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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can see it all through your eyes

Like they're my ow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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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在你告诉我们如何从暗之狼变回人类后，最先出发去寻找的光之精灵就在托亚尔村后面的森之泉。”随着夜幕升起，萤火虫悄然出现在林木之间，昏黄的路灯照亮曲折的小路，林克牵着塞尔达的手先半步在前面引路，“暗之力污染了菲洛奈森林里的动物，破解了神殿才净化这眼泉水。”

塞尔达安静地听林克讲述他的经历，那些跌宕是过去的她无力触及的——这份无力至今仍让她愧歉。

我该如何报答你，以弥平你因我受到的苦痛？塞尔达望着林克的背影，无声询问。

林克推开缠绕藤蔓的门，面前就是森之泉。月光如绸，在水面铺上一层炫目的银光，光之力如同蒸腾的水汽般笼罩这方天地。周围除了两人的呼吸声，只剩下泉水的叮咛。

“森之泉拥有治愈的力量，只要在泉水范围，身上的伤痛都会变好。”林克转头看向塞尔达，神情惭愧地道，“对不起，塞尔达。”

塞尔达惊讶地回望过去：“怎么突然这么说？我没有觉得林克有哪里需要向我道歉的。”回忆着这些天的经历，她嘴角有惬意的微笑：“我觉得很开心，很感激林克带来的一切。”

“是吗？其实我一直在想，我有让塞尔达经历一个有趣的旅行吗。”林克垂首，“我总是粗心大意，既没有保护好公主，又让公主面对其他人的蜚语。”

“我很愧疚，在塞尔达摔倒的时候心里想了别的事情。”像在自首般，林克攥紧塞尔达的手，开始列举自己认为没做好的地方，“村子里的人们议论你的时候没有及时拦下来，也没有告诉你他们说了什么。我还让你自己去给街坊们回礼，结果你被婶婶们欺负。……还有让你被大叔评头论足。”

“在作为暗之狼的时候，我曾被人用恐惧的眼神注视，所以我明白被用异样的目光投注的感受。结果让我那样难受的情景，因我而发生在你身上。”

“我——”林克终于抬起头，他眉头紧蹙，神情茫然困惑，“我的存在，是不是让你很为难？”林克环视周围，光之力尽职尽责地滋养着身躯，却驱散不了心底的烦闷。

回归到平淡的生活后，林克在“自我”中寻求新的引导。作为身份低微的牧童，如今能够如现在这般频繁且长时间地停留在公主跟前，已经是曾经的他难以想象的事情。但只有将目光放在塞尔达身上，林克心里隐约的不安才能散去——塞尔达消散的一幕始终烙印在他的脑海，而他无能为力。到如今，能够帮助他的挚友早已离开，如果眼前再发生类似的事情，林克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

在漫长的旅途中，林克承认过自己的弱小丑陋、刚愎自用，也击败了那些缺陷重新获得不屈服于命运的勇气，寻觅到引导心灵的启明星。持剑在手，守护塞尔达和海拉鲁，是林克立下的誓言，而“想要安心，想得到幸福，想要为人所爱”是林克藏在心里的私愿。林克会遵循自己的心声行动。

只是他——

短暂的沉默后，有微凉的手抚上林克的手背。“林克。”那道柔美轻缓的声音响起，林克垂首等待着她的宣判。

“林克，请抬起头来。或许你不知道，现在的你对于我而言有着怎样的意义——作为圣洁而勇猛的英雄，你拯救了我，拯救了海拉鲁，况且你行事周全恰如其分，让我惊喜，所以无论如何都不会使我感到为难。”塞尔达垂眸，面容如水般温柔，“你在我心里是那般独特，有着夺目的光芒，让我获得坚持下去的力量。”

“归根结底，应该道歉的人是我，真的、真的很对不起，林克。不管是将你卷入这场战争，还是近期给你造成的麻烦。我也常思考，是不是不应该再出现在你的生活之中，我是不是一次又一次地给你带来困扰，打乱了你生活的步调。”

“你能够邀请我一起旅行，我感到欢喜，但又很忐忑，会不会使你感到不悦——”

随着话语从塞尔达的唇间吐露，林克恍然又看到高塔上那位忧郁的公主。她心里总是埋藏着很深的愧疚，对待她的王国、她的子民，还有他。林克压下徒然升起的酸涩，他已经明了公主的意思，便插话道：“塞尔达，你已经做到已经能尽的最大努力了，你只是持有一些不同凡人的力量，但你不是神明——神明也有她做不到的事。再说了，你还年轻，未来还有很多时间。”他松下紧蹙的眉头，勾唇一笑：“我感觉再这样说下去就要变成道歉大会了。”

塞尔达一愣，迅速理解那个词汇的含义，她忍不住抿唇跟着林克笑起来：“似乎是这样。总而言之，我没有因为林克的安排而感到不适，村子里的人们都很热情，待我不薄。”塞尔达认真地表达自己的心情：“实际上，只要有林克在，遇到什么事情都会觉得很安心。”

她松开林克的手，后退半步：“身处这样美丽的景色之中，再继续讨论那些话题未免太过无趣。”

手掌离了那抹柔软，还不等失落漫上林克心头，就见塞尔达张开双臂，提着裙角轻轻地旋转，落下不知名的舞步。月色，水色，映在公主的裙摆，柔和了公主凛然的眉目。柔软的腰肢盈盈一握，身段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纤长。

公主的课程一定是全优，才能拥有这样优雅的姿态。林克捂住口鼻胡思乱想：她真美，但我现在的表情一定很呆。

“说起来，林克。”塞尔达停下动作，向他伸出手，她微笑道，“你想学跳舞吗？我希望在未来需要出席的宴会上，你是我的舞伴。”

林克眼里如藏有星子般闪烁，他故作镇静地用身后衣摆擦干净手，才牵住塞尔达：“好。”

塞尔达拉起林克另一只手扶在自己背上：“右手放在这里。好了，我念一步，你跟着一步。”她抬头，撞上林克没来得及移开的眼。林克僵硬得像块石头，大声应道：“是！”

“不用那么紧张，跳舞应该是由身及心地去享受它。”塞尔达拍拍他的肩，“我们先学会脚步，听好了哦——左进一步。”她右脚后撤，等待林克上前。

林克绷着脸低头看两人的脚尖，闻声后连忙挪出半步。耳畔传来公主下一个指令：“右脚向右侧跨步，接着左脚并向右脚。”

右脚、左脚……林克抿唇，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四肢这样不协调。他伸出右脚，却踩到了什么东西。

“林克，步子可以再大一点。”

——果然踩到公主了！

林克感觉自己可以立即蒸发掉。

“是我太着急了，我们再慢一点吧。”塞尔达柔声道，“现在，林克的右脚向后一步——”

林克抿着唇踉踉跄跄地跟着塞尔达转了两圈，在他堪称严密的瞪视下，他那不听话的脚终于没有再落到公主的鞋上。

“请稍等一下。”塞尔达终于注意到林克的紧张作态，一时之间忍俊不禁。她松开手捧起林克的脸，迫使他随着力道抬起头：“你的舞伴可不是你的脚哟，林克，请将目光交付于我。”

根本不需要感觉，林克笃定，此时自己的表情一定很狼狈。但公主没留意他的神情，她满意地颔首，开始吩咐下一个指令。

为什么她显得那么游刃有余？林克不敢看塞尔达的眼睛，仿佛害怕在她眼里看到自己一样，公主的脖颈也在月光的轻抚之下白得像是在发光，以至于他的视线只敢落在她的鼻尖：好像此刻心动的人只有我一个。

初学者胆敢走神，他的下场就是——林克不仅踩了塞尔达好几下，还左脚绊右脚带着公主一起摔在地上。

“哇啊！”林克脸红耳赤地撑起自己，生怕把人压坏了，“塞尔达你没事吧！”

“我……我没事。”塞尔达双手无措地护在胸前。面前人的气息笼罩周身，让她不禁红了脸庞。

“对不起……”

“我不怪你。”

两人四目相对陷入沉默，直到不知名的动物穿过草丛，簌簌声惊响，他们才回过神。林克猛地侧身滚到一边低下脑袋双手扶膝坐着，感受到蒸腾的热汽从头顶飘出去：要是被侍官们看到这样大逆不道的场景，下一秒就得上绞刑架了吧……

塞尔达并起双腿侧坐，抬头透过树叶缝隙望向月亮：“时间不早了。”

林克暗自鼓劲，整理好表情站起身，对塞尔达伸出手：“正好，我们回去吧！”

两人相携再次穿过那条小道，灯光依旧昏黄，却有旖旎恋念如暗潮涌动，通过温热的掌心传递到另一个人的心房。

往后的一两天，林克尽可能地带着塞尔达逛遍托亚尔周边。他本想向她介绍自己的朋友们，但是伊莉亚和科林去了卡卡利科村，而塔罗和马楼为了成为骑士被带出村进行专门的剑术训练。

山坡上，迎着和煦微风，塞尔达扶着树干眺望卡卡利科村的方向，柔声道：“没关系，下次我们再一起去吧，不仅是他们，还有雷纳德神父、泰尔玛老板娘，那些夕暮之时为光明战斗的同胞们，我都应该亲自去道谢。”

城堡来信安静地躺在公主手心，开启这趟旅途的倒计时。

再次出发，目标是海拉鲁城堡，林克和塞尔达并肩坐在车辕，出了村口踏上归途。当平坦的官道映入眼前时，林克转头问道：“塞尔达还想骑马吗？”

“现在可以骑了吗？”塞尔达惊喜地微微瞪大眼睛，用手掩住口鼻。

林克咧开嘴爽朗一笑，指指车前的伊波娜，她背上的马鞍与之前的有些许不同，显然是为某个人做了调整：“我想起塞尔达来时的话，出发前准备好了。”

“是她，我记得她，叫伊波娜。”塞尔达探身去看，又转过头对林克笑道，“让我骑英雄的马？”

“是……伊波娜会照顾好你的。”林克抬手挠挠脸，别开脸。

“那就麻烦你了，林克。”塞尔达散开头发，重新扎成利落的发辫——得益于这趟旅途，她编头发的速度显著提高。

马车停下，林克卸下车轭，牵出伊波娜，他轻抚着她柔声道：“好姑娘，公主就交给你了。”

塞尔达曾与伊波娜有过合作，此时能够再次触碰对方，她感到无比欣喜，塞尔达亲昵地低语，用手抚摸伊波娜的脖颈，后者温顺地蹭进她的怀里。一人一马倾心交流后，公主熟练地纵身上马，握着缰绳不疾不徐地跟在马车旁。

“这就是平日随从在王室马车旁的骑士们眼里所看到的场景吗？”林木后退，黄土朝天，正走着，塞尔达凝视眼前的山路喃喃出声。

“塞尔达。”林克笑道，“这辆马车恐怕没法跟王室马车比。”

“说得也是。”塞尔达低头对他笑笑，“这是勇者马车，对吗？”

日和风暖，天朗气清，曾经常常维持端庄姿态的公主低下头对林克微笑，眉目开怀。勇者几乎要溺倒在公主如蜜汁般的笑眼里，无数思绪如闪电般划过脑海，林克攥紧手里的缰绳，有了种冲动——就是现在，就是此时此刻，在到达王城之前，他要表明自己的心意，赶在眼前人变回那个威严冷淡的公主之前。

“塞尔达！我、那个，其实，我一直想告诉你……”林克垂首打量自己，手里没有鲜花和礼物，身上穿的不过是最普通的平民衣服，甚至发型都被风吹得散乱——他就像个趁着公主尚不谙世事，乘机诱骗她的穷小子——他也确实这么做了，林克抬起头郑重其事道：“我喜欢你，不是勇者对公主的喜欢，是林克对塞尔达——我恋慕着你。”

马车再次停下，塞尔达坐回到林克身侧。寂静开始在两人之间忐忑地游走，耳畔只有马蹄声阵阵，许久她才柔声打破沉默：“林克，我很感谢你，对于我有着这样的心意，它弥足珍贵，我视如至宝。”林克失落地抿唇，刘海遮住他的脸，而他连转头去探寻公主面容的勇气都没有。

“我第一次见到你时，就深谙这个事实——你是不属于这座王城的存在。”塞尔达的声音很轻，带着随时会被风吹散的惆怅，“我瞥见你的眼，恍如窥觑遥远的彼方，那是天空、海洋、森林，它们包容、博大、温柔敦厚，我就像鸟鱼虫兽一样自然而然地被你接纳。”

“你又那样强大、自由，脚镣都成为你奔向世界的垫脚石。海拉鲁王城太小，会成为你新的牢笼。”

“作为公主，海拉鲁王国的继承人，我一生都生活在城堡里，从小接受恩师和侍官的教导，每天在固定的时间醒来，吃按规矩烹调好的食物，每个时间段都有相应的安排，还有定期的考核、社交宴会，最后准时安寝，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林克，我们是如此殊异的两个人，是大相径庭的两条线，因为三角之力的命运得而相交。尽管彼此的过去与未来都指向不同的风景，但在我心里，我一直都向往、仰慕着你，在你身边，就像找回了半身，就像命中注定。”

“也正因你于我如此重要，我更不能成为你的枷锁……林克，真的很对不起。”

公主的声音充满歉意，话语间含着呼之欲出的哽咽。

林克面容恢复沉静，他听到自己的名字从塞尔达的嘴里缓缓吐出，轻柔得像一首歌谣，甜蜜得像一颗糖果，郑重得像一个誓言，牵动他的心神，令他满心欢愉。林克向来不错认自己的直觉，开口问道：“所以塞尔达也喜欢我？”他终于转头，蓝眸里映进公主飞速涨红的脸。

“林克，你、我……”塞尔达支支吾吾，她抱住膝，把脸埋进怀里，声若蚊蝇，“……是，对于林克，我……是怀抱有那样的心情。”

一直都很喜欢。

林克绷不住表情，傻笑出声。他执起塞尔达的手，贴在自己滚烫的脸颊上，即便这样羞赧，他还是满怀喜悦地望进她的眼眸里：“没关系的，塞尔达。无论我徘徊在何地，你都会是我指向归处的牵绳，引导迷茫前路的月光——做守护你的剑，做你探寻世界的眼，我都心甘情愿。”

“林克……”

“塞尔达。”林克垂头，把塞尔达的手贴在额上，呢喃低语，“答应我吧，塞尔达。”

“我想留在你身边。”

判决迟迟未来，时间悄然流淌，将要带走林克身上的温度。风吹散了谁的声音，只有细微的长吟落入耳里。林克猛地抬头，阳光之下他蓝眸粲然，林克抱住塞尔达，埋首在她肩窝：“我听到了，塞尔达是答应了！”

塞尔达莞尔，缓缓抬手回拥，闭上眼：“是的，我答应了。”

车轮慢慢悠悠地碾过石路，海拉鲁王城沉默地矗立在路的尽头。到了城堡门下，侍官们等候在阶梯下，林克扶着公主下马车，余光瞥见塞尔达再次露出那样规范化的微笑，他心里充斥起难以言明的烦闷。

“麻烦大家收拾出一间客房。”塞尔达的手并没有离开，她吩咐道，“注意仔细招待好勇者阁下。”公主回头，背对侍官们对林克弯眸，她的话语里藏着欢喜，像是在分享一个只有彼此知道的小秘密：“毕竟这段时间辛苦勇者了。”

林克的心情瞬间转忧为喜，他五指微屈，将塞尔达的手合进掌心，随后昂首弯唇，与公主并肩迈向城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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