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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仆(上),1

[db:作者] 2025-08-17 11:58 5hhhhh 10000 ℃

鲨A鸟O,剧情炸裂,鲨有大量强迫性行为,注意看标签自行避雷

声(叠)明(甲):本文一切内容均属虚构,故事情节、人物行为均不代表作者任何观点与意图。

束束鲜花娇嫩欲滴,彼此交叠着挤在狭小的讲台上,枝条把台面铺得满满的。或许是因为今日早晨才在花店里被剪下的缘故吧,还有露珠点缀在花瓣卷起的边缘,顺着花茎渗到蜡面发光的红木料上。

雏菊、紫罗兰、风信子……甚至还有一束大胆的玫瑰。有的花瓣羞涩地弯身藏起颜色,有的花瓣热切张开露出花蕊,还有的反曲弯成月牙,个个小月亮又在层层花序上化作繁星。劳伦缇娜一个个认出这些花朵的名字,那些含着笑意的花也在风中摇曳着身姿发出邀请,迫不及待地想跳到她怀里,再被带回家中插进精美的花瓶中。

花朵天生懂得怎么讨人喜欢,悄然将女人的红唇拨成了动人的弧度,象牙般的白皙脸庞微微鼓了个酒窝。台上没什么空余的地方可以放帽子和讲稿了,劳伦缇娜只得用手拨开花束腾出一小片角落。那双从帽檐下解放出来的眼睛似乎天生就带着情意,她环顾过整个讲堂,几个omega便将羞涩抱了满怀,枝头小鸟似的伏在课桌上窃窃私语。 总是坐在最前排认真听讲的女孩子长得水灵,此刻也脸颊微红,低头避开了视线接触。

在放下讲稿的时候,探在最前面的玫瑰已经啄上了她的手背,蹭出细微的痒意。劳伦缇娜的目光不舍地在前排那个最漂亮的omega身上多胶着了一秒,才继续挨个用微笑审查这些花朵的主人。在扫到教室边上的时候, 有个学生性格大概比较奔放,就这么开始跟她挤眉弄眼。等等,如果没记错的话,那小子是个alpha……想到这里劳伦缇娜的笑容僵了一下,悄悄拨弄花瓣的手指也停住了。

无论是于情还是于理,收下这些花朵都显得不太合适。于是,她清了清嗓子,重新摆出了招牌的笑容。

“上午好,亲爱的同学们。不知道是哪几位亲切的朋友,在月亮节前夕准备了这样的惊喜……你们真是有心了。”

教室里又窸窸窣窣了起来,她耐心等待着嘈杂的声音一点点消失,才接着慢慢道出委婉的话语。

“不过呢,我自认为授课的水平有限,尚还配不上同学们这么隆重的感谢。下节课,院长会来这里上艺术史对吧?不如把这份心意留给他吧……”

劳伦缇娜最后看了一眼玫瑰,也顺便最后浏览过早已烂熟于心的讲稿。正了正眉毛后,她便自然而然地回归到了本职工作。

“上节课我们讲到现代主义下美学的倒退与静态化,并由此衍生出美的破坏性表达和回溯古典的趋势——高卢立体派、莱塔尼亚达达主义、叙拉古未来主义……然而,尽管审美与道德一样古老,其理论与各种形式却跟着时代的幕布一次次更迭轮换,由此可见论述美学的艰辛。”

“我们不妨接着现代主义讲下去,看看走向权威与实权的美变成了什么样。如今依然有许多人以‘为艺术而艺术’标榜自身,或许这个教室里也有这样的唯美主义者……?啊,请原谅,我无意冒犯您的生活方式。”

她颇具风度地微微弯腰致歉,教室中有些人开始压低声音讨论,也有些人轻声哄笑起来。一节课刚刚开始,暂且没有学生急着跳出来打断发言提出自己的见解。

“只不过,就算再怎么对着镜子去看,那里面也不仅仅只有如梦似幻的美而已了。艺术如今变成了权力的天平上配重的砝码,而权力总是伴随着结党营私……亲爱的同学们,或许今天的讨论会格外的激烈且富有冲突,因为我想聊聊已然成为了现代世俗社会宗教的政治美学,一个几乎从未被经验主义者认真提到过的内容,一种压抑着的崇高,被升华了的恐怖……有人问是不是要聊乌萨斯?呵呵,当然可以,但我想聊的可远远不止那些……”

伴随着午间悠长的下课钟声,长达两小时的课程终于结束了。对讲解内容还有疑惑的学生并未放过劳伦缇娜,拥上去把教室门堵了个水泄不通。每到这种时候,没那么好学又想要早早回去的学生总要皱起眉头,望着挤不出去的门暗自跺脚。

“啊,学院那边似乎有些事情……这样吧,我的办公室在学院楼三楼最左边,有兴趣继续讨论的同学周五整天都可以过来。”

有个同事正在教室门外走廊上玩着帽子,似乎已经等了许久了。注意到这一点后,劳伦缇娜暂且打发走了缠住自己的学生。能与最受欢迎的美女老师共处一室,不少omega露出了欣喜的表情,看来围住她的学生们也不光是为了求知。早早抢着问完问题的机灵鬼们这次吃了大亏,个个懊恼不已。

知识的宴会结束了,学生们也像离席的宾客一样各自走出教室。劳伦缇娜目送着围在身边的学生们散开,才朝门口等着的同事迎上去。不等她开口,那位同样年轻的alpha便堆出笑意,那张薄薄的尖脸上血管隐约可见,一看便知道是精明人。他的面皮绷得很紧,随着嘴角扯开立刻荡出了皱纹。

“等很久了?不好意思啊,托马斯,学生们的问题总是那么多。”

“也没有很久,还有幸听了两句你的点评。真不愧是祖籍阿戈尔的才子,整个学院也只有你能讲好这块专题内容了吧。”

不如说,只有你才敢讲。托马斯暗暗想着,不小心落下了用心扯开的嘴角,赶紧把笑容重新挂好。好在眼前高傲又随心所欲的女人并未在意这些细节,只是眯上眼睛享受着奉承。她来自悬于地中海之上的壮丽群岛,孕育千万次潮汐的岛屿同样孕育文化与传奇,那里亦是人类文明的伊利亚特。在乡土的滋润下,她的才华远渡海洋来到伊比利亚的学府开花结果,引来了不少赏识的目光。不光如此,女人的容貌也几乎要超越古老神话对美人的描述,让那些现代诗人再怎么矫揉造作也编不出合适的新词。

换句话说,光彩夺目的劳伦缇娜几乎拥有托马斯想要的一切,在她身边本就瘦小的alpha显得更加不起眼了,或许再待下去就要慢慢缩起来变成地上的西瓜虫。明明自己才是前辈,却被抢走了所有风头。女人的说话声明明平稳又优雅,但流入耳朵后却变得比针刺还要尖锐,扎得鼓膜一阵阵颤动。

“没这回事,您上次关于莱塔尼亚海德堡文化的考据报告也很精彩……”

还未走远的几个omega在楼梯拐角处偷偷看着这边,当然,这些视线与自己无关。清楚这一点的西瓜虫先生情不自禁地迈开腿,向前走了两步转过身去避开了那几对媚眼。

“我哪儿能跟你比啊,你可是学院里的红人……不说这些了,下周的会议……”

等劳伦缇娜忙到中午才想起来今天有约,上周找家政公司安排了位女仆,人家应该早就在门口等着了。学校与住所有些距离,即使是坐刚刚建成的电缆车也得花些时间。看来,最好还是顺路去国王大道上看看有没有马车。她匆忙将要用到的资料与课件塞进皮包,赶到食堂草草吃了个饭,一路对着手表暗呼时间的不留情面。在路过教学楼时,院长正满面春风地抱着一大束花朵走出来,还笑着主动和劳伦缇娜打了声招呼。或许是他抱得太紧,又或许是易主的玫瑰衰败得格外快,有两三束贴在臂弯里折了半边花枝。

即使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家,劳伦缇娜还是迟到了许久。回到那座小别墅时,远远就能看到一位身着黑白女仆装的少女。站了将近两个小时,任何人都不免腰酸背痛,但她还是拘谨地挺立着身体,双手并在身前一动不动,只有裙子随风左右摇曳。再走近些,便能看见黎博利最突出的体貌特征,一对缀着白的精巧黑色耳羽正精神抖擞地竖着,与女仆装的色调恰好合拍。少女的容貌不似学院里的大小姐那般精致,眼角还有道划过小半边脸的疤痕,但劳伦缇娜却觉得眼前一亮。精干、伶俐、聪颖……仅仅只是见到一面,许多代表优美品质的词语便从脑海中涌现出来。

像一只亭亭玉立的黑天鹅,偶然地泊进了这所小小庭院。

劳伦缇娜如此总结道。害人家白等了几乎小半个上午,她反复整理了几遍刘海,一边想着道歉的话语一边快步迎了上去。而少女则是早早注意到了向门口靠近的女人,提起裙摆行了个礼,然后规规矩矩地退到门廊的柱子边乖巧站好。

“不好意思,被工作耽误了……让你等这么久真的很抱歉,我会按时薪补给你的。”

小女仆对爽约的雇主毫无怨言,反倒让劳伦缇娜心生愧疚,用一连串致歉打断了她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的自我介绍,将那小巧可爱的朱唇定格在了微张的形状。少女的灰眼睛里先是装进了些许疑惑,但很快意识到自己似乎遇到了个过分讲道理的好雇主。于是笑意重新回到了她的眼中,小兽般凝在眉头的灰眉也舒展开,带着睫毛与眼角的疤痕微微翕动。

“嗯……?没关系,本来就应该是我等您的呀。”

“没这回事,每个人的时间都是很宝贵的。”

“等过了试用期再说吧?”黎博利那梳理得整整齐齐的耳羽张开了些许,又很快收束起来。她再次行了个礼,接上了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自我介绍,“您好,我是赫瑞莱昂公司为您指派的女仆艾丽妮,承担保洁清洗、日常家务的业务。虽不精通,但还有那么几道饭菜拿得出手,如果需要的话请和我说……对了,您有孩子吗?学前教育我也……”

劳伦缇娜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孩子?我像是那么老的人吗?”

“啊……抱歉,我不是有意冒犯您的……”

糟糕,好像说错话了。艾丽妮一下子局促起来,心想这下坏了,明明想给雇主留下好印象的,怎么偏偏就多嘴了那句呢。她俊俏的小脸庞快速浮起了红晕,将原先的自信驱散得一干二净,羽毛也随着脑袋低垂了下去。

“没有没有,别在意。”

现在那对耳羽微微炸开,覆在根部的细小白羽向前翘起,将整对翅膀似的黑白耳羽变了副图案。羽毛贴在脑袋两侧,拔尖处又瘦又长,看起来似乎还未发育完全,就和少女本人一样娇小可爱。说到艾丽妮,她还在懊恼刚刚的失误,使劲用食指和拇指捏着皮手套尖端的小小褶皱。

劳伦缇观赏了一会这些细微反应,才上前往锁孔里插上钥匙,边转动锁芯边翘起嘴唇。她觉得自己看人的功夫还可以,三言两语大概能摸清对方的底子。少女举止得体又富有教养,态度也相当端正,还担保可以做学前教育,看起来不像是一般的家政保姆,可能是哪个家道中落贵族的小女儿吧。她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带着艾丽妮走过每个房间,交代要办的事务。这也算是为了帮小女仆走出紧张的情绪,对这种过于认真的孩子,直接进入工作状态可能比多做解释要有效得多。

果然,不管是艾丽妮还是她的耳羽,很快都恢复了原先干劲满满的模样。她还从口袋里掏出个页面发黄的老旧笔记本,往上面认真记载着该做的事情。艾丽妮当然能把这些任务全都记住,但出于本身一丝不苟的性格,还怀揣了些许想努力弥补刚刚失态的小心思,她几乎把劳伦缇娜说过的每个字都写了下来。

“你写字好快啊,而且字体还很漂亮呢。是专门练过吗?”

沙沙的书写声引来了雇主的夸奖,少女听罢略显骄傲地直了直腰背。然后,带着些许表演性质,笔尖随着转动在字母尾部划出了个漂亮圆弧。记完最后一句,她将铅笔夹进书页间,抬头坦然道:“是的,小时候老师教过我。”

“老师……?”

难道不是父母教的吗?还是说,是以前的某位家庭教师?劳伦缇娜快速思索着常见的可能性,正想开口的时候却发现少女的眉头添了些许忧愁的色彩,识趣地吞回了疑问。以初次见面的关系,实在是不该继续追问下去了。她再次自上而下地扫过一眼记得满满当当的纸张,暗自思忖着若是把铅笔换成自己的那支钢笔,用那种又软又富有韧性的笔尖,艾丽妮大概能写出更加飘逸灵动的字吧。

推开书房门的一瞬间,艾丽妮那双跟小鸟一样灵巧的眼睛立刻被书架吸引了,情不自禁地朝前走了两步。这也难怪,有整整三面和墙差不多大的书架并排在一起,整个书房就像个小图书馆,喜欢看书的人总会想上前看看究竟有什么库存。

“……咦?”

与此同时,一阵风穿过窗台,擦着窗前的书桌送进清新的空气,扬起了角落的点点尘埃。在阳光中灰尘与少女的发丝一同闪出了宝石般的光泽。这阵风还不经意掀开了挡着脖颈的发丝,将她的紧闭着的小小腺体露了出来。

“对、对不起,有些走神了,我只是在想您的藏书好多……”

冷风将艾丽妮吹得回过神来,赶紧跑回雇主身边拿起笔,准备记下要打理的事务。但劳伦缇娜并未急着开口,又上上下下仔细把小女仆打量了个遍:“你是omega?”

“啊,是的……您很介意吗?”她又捏起了皮手套,有些着急地解释道,“我还没到十八岁,没有发情期的困扰,来这里的时候也会好好打上抑制剂,不会给您添麻烦的。”

“没有,我不介意。”

劳伦缇娜随口应道,马上又意识到艾丽妮的目光一直紧盯着自己,那之中还带着些许焦虑。于是她嫣然一笑,抛出了颗定心丸:“这是钥匙,明天开始这座小屋就交给你打理了。把你的合同拿来吧?”

听到这句话,一直紧绷着的艾丽妮才松了口气,也在心里为第一次接下工作大声喝彩,但是下一秒她就立刻收住了刚刚流露出的喜色。不行不行,才刚开始呢,没什么好得意的。少女这么告诫着自己,从随身携带的小包中翻出合同,恭敬地递给雇主。

“别这么拘谨嘛。”劳伦缇娜抽开抽屉想翻出支钢笔,却意外看到了深处的复古羽毛笔,一时兴起拿它蘸着墨水在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对了,你要是喜欢,那些书尽可以拿去看。”

“真的吗——咳、那个,非常感谢您……”

艾丽妮努力掩盖着内心的雀跃,摆出一副正儿八经的样子。这副模样很讨劳伦缇娜欢心,不过她还是忍不住感叹道起来——真是的,明明就是个可爱的小家伙,装什么大人。钻研艺术的女人又忍不住开始发挥想象力,猜测着艾丽妮的身世。家境窘迫的落魄贵族小姐很缺钱用吗?会不会是家里有个不争气的alpha出去赌博欠了债?不管怎么说,她对这位能写出优美字体的小女仆相当有兴趣,总之这两天就先看看业务能力再说吧。

羽毛笔和合同一起被递到了艾丽妮手上,她捏着羽毛的中间看了半天。早就听闻雇主是个在高等院校任教艺术相关学科,看来品味确实同常人不一样,签字居然都用羽毛笔。她琢磨着雇主的性情,来回翻看那支精美的工艺品,又认认真真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艾丽妮。

劳伦缇娜在心中跟着笔迹的走向默念着,心想换成墨水后这行字果然更好看了。

鉴于先前劳伦缇娜自顾自给艾丽妮安下的“落魄贵族”身份,一开始她还有点担心初出茅庐的小女仆能不能做好本职工作。没过几天她就发现这份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小屋的每个角落都不落一丝灰尘,即使戴着白手套去擦,也不会沾上任何污渍。原本冷清的小屋里终于多了烟火的气味,崭新的烟囱每天都会欢快地朝天空喷吐出烟圈。

有多久没在家里好好吃一顿饭了呢?劳伦缇娜记不清楚,似乎买下这套小屋后她只是在这里睡觉办公而已。现在,只要打开家门就一定能闻到饭菜的香气,有时是汤羹混杂的奶香,有时是煎肉的油脂气息。如果回来得早,说不定还能看到艾丽妮小心摆盘的身影。这时小女仆会带着些紧张匆匆问好,生怕自己哪里有不周到的地方。

某天下午难得的清闲,劳伦缇娜竟萌生出了翘班提前回家的想法。毕竟现在小屋里不再只有冰凉的桌椅和书架了,还有位她挺在意的小女仆正忙活着呢,厨房里一定暖洋洋的。想到什么就要立刻去做是艺术家的准则,她立刻偷偷溜出学校搭上了电缆车。

刚进玄关,就有股奶油蘑菇汤的味道在空中打着漩涡。劳伦缇娜顺着香气向厨房走去,把倚在墙边的小女仆吓了一跳。倒不是因为她在偷懒,原因大概是她手上的那本书吧。劳伦缇娜瞥了一眼书名,好像是什么法学相关的书籍,看名字就挺晦涩难懂的。隔行如隔山,她一个搞艺术的看不出什么门道。小女仆怕雇主嫌自己工作不认真,赶紧把书放到地上低头道歉:“那个……对不起!我并不是在偷懒……只是煮汤的间隙看一看……”

“没什么呀,不用那么紧张的。你在学什么呢?”

偷偷抬起睫毛望去,主人的脸上没露出什么不悦的表情,这才让胆怯抬头的少女安下心。但她还是没有直视那对暗藏烛火的红眼睛,只是盯着地上的书皮封面小声说:“我在备考审判庭。”

“那可是很难的,真了不起。”

劳伦缇娜由衷夸奖道。即使是自己学校的学生,通过那场严苛考试的人也不多。想到艾丽妮还是omega,她又觉得看不到什么希望,暗自在心里叹息起来。

“我也想和老师一样。”艾丽妮轻轻笑起来,手指交叠着搭出台阶,顺着手指向窗外天空望去,似乎台阶的彼岸连接着梦想。

这是少女第二次提到老师。劳伦缇娜从轻盈的语调里听出了某种沉重的情感,忽然被那重量伸手抓住,下坠到了飘散着噪点的记忆中。她看到了已逝的父亲,想到了从他手里接过的知识与技艺,想到了小时候他的所有严苛要求。她似乎知道那位老师在艾丽妮心中的地位了。

遥远的记忆中,年幼的女孩哭得厉害,泪水不停地从眼眶冒出来。苛责与否认几乎让她丧失了所有的自信,可还是固执地小声一遍遍说以后要像父亲一样。整日伏案的中年alpha从不理睬女儿的委屈,只是又扔出了一句不能称之为安慰的新要求——

“在说出梦想的时候,要抬头挺胸才对。”

她不由得将这句被父亲烙印在灵魂深处的话语脱口而出,自己第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艾丽妮惊讶地望着劳伦缇娜,而后者则露出了个鼓励的笑容。

“嗯,我也想像老师一样!”

“好孩子。”劳伦缇娜轻声道,蜻蜓点水般轻轻摸了摸艾丽妮的头。

明明比那些整天混日子的名门子弟还要小得多,艾丽妮的行动力与意志力却远远强过他们。要是学校里哪个alpha公子哥的当官老爹出事了,那种心灵脆弱的小鬼怕不是要直接上吊自杀。见识过自家小女仆的能耐后,劳伦缇娜越来越嫌弃自己的学生,表面亲切的老师其实和她的父亲一模一样,背地里严苛得不得了,谁都看不上眼。想着想着她叹惋起来,要是艾丽妮在自己工作的学校就读就好了,她再怎么说也算小有所成,能提供点方便。

又过了几天,艾丽妮做完饭离开时往嘴里塞着硬饼干,被刚巧回来的劳伦缇娜撞上了。看看桌子上丰盛的晚餐,再看看少女嘴边的饼干渣,她顿时心疼极了。做饭的人吃不上自己做的饭,这是什么道理。

“下次晚饭可以多做点。”

“您觉得不够吃吗?是我的失职……”

“不是,不是。把你自己的份也做上。”

“那、食材的那份钱——”

正经的小女仆又开始捏皮手套,掰着手指仔细计数。不过亲切的主人笑着打断了她,还牵着女仆装的背带把她轻轻拉到了桌子前。

“这有什么。就当是一点员工福利,好吗?”

炖鱼的香气顺着蒸汽铺上脸颊,好像比做饭的时候还要香。艾丽妮使劲咽下一口口水,思想斗争好一会后,还是忍不住在劳伦缇娜边上坐了下来。一开始的小口吞咽在劳累与饥饿中失去了克制,她最终还是狼吞虎咽地把面前的餐盘整个清空了。劳伦缇娜自己并未怎么动刀叉,只是托着腮看着艾丽妮大口吃饭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这副光景让她觉得比自己进食还要有满足感。在餐具碰撞声中,在交替投出影子的烛火间,总是冷冷清清的小屋多了几分生活的气息。

经过喂食后,懂事的小猫便会与人亲近,这好像对于小小少女来说也是一样。取得信任后,在晚饭间的闲聊中艾丽妮透露了些许关于自己的事情。一是她有个前审判官的老师兼义父,劳伦缇娜的什么落魄贵族的猜想一点也对不上。二是这位对少女而言最重要的人身体状况似乎不容乐观,这也是她过来打工的主要原因。

按理说,前审判官不该沦落到要靠未成年oemga生活的地步。劳伦缇娜再三试探,艾丽妮才紧捏着裙摆告诉她:“老师手上并没有什么财产,基本都拿来救济我这样的孤儿了。”

恍然间,艾丽妮似乎又回到了前些日子拼命四处走访的各家门前。那几位刚刚站稳脚跟的少年少女是为数不多的希望,但最后留给她的只有落寞的关门声,一道道光线在门缝间被尽数斩断。

“抱歉啊,艾丽妮。我也才刚刚工作,家里还有个上学的小妹妹……”

“我知道老师对我们有恩,但是……对不起、对不起……”

“我只能拿出这么多了……不,别来找我了……我的丈夫会……不,没什么……”

随着睫毛下垂,艾丽妮的灰色眼睛里也少了几分光亮。不过,她很快又振作起来,以乐观的态度接着说起来:“没关系,老师在瓦伦西亚的旧房子已经卖出去了,只要我稍微努力一点一定能凑够手术费的。”

“……”

富有善心的好人受难却无人相助,很有书中浪漫主义文学的色彩。劳伦缇娜本想说些什么,但又总觉得说不出口。思前想后,她再次找到那家家政公司,悄悄把合同上的工资改高了不少。

“女士,这也太多了……”

从家政公司那里拿到装着报酬的信封时,有些夸张的厚度吓到了艾丽妮,她当即捏着黄皮信封找上过分大方的女主人,准备把多的部分退回去。

“你做得很好,我乐意多给。”

就算听到了这番话,奉行无功不受禄的小女仆还是相当不安。她又仔细想了想,努力从小屋里找出工作往自己身上揽:“那……您送去洗衣店的衣服就交给我吧?文书工作我也可以做一点的……”

“真拿你没办法。”劳伦缇娜苦笑起来。为了让少女安心收下自己的好意,她还是答应了下来,“今晚就多待一会吧?我教你怎么处理那些文件资料。”

那天她们拖到了很晚,原本劳伦缇娜只是想随便指派些活计应付一下,可是在回答了一个接一个的问题后,她发觉自己好像要多出个小秘书了。少女端坐在书桌前的样子也极为养眼,于是她便掺杂着私心允许艾丽妮使用自己的书房,还说不管是是备考还是看书,想干什么都可以。

随着日历翻篇,太阳在逐渐逼近的夏日中越来越勤奋,执着于将路面烤的发烫,对行人的抱怨和辱骂不予理睬。劳伦缇娜正好相反,蹲在办公室里懈怠得不像话。她人是老老实实对着论文纸张和会议报告,但灵魂早就飞回了小屋书房。为了找机会溜回家,她竟然也会心不在焉地敷衍学生:“《艺术哲学》的第三章有你问的相关内容,自己去图书馆找一本借来看看吧。”

专程跑过来的学生正是那个总坐第一排的漂亮女孩,被这样冷漠搪塞好不伤心,先是睁大了剔透的眼睛,又垂下头慢慢退了出去。见状她有些过意不去,便朝着正关门的学生补上了一句:“看不懂的话,可以再来找我。”

于是女孩转忧为喜,雀跃得像只小白兔似的冲老师笑了笑。她也是一位身形娇小的omega,好像是学院里许多人的追求对象,远远望去和艾丽妮有几分相似。但再仔细想想,那涂得雪白的妆容有些太过刻意,一双眼睛虽说清澈,也不过是因为从小无忧无虑而展现出的某种愚蠢罢了。劳伦缇娜努力在脑海中重新还原刚刚那个女孩的脸,不管怎么拼凑,最后变幻出的都是自家小女仆的面容。不太整齐的刘海别有风情,头发梳成马尾,配上伊比利亚人略显小麦色的皮肤顺眼又干练。偏灰的发色和黑白羽毛缺了些暖意,将艾丽妮染上了不属于这个年龄的严肃气息。不过,再怎么早熟她也还是个少女,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爱美之心。那双耳坠一看就知道是精心挑选的,女仆装背后的粉色束腰则是扎出了个可爱的背影。

钢笔被慢慢横放在了一字未动的稿纸上,劳伦缇娜将后脑贴在椅子靠背上,深深叹了口气——小女仆不仅走进了自己的家门,还悄悄占满了她的思绪和心房。或许是刚刚那位女学生带上门的力度太小,门栓并没有卡住,于是木门顺着风吱呀吱呀喊叫着半开了,诱惑着魂不守舍的家伙早点离开。

战胜欲望最好的办法是屈服于欲望。劳伦缇娜不甘心地向唯美主义低了头,拿起包就往门口溜。在国王大道的路口,她忽然又想起了刚刚的学生,那位omega身上的连衣裙很好看,如果没记错的话这附近应该也有卖。就稍微绕个远路吧,反正也不会耗费太多时间。

飞溅出的清凉水珠攀上了艾丽妮的脸颊,又和汗液混在一起画出漂亮的弧线,顺着下巴滴到了地面,开出一朵不为人知的小花。艾丽妮将衣物依次浸入水中,提起最后一件连衣裙时,劳伦缇娜身上淡淡的玫瑰沁香渗了出来。她怔住半晌,竟鬼使神差地抱起裙装,像只偷吃的小猫那样轻轻用鼻尖蹭着布料。水龙头还没有关,水流冲击木盆的声音很响,几乎盖过了盥洗室里的一切声音,连自己的呼吸也听不清。

忽然她想起了什么,赶忙抬手把衣物扔进水盆,然后使劲摇着头,耳羽都被弄得乱糟糟的。尽管鼻腔中的玫瑰味道全都甩了出去,艾丽妮还是晕晕乎乎,微醺的滋味扎在脑袋里作乱。为了以防万一,她从包里翻出了抑制剂,咬牙对着胳膊再次将针管推了进去。还在发抖的双手钻进了水中。在这个小小汪洋中,漂浮的灰黑裙子便是水底海草,缠着少女的手指要拽她沉底。

多为黑白色调的衣物挂在晾晒杆上,在庭院架成了钢琴键,正弹奏着呼啸而过的风声。小女仆的黑白裙装也融进了布料组成的迷宫里,但在阳光下折着白光的灰发出卖了她,劳伦缇娜一眼就找到了心心念念的背影。

艾丽妮正努力踮起脚把床单往晾晒杆上送,忽然手里的重量轻了许多,床单也顺利地挂了上去。转头望去,劳伦缇娜正捏着床单含笑站在身边,接着弯腰拿起了地上的其中一个提袋。

“弄完了?那就一起来喝个下午茶吧,我从国王大道的老店里带了些甜点。”

“这怎么好意思……”

果不其然,少女立刻摇着头想要拒绝。但劳伦缇娜有的是办法让她同意,牵起女仆装后面随风飘过来的束腰带,笑意中带上了些许撒娇的意味:“我不小心买多了嘛——就当是帮帮忙,好吗?”

“那、我先去沏茶……”

“我们一起吧?”

劳伦缇娜的手指隔着厚厚的束腰结贴上了她的腰,顺着步伐暗中慢慢推动腼腆的少女前进。迈步间腰肢左右微微扭动,勾得手指蠢蠢欲动,想要顺势摸上那纤细的腰间。她的呼吸颤了两下,很快又平稳收好,露出了一如既往的温柔笑容。

“你在看《恰尔德·哈洛尔德游记》?”

直到心不在焉地吃完了半块海绵蛋糕,劳伦缇娜才勉强挤出一个话题。真是奇怪,平时和别人说话好像没这么困难啊。要不是想到昨天无意中看到书房桌子上半开的书籍,她还真不知道说什么。

“啊……是的,女士。”一听到主人开口说话,艾丽妮马上放下了叉子,规规矩矩将手放到膝盖上坐好。

小家伙怎么还是这么拘谨?劳伦缇娜忍不住埋怨道。她讨厌女士这个透着冷冰冰生分感的称呼,艾丽妮要是有她的学生一半开朗就好了。前些天那个喜欢搔首弄姿的alpha学生还直呼了她的名字,边喊边抛媚眼,劳伦缇娜当时只觉得头皮发麻,打着哈哈赶紧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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