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电子妖精

　　等到雷帝收起一双刀剑，单膝跪回在地上，风魔的残骸已经昂然倒下，并且分成了两半，馀下的装甲碎片分散落到校场周围。

　　罗琳这时才倒抽了一口凉气，她不其然想起风魔整个身躯被分成两半，而位于胸口的驾驶舱，竟然完全被雷帝一剑溶掉，裡面的一切都全部氧化成了空气，还不断散发出浓烈的热风。

　　等到女郎定过神来，勉强站了起身，那张狠毒的嘴巴立即有如连珠炮弹般爆发。

　　「干你妈的老祖宗！这种死法可说是便宜了你！」积压已久的罗琳开连串国骂，完全不顾及自己高贵的身份。

　　「加利亚尼你这狗屎垃圾爆蛋！谂捻你个贱精仆街想报仇？正一爆鸠人含家铲死ＰＫ！冇屌捻白痴废物！三十秒勃起不能死太监！」

　　「够了，既然人都死了，妳就稍微积点口德吧。」

　　洛文皱起眉头，他并不喜欢杀人，但同时对杀人也没有太大罪恶感，只是实在不喜欢粗言秽语──这大概是从小受到爱莉丝的教导有关。

　　「啊！你……你把我的遗失武装……把我的远古机神斩成两半……」当骂过痛快过后，罗琳舒爽了许多，这才想起自己中意的货品变成这般模样。

　　「那是冒牌货啦，什麽远古机神。」

　　洛文望着这个疯女人，真有点哭笑不得，便不再理会她，打算从爱莉丝的资料库中找寻风魔的来历，算是碰一碰运气吧。

　　「洛文。欧斯，要求系统连结。」

　　在雷帝萤光幕现出一个三寸的小女孩影像，穿着一身雪白的女侍服装──那本来是爱莉丝的象徵，这三头身的小女孩外貌如同萝莉版本的爱莉丝，相当可爱和传神。

　　「欢迎主人连线小艾系统～」这个可爱的三寸小萝莉，为了区分正牌的爱莉丝，洛文还特意给了她一个名字。

　　基本上这个小艾就是爱莉丝的分身，负责远距离的通讯和部份舰身的运转工作，拥有自己独立的人格和思维，仍然算是爱莉丝的一部份，只是性格比起温柔的本尊来说可是佻皮得多。严格来说小艾并不是人，毕竟她没有生化躯体，只是依附在爱莉维亚的自律型电子程式罢了。

　　由于爱莉丝的本体仍然在沉睡当中，只馀下平日十份之一的功能，但把机神雷帝弹射过来，或者调查资料的话，以小艾的能力已经足够有馀，虽则在效率方面可能会差了一点。

　　「小艾，妳从雷帝的监视器应该看到这残骸吧？帮我查一下这台名叫风魔的远古机神资料……不，这应该不是正规机神，而是由机神部件併合的，我只想知道该遗迹的发掘地──关键字是加利亚尼、自由星系、首尔都。核心资料库没有的话，就看看银河网络上有没有。」

　　刚才洛文忘了问加利亚尼是怎样把风魔弄到手的，现在想问似乎已经太晚了。

　　「请主人耐心静候，预计所花时间为十分三十七秒。」三寸小萝莉张开可爱的笑靥，摇头晃脑的。「主人要我把主机唤醒吗？搜索范围和连线速度可以提升三倍喔！」

　　「不用了，让主机继续睡觉吧，其实我比较喜欢小艾。」洛文笑着说，随即补多一句。「对了，这话可别告诉主机啊。」

　　「嘻嘻，主人你这样恭维我可是没有好处的喔！不过小艾还是很高兴的啦～」

　　这十几年来洛文一直在银河各处游历寻宝，很大程度上就是为了找寻昔日的蓝星文明，也是为了爱莉丝寻找失落的记忆体──且不论是爱莉维亚、机神雷帝还是风魔，都很可能是远古始源之星残留下来的遗产。

　　爱莉丝本人倒是不太在意以前的记忆是怎样，沉睡了千年之久，有洛文陪伴身边她已经非常满足了，只是洛文一直在坚持，而且她的记忆体可能也关係到洛文的身世──因为她最初就是被洛文误打误撞之下，在某个古代遗迹中以血液来解开封印的。

　　「主人对不起，我们的资料库裡没有备档，即使是银河网络也没有关于风魔的资料。」

　　小艾说完，小脸显得非常遗憾，萤光幕上还打出「：（」的可爱表情。

　　洛文点了点头，这个结果也是预想中的事。

　　爱莉丝的记忆体裡只馀下甦醒之后所收集到的资料，在她资料库裡遗失的部件太多了，别说是来历不明的风魔，就连自己这台雷帝的数据也是后来调查所得的，结果浪费了大把时间，最后仍是一无所穫。

　　洛文突然灵机一动，假如这台风魔的骨架跟雷帝是一样的话，也许他有办法。

　　罗琳的心情逐渐平复过来，连发肿的足踝好像也不太痛了。她在雷帝的四周转来转去，越来越觉得这台被称为雷帝托尔的机体，比起什麽风魔还要漂亮华丽得多，一双大眼晴更是变得晶晶发亮。

　　「喂喂，洛文！卖给我吧，二千万怎样？」

　　「哦，冒牌货的妳也有兴趣啊。」

　　洛文不置可否的应答着，他刚刚跑到风魔的前胸，用电缆连结上装置，再回到自己的驾驶舱，开始检查风魔的系统。

　　虽然机体是由上而下，在中间被噼成两半，不过主机系统和驱动装置都在左胸──一个被称为「机神心脏」的位置，所以系统仍未完全损坏，在理论上是可以通过雷帝来进行解密和连接。不过没有爱莉丝的帮忙，这让他在破解密码上花了不少功夫。

　　可惜的是，解密的话，以现时小艾受到限制的能力是帮不上忙的。

　　其实他是可以召唤爱莉丝复甦一部份功能来提供远距离有限度的协助，而并不需要美丽动人的生化躯体全面甦醒。

　　只是洛文并不喜欢事事都劳烦爱莉丝，这样会让他觉得自己一直都没长大，毕竟从小孩时代开始，这十几年来接受爱莉丝的照顾已经太多了。

　　经过多年来的相处，他甚至把爱莉丝当成自己最爱的家人，在爱莉丝休息的时候，自然希望尽可能不打扰到对方的美容觉。若然不是到了危急关头，他也不愿意召唤雷帝出来，因为机体从甲板射出这种大动作，很可能会引来主机的甦醒。

　　如果比较起来，爱莉丝的主机维护期比起一般战舰主电脑多十倍，一般的主机维护最多也就三两天了事，然而爱莉丝却长达一个多月。

　　原因是基于爱莉丝的功能过于强大，能够自我维修而无需任何技术人员。还是一台主机直接操控了整艘战舰的一切，而一般的战舰做法就是分为不同的电脑来分工合作，相互之间就可以进行轮班休整。

　　在某程度上，爱莉丝本身单体的过份强大，也可以说是一种很落后的设计吧。

　　小艾的诞生，则是爱莉丝意识到这个问题，才在两年前特意分离出来的功能──至少在本尊修护期间有人陪伴洛文了。

　　见洛文一直没有反应，罗琳大声叫道：「我是说要买你的机体啊，难道也是假的麽？」

　　「原来妳是说我这台雷帝麽……哦，当然也是冒牌货啦，刚才的话只是用来骗下那人妖，不然怎会跟冒牌风魔打得这样辛苦？」

　　洛文没有再细作解释，说句实话，他这台雷帝是正规机神没错，但仍不是完全体的远古机神，如同爱莉维亚的情况一样，雷帝的机身内有好几个重要组件遗失了，包括武器等都纯粹是临时充数。

　　而之所以故意对着罗琳说谎，是因为他已经觉察到这个女人对自己的机神大起兴趣。当然他并不是惧怕罗德曼家族，但他也不想为了区区小事与银河中一大军火商反目，这根本是没有必要麻烦嘛。

　　「什麽？！也是假的啊，真没趣。」罗琳果然大失所望。

　　洛文突然拍手笑道：「找到风魔的数据和设计图了。如同所料，就在机神心脏的系统底层。」

　　机神心脏除了是核心主机，收藏有大量机神的数据资料，同时也是机械神的动力源，本身的出力庞大而稳定，却是连爱莉丝亦不明所以的能源。

　　与银河中使用融合型电池的机兵不同，只要不伤及机神心脏，即使机体粉身碎骨机体也不会产生爆炸──所以洛文使出光刃闪的时候非常小心，以免打中机神心脏而把一旁的罗琳捲进蘑姑云裡去。

　　「快给我看！」

　　罗琳急急的叫道，只是洛文一直聚精会神，女郎再心急，也不好影响他的工作。

　　等了好几分钟，洛文舒展了一下手脚，总算是把机神心脏残存的资料全部拷贝到雷帝系统，再转移到爱莉维亚的主机──爱莉丝的体内进行存档。

　　男人离开了自己的座位，站到驾驶舱门前，手上还拿着一张小磁片。

　　「先旨声明，资料可以卖给妳，但这机体的残骸我必须回收。」

　　「为什麽？都变成垃圾的冒牌货，你没多大用处了吧？」罗琳的疑心大起，难道这是正牌远古机神？不然都被斩成两半的废铁还有什麽价值？

　　「这台虽然只是冒牌货，但毕竟也是利用远古机神的部件重新併製而成，可以用来修补雷帝的一些缺陷，何况我这裡的装甲也需要机神合金来维修，这玩意在市面上可是买不到手的。」洛文指着雷帝被狼牙刃击穿的左肩装甲，耐心的解释道。

　　「那可不行！机体归我！」罗琳毕竟是商人本色，她见洛文这样坚持，就越证明这些残骸大有价值，听起来这什麽机神合金可是宝物。

　　「别忘记，本小姐可是付钱给你收拾它的！」

　　「……我认为对妳已经有足够的耐心了，不要再挑战我的耐性。」洛文冷冷的道。「佣兵只负责完成任务内容，而所得的战利品直接归佣兵所有，这规矩妳不可能不知道吧？」

　　看到男人竟然罕有的发怒，罗琳也有点慌了，连忙陪笑道：「我当然知道啦，只是跟你开下玩笑……别生气，别生气。」

　　见识到这男人的破阳刀和雷帝恐怖的力量，天不怕地不怕的罗琳也对这个自称是银河系裡最普通的贫困佣兵产生了一丝敬畏之心。

　　「……本人向来讨厌低劣的玩笑。」

　　「好吧好吧，你开个价钱来听听。」

　　洛文想了想，考虑到对方的心理承受能力，才开口道：「一口价，三百万。」

　　「又三百万？」罗琳几乎眼珠也凸了出来。

　　如此计算起来，加上两天的「保护」费，这样至少要给这洛文五百二十万，如果是货真价实的远古机神，便是两千万也没太大所谓，权充基础投资。但这台可是冒牌货啊，资料还不一定管用，女人想想就有点肉痛了。

　　「妳不是说嘛，垃圾机兵Ｔ２０，才值５０万而已。妳把这设计图想像成六台垃圾机兵就不昂贵了。」

　　「Ｔ２０可是久经测试的完成品，还是容易驾驶性价比极高的万能型，谁知道你的设计图有没有用啊。」罗琳哼了一声。「万一是废品岂不是赔死我了？」

　　「设计图我可以先给妳，也可以给半个月时间给妳检查这残骸，不过半个月之后我就得离开这裡了。反正现在妳根本没人手，就算有人手吧，也查不出什麽来。」洛文扬了一扬手中的磁片，显得老定神在。「还是不要吗？不要就拉倒。」

　　「算了，我信得过你，这额外的三百万当是交个床上朋友也值了。」罗琳那澹啡的眼珠转了一下，又媚笑道：「你啊，真是个吃钱怪，超级奸商！」

　　「彼此、彼此。」洛文拱手笑着，还是那一句。

　　四周围的环境已经回复宁静，还好加利亚尼把他们引来这种偏僻地方，若然是在市区，即使首尔都的治安再差，军警也不可能放任肆虐的机甲不管──不过这也算是那个不幸的人妖自掘坟墓了男人抬头望着双臂垂放、单膝跪地的巨大机神，失去了破阳刀和驾驶者，血红色的双目已经开始慢慢地变回暗澹。

　　虽然仍是一如既往熟悉的沉默，给人的感觉却是潜藏着无尽的力量，还有身为机神帝王的自尊和威严。

　　当污黑的云层散去，圆滑光亮的月色映照在深蓝得有点漆黑的装甲上，镶金的条边闪闪发亮，然而一身满是伤痕疮疤的装甲，却为机械神那冷峻的脸孔增添了几分沧桑。

　　这面罩打开的散热形态，还是洛文驾驶雷帝之后的第一次。

　　缘起、缘尽。

　　相隔了千年之久，雷帝的真面目终于重现世人面前。

　　经过长年的等待，可曾感觉到寂寞吗？

　　洛文想起同样沉睡了千年的银月女神，这回收穫不可谓不丰富，得到不少机神的情报和真品机神武装──那电锯刀先不说，短短两天就赚了六百多万银河币，也够喜欢银河网络购物和使出杀价绝技的爱莉丝痛痛快快地花上三两年了吧──实弹爆破、火药兵器和追踪导弹可是她那购物篮中的最爱。

　　等到躺卧在银月女神中央核心的这位睡美人甦醒之后，洛文在首尔都短暂的休假生活就会结束，两人一船又要再次踏上茫茫的星海旅程。

　　究竟前方有什麽等待着自己呢？洛文突然开始期待。

　　这将会是一个奇妙和香艳的旅程吧，他有这种预感。

　　　　　　　　　　　　雷帝天生《始动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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