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伊丽莎白在一起以后，古琴就开始观察人类了。尽管他已经在这世上活了数千年，但他的生命总是被冥想和阅读填满，就连灵魂内侧都充斥着宁静，故而对交际鲜有认知。但伊丽莎白不同，她还很年轻，还有许多东西可以体验，值得学习。身为恋人，也身为前辈，古琴认为自己有教导伊丽莎白的责任——至少也要让伊丽莎白体验到正常的恋人关系，而不是终日与他一同待在屋里枯坐冥想。

人类是最好的观察对象，他们寿命短暂，却很聪明。在一代又一代的积累里，他们总结出了最高效的做事方式。

不过伊丽莎白家乡的人类毛发金黄，眼瞳碧蓝，与古琴在家乡见到的人类并不相同。他们开朗热情，乐于主动诉说爱意，会在见面时拥抱、亲吻对方。古琴担心伊丽莎白不能接受这样的方式，他最开始是从强奸犯手里救下这位年轻忍者神龟的，这种过于亲密的肢体接触会让她再次陷入恐惧，无法动弹。

古琴不愿自己的心上人受苦。

好在人类还会用许多不同方式诉说爱意，比如送花，比如一同出门散步和购物。在两人漫长且慢热的恋爱关系里，他们试着把人类做过的事都做了一遍。而今天，他们试着一起到郊外钓鱼。

古琴是喜欢钓鱼的，这项艰深的技艺能磨炼耐心，使人保持平静。不过在今天之前，他从未想过，在等待中鱼的过程中，明明等待的是同样的时光，两人一同度过的感觉竟然比独自垂钓时更快些。他们可以什么都不说，只是静静坐在原地。在张望风景时，哪怕只是用眼角余光扫到对方，就会感到安心。

有古琴这位钓鱼大师的指导，他们的渔获不可小觑。夕阳西下之时，他们借着化形道具，避开归家的人潮，满载而归。

古琴和伊丽莎白在纽约郊区有一幢房子，他们共同生活。房子不算很大，装潢也算不上华丽，但无论是摆在一起的牙刷，还是成对的刀叉水杯，都是两人感情甚笃的无声证明。

鱼洗净，除去内脏，切成块状，随着配菜在锅里翻滚。老旧型号的收音机里放着古早年代的美国乡村民谣，和锅子里沸腾的气泡合唱。古琴刚放下调味料，伊丽莎白就捧起尝味的汤勺递过去，他们配合得十分默契。

没有轰轰烈烈，也没有山盟海誓，好像爱情里激烈的那部分与他们无关，有的只是习惯和日常，数十年的相处让他们已经把对方的存在视为一种理所应当。

一锅炖鱼被他们很快解决，待到餐桌收拾完毕，天色已暗。人类在这段微妙的时间里两极分化，有的会走上街头，享受吵闹，尽情狂欢，而有的则待在家里，与家人、宠物还有燃烧的炉火为伴，享受片刻宁静。他们明显更倾向于后者，古琴会在此刻进行阅读或冥想，伊丽莎白则会处理药材。

但今天的伊丽莎白与往日不同，她没有回到自己的实验室，反而站在古琴面前。古琴已盘起双腿，见她走来，只好又将脚放下，起身询问：“怎么了，伊莎？”

“我想和前辈做……做……”伊丽莎白的声音起初还中气十足，但没蹦出几个字，音量便断崖式下跌。为了听清对方的话语，古琴只好将耳朵凑得更近，可不料这姑娘换了一口气，带着破釜沉舟般的气势大声喊了出来：“做爱！”

哪怕古琴在察觉到对方深吸气的时候就及时捂住了耳朵，但那个敏感的词汇还是狂野地撞入他的听觉里。直白的词语在古琴的耳膜上狠狠踩了两脚，让他惊讶得几乎从沙发上摔下来。

“可你曾经……”古琴的话说了一半，便没有继续再说。

之前发生过什么，两人心知肚明。那不是能轻易用语言去拨弄的沉重记忆。

伊丽莎白的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她独自一人生活，鲜少与他人有来往。但美丽的宝石总会遭到觊觎，贪婪之人如同蚊蝇，无孔不入。某天，伊丽莎白上山采药，一个早已盯梢许久的家伙看准时机，就将伊丽莎白摁在草丛之中，上下其手，对她又啃又咬。伊丽莎白本就是较为瘦弱的，双手和双腿都被陌生人牢牢钳制的她，除了叫喊之外，根本无力反抗。

可采药的地方本就在山野深处，四下无人。即便她大声呼救，也不过是激发了那畜生的凶性。他狠狠一巴掌扇在伊丽莎白脸上，几乎把当年还是个瘦弱女孩的伊丽莎白打晕过去。随后她听见枪上膛的声音，还有男人咆哮似的威胁：“闭嘴！不然一枪崩开你的头盖骨！”

在看见那黑洞洞的枪口时，恐惧宛如海潮，迅速而无情淹没了她。她不敢动，也不敢去看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或许是伊丽莎白的潜意识将她保护了起来，哪怕许多年过后，她尝试回忆旧事，记忆里也只有枪管的幽邃，还有疼痛。腿间的疼痛，脸颊的疼痛，以及手脚被压制的疼痛。

若她还想深入回忆，悲伤和无助的情绪就会开始阻止她。她会头疼，会颤抖，会不受控制地哭泣。

但伊丽莎白是幸运的，这些痛苦并没有持续太久。就在那个混蛋正准备更进一步时，一道劲风呼啸而过，笼罩在她头顶的阴影就如同一片轻飘飘的乌云，被风一吹，就全散去了。

男人的惨叫声从不远处的草丛里传出来，又愈行愈远，仿佛从深山陡峭的一面滚落下去了。她抬起头，见到的是一个背对自己的兜帽。那个兜帽里传出来的声音闷闷的，似乎有对人渣的愤怒，也有对自己迟来的自责：“穿好衣服。”

那是伊丽莎白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前辈。

仿佛是顺理成章一样的发展，两人很快成为恋人，开始了同居生活。他们由特别道具变为人类的模样，住在郊区，与人类保持着微妙的距离，过着属于自己的生活。春去秋来，十年有余，伊丽莎白才觉得是时候鼓起勇气，面对自己的心理阴影了。

古琴试着说服伊丽莎白不要冲动。但当他发现自己的伊莎此刻非常认真，心意已决之后，他便不再言语，只是乖乖跟在她身后，一同进了伊丽莎白的卧室。

接着，伊丽莎白取消了道具的效果，露出原形，于是古琴立即照做。他们都有深绿色的肌肤，以及保护自己的龟壳。只是比起古琴来说，伊丽莎白背上的花纹还很新，很鲜艳。

眼看着伊丽莎白缓慢朝自己走来，古琴却不敢贸然行动，害怕刺激到伊丽莎白。好在靠近的过程很顺利，伊丽莎白最终走进他的怀抱，环住他的脖子，又把脸颊贴在他的脸上。十年了，他们还是第一次如此接近。

哪怕活过三千多年，古琴还是头一回体会与他人紧紧相拥的异样感觉。他的视觉被伊丽莎白湛蓝如宝石的眼眸填满大半；嗅觉里闻到比往日更加清晰的，伊丽莎白身上的花草香气；体会着从未接触过的柔软肌肤。兜帽无意间从头顶滑落，他也浑然不觉。

古琴试着动了动，见伊丽莎白并没有抵触的情绪，原本一直有些紧绷的身体才放松下来。她有了足够的勇气去对抗恐惧，当年那个坐在地上不知所措的小姑娘终于靠自己的力量走出了漫漫长夜。想到这里，古琴还是有些感慨，情不自禁地伸手摸伊丽莎白的龟甲上的花纹。他的手掌大而宽厚，轻轻覆在那些代表年龄的背甲花纹上，一遍又一遍，一圈又一圈。

两人躺在床上，拉好被褥，四目相对。他们只是抚摸彼此，尝试亲吻对方，并不进行下一步。

被子里渐渐有了温度。

最后，是伊丽莎白主动提出，该进行下一步了。她摁住古琴的肩，张开腿，跨坐在他身上。伊丽莎白垂下脑袋，双手从古琴的肩膀滑向胸口，随后就略显茫然地停在那里。她从未以这个角度观察自己的前辈过，但随之垂下的，眼罩尾部的羽毛状装饰分散了她的注意力。伊丽莎白想了一想，最后还是将明黄色的眼罩摘下，露出完整的容貌。

饶是素来习惯于冥想和清心的古琴，看到她的动作时，也忍不住轻轻吸了一口气。

伊丽莎白很生涩，但十分主动。她将古琴的雄性器官纳入体内，生疏地扭动腰肢，上下抽动起来。这是她从未尝试过的事，精神紧绷下，肉体也很难放松。她的身体擅自将那根东西生硬地夹在肉壁之间，上不来下不去。她也好几次强行运动，都弄痛了自己。

这种在体内产生的疼痛瞬间激发了她的回忆，那个人的威胁和痛斥，身体里散发出的隐约腥味，各种感官都唤起了当年沉重的回忆。

不、不要……不能做这种痛苦又恐惧的事！

经验和本能都对她的大脑发出警告，要求她立即逃离危险；可理智不断又告诉她，不要紧，这是前辈，是值得信任的爱人，不要紧……

她急促呼吸着，喘气的声音像是在哭泣。她的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额头渗出冷汗，整个人维持着古怪的姿势，僵在原地。

“伊莎，冷静，已经没事了。”古琴轻轻挑开伊丽莎白紧紧摁在自己胸前的右手手掌，把自己的手从缝隙里塞进去，与她十指相扣。

很多年前他把强奸犯踢下山崖的那个下午，他就是这样牵着伊丽莎白的手，一步一步带她回家的；又在很多个伊丽莎白做噩梦的夜里，他这样牵着伊丽莎白的手，在她耳边一遍又一遍地低声说“没事了”。

听着前辈低沉磁性的声音，感受着从掌心传来的温度，伊丽莎白闭上双眼，开始深呼吸。只要前辈在身边，这些简单的话语就如同神奇的魔咒。古琴的鼓励曾经无数次给她带去慰藉，这一次也不出意外地，将反抗恐惧的力量注入她的身躯。

内心的狂风骤雨终于过去，心湖之上，只留下小小涟漪。她再一次摆脱了恐惧。

“去休息吧。”古琴见她平静下来，便轻声安抚她。虽然对雄性而言，已然被撩拨起的欲望不会轻易平息，但是古琴若是连这点悸动都控制不了，几千年的冥想时光还不如丢去喂狗。

比起自己，古琴更希望伊丽莎白不会留下阴影。

“不……前辈，我已经没事了。”伊丽莎白揉了揉自己的脸颊，让自己打起精神，露出笑容。她总是太过于在乎别人的感受，做事犹豫而纠结，患得患失。但正因为她总是如此，伊丽莎白反而觉得，这一次，唯有这件事，自己应当坚持——前辈好不容易同意了这件事，而恐惧带来的暴风雨已然停歇，若是在此刻退缩，恐怕今后就再没有这样好的机会了。

她那双湛蓝色的眼眸注视着古琴，以此表达自己想要继续的决心。

古琴“嗯”了一声，双手逐渐扶上伊丽莎白的腰。刚才的疼痛和滞涩已经充分证明，暂时不能交给这姑娘自己乱来。身为前辈，虽然很奇怪，但也不得不在此刻担任起引导者的职责了。

他说：“不要急。”

他开始抚摸她。伊丽莎白总是待在屋子里，运动量不大，肌肉也不算特别紧实，摸上去十分柔软，于是古琴就变得更小心了。感受着前辈温柔的手掌，伊丽莎白也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平日里这双手是极有分寸的，除非她需要，否则他几乎不会碰她身体的任何地方。但此时此刻，这双手却在她的身体上抚摸，无声倾诉着爱意。她的脸颊发烫，心脏宛如擂鼓，“咚咚”的跳动声居然都响到她的脑海里去了。

除了抚摸，古琴还做了更多的引导。他的性器开始在伊丽莎白的泄殖腔内侧缓慢磨蹭。这样就不会痛了，只是痒，轻微地在痒。伊丽莎白下意识卷起一小部分尾巴，这也连带着让腔体内侧的肉壁收缩起来。她的本意是想要通过摩擦来消除痒意，但一收缩，腔体就紧紧将性器吸在体内了。

对缺少经验的伊丽莎白来说，这种感觉很奇怪，好在并不难受。

身体在一点点的撩拨下逐渐放下戒备，开始遵从本能，去做正常性爱时该做出的反应。体液逐渐被分泌出来，润滑了生殖腔的内侧，也打湿了穴口。于是古琴开始逐渐将摩擦的动作幅度变大。

一具正常的生物身体都有交配繁衍的本能，这种本能会成为她最好的老师，引导她适应抽插，引导她控制着壁肉去包裹进入身体的物体。她的情欲被撩拨起来，又投射在身体上，于是伊丽莎白的血液流动加速，体温也随之升高。她喘息，又主动试着摇晃腰肢，让性器去蹭其它感觉到痒的地方。

像他们这样的变温动物，对温度是相当敏感的。古琴马上察觉到伊丽莎白已经开始进入状态，这才敢将雄性器官往更深处推进。

而当他完全进入腔体内侧以后，立即被生涩却不失热情的肉壁完全夹住了。他试探性地向前顶了一下，壁肉就被轻轻挤压。这种挤压正是快感的主要来源，于是伊丽莎白的小穴就会随之收缩，而收缩又进一步地刺激到了古琴。

双方都在初次尝试里感受到了快乐。

他们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惊讶和愉快。熬过了苦难与恐惧，现在正是饱尝甜美结果的时刻了！

于是古琴和伊丽莎白开始变得更加大胆了。他们抽插的频率加快，动作幅度也逐渐加大，每一次探索和深入都得到了无比甜蜜的反馈。两人的理性也很快被欢愉的感觉镀上一层暧昧红粉的滤镜，不再有客套与羞耻。

他们的身躯在多次抽插之中，无师自通地学会了配合，于是两人开始引导着彼此往更深处探求。很快，他们就到达了腔体的尽头。在性器完全没入生殖腔的那一瞬间，伊丽莎白终于忍不住呻吟出声。她的双腿一下就数倍于之前那样夹紧，身体因那浸入灵魂的快乐微微颤抖，体内分泌出大量散发着淫靡气味的液体，眼角因生理性的刺激泛出了泪花。

见到她不同于往日那般害羞，反而露出如此可爱的表情，古琴的心中也是一片温暖，怜爱之心几乎满得要溢出来了。得到伊丽莎白的同意之后，他最后一次向腔内发起冲击，将黏糊的白浊液体留在她的体内。

感受到体内被一股温暖的热流填满，伊丽莎白有些呆滞地低下头。古琴的性器还没来得及抽出去，所以每当他们两个稍微移动，就会有白色液体被挤出来，在交媾部位附近的甲壳和尾巴上涂抹了薄薄一层。淫靡至极，比伊丽莎白为了和前辈做爱而偷偷查看的那些奇怪书籍还要淫靡。

伊丽莎白捂住嘴巴，不好意思继续看下去了。古琴见状，便立即起身，要带着她去冲澡。

又是一番手忙脚乱的清理以后，两人重新回到同一张床上。他们都筋疲力尽。

很快，两人均匀而平静的呼吸声充满了整个房间。古琴轻轻搂过伊丽莎白的身体，伊丽莎白也将脑袋靠在前辈的肩膀上，他们都睡得很香甜。

今晚一定会做一个好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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