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瓷国青年的操逼苦难(1-19完),1

[db:作者] 2025-08-17 06:37 5hhhhh 2590 ℃

作者:高小年呀

 前言:我与懦弱,自大,与丑陋斗争的四年

 字数:30,287 字

 

                第01章

  我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无比地真实。在梦里,不知道为什么,我死了。然后我躺在手术台上,仰面朝天,衣服被扒光,寒气从我裸露的背渗透进脊椎。我梦见我死了,但却没完全死,因为我可以感受到温度,闻到气味,看到周围的人事物,于是我想,原来死了之后是这样的。我听到窗外的乌鸦在屋檐上绝叫,听到了学校下课的铃声,青年人的吵闹,然后又是上课的铃声,门被打开的咿呀声。

  然后从门外走进来七八个女生,穿着实习生的白大褂,带着浅蓝色的口罩,带头的那个女生我认识,是我的高中的班花,叫做薛书阳的,和我同年,她径直绕过手术台,走到我的左侧,面朝剩下的几个学妹,后者由于第一次进解剖室,头一回见到尸体,不免有些紧张。

  然后,薛书阳弯下腰,仔细地观察着我苍白而丑陋的死脸,几乎弄的我不好意思起来。我闻到一股香气扑面而来,来自遥远的高中的记忆一下子死灰复燃。那是她头发里沐浴露的气味,夹杂着处女身体的香。此刻她的身影挡住了窗外的光,短发几乎扫到了我的脖颈,弄得我莫名其妙地痒,我试着用意识挪动手臂,才发现自己的手臂好像灌了水银似的,有成千上万吨重。

  然后,薛书阳笑了笑,摸了摸我的额头,接着,她拿过一块白布,温柔地盖住我的脸,但我还是能看得见。直到这时,我还没有意识到我是在做梦。

  「学妹们,今天我来给你们介绍阴茎的解剖结构以及注意事项,希望各位好好学习。」

  而那些学妹们一个个呆若木鸡,我仿佛一个幽灵,一个第三者,从某个奇怪的视角看着自己死去了的阴茎暴露在光天化日下,暴露在薛书阳和学妹们的眼前。我看清了那些实习的学妹里,有我暗恋过的那个女孩,她比我小两届,和我上同一节通识课,于是我们认识了。我的心突然一悸。

  「首先,各位仔细观察这个阴茎的外部结构。」

  说着,薛书阳用她温热的戴着手套的手捏住了我的归头,小心翼翼地把整根阴茎拎了起来,隔着手套,我感到她手上的温度,便一下子硬了起来。这是我控制不了的。

  「诶,人死了以后阴茎还会充血呀?」我听到学妹之间开始窃窃私语,但都没有人笑,即使她们都是处女,都没见过阴茎。她们觉得,解剖尸体应该是某种很神圣的事情。事实也确实是这样的。解剖室里安静极了,只有薛书阳温柔的嗓音和福尔马林的味道在空气里涌动。

  「嗯,是的,因为阴茎的充血是由脊柱控制的,就像条件反射,因此在大脑死亡之后,阴茎仍然会充血。」

  听了这话我一下子不好意思起来,想着自己的阴茎就这样毫无遮拦地挺立在学妹们的面前,突然有了一股羞耻的快感。于是我尽力地想象躺在手术台上的尸体不是我,而是别的什么人。

  「各位看,这个就是男性的睾丸了。」薛书阳说着,又轻轻地用手托起我冰冷的睾丸,并让那些学妹凑近了观察。我能感到她们的呼吸和头发里的香气,还有好奇的目光,不断地拍打在我死去的皮肤上,于是我的阴茎越发充血了。

  她们还故作镇定地,埋头记着笔记,但手分明在发抖。

  一个站在最边上的学妹,把目光落到了我的两只脚上。不知道是不小心还是故意的,她捏了捏我的冷却了的脚,酥痒感便一下子通过神经细胞以电信号和化学信号的形式传输到死了的大脑。我想缩腿,但失败了。

  「学姐,他的阴茎算大的吗?」

  然后学妹们之间传出了两三下零星的笑声,学姐也笑了,耸了耸肩,做出一副「我怎么会知道呢,我也是处女呵」的样子,是为问题的回答。然后又低下头去,无意义地捏揉着我的阴茎末端以掩饰内心的慌张。我感到前所未有的羞耻,伴随着莫名其妙地快感。薛书阳确实是数一数二的漂亮,追求过她的男生也不少,突然,我又觉得自己有幸被她这样子玩弄,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幸福的。

  但从这以后,解剖室里的空气一下子轻松起来,就好像她们与我这具尸体之间的心里壁垒被打破了。

  「学姐,这具尸体几岁啊?」

  「24岁,是学生。」

  「他死了多久啊?」

  「据说是刚死就送来的,还没有做处理呢。」

  说完薛书阳又拿起剃毛刀,开始给阴茎刮毛。伴随着酥痒和刺激,和些微疼痛,也许还有被羞辱的快感,我的阴茎开始渗出液体。

  「9敏,家人们,这就是精液吗?」

  「不是的呀家人,这是前列腺液,你有没有看书呀。」

  「嗷嗷,是这样捏。」

  刮完毛后,薛书阳又恢复了那一本正经的解说调调。

  「好了,这就是一个完整的阴茎了,现在各位都来试着,自己上手熟悉一下它的感觉。」她的言外之意好像是各位都是处女,都是第一次见到一个真正的阴茎成列在眼前。这话也没说错。

  而我听了这话是又羞又喜。一想到自己的阴茎将要被学妹们把玩,心里总是说不出的感觉,而且学妹之中还有我认识的她。她会怎么看待我呢?薛书阳一定也认出来了我是她的同学了,她又会怎么看待我呢?会想起我们一道度过的高中三年吗?

  又或者,我的这些多愁善感完全是自作多情,现在的我只不过是一个物体,一个教具,没有记忆与人情味的模型。不具备任何人的权利的没有生命的东西。

  这是我活着的时候最怕的,被当作一个没有过去的,没有尊严的,没有记忆的东西。那活着的时候最隐私的部位,现在就这样毫无尊严地被女孩玩弄,研究。而我却还在担心她们眼中的我的形象,真是可笑。

  于是我感到她们眼中的「我」好像发生了分裂,一个是活生生的过去的我,作为她们的同学,一起聊天一起玩游戏的我,另一个是死去的我,作为一个物体一个模型被她们研究学习的我,只不过巧合的事,这两个我恰好都占用了我的身体。若是学妹们把眼前的死去的我和过去的记忆中的我联系起来,她们大概是没办法这样放下心里负担的。

  我感到薛书阳放开了捏着我包皮的手,但小和尚依旧挺立在那里,然后另外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捏住了它。

  「原来是这样的感觉呀。」秦怡静小声对学姐说到,她的一只手搭在我的大腿上,另一只手那重复地在小和尚的头顶转圈圈,试图掩饰她心里的紧张。对她们来说,阴茎已经失去了其原本神秘的意义,而变成了某种同心脏或者大脑一样的人体器官了。而我却不能把自己的小和尚仅仅看作是一个医学上的器官,于是羞耻感油然而生。

  然后秦静怡放手,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写着什么。黄辰溪走近我的阴茎,先是扶了扶金丝边眼镜,接着凑近了脑袋,口罩几乎要碰到归头了,直到学姐说,黄辰溪同学,注意你的头发,不要接触了尸体。

  我的小和尚好像是什么稀世之宝似的,在学妹的手中被把玩了一遍又一遍。等到所有人都有机会接触了阴茎后,学姐说:

  「现在我们要下刀了,但之前我们先要对他的精液取样。阴茎内部有许多神经和血管,进行解剖时需要小心翼翼地保护它们,以避免造成不可逆的伤害。例如说,在割裂阴茎海绵体时需要避开海绵体中的动脉和静脉……你们都记笔记么了?」

  然后薛书阳暖暖的小嫩手再一次握住了我挺立多时的小和尚,根据教科书上的指示,开始不怎么熟练地上下撸动,也许是不好意思。我浑身一阵发麻,好像浑身的血液都涌到那个地方去了。

  「大家看明白了吗?现在大家轮流来尝试,记住在取样过程中不要损伤了尸体。」

  接着女生们一个接着一个好奇又兴奋地体验如何取得男性精液的样本的过程。

  「你们这个班真幸运,别的班的尸体都是七八十岁的老人,那些女生对我说,对那种死了好久了的,干瘪的尸体阴茎,根本下不去手呢。」

  然后当李佳妮弯下腰,眯着眼,诚惶诚恐地给我「取精」的时候,我盯着她的脸,忍不住地喷射了。李佳妮是学妹里最好看的那个,她就是我前面提到过的,通识课上认识的学妹。我们一起吃过饭,一起聊过天,她同我说起她的理想是当一名法医。从那天起,我就意淫,我死后,有她来解剖我的尸体。

  「我以后该怎么面对李佳妮呢?」我心里想。一想到昨天还是一个教室里有说有笑的同学,今天居然变成了女法医和尸体,从觉得怪怪的。

  但转念一想,我不是死了吗?为什么还担心这个呢?

  不对,我真的死了嘛?

  我是不是在做梦啊?

  然后我从梦里醒过来,躺在寝室上铺,眼前是熟悉的斑斑驳驳的天花板,扁桃体是尖锐的干痛,耳鸣。才凌晨四点。

  于是我又闭上眼,在确认了我的确还活着,马上就把这个梦给忘了。

                第02章

  一直到五点我还是没办法睡着,一边回味着刚才的梦,一边在脑海里重构梦中的景象,想再一次体验到刚才的那种羞耻与快乐并存的感觉。沉闷的空气里都是室友的恶心的体臭。睡在我对面的那个家伙从来不洗澡的,大概只有他自己不觉得自己的脚臭,操他妈的。窗帘没有拉起来,外面是路灯古铜色的光和失眠的流浪猫发情的嚎叫。日出还早,甚至天还没有发蓝,鸟儿还没开始叫唤,空旷的水泥路上没有一辆移动的车,市中心的高楼在看不见的地方伫立着,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我的喉咙干的快要冒烟了,但我的水杯在床下,我不想下床拿水杯,只好咽了口口水,一股大便的臭味。不知道为什么,我的扁桃体大概发炎了,鼻子也塞着。我从小就有鼻炎和肺炎,每次春天都会感到不舒服。所以我从小就讨厌春天。因此当幼儿园的老师告诉我们春天是最美好的季节的时候,我就开始憎恶一切美好,而作为美的具像化的春天就是我人生中的第一个仇敌。

  我的床开始微微地摇晃起来,下铺那哥们又开始撸管了。他大概觉得我们都睡着了,嘎吱嘎吱地把上下铺弄得贼响,还以为地震了呢。一想到有人在我的床下撸管,我就感到恶心(我每天都不下十次地感到恶心),但我又不敢大声地斥责他(虽然我早就想这么做了),因此我所做的,就是右手握拳,奋力地锤打来一下我右边的墙。咚地一声闷响,然后我的手臂开始酸痛。下铺那家伙依旧在撸管,似乎没有察觉我的愤怒,于是我顿时后悔自己捶墙的行为。

  我感到身边的人都无比虚伪,无论是男是女,是大是小。他们她们都是贱的,愚昧无知的,世俗的。因此我讨厌一切。

  我这讨厌一切在外界的具体表现就是我几乎每天都会流鼻血。流完鼻血后我丑陋猥琐的脸更加猥琐了,单眼皮,黑眼圈,满脸的油痘,眼角的皮肤长了好多皮癣,老是发痒,就像头皮屑一样,一直掉白渣。我的胡子刮了有张,已经硬的像针了,头发已经遮住了眼睛,但我对我油腻的发型好像颇为满意,甚至觉得挺好看的。上一次理发是在半年多前,那是暑假刚刚结束的时候,现在已经是四月中旬。我他妈的到底在干什么。

  床铺的嘎吱嘎吱和晃动持续了大概十分钟,伴随着粗狂的喘气声,然后便是死一样的寂静,在这寂静中,我听到下铺那位掀开了被子,在书桌前的黑暗里摸索餐巾纸。我突然对所有人都产生了生理上的厌恶,当然,我讨厌他们,其实是讨厌我自己,我自己也和他们一样猥琐一样丑陋一样愚蠢一样粗暴。然后睡我对面的浑身发臭的傻逼说起梦话来,无外乎「吃饱喝足去Rip」一类的术语,然后不自觉地翻了个身,扯了扯被子,又打起呼噜来。我为他们感到可怜,但顿时我又可怜起自己来。我从小就是这样一个人,既看不起别人,也不太看得起自己,意淫的巨人,行动的侏儒。

  说来也可笑,等到下铺那位终于擦干净即吧,重新上床之后,我却情不自禁地路起管来,脑子里回味着刚刚的梦,梦里的手术台,还有女生的香味。但是这么做的时候我并没有快感,因为我今天(严格来说是昨天)已经鲁过两管了。无意义地手的运动,带来的不过是更加深层的自我厌恶以及物理上的疼痛,但是若不这么做,难以忍受的空虚与寂寞便会乘隙而入,占领我臭气熏天的大脑,每当这时,我总是忍不住地芦管。

  在痛苦的快感中,我昏昏沉沉地睡去,此时的天空已经开始发蓝了。

                第03章

  那天我一直睡到快中午才起床,一个人走到学校门口那家馄饨铺去吃午饭。

  好久没有看到李佳妮了,她最近怎么样呢?

  李佳妮是我半年多来新认识的唯一一个女生,她漂亮极了,漂亮到好像和我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我是说,我和她并排着走,都是对她的侮辱,每次当我看到她的天真无邪的笑容的时候,我总是忍不住自我贬低,随后又觉得这样的自我贬低是潇洒的,豪放的行为。

  这不就是阿Q么?所以我有什么值得骄傲的,我和其他的我所讨厌的人一样,没什么与众不同的。但心底里,我总是觉得自己和别人到底是不一样的。哪里不一样呢?我也说不上来。

  花坛里的花都开了,蜜蜂在采蜜,嗡嗡地。我觉得好像最丑陋的蜜蜂都是极美的,甚至是苍蝇,蟑螂,臭虫,腐烂的叶子,都是极美丽的;而最完美的人却是丑陋的。不知道为什么,我从小就有这一类的想法。

  初中的时候,我盯着一只蚊子看得出了神,好像我第一次见到蚊子一样。于是被家长一顿暴打。

  从那个时候开始,我第一觉得蚊子是美丽的,几乎是一件艺术品,如果你仔细看那精致的翅膀,或是腿与身体之间的完美比例,或是它们在阳光下闪出各种光色,那么你一定会同意我的看法,简直是一件艺术品,而在那之后,看到苍蝇,蟑螂,马桶没有冲下去的屎尿,居然都有这种新鲜感,就好像我第一次看到了真正的世界。每一只蟑螂,每一只苍蝇,都是大自然完美的艺术品,同一整个春天一样美丽。

  即使是李佳妮,在一只苍蝇面前,也是丑陋的。大自然中的一切,好像都有某种神秘的协调与本质,正是这种神秘的质量赋予了万物「美」的概念,而人类没有「美」,所以也不会欣赏美。

  那么我们承认自己的丑陋便是了,但我们偏不。我们用化妆品,用精致的衣服,用科技包装自己,改变自己,骗自己说,原来我们也是美丽的。久而久之,大家都觉得人类也是美丽的了。

  丑陋本身没什么可耻的,但丑陋的家伙还偏要装出美丽的样子,那是我他妈接受不了的。

  去年暑假的时候我去老镇玩,便是这种感觉。石板路上的建筑都不是真正的古老,而是装作老旧的浅薄。承认自己的浅薄,本来没什么不好的,但人们却试图把浅薄改造成古朴的模样,结果是建成了一堆不新不旧的怪胎,引来一群装作美人的丑八怪们拍照留念,这是我最不能接受的。

  但在老镇之外,我发现整个世界都是这样的媚俗。于是我开始有了自杀的念头。

                第04章

  馄饨铺里没什么人,我照常点了一碗三两的馄饨,坐到了自己熟悉的角落,发起呆来。

  这家店我已经连续吃了三年,每次来都点一样的东西,好像这是什么理所应该的事情。我不喜欢尝试不一样的东西。

  真的好久都没有见到李佳妮了。给她发微信也不回,不知道是怎么了。她大概也比较忙吧。做了那个梦之后,特别想见到她。

  唉,她的成绩可比我好,我就不要去影响她了吧。我没资格和她说话,真的,我那么丑陋有那么愤世嫉俗。我都讨厌我自己。我自己也是媚俗的,明明知道我的丑陋,却还要骗自己说自己也不是那么一无是处。明明知道抖音和B站上都是一群傻逼,却还是忍不住地删了又下,下了又删。操你妈呀,我怎么那么讨厌。

  更何况,她是一个那么天真的女孩,和我这种下流货完全不一样。

  又想到,她这么天真可爱的女孩,将来有一天也会出嫁,也会生孩子,我就觉得难过。

  但那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呢?她和谁结婚,关我屁事?反正不是和我。就算她主动来找我,我也会拒绝她的,呵,这是为了她的幸福,别耽误了人家。既然这样就他妈的别想她了,活受罪。

  然后我看到李佳妮走了进来,让我一下子猝不及防地神经紧绷。绝对是她,那股香味,还有那个发型和活泼的身体,除了她不会是别人,和我昨晚的梦里的形象一模一样。

  她穿着黑色的拖鞋,露出两只雪白的脚(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她的光脚),我刚想叫她,让她陪我一起吃馄饨,突然注意到她身后跟着的另外一个男生。于是我的心情一下子落到了谷底。

  那男生胖胖的,长得和我差不多,不帅也不丑,非常地平庸,和他比起来,一旁的李佳妮简直是天使了。我实在想不明白,李佳妮为什么会和这样的男生一起出来吃饭。是那个男生威胁她一起出来吃饭的吗?还是她出于礼貌不好意思拒绝才勉强答应了他呢?于是在他俩点菜的时候我仔细地观测着李佳妮脸上的表情,她嘟着小嘴,歪着头看着菜单,一点都没有不自在的感觉,相反,我从没见过她这样开心过。点完了菜后,佳妮望着那个男生,笑了笑,随后在我前面的一张桌子并排坐了下来,佳妮没有看到我,或者说,看到了,也假装看不到,和那个男生说着悄悄话。

  我的身体一下子像是石化了,不知道是忧伤还是愤怒,或是感到了被欺骗,也许都有,我不知道。那一瞬间,我想立马离开这家馄饨铺,离这里越远越好,随便到什么地方去,反正我不能再待在这里。看见佳妮和那个男的坐在一起卿卿我我搂搂抱抱,我就感到烦闷。我几乎下决心,要立马离开这里了。

  那么走吧?但我馄饨都点了,这钱可别浪费了啊。

  所以我很没有骨气地,为了一碗馄饨,强迫着自己坐在店里,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眼睛却一刻不离佳妮的那两只穿着拖鞋的光脚。

  我的馄饨上来了,我挠了挠头,面前就下起一阵头皮屑的大雪。今天该洗头了。啊,算了,还是以后再说吧。洗什么头啊,洗了也没有女生喜欢我。于是我透过馄饨的热气盯着佳妮和那个男生的背,那个男生是不是地把头靠在佳妮的肩膀上,佳妮便很自然地抚摸着那个男的头。一下子胃口没了。操他妈的。

  真他妈的恶心。有那么一刻,我怀疑起来,她真的是我认识的那个,天真,可爱的,热爱学习的李佳妮么?大概是我认错人了吧,这个女孩是不过碰巧和她长得很像而已。

  但那熟悉的衣服,发型,说话的语调,还有身上的香味,都在验证这一点。有的人,只要远远一看,就知道是不是她。其实用不着验证,因为我知道这一定是她。尽管心里不愿承认。

  于是我站起来,问老板娘,你这里的厕所在哪里。问的时候我故意说得很大声,好让佳妮听见,老板娘指了指一个角落,然后我回到了做座位上,没有去上厕所。我不想上厕所,是不过是想接机确认那个女生是不是李佳妮,顺便让她意识到我的存在。反正我的目的已经达成了,我想,佳妮看到我也在这里的话,一定会感到良心不安的。哈哈哈。

  我重新坐了下来,用勺子捯了捯热汤,眼睛还是盯着前面的佳妮的那个男的的背影。佳妮把拖鞋小心翼翼地脱了下来,踮起脚尖,用雪白的脚底板对着我的眼睛,我的阴茎立马充血。

  我看见佳妮侧过头去向那个男的说了句什么话,然后她把自己的右手伸到了那个男生的裤子里,开始给他导管。我一下子脑子嗡地一下,太阳穴里的血管剧烈地搏动,好像要把我的头给挤爆了。我感到呼吸困难,心跳加速,简直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佳妮和阴茎这两个东西好像属于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我不敢相信这是我认识的那个纯洁又可爱的李佳妮了,于是我放下勺子,馄饨也不吃了,站起身子,气冲冲地走出店门,一次也没有回头,不管去哪里,反正走得越远越好,真他妈恶心。

  但在我的想象里,现实却是另一副模样。我放下勺子,端起我那盛着馄饨的滚烫的搪瓷锅,走到那个男的的面前,直接把馄饨连着滚烫的汤水朝着他那庸俗的脸上暴扣过去,一霎那间,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见他烫得大声呼叫,还骂着不堪入耳的脏话,捂着脸,油腻的汤水从他的脸上滴下来,他想极力看清我的样子,却被我一脚踢在生殖器上,然后李佳妮吓得尖叫起来,惊恐地看着我丑陋又猥琐的脸,我一把抓过她的头发,发了疯似的撕扯,好像要把她的头皮给撕下来,当作我的战利品,看着倒在地上捂着下体呻吟的男生以及婊子佳妮,我心满意足地大笑起来,随后问老板娘要了一杯冰红茶,大摇大摆地走出馄饨铺……

  离开馄饨铺十几步,身后传来李佳妮和那个男生的笑声,接着是快乐的谈话声,我才终于回到了现实里,在现实中我还是那个丑陋猥琐的懦夫,而他们正快活地吃着馄饨聊着天。那天晚上,我一心想着报复,于是想象着李佳妮的拖鞋和她雪白的脚底板,一连鲁了三四发。

                第05章

  悲伤就像春夜的水雾一样冰冷轻飘,我骑自行车在雾里游泳,毛衣都湿了。悲伤是飘忽不定的雾气,弥漫在城市的每一个街角,海风也吹不走,留下一个印象派的月亮在天的中心发光,而路灯悬浮在半空,或黄或白,扮演成一个个人间世的月亮,仿佛岬角顶上的灯塔,成千上万的蓦然。只有在这样的天气里步履匆匆的男男女女才会感到水汽的寒冷,多希望等出太阳的那天,或者干脆下一场大雨,当空气再也撑不住所有的忧伤的重量的时刻,无形的忧伤就凝结成具体的冰水带着积怨已久的忿恨落到反光的柏油路,浸透晾衣绳上的棉被和过去的味道,浸透漂亮女孩的运动鞋。然后天亮了,人们纷纷打着呵欠举起枕头上昏沉的脑袋,搓揉着挺立的生殖器官,吞咽着臭气熏天的口水,闷闷不乐地望着不知道持续到什么时候的雨,骂了声:又是新的一天,操他妈的。

  我起床,昏昏沉沉地,头还在痛,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牙貌似松动了,然后我穿好衣服,向洗手台里吐了一口痰,生红色的,哦吼完蛋。我又一连吐了好几口,直到我下铺的兄弟大声骂了一句:

  「操你妈安静点,老子还要睡。」

  也是,现在才七点半,要是我八点没课我也不会起那么早。下铺那哥们的运动鞋散发着臭气,今天突然降温了,好冷。

  在我去教学楼的路上,我看到了一个女生,坐在图书馆前的台阶上,围着格子围巾,蜷缩着两腿,双臂环抱双膝,就那么傻傻地坐在空无一人的学校。那女生我不认识,但我昨天晚上回寝室的时候,就已经看到她坐在那里了,同样的地方,以同样的姿势。她也不看手机,只是把脑袋埋在膝盖和手臂合围成的暖巢里,眼睛红红的。我盯着她看了很久,但她似乎一点没有注意到我。

  她是怎么了呢。我想,那个女生一定是遭到了同寝室女生的校园霸凌,没办法回寝室,也许我这时应该走上去,弯下腰,想她询问,需要帮助么?然后她抬起一夜未眠的红眼,可怜巴巴地看着我,颤抖着点了点头。我就这样坐到了她的身边,她倾斜身子,顺便抖了抖头发上的雾气凝成的水,然后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我一面感受着她的身子的温暖,一面吮吸着她处女的体香,然后听她颤抖的声音,小心翼翼地说出她在寝室里遭到其他四个女生霸凌的经过,说着说着就哭了。我摸着她的头,安慰着她,告诉她没关系的,忧伤就像早春清晨的雾气,太阳一出来便消散了,你瞧,太阳马上就要出来了……她听着,非常不可察觉地点了点头,然后吻了我的脸,就倒在我的身上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她一丝不挂地躺在我身边,露出可爱的脸庞和两只精致的小脚,她的鞋子整整齐齐地放在床下,我们睡在法国南部或者西班牙或者什么地方的靠海的小房子里,太阳刚刚从海平面上升起,阳光照着她的雪白的脚,我醒来的时候,头晕晕地,残留在她脚上的干了的精液,似乎还在提醒我昨晚的性爱,精液在地中海的朝霞里闪光,我小心翼翼地起床,穿上清爽的白衬衫,给她煮咖啡。这时候音乐响起,最好是巴赫的。舒伯特的也勉强能用,她一个人躺在阳光里的白床上,好像古希腊的大理石雕塑,通体光滑透明,有那么美好,美好地让我忘记了自己的丑恶嘴脸和龌龊的内心,于是我终于复活了,在真正的美好之前,我哭了。

  又或者,她刚刚同她男朋友分手,那男朋友是一个渣男,喜欢她的同时又找了别的女生,那个男生终于在这一天向她坦白自己已经不再喜欢她的事实,于是她便奔溃了,对于这个女生来说,他就是一切,现在她的世界里,好像缺少了什么东西一样,也许是出于对那个第三者的厌恶,也许是出于对自己的厌恶,然后我就安慰她,你没错,都是那个渣男的错,而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女孩子……诸如此类。然后镜头一转,十年后在我和她的婚礼上,我们会想起十年前第一次在图书馆前偶遇,那是一个春天有着大雾的早晨,然后我们都笑了。她笑着她当时的年少无知与天真无邪,我笑我那时居然真的有胆量上前向她搭话。

  又又或者她有抑郁症或躁郁症,而她的家人最近又因为突发疾病而被送进了医院,而她们家也因为家境不好凑不出钱来给家人看病而心生苦恼。

  呵呵呵????

  就这样,我在脑海里意淫着各种不同的可能性,想象着那个女生的故事,以及她的经历,她的性格,她的两只可爱的小脚,还有我如何上前,和她搭话,她是怎样地推让,然后渐渐地对我敞开心扉,对我诉说她的家庭,她的童年,她的学生生活,她的一切,最后我们交配,她的半推半就(我的意淫总是以性爱结束的,阿弥陀佛,我有罪,请审判我罢),一直到岁月的镜头我们满头白发相视无言。我甚至想好了上前去对她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同学,你需要帮助么?」

  或者说

  「那个啥,我记得我在课上见过你。」

  不行不行,要不还是,

  「哈咯,加个微信吧?」

  要不,

  「你好,我看你昨晚就在这儿了,怎么了?」

  不不不,干脆就说,

  「同学,你知道行知楼在哪儿么?」

  害,我在想着什么啊,真是深井冰。人家压根儿就不想搭理你,哝,你瞧,注意都没注意到你。她的苦恼,关我什么事呢,在她眼里我就是个猥琐的丑逼。不,也许她这时候真需要一个人去安慰她,或者去倾听呢?也许我这时候真好就成了她的救星呢?

  真他妈的可恶。这么想着,我远远地从那个女孩跟前走过,我用愤怒来掩饰我的无能与懦弱。现在想起来,我至少应该过去和她说句话,问声好,至少对着她笑一笑也行啊。反正我不认识她,她也不认识我,周围也没别人,你会损失什么呢?

  唉,事情都过去了,我也没再见过那个女孩子,我现在每次走过她那时坐着的地方,就会有莫名其妙的后悔。我的人生就是一个接一个的后悔,这些后悔基本上都是因为我的懦弱与自卑,也许还有一些自大在里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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