场。

靠近繁荣城市的阵线由圣徒大人亲自坐镇,暂时还没出什么岔子,被开过来当做防御工事的移动地块横贯在海岸与后方的人类阵地中间,能见到一些士兵正带着武器打扫满是海嗣尸体的战场——现在正是休战期,远处的天灾云让海里的怪物也暂避锋芒,有一位忙碌又高大的男性审判官远远的见到了眼熟的贼鸥,赶忙从军需官那儿多要了两个防源石粉尘的面罩,短暂的四目相对使艾丽妮认出了眼前防护措施到位的审判官究竟是谁……自己在遇见劳伦缇娜的那次任务中,救过这位同伴的命。

劳伦缇娜拒绝了碍事的面罩,她这副类似阿戈尔人面孔的伪装在一众审判官面前可不太管用,鲜红的眼睛、说话时若隐若现的尖牙,还有众人手中提灯警示性的火焰摇曳,劳伦缇娜的妖魔身份呼之欲出。

可没有人动手,一些被提灯异常引过来的审判官同僚一见到劳伦缇娜与她身边的旧同事,就若有所思的松开了握住腰间剑柄的手。

艾丽妮紧张到心脏砰砰直跳,生怕劳伦缇娜会被那些审判官们就地正法,心大的海妖倒还在四处张望、眺望远处的大海,像是个出门散步到前线附近的游客。她还试图用魔力寻找先一步来到伊比利亚的姐妹斯卡蒂,但面对贼鸥询问的视线,她只能遗憾摇头,斯卡蒂不知道跑去了哪儿。

被各种奇异的眼神行着注目礼,矮小的黎博利与鲨鱼来到了卡门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没有别的人了,推门进来的劳伦缇娜好奇的看向年老的人类,他的头发花白,头上黎博利的羽毛都见不到几根了,但老人的身形壮硕,目光锐利,根本就不像是一百多岁的人类——她从艾丽妮的口中可听到不少这位圣徒大人的传奇事迹。

“艾丽妮,你的提灯。”

早就准备好这次会面的卡门阁下桌子上就摆着一盏燃着的提灯,提灯火焰象征着审判官主人的信仰,内里的火苗在热烈欢迎自己的主人,火舌不正常的偏向艾丽妮的方向。

在艾丽妮握上提灯的那一刻,她忐忑不安的心情突然变得平静,办公室里的热度却在飞速上升,艾丽妮愣了数秒,才反应过来自己失控的源石技艺,她赶忙压低了提灯的火焰,支支吾吾的向卡门阁下道歉。

“你的灯倒是和以往一样,如果可以的话,真想把这个消息告诉达里奥。”

审判庭制式的提灯与审判官们的精神力量息息相关,它们能用来验证持有人的人类身份与是否虔诚。

艾丽妮偏离了她的使命转入异族的怀抱,可她手中的提灯光芒依旧,火焰的热度叫嚣着主人热烈的信仰,卡门忍不住侧目,眼前的年轻人仍旧是审判庭精心培养出来的“奇迹之子”。

“……卡门阁下,达里奥长官是去执行任务了吗?”

一路上都没有见到老师的身影,艾丽妮还思考过宛如至亲的老师是否还在生自己的气。

紧接着,艾丽妮就从卡门的口中听到一则五雷轰顶的消息。

她的老师已在半个月前因公殉职,惩戒军收回了他完整的尸骨,埋在了审判官专属的墓园……大海中的怪物无穷无尽,抗击海怪的审判官们时常会落入敌众我寡的境地,不止是达里奥,艾丽妮还听到了许多旧同事身死的消息。

“达里奥他……知道你在外边都做了什么,”

卡门顿了片刻,才说出这件事。

“你之前的那位未婚妻与他提出过要与你退婚的事。”

艾丽妮手中的提灯察觉到了主人动摇的内心,火光开始摇曳,沉浸了数秒的小审判官忍下胸口的聚集的情绪,还算是镇定的听卡门阁下给自己安排工作、讲解战况,随后失魂落魄的开门离开了圣徒大人的办公室。

自己的老师说不定就是抱着对自己的埋怨迎来人生的结局——

“鸟儿,不去看看你的老师吗?”

劳伦缇娜指的是她恩师的坟墓,这只海妖在阿戈尔社会上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学,人类会做的一些告别仪式她当然也清楚,艾丽妮看着鲨鱼的红眼睛,低声嗯了一声。

在战场而死也许是审判官们最好的结局,为了伊比利亚燃尽自己的生命也好过以往的艾丽妮,在异国他乡终日为生计奔波。

自己要是早点回来就好了。

回到家后尽是一些坏消息啊……

在奔赴东边的阵线前,艾丽妮去了一趟审判庭的墓园,近期死的人太多,哪怕是大审判官的墓碑也没什么特殊待遇,坐落在墓园的角落。

墓地旁工作的老石匠吸引了劳伦缇娜的视线,头发与羽毛乱糟糟的工匠忙着在新的墓碑上刻字,鲨鱼自认为自己长得还是能轻松让人类放下心防,可是老先生一眼就认出来她不是人,他也没赶人,艾丽妮看了他几眼,还是先一步进了墓园寻找自己老师的墓碑,

“海妖小姐,那个孩子我认识,她以前可是大名人,可现在全审判庭的人都知道她的误入歧途,你要是实在闲着慌,可以给我递一下凿子。”

劳伦缇娜听此,老老实实的给老人递工具,雕石头的匠人眼睛都没抬。

“这个乔治十八岁就死了吗。”

对人类语言读写完全没有问题的劳伦缇娜认出了墓碑上的雕刻到一半的单词,她算了一下出生日期与死亡日期之间的年份,这个岁数要是放在海妖身上,那还是个幼儿呢。

“死了,没经验的年轻人死得特别快,被海怪吃干净了,一块骨头都没找到,”他的神情没有太大的变化

“人都是会死的,潮水已经漫上陆地了,小姐。”

“你已经被潮水抓住了,先生。”

工匠手上的动作停滞了,他抬头,这是他头一次正眼看眼前的妖魔……不,工匠苦涩地扯动嘴角,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他的血液在躁动,本能告诉他,眼前的女人是他特殊的同胞。

“离群的海嗣,你离人类的聚集地太近了,闻着味寻找同胞的怪物们会害死附近的无辜人类。”

劳伦缇娜的声音听不出感情,她握紧武器的手显现了鲨鱼的想法,被一位上位捕食者的目光锁住,老人知道了自己的结局。

外表看不出端倪的老人身上有股隐约的腥臭气味,提着灯的鸟儿大概也发现了石匠的异样,进入墓园前,她用大拇指摸了摸劳伦缇娜的手心,那是个小小的提醒。

“不离开吗?你若是前往大海,看在都是雕石头的同行的面子上,我会留你一命。”

血肉组织卡在电锯的锯齿间,蓝色的血液滴落在土地上,失去一只手臂的工匠长出了数根触肢,劳伦缇娜看着他只觉得无趣,毫不还手的敌人只会显得自己在欺凌弱小。

“不了,我想过有这么一天,小姐,你能再等等吗?等我把孙子的墓碑刻好,我会自己了结自己。”

他落寞的低头,手边的半成品墓碑溅上了蓝色的血液,弄脏了他画好的伊比利亚国辉草图……人类是多么脆弱的生物啊,怎么几天前还活生生的小伙子,连一块骨头都没剩下呢?

天灾云的破坏力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三块防御用的地块已经完全坏了,变得源石簇丛生的防御工事让海嗣完全不敢靠近,卡门阁下所坐镇的阵线迎来了一段诡异的平静时期,与此同时,处于审判庭旁侧的沿海城市受到了深海教会驱使的海嗣行军进攻,它们绕过了危险的源石,将目光放在了审判庭的侧翼。

艾丽妮刚被派遣到格兰法洛这座小镇,就要开始应付那些没完没了的恐鱼,一些惩戒军见她身边跟着一只危险的异族,本来还多有微词,可当劳伦缇娜从海嗣堆里拖出来反对声最大的一个中年军官丢去军医那儿,死神跟前溜达了一圈的人类再也没说什么了。

出门转了一大圈的艾丽妮惊觉自己变强了不少。

她的提灯火焰能让普通的恐鱼潮近不了身,手炮的威力大得能撕碎两条街,老师说提灯的火焰象征着使用者的意志,这才过去了短短的一年时光,她的精神力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因为你一直在抵抗我的力量,精神得到了成长,鸟儿,你只是把你怪物一般的潜能使用了出来。”

劳伦缇娜很清楚艾丽妮身上的变化,全力使用提灯的贼鸥能让海妖都浑身不适,劳伦缇娜每次见到战场上的艾丽妮,都会细鳞炸起,心底生出难以言喻的危险感——浑身热意的艾丽妮开自己的手炮时粉色的瞳也会开始发光,劳伦缇娜听到了一部分惩戒军成员的议论,他们都开始习惯着把艾丽妮阁下当成战场上显眼的信标了。

啊,这样的鸟儿看着更有魅力了。

劳伦缇娜把锯子送进一只海嗣的脑子,血液与脑浆溅了她一脸,弄脏了她的衣服。

好想和热乎乎的鸟儿做爱。

找到了驱使恐鱼的海嗣化人类,追杀一位深海教会主教三天,控制海嗣的元凶死后,失去了人类头脑指挥的海嗣潮容易对付了许多,貌似不用帮忙惩戒军也能完成清理怪物的任务。

劳伦缇娜把脱力的贼鸥扛回了两人的住所,一间不大的民房,她把黎博利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还咬了她一身的齿痕,确认了她没有受伤后,开始急不可耐的脱自己的衣服。

“等等,劳伦缇娜,我还没清洗干净、我太脏了——”

她被半推半就的按在床上,脏兮兮的外衣被海嗣的血浸透,劳伦缇娜原本是海中生活的生物,在陆地上她可比人类爱干净多了,在罗德岛时,一天要泡两次澡,这么性急的鲨鱼像是要把她直接拆吃入腹一般。

“至少去浴室里……劳伦缇娜!”

抓住了她进一步想摸棒子的手,艾丽妮急着想阻止自己的恋人,一抬起身子,还不小心一头撞上了劳伦缇娜的脑门,这让艾丽妮自己被撞得头晕眼花。

……好硬的鲨鱼脑袋。

眼冒金星的艾丽妮听到了海妖的轻笑,鲨鱼还是照做了,把她的鸟儿带去了浴室。

洗澡水只有过滤过的海水,冷水泡久了皮肤会不怎么舒服,但浴缸里的劳伦缇娜看上去很久没有这么舒适过了,她的尾巴甩动弧度能看出来她很快活,想想也是,有海嗣能杀、靠近她的故乡,还正在和自己做爱,劳伦缇娜爱做的事都做了,心情自然也好。

她控制着肉壁绞动着黎博利的肉刃,艾丽妮握紧了浴缸的壁沿,喉咙中挤出暧昧的气音,刚从战场上回来不久的黎博利感觉自己快被榨干精气了。

不能这么下去。

吐出一波欲望的艾丽妮咬上了劳伦缇娜颈侧的鳃,眼前的海妖有着类似于鲨鱼的习性,她的兽亲在交配中雄性会咬住雌性的鳃,防止对方逃跑,这就像是刻在劳伦缇娜本能里的弱点。

“唔……鸟儿,有点疼……”

力气就像被禁锢住了,之前好像也被鸟儿咬过一次,上次是艾丽妮误打误撞,这回则是艾丽妮摸清了她的特性。

一定是有人把自己的弱点告诉了小鸟。

啊……斯卡蒂!

水流声响起,艾丽妮成功调换了位置,她如愿获得了主导权,贼鸥收拢自己的羽毛,揽过女人的腰肢,她干得很卖力,撞得又深又重,劳伦缇娜喘息之余还听见了耳边幽灵鲨的低语与渴求,不不、现在你还不能冒出来,劳伦缇娜不自觉的张开嘴,吞下一口浴缸中的水,满是家乡的味道。

不准抢走我的鸟儿——

一次高潮,鲨鱼的尾巴软了下去,艾丽妮从水中抬起头,她的耳羽被打得湿漉漉的。

“劳伦缇娜?”

鲨鱼没有像往常一般立刻抬起头亲吻自己,她躺在水中,胸口起伏,肌肉的痉挛还没停止,鳃上还有艾丽妮咬上的红印,一张一合的,有点色。

慢慢爱抚劳伦缇娜的胸肉,吃力的把她从水中捞出,贴近她的胸口开始亲吻海妖的乳首,忍不住冒出爪子的劳伦缇娜这才回了神,她低头亲吻鸟儿的发顶与耳羽,心里尽是不可思议的情绪,幽灵鲨已经安分很久了,谁知道她没被家乡的海浪声唤醒,却被鸟儿的一场性爱干醒了。

她现在的状态很奇怪,劳伦缇娜甩了甩脑袋,幽灵鲨的声音没有消失。

一具身体两个人格同时醒着,劳伦缇娜抬手会有阻滞感,身体控制权像是丢了一部分。

tina、小鱼,亲吻我们的恋人吧、品尝她、吃掉她。

劳伦缇娜没有理会幽灵鲨不体贴的呼唤,她强行收起自己的爪子,用手指抚摸艾丽妮满是疤痕的肩背。

“我亲爱的小鸟,你已经累了吗?”

艾丽妮的倦意完全写在了脸上,她在战场上高强度的杀敌,数天中没睡过什么好觉,好不容易有了休息的时间,还要费尽心思来喂饱自己不知满足的海妖恋人,恐怕等会儿脑袋沾着枕头就会开始爆睡。

“前线要是出了什么变化,记得喊醒我。”

她刚说完,就打着哈欠,贴在劳伦缇娜的胸口,睡着了。

幽灵鲨还在她的耳边喃喃低语,劳伦缇娜的手指不受控制摸上贼鸥的侧脸,贪得无厌的另一个自己还想索求更多鸟儿的情爱。

子嗣。

这个词汇的出现让劳伦缇娜的眼眸微沉。

沉溺于本能的另一个自己所说的何尝不是自己想要的呢?族群里的人实在是太少了,所有的适龄海妖或多或少都有一些繁育后代的想法,劳伦缇娜也不能免俗。

是了,劳伦缇娜与幽灵鲨本就是同一个人,她们生而为一,才会有相同的渴求。

“我的鸟儿……”

收拢了自己的怀抱,贴近人类恋人的肌肤,感受她鲜活的脉搏与平稳的呼吸。

劳伦缇娜望着鸟儿的耳羽叹气,终究是自己的虚妄罢了。

海嗣们大规模涌上陆地的行为是深海教会所为,大审判官才会接到的任务也落到了艾丽妮的身上,贼鸥脱离了主要的战场,解除了阵线的危机后卡门让她回到了审判庭的总部,要求她去清缴那些邪教徒,杀死战争的罪魁祸首。

可是在偌大的沦陷区寻找邪教徒又谈何容易,最近老是走神的劳伦缇娜旁听艾丽妮与圣徒大人的谈话时,还思索着开口。

“我可以试着去说服我的队长,也许我们可以帮忙。”

“什么?”

“我可以去找我的族人,海嗣扩张到陆地上了,我的家乡也不再安全,我的队长她们就在海水中整天忙着清缴领地周围的怪物。”

幽灵鲨的声音适时响起:我听到了同胞的呼唤,小鱼、缇娜,我们应当回到故乡。

数量众多的海嗣会威胁到海妖的食物来源与赖于生存的栖息地,劳伦缇娜还担心族群里没有自保能力的孩子们被海怪撕碎吃掉。

卡门紧皱着眉头,伊比利亚从没有过与海怪联手的先例,可如今,只有地缘接近的拉特兰派了军队过来支援伊比利亚的阵线,还有几家民间组织张罗了物资与人才奔赴前线,审判庭什么都缺,如今已经到了捉襟见肘的地步。

“小姐,你能让你们的首领来与我谈谈吗?”

他斟酌道,鲨鱼对人类的随和友善是建立在艾丽妮与她的感情和睦的基础上,和一大群海妖结成同盟,风险未免也太多了,可要是真的能拉到一支强大的同盟呢?

劳伦缇娜选择从天灾云摧残过的海岸出发,这儿的海岸足够平静,可是风险也大,由于害怕感染,她的小鸟只能穿着厚厚的防护服小心翼翼的给她送行——在离开军营前鲨鱼还获得了鸟儿主动送上的吻,艾丽妮在旁人面前越发不遮掩自己与异族恋人的亲昵,这让劳伦缇娜惊喜的甩尾巴之余,内心也泛出些许不安。

“鸟儿,你要乖乖等着我回来。”

“嗯,我会的。”

“不要随随便便的死掉。”

“……我尽量。”

黎博利稳定又炽热的情感从海妖刻下的吻传回劳伦缇娜的心间,耳边幽灵鲨还在不舍的低语,希望主人格能把鸟儿一齐拖入大海。

她会淹死的,幽灵鲨。

耳边的声音这才停歇。

踏入久违的海水,依依不舍回头看自己恋人,劳伦缇娜心间的不安感更盛。

万一,她的小鸟在危险的战斗中丢了性命呢?审判庭的任务越来越危险,若是艾丽妮走上达里奥的老路……

她的思绪被海水中的画面打断,漆黑的海水中,她见到了璀璨的银光。

被天灾云污染的海域里,许许多多比手指还细的小鱼正在进行它们的清理工作,鱼群的鳞片在月光下闪闪发光,把一片海点缀得梦幻,它们……正在啃咬消化危险的源石污染。

近海密密麻麻的全是清理源石威胁的海嗣,它们一感受到劳伦缇娜的存在,就张着牙想要啃咬这敢下水的活物,尾巴拍打海水的劳伦缇娜在海水中用出了最快的速度逃离,那些小鱼追不上她、咬不穿她的盾鳞,但依旧有几只恐鱼啃上了她没有鳞片覆盖的脆弱皮肤,血的味道在海水中蔓延。

——有舞会在等着我们,tina。

大海里幽灵鲨的笑声格外清晰,劳伦缇娜面无表情的揪出咬在脖子上的怪鱼,把它捏死,她还是更喜欢小鸟钝钝的牙口,这些小鱼下嘴一点也不体贴,海底沉静的巨大海嗣大概也嗅到了她的味道。

“我还想早点回到我的小鸟身边呢。”

握紧锯子的劳伦缇娜努力往海中央游去,这个距离的话,大概就波及不到岸上了。

“滚出来,畜牲!”

她用阿戈尔语喊道,海妖的魔力能让她的声音在海水中扩散得很远,仅仅只是数秒过后,数根巨大的触手从深邃漆黑的海底伸出、拍击抽打,像是想要碾碎周围的一切活物,鲨鱼举起自己的锯子,毫不畏惧的一头撞上一根触手,顷刻间,血液染红了她的视线,幽灵鲨的疯笑在她的耳边回荡。

这样的怪物绝对不能让它爬上岸。

满鼻子都是血味的鲨鱼往海底游去,还顺势砸烂了两根抽过来的触手,她想要直接杀死这只巨大的怪物。

沦陷区的天气似乎都被海嗣的大群给控制住了,天色看上去永远是灰蒙蒙的。

和艾丽妮一同出门的审判官小队里还有十六岁的年轻人,训练时间也不长,贼鸥怎么看怎么觉得他是出来送死的,可她也明白审判庭的难处,审判庭缺人、伊比利亚缺人,半大的孩子也必须得拿起武器保卫家园。

战斗经验不丰富就意味着容易受伤,容易死掉,艾丽妮把断了胳膊的男生丢给后面的队友,对着恐鱼群开了一发手炮,轰碎了眼前成片的活物,这才暂时解决了危机,回头一看那年轻的实习审判官,他惨叫的力气都没了,血已经流了满地。

在罗德岛学了不少医疗常识的艾丽妮看了眼就确认了少年的状态,军医已经开始忙活起来,只要能及时止血,他还有几率能捡回一条命。

劈死最近的恐鱼,总算清空了这个中型巢穴中的所有海嗣,另一边的队友忙着用武器戳烂海嗣产的卵,四肢酸痛头脑发热的艾丽妮累得只想坐在地上,她忍住了身体的不适,再去问军医同伴的状态怎么样,用源石技艺疗伤的医师摇了摇头,说只能看运气。

他们带着伤员在一处看着平静的旧民房过夜,高烧不退的少年能不能活下来都难说,还有几个受了伤的同僚也缺医少药,艾丽妮看着她的同事们心情更加沉重了,贼鸥在海嗣群中只能勉强自保,她好像救不了任何人,也帮助不了受难的伊比利亚。

深夜,受伤最重的年轻同伴睁开了眼睛,他挣扎着想爬起来,牵扯到了自己的伤口,发出了几声痛苦的呻吟,惊动了守夜巡视的艾丽妮,连忙赶到同伴的身边,少年的意识逐渐清醒,虽还是发着高烧,但艾丽妮本能的觉得他可以活下来。

“长官……我们现在在哪?”

被海嗣咬断胳膊直接昏迷过去的男孩还搞不清楚状况,他疼得眉头直皱,头晕脑胀,勉强认出了眼前的人。

艾丽妮的耳羽与衣摆沾染了夜雾,一身的水汽,一靠近就能闻到海嗣血液的腥臭味,疼到抽气的少年脑子里还在转悠着艾丽妮到底杀死多少只海嗣的疑问。

“一个叫盐风城的小城市,我们已经深入沦陷区的腹地。”

这个城市很古怪,近在咫尺的海洋很平静,居民都遭受了不同程度的感染,像是一具具行尸走肉,他们没有攻击几个外来者,也没有呼唤他们的同胞海嗣。破旧的空房子勉强可以住人,他们收拾了一下屋子,有不放心的同僚去调查那些生活在盐风城里的居民,高处的教堂似乎也有不同寻常的动静……

“操控恐鱼也需要邪教徒耗费大量的时间与精力,他们的目标是摧毁审判庭的前线与管辖范围内的城市,沦陷区的控制程度……目前看来,马马虎虎。”

安抚了一下惊魂未定的男孩,艾丽妮将目光投向了窗外的双月,月光皎皎,与海嗣打打杀杀数天里,他们难得有了平静的夜晚休憩整备。

深海教会把半个伊比利亚拖进泥潭,审判官们一路上碰到不少无辜的海嗣化平民,他们暂时拥有人类的神志,不愿与怪物为伍,有个腿都变异了的渔民帮助了他们的小队,为他们送上干净的鱼干口粮,指明了道路,审判庭派出的小队虽说一路上惊险万分,倒还是顺利的钻了深海教会的空子。

给伤员喂了一些止痛药,看他在痛苦中再次睡去,艾丽妮这才松了口气,她出了门,难得的大脑放空呆站了片刻,听到了出门调查的同伴小声呼唤,这才回过神。

嗯?怎么还带了个本地居民回来?

盐风城居然还藏着一个没有被海嗣与深海教会祸害的人类,这让艾丽妮绕着骨瘦如柴的少女多转了几圈,啧啧称奇,啊,闻到信息素的气味了,这还是个omega女性。

“你不会突然脸裂成三瓣变成海嗣吧??”

艾丽妮的问话让少女头上的黑羽都快竖起来了。

“那是什么,听上去好恶心!”

艾丽妮从她的口中明白了盐风城具体遭遇了什么,这片不毛之地这群居民又是怎么活下来的——自愿献身的活人跳入大海换取海嗣交给他们的干净食物,一直摄入贝肉与海藻的年轻女孩居然奇迹般的长到这么大,还躲过了深海教会恶意分发给居民的海嗣肉面包,艾丽妮也不知该说她是幸运,还是夸她本身的存在是个奇迹。

“审判官……阁下,”

她看着艾丽妮的耳羽欲言又止,

“你认识歌手吗?”

“歌手?什么歌手?”

艾丽妮正审讯着,突然被这个问题问得摸不着头脑。

“就是穿着红裙子、有很长很长的头发、会弹琴,特别漂亮的歌手,是个外来人,她让我不要吃主教爷爷给我们的面包。”

这种形容词让艾丽妮的眉头都皱紧了,很长的头发她只能想到一个人。

“……那个人是不是带着一把很大的剑。”

安妮塔摇头,满眼的清澈纯良,也不像是在说谎

“那她是不是阿戈尔人,长得人神共愤的好看,喜欢戴一顶奇怪的帽子,胸挺大,平时对人爱搭不理的。”

这下她见到安妮塔点头了,连连称是……还真是斯卡蒂。

这么多天里,这还是第一次打听到斯卡蒂的下落,审判庭那边她拜托书记官查找了半个月也没找到什么又瞩目又可疑的阿戈尔美人的记录,斯卡蒂又不敢跳进海水里,那她肯定还在伊比利亚的某处待着,失踪的斯卡蒂一直是小情侣心口的一根刺,要是知道伊比利亚的状况有这么糟糕,她们就一起回来了。

“你说的歌手有和你提到我吗?”

安妮塔看着贼鸥瞩目的耳羽与眼睛上的伤疤,点头说道,

“她说你是她很重要的人类伙伴,她希望以后能生出你这样的孩子。”

这到底是什么奇怪的话啊!斯卡蒂都和安妮塔说了什么??

这场乱七八糟的审问没过多久就结束了,艾丽妮得知了斯卡蒂行踪的消息,还问到了盐风城的异变源头是谁带来的

——一个看不清面容的深海主教潜伏在此地多年,忽然有一日,穿着奇装异服的斯卡蒂抱着小竖琴来到盐风城,她在这个一穷二白缺衣少食的小城市里逗留了很久,久到她几乎吃空了安妮塔的存粮,好在歌手总是能在海边捕到新鲜的、干净的鳞,没有被饿着。某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歌手怒气冲冲的进了盐风城的小教堂,就再也没出来过。

安妮塔试着鼓起勇气去寻找过歌手,可是她只见到了神神秘秘的主教,什么都没找到,对居民向来和蔼的主教交给了安妮塔更多的面包,听了斯卡蒂的话后,那些来历不明的食物她根本不敢吃,都丢进了枯井之中,等到他们找到这个女孩时,她的食物已经消耗殆尽,饿到只能吞海盐了。

“再之后,每天半夜都有怪物在城市里的街道爬行,我住在家里的地下室之中,只有白天才敢出来走动……”

艾丽妮安顿好了这位少女,分给了她自己的口粮,答应女孩他们如果能活着回去的话,回程一定把她也带回安全的地方,说着就开始数自己身上剩余的弹药,决定养精蓄锐后,白天去那个诡异的教堂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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