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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门今始为君开,8

[db:作者] 2025-06-23 08:41 5hhhhh 7680 ℃

  灵巧的香舌轻刷过微干的薄唇,一股淡淡的酒香迎过来。像是逗弄般,息筱轻吮舐咬着那柔软冰凉的唇,可很快他就不满足于这样隔阂的距离,舌头更近一步的探入叔父口腔中,极尽挑逗之能地与他口中拿灵巧的舌头纠缠舔吻起来。

  可在叔父的舌缠上来时,他又调皮地闪避开。舌尖划过叔父口腔内的敏感点,察觉到身下的男人躯体缓缓升温,息筱微微仰头后撤,红唇间拉出几丝暧昧的银线。

  “叔父感觉如何?”纤细白皙的手指抚过自己因深吻而微微红肿的双唇,息筱半眯着双眸,唇角微勾,一幅媚惑姿态甚是撩人。

  将这样的人看在眼中,息沂初不觉呼吸略重了几分,却并未答话。旬月来他就是不想在自己大婚之前出什么乱子才故意避开息筱,也可以顺势让那孩子可以变得更加自立一些,不会太依赖自己。可照如今的状况看来,他似乎太乐观了。

  “不满意吗?”见叔父并未作答,息筱眉头轻蹙,那状似苦恼的模样更是惹人疼爱。

  他轻笑着俯身环住叔父的脖子,低下头轻轻舔咬着男子微突的喉结,感到手下的身体微微颤抖了几下,一股油然而生的征服感让息筱更加兴奋地卖力逗弄起身前之人。

  已经火热挺立的下身隔着衣衫磨蹭上叔父不知何时便变得同样灼热的坚挺,息筱腰肢轻摆,随着马车的颠簸律动着,被略显粗糙的布料摩擦带来的快感令两人都不由得轻叹出声。

  见到侄儿脸上写满的淫欲之色,息沂初无奈地摇摇头,正要将那孩子从自己身上放下,却没曾想息筱反倒手指灵巧地挑开他的腰带。

  柔缓的动作暗含着一种惑人的韵律,早就熟悉如何替别人宽衣解带的息筱动作未受到分毫阻挠。他媚笑着轻弹了下从叔父亵裤中弹出的炽热玉茎,快要喷出火的眼中带着让人无法抗拒的诱惑。

  “唔——”突如其来的刺激令息沂初闷哼了一声,他微微皱起眉,用力抓住息筱纤细的手腕,冰冷的脸上看不出表情欺负。

  “怎么,叔叔不想要吗?”一手握住那巨大火热的性器技巧地撸动着,一手探向自己身后感到空虚的菊穴,息筱白玉般的食指立刻便伸进红艳的口腔中吞吐起来,煞是诱人,“我可是早就在这里等着叔父了呢。”

  诱人的嗓音里带着渴望的音素,飘散在车厢内淡淡的膏药香味立刻让息沂初明白,那是他跟息筱交合时经常使用的润滑膏药的香味……就连那玩意儿都准备好了么?如果美食放在眼前而不吃,那岂不是太不像他了?!

  “上来。”像是被息筱的动作所引诱了,息沂初猛地收紧环在他纤腰上的双臂,将人儿勾入怀中哑声道,“想要就自己坐上来。”

  车厢内春色撩人,外面的马车夫恍若为之。

  回头看一眼拴在马车后跟随的太子单马坐骑,两鬓已经半百的车夫打个哈欠,继续做个瞎子兼聋子。这皇室里的是是非非,他十几年差事当下来早已看得太多,为了自己的安生着想,还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好。

  “呀——”突然被拉过去,息筱惊呼一声,身子顺势偎进息沂初的怀里。

  这种时候也顾不得什么矜持,他将自己早就有些松软的菊穴对准叔父硬热的性器,微吐口气,腰一沉,便坐了下去。

  “啊……”空虚的后穴瞬间被巨大的炙热填满,息筱发出满足的呻吟。

  距离两人最后一次交合已经隔了多久他都快忘记,身体还残留着上次与叔父分别时得不到满足的敏感刺痛记忆。这些日子实在是太开心,更何况有元珏在身旁,让他就连肉体的欢愉都不想与别人尝试。

  不想带着肮脏污秽的身体去见那个如冰水般清冷高洁的人,甚至害怕会带着些别人的腌臜气到那所幽静的院落中。更何况,从入年来他就一直被叔父折磨得紧,趁着这个档口正好让身体休息一下。

  可不见面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今日远远的瞧见叔父满脸欢欣幸福的表情,他的身体变克制不住地疼痛起来,就连身后的蜜穴入口也不停地张张合合,显露出主人的身体有多么饥渴难耐。

  为何会那般渴望着叔父,息筱并不想深究。只是既然动了心念,他便不愿再克制自己。沈尚蓉的挑衅不过是让他心生出更适时的借口罢了,如果有最好,如果没有也无所谓。

  “唔……啊啊……嗯……”激烈地律动着自己的腰肢,息筱的身体随着马车的颠簸起伏着,微启的粉唇间不断溢出细碎的低吟,他满布春情的脸越加惑人。

  眉宇间已经沾染上不同于少年青涩的沉稳气息,就好像花蕊已经在手中缓缓绽放开妖艳的感觉,让息沂初不觉有些心动。伸手想要抚开被微波的汗水粘在息筱额上的碎发,却被快要堕入快感深渊的他摇头避开。

  “叔……叔父……啊……”一阵激烈地摇动后,息筱渐渐放慢速度,身体紧靠着息沂初微微起伏的胸膛,苦闷的心情却丝毫未能得到舒缓。

  双眼迷蒙地望着这个与自己关系复杂的人,息筱知道为何自己即使这样感觉到他炙热的体温,却没有得到往日的满足——这个人,他那双美丽的狭长的眼睛并没有像往日般凝视自己,视线飘向不知名的一点,细细的,带着就算傻子也能察觉到的心不在焉。

  这样做,就连肉体也得不到愉悦,反而令息筱觉得心里更是空荡荡得发虚。

  为什么会这样?叔父甚至连最后的救赎也不想再赐予他了吗?如果是这样,那这个人对自己而言还有什么用?!

  最初的时候,是自己拼命伸出双手想要抓住他。可直到现在才明白,一直握在手中的并不是所期盼得到的……这种敷衍般的交合真是让人恶心!

  “不想做就别做!”努力松开被蜜穴紧箍住的,那曾经给自己带来无数欢愉的欲望之源,息筱寒下脸,沉声说道。

  突然屈腿抵住叔父的小腹,他用力一顶,那仍在他后穴内驰骋的凶器瞬间便被推出体外。懒得理会叔父因骤失温度而在空中颤抖着的分身,息筱利落的将挂在腿上还未完全褪去的亵裤穿好。

  随手将衣裳整理妥当,侧身避过叔父伸将过来的手,他一个转身便推门出了车厢。未待马车停稳,息筱就一跃而下,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拴在马后的缰绳割断,跨上自己的坐骑绝尘而去。独留下被这突如其来的事弄得有些措手不及的息沂初,忍着欲火独自怔在马车内。

  ——————————

  天上已经淅淅沥沥地下起小雨,息筱却不想回太子府。骑着马便往元珏家去,可走到半路时雨势却越来越大。

  狼狈不堪地停下马,息筱突然拉转方向,朝着昨日他与元珏相约的地点奔驰而去。这种时候不想回家,更不想一个人孤独地呆在那座冰冷的太子府中。

  即使明知道距离他们约好的清晨相见已相隔许多时辰,但息筱依然期望能在那里看到元珏——若真是那样,将会是怎样的幸福呀。可即便是那个人没有继续在那里等待,息筱也不会觉得难以接受。很多事情就是这样的呢,不管怀抱着多少希望,都没办法吧。

  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头发也被雨水冲刷着粘在脸上跟颈脖上,站在城东的大槐树下,息筱全身都冷得打颤。

  已是半夜时分,周围人家早就吹灭油灯歇息去了,这种大雨之夜漆黑的只能勉强看到前方依稀模糊的影子,却无法分辨出那些究竟是什么——别人岂不是也见不到他狼狈的样子?即使如此便再没什么可以担心的了。的62

  孤零零地站在那里,一路骑来的马早已放开缰绳,不知道溜达到哪里去。息筱仰起头,盛着从天上落下的无根之水,偶尔闪过的一道白光现出紫黑的天空。看不到熟悉的身影,有点失望,心里却又因为那是理所当然的事而生不起半点激荡的情绪。

  努力睁大一双眼睛,死死盯着灰蒙蒙的天。他已经不知道现在的自己究竟是什么感觉。身体并不疼痛,只是空虚得让人精神恍惚,却又没有实感。身体温温热热的,感觉不到雨水的寒意,反倒有种还蜷缩在母亲腹内的感觉。

  用手摸摸胸口,息筱不禁苦笑出声。这里虽然在很久以前就感觉不到痛苦,但却还是无法荒芜,所以只要被人温柔或是残酷的对待,都会受伤……不管怎样都会受伤的话,那就根本与别人无关,只是自己喜欢沉浸在那种自艾自怜的情绪中。

  双手抱着手臂,疲倦的身体有些支撑不住,息筱蹲在地上,下巴顶着膝盖,双手无力地垂在地上。雨水溅起的泥泞溅在脸上,却没有很难受的感觉。只是……想就这么静静的呆着。

  耳畔传来的雨声唰唰地响着,就在他怔怔地发呆时,一道温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天上的雨顿时停了。

  “不打伞就过来,真是个傻孩子。”在息筱头顶上撑起一把旧伞,元珏转到他身前,也蹲下身,用衣袖将他脸上的泥水拭去。

  一道闪电劈在身旁,闪白的光线掩映下,可以看到元珏苍白的脸上挂着温柔得让人想哭的表情。只是冲冲一瞥,便已看到他身上的衣衫已经全都湿透。

  “元珏……”抓住他的手腕,一股热流涌到喉腔,息筱竟说不出话来。

  这个人在等他,一直在等着他!没有责怪他的失信,从清晨一直等到现在,即使下雨了也生怕错过他而没有离去。

  为什么可以为了一个才认识没多久的人做到这种地步?是因为元珏喜欢自己么?只有对喜欢的人,才能做到这一步吧……如果是这样,自己又得用多少的喜欢去回应他,才不会让这个人觉得他的付出被亏欠了?

  “还是改日再去吧,今夜先回去换了衣裳再说。”见息筱不做声,元珏也没有挣脱他的手,只是更加柔声劝道,“都湿透了,再不快点小心生病。”

  “元珏。”对那熨烫到心底的声音置若罔闻,息筱用力抱住那欣长偏瘦的身体。当察觉到他身上的衣衫比自己还要湿时,他将头埋在那人肩上,颤声哽咽着,“我喜欢你。”

  我是如此的喜欢你,所以请你也喜欢我吧!比我喜欢你更加的喜欢我,这样的话,我就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即将袭来的种种。

  抱着在自己怀中无声痛哭的孩子,元珏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背,被丢弃在一旁的油纸伞在雨水中打着转。

  ——————————

  两个人是骑着息筱的马回到元珏家中的,当到家时天已经蒙蒙亮。

  刚一落脚,元珏便找出火折子将油灯点亮,顿时简陋的小屋被柔和的橙黄色光芒所笼罩,漾出无限暖意。

  关紧门扉跟窗户,风雨声被隔绝在外,油灯上小簇的火焰偶尔跳动一下,将地上两条长长的人影拖得有些扭曲。

  让息筱坐在屋中,用布巾将头发擦干,他则是到后屋去开始烧水。不多时,便出来催促息筱先去沐浴,将身体弄暖。

  “一起吧。”看着衣裳已经被火烘得有些干了的元珏,息筱有些担心。

  此刻的元珏脸色异常红润,不似往日的苍白清俊,反倒透露出几分柔弱诱惑的气息。就算是被火熏的,也不会这么红,大概是发烧了吧。如此想着,息筱便将手放到他额上,果然烫得吓人。

  “也好。”甩甩头,却无法挣开息筱的手掌,元珏只得无奈答应。

  他现在头也是昏昏沉沉的,大概雨淋得太久,这阵子又少出门去山上采摘草药,结果身子也弱了下来。先前还真不该太执拗,若是能早些去寻把伞挡雨,大概也不会这么糟糕了。

  “那个,我还是……”刚走两步,息筱突然停下步子,有些迟疑下来。

  “不用担心,没关系的。”冰凉的手指轻柔地点一点息筱脖子上青紫色的吻痕,元珏温温笑着摇摇头。

  脸唰地就红起来,息筱先是鼓大双眼,然后再慢慢垂下睫毛,别开的脸上看不出他的表情变幻。

  原来元珏一直都知道他的事……也是。都已经知道他中的是什么药,怎么还可能单纯到不懂他的生活有多淫乱?

  更何况元珏这种人,早已到了婚嫁年龄,不可能对男女情事还懵懂无知——一想到这个人的身体曾经被某个不知名的女子所拥有过,息筱心中的恨意渐盛。

  认识元珏那么久,这是息筱第一次到后屋。

  里面的摆设一如前厅跟元珏的卧房,简单粗朴却不失他的风格……或者应该说,就像是元珏给人的感觉,就算他什么话都不说也不动,只是穿着最简单的粗布衣裳站在那里,就能让人觉出他的与众不同。

  眉目疏朗的清俊男子中,气质过于高雅之流,骨子里总难免有些桀骜,会让人觉得不好亲近;气质普通的,则会浪费天生的一副好皮囊,令人扼腕;至于元珏,在阅人众多的息筱看来,他绝对可以称作是上品中的上品。

  只可惜这样的男人往往是别人的,即使在生活中的细枝末节中,也能不断发现那么残酷的现实——瞥一眼过大的浴桶,息筱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暧昧。

  “浴桶好大。”走过去,手指沿着木桶的边缘慢慢游走,氤氲水汽蒸腾而上,狭小的房间更加让人局促难安,“就算是两个人都坐在里面,也不会觉得……元珏?”话方说到一半,便见到元珏白净的脸上飞起两道红霞。

  虽然已经知道他在发烧,整张脸都烧得发红,但那掩饰得非常好的刹那羞涩还是让息筱捕捉到。心像是被蚂蚁啃噬着,痛痛麻麻的让人难以忍受。

  这样的元珏他还没有见过,眼角眉梢、举手投足间都透出无限温柔,让人既是嫉妒又是喜欢。嫉妒着那个被他记挂在心里不知名的人,却又觉得这样的元珏让人忍不住想怜惜……这个词虽然用在他身上总觉得有些不妥,可此刻的息筱却找不到更合适的话。

  突然间似乎就有些明白当年叔父对自己的感情了,那种无关爱情,只是从心底汨汨流淌出的情感,就算想拦也拦不住。多么希望看到这个人永远不受到伤害,希望他的一颦一笑都是因为自己而起,如果未来的岁月中一直有他的陪伴,便是舍弃太子的地位或者满身的荣华富贵都无所谓——就是喜欢到了这个地步,却又没办法对那个人诉说。

  “很香,像是平日你身上的味道。”干脆利落地将身上的衣衫全都褪去,对身上还残留着的几个青紫吻痕也不加遮掩,息筱刚一进到浴桶里,便被暖暖的热水浸得全身皮肉都有点发松。

  被桶底下的东西硌得有些难受,他定定水面,看到下面似乎尽放着些叫不出名字又似曾相识的药材,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之前一直都在揣度元珏到底熏了什么香,身上的味道弄得那么特别,如今看来却是他在沐浴时将这些东西都加入水中。

  “这几味药材本是驱虫避毒所用,熏香太过麻烦,放在水中正好。”见息筱好奇地从桶底将药材捞出来,元珏一边将衣服退下,一边浅笑着说道。或是发烧得更加厉害的缘故,他手上的动作愈见迟缓,却搔得被热水蒸腾的人心里有些痒痒。

  轻咳一声,息筱微敛心神,侧靠着桶沿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如果不带情欲地去看自己迷恋的那副苍白消瘦身体,一种病态的美感实是让人心旷神怡。元珏虽然不强壮,至少也称不上柔弱,尤其是平日包裹在宽袍大袖下的身体肌理匀称结实,从腰腹往下的线条更是柔却不会过分纤细。

  对息筱审视的目光视而不见,元珏跨入浴桶内,对着息筱的面坐下笑道:“小时候经常要在山中进出,师傅说每次都带着药膏也麻烦,还不如身体随时都带着这种味道,也免却被虫蚁骚扰之苦。结果久而久之,也便习惯了在沐浴时用这些。”

  从小就知道,如果肌肤相亲的话,不管有多少距离就能立刻拉近。所以听到元珏第一次主动提起他的过往,息筱脸上压下心头隐隐的苦涩,脸上绽放出绚烂的笑容。

  “你是随师傅在深山中隐居的?”揣摩着要如何询问,才不会让他反感,或是不愿再说下去,息筱的言语间有几分小心。

  他何曾如此与人相处过?可如今面对元珏时却甘之如饴。

  “也算不上。”抬眼看一下颇有兴致的息筱,回想起来的事似乎让元珏放松不少,他将湿淋淋的双臂搭放在桶沿上,眼神渐渐飘向遥远不知何处的远方,“那个时候我是跟随在养父大人身后习武,但每个月都有几日要到山中向师傅修习医书。可是练了好几年都没有长进,所以后来养父大人就让我不用再浪费那些精力,只要能强身健体便可,不必练成什么绝世神功。所以后来干脆到山中与师傅居住,整日学些医书典籍之类。”儿时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中,那些让他即使到现在回忆起来时也会幸福无比的过往,甚至说是生命中最重要的珍宝也不足为过。

  “他对你好么?你的养父。”元珏闭上眼睛,似笑非笑的表情让息筱看得很是喜欢,忽然间他想起了自己高坐在龙椅上的父皇。

  不知道寻常人家的父子之间是会是什么模样,但现在息筱也不会再认为父皇对自己过于苛刻。那个给予了自己生命还有满身显赫富贵的父皇,即使他不是个合格的父亲也没有关系。

  皇家之人,生就欠缺了文人骚客从不吝啬描写的脉脉温情,只要习惯没有,从来就不曾获得过,就不会觉得孤独,然而这并不代表他会仇视那些像是戏说般的父慈子孝故事。

  “他已经死了很多年……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死了。”睁开眼,见息筱一双晶亮的眸子闪闪的,元珏不禁浅笑道,“被送到师傅那里时,我还以为是因为自己太愚钝,所以被养父大人放弃了。可后来才知道,他是多有先见之明。”

  正是因为更精于医术,才有机会救那个人……当发现自己谁都救不了的时候,他就懦弱地躲到这里,直到那一天,在郊外遇到了一个懵懂少年。

  伸手,贴到息筱的脸上,用手指慢慢描绘他的轮廓,元珏的眼神中满是柔情——至少这一次,他可以救下息筱。

  “这种药草的味道我很喜欢。”半垂着脸,露出泛红的面容让元珏正好能看到,息筱不知道自己的这种表情对他是否有效,只是他觉得如果能表现得更加单纯点,或许会让眼前的这个人更开心。

  此刻的元珏给他的感觉很微妙,总觉得他应该是个对关心的人比旁人要求更严的人。无论什么时候都苛求着对方的高尚与纯洁,不能容忍半点的污秽。如果遇到无法抹去的丑陋存在,他会一次又一次的更厚重的事实将原来的所有掩盖——只要这样做,他眼中就不会再看到不想看见的东西。

  如果他对自己不满意,那么只要朝着他喜欢的方向去改变就可以。如果之前做得还不够,那就更加努力……息筱从来不认为,除了血缘以外还有无法改变的东西。人虽然不能选择自己的出生,但绝对有能力选择自己要怎样的将来。

  在他未来很长很长的岁月规划中,甚至已经将元珏定为无可取代的存在,所以这个人绝对是必须的,不能从自己身旁离开。

  “家中还有许多,若是喜欢就带些回去。”没有察觉到息筱心中所想,见他只是笑态可掬地在浴桶里放松,元珏正要收回手,却被他一把抓住。

  “这些……还痛么?”手抚上元珏手臂上整齐的疤痕,虽然不长,但排列着有十几条,一看就知道是被刻意划伤。如果不是这么近的距离,根本无法察觉到。

  还带着水珠的柔软手指在疤痕上慢慢移动摩擦,息筱却不想问他到底是怎么受伤,又是谁舍得在这么白净无暇的身体上留下残酷的痕迹。当手指接触到那温热的肌肤时,热度从手指一直传递到心底,让他手指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一直都没痛过。”摇摇头,将自己的手抽回放到水面下,元珏微微眯着眼睛看向息筱,突然正色道,“息筱,你是个很干净的孩子,出身的时候就是干干净净,所以千万不要再弄脏自己。”说话的语调已经变得含糊不清,他脸色已然潮红。本就已经发烧,被热水一汤还没有先排出汗来,反倒加重了状况。

  “元珏认为我很脏?”不解地侧头看着那个人,息筱眼中写满困惑。

  虽然想过自己不似白绢,但脏与不脏的问题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这种根本不可能成为问题的问题却在面对这个人时突然跳了出来,血淋淋地摆在他面前,让他不得不正视。

  “你可以更干净……”用手扶着额头,元珏只觉得天旋地转得厉害,甚至忘了自己还想要再跟息筱说的什么话。

  “元珏喜欢什么样的人?干净得透明?”如果是那样的话,自己也可以做到吧,大概。可脑海中却有一道微弱的声音不停地响起,像是在提醒着息筱,可正待仔细聆听又什么都听不到。

  其实他是知道的,就算自己能做到也根本无济于事。所遇到的事情就像是在轮回,多年以前他就是在叔父怀里想着要成为对方喜欢的人,然后不断的改变,可最终还是失去了曾经以为最重要的东西。

  现在所有的一切又都轮回,然而他还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得到这个人。如果没有绝对的把握,为了他改变,值得么?的65

  看一眼已经昏昏沉沉快滑下去的元珏,息筱突然伸出手攀在他脖子附近,慢慢收拢……如果就这样把他杀死,那这个人从今往后就是自己的,再也不会离开。他不会再爱上别人,也不用担心自己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够好而让他失望。虽然不能再看到他对自己温柔的微笑,也无法在握住他双手时感觉到那冰冰凉凉的触感,但至少他是属于自己的。

  从心底不断蔓延开的兴奋感骚动着息筱的神经,他手上的力道也无法自制,直到元珏沉重急促的呼吸声传入耳膜,他这才猛然惊觉,将手松开。

  歉疚万分地看着已然昏迷在浴桶中的元珏,息筱咧咧嘴,努力做出一个微笑的表情,可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滴落下来。

  不认为落泪是软弱的表现,因为是活生生的人,能感受到生命中的喜怒哀乐才会欢笑与哀伤。并不是只有女子才能随意落泪,只是感触比别人丰富,所以喜欢用更具现的方式来表达。可唯独不想让元珏看到自己的这副模样。

  大概是最后一次在他面前落泪吧,从今往后不管遇到多痛苦的事,他都不会这样了。因为刚刚想起,在刚认识元珏时,他趴在小木桌上装睡时听到过那个人对喜欢的人的描述。

  那天傍晚的夕阳辉耀着紫红色的天空,从竹窗投射到屋中的光线打在身上温温的,让人全身上下都懒洋洋的,就连站起来伸个腰都觉得麻烦。收完药材从院中进到屋内的元珏或是以为息筱睡着了,所以只是用手指将他垂在脸侧的小辫子轻轻拿起,放到背后,然后低声笑起来:“虽然容貌很相似,但性格却差了好多。他是文武全才,清高儒雅的人,你却只是个孩子……”

  那一瞬间,息筱明白到,元珏口中的“他”便是他喜欢的人。

  元珏究竟是先喜欢那个人,然后才喜欢上他所具有的那种特性?还是因为喜欢具有那种特性的人,所以才会喜欢上他喜欢的人?如果能知道就好了!

  然而不知道的事情不会因为他的希望就改变,世事永远不可能那么完美。只是想到如果自己变成那样的人,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人不可能永远都不改变,需要的只是一个契机。元珏的出现给了他一个最渴望的借口,决定怎么做就在于他自己的决意。

  重重吸一口气,息筱将快连头都垂进水中的元珏赶忙扶起,努力向卧房拖去。

  ——————————

  将元珏全身上下都擦干放到床上后,息筱并没有留下来照顾他。整装完毕后,他便骑着马快速回到太子府。

  刚进门就将如何去到元珏家中的地图扔给守门的内侍,差他立刻把城中最出名的大夫请去给元珏诊治。而他则是急匆匆地向屋内走去。

  从里屋迎出来的执事见太子回府,赶忙命宫娥将参汤跟暖袍赶忙送到书房,却没有在见礼过后多言半句。

  冷冷地瞥一眼用手势示意他蝴蝶已经在书房中等候多时的执事,息筱微微颔首。这个人如果没有啰嗦,就证明不管是昨夜他突然离去后,不管叔父还是息箓都没有派人到太子府问一声他是否已经安然归家,或是怎样——虽然嘴里说着不介意,可一旦真的如此,还是忍不住觉得寂寞呀。

  “太子一夜未归,想必累坏了,还是先去休息吧。”息筱刚踏进书房,正坐在桌案后认真翻阅着书卷的蝴蝶连眼皮都未动,就对他淡声道。

  嘴角边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她亦无任何不耐神色。可等了许久却没有听到太子出言抱怨,反倒是自己搬了个凳子坐在书案前,下巴递着桌面,一双漆黑的眸子死死地盯过来,看得人发怵。

  “蝴蝶……如果我现在开始想做个文武全才的人,会不会太晚了?”见蝴蝶终于放下书卷,将视线投注到自己身上,息筱微微翘起嘴角,脸上露出一个疲惫的笑容。

  愕然地望着出言突兀的太子殿下,蝴蝶怔了怔,忽而站起身,走到他身旁,伸手将他有些凌乱的衣领翻好,脸上的表情恬淡而欣慰。

  她不知道昨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使得殿下突然间便生起这个念头。可是以她的立场而言,却是等了这句话整整十六年。

  公主殿下仁慈,因为认为自己欠了这个孩子的,所以从不对他的行为多加管束。然而她却不知道,身为母亲那却是最失败的选择。她的怯懦最终变成不负责任的逃避,不仅让她的孩子感受不到母爱,就连心灵依托的地方都无法到。

  身为侍女,无论受到公主跟太子多大的信任,蝴蝶也有可以说出口的与不能说出口的。所以殿下这些年的痛苦,她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什么都做不到。

  很想告诉他,只要心灵变得坚强一点,就不会轻易受到伤害。可每次话到嘴边,蝴蝶就迟疑了。自己该以什么立场对资格对殿下说那句话?就连她都不能准确的说出,究竟要做到什么程度心灵才算是坚强。被伤害过的,也不会因为这么一句话就能愈合。

  可人是非常微妙的生物呀,就算没有人对他说过该怎么做,只要不断的经历,就能在磕磕碰碰中自己成长,渐渐蜕变。

  “不会。”柔和的眼神在他脸上游走,突然一股清冽淡色的香气飘入鼻翼间,蝴蝶脸上的表情有些僵滞,“怎么会。”

  熟悉又陌生的味道,让她感觉很怀念,却又想不起到底在什么地方闻过。只是心底猛然响起一个声音,让她忍不住全身颤抖起来。

  不可以!绝对不要再想下去!

  太子殿下很快就要离开,从此不会再受到太子之位的困扰,也不会被那狼子野心的息沂初觊觎,只要想着这一点就够了。至于别的什么,都不重要。

  享受着柔荑在自己颈项附近轻缓移动的触感,息筱合上眼睛,没有看到身后之人脸上陡然阴狠的表情。接下来的日子一如既往,那天所发生的偶然仿佛被抹得干干净净,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息筱不再似往常那般频繁地跑去找元珏。每天除了要修习蝴蝶教授的课程外,他开始重新拿起丢弃好几年的短剑,认认真真地练习起来。

  改变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达到的,然而或许是心境变化的缘故,即使只有一点点的不同也能轻易就体会出来,就连息筱都觉察出那细微的差异。

  每天固定只有两个时辰与元珏相处。午后骑马而去,快到天黑方才归家。那日被请去的大夫照顾至清醒后,元珏没有责怪息筱的自作主张,但也不想再劳别人诊治,所以待到能下床后他便立刻将大夫请离。等到太子殿下跑去探病时,他已是拖着尚未痊愈的身体在庭院中摊晒才买到的药材。

  空有灵药,却无救人之心更无可救之人,岂不是太可怜了?虽然很想这样对他说,可话到嘴边息筱却停了下来。他自是比谁都清楚,有些事即使在外人看来有多么痴傻愚钝,但只有身在其中才知道,对自己而言那被讥笑为无谓的举动有多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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