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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电13:流浪儿,1

[db:作者] 2025-08-17 17:11 5hhhhh 6610 ℃

所有见过阿怜的人都记得,那个女孩总是推着轮椅在街头游荡。

阿怜并不是女孩的真名,事实上没人知道她叫什么;“阿怜”只是人们看她很可怜而起的绰号。在这个濒临破产的城市,像她这样的流浪者只多不少;但是她这个年龄的还真不多见——十来岁的孩童要么在父母荫蔽下艰难成长,要么流落在外活不过一个冬天。

恐怕阿怜很快也会落得类似的结局:一场车祸令她双腿骨折、再也不能像别的孩子一样自由活动;负债累累的酒鬼父亲听说给女儿治疗需要一大笔钱便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给她留下一间空荡荡、欠了数月房租的出租屋;女孩自己根本无力负担住院费用,短短几天便被赶出医院。于是女孩和她身下的轮椅一同开启了流浪生涯:那是她为了报复而从医院里偷出来的,好让自己得到暂时休息;双腿基本恢复后,她留下轮椅作为储物柜,一瘸一拐地推着它丈量世界——提前出院、缺乏休养令她的双腿落下畸形,她无法奔跑、甚至不能快步走路,否则,深达骨髓的疼痛就会迫使她停下歇息。

最初几个月阿怜过得很艰难,她总是吃不饱、睡不好,提心吊胆、小心翼翼,拼命想要活下去。但与即将到来堪称灾难的冬天相比,此前的困难都如同小儿科:长达一个半月的极夜、能吹垮棚屋的凛冽寒风还有一米厚的积雪能封锁一切交通和室外活动,也能熄灭一切生存的希望。

阿怜见过流浪孩子的尸体,他们总是冻得僵硬,口鼻处沾着雪花;她知道那是他们临死前呼出的气体。她不想自己也变成那样,但是在长达一个半月的极夜面前,她有什么可争辩的呢?极冷的寒风能冻结一切暴露在外的活物,连人类活动都几近停滞。作为流浪者,阿怜没有勇气认为自己能在如此艰难的季节幸存。

在其他流浪者的指引下,她来到救助机构大楼脚下试图寻求大人们的怜悯;但是工作人员的态度彻底浇灭了她的幻想。

一进机构大门,阿怜便被粗暴地揪着胳膊列队;她被强行要求从轮椅上站起来,这令她还未完全恢复的双腿疼痛不堪。随后工作人员将一份文件交给各流浪者叫他们填写,在不识字的阿怜看来那些表格有如迷宫般复杂,而她绝无可能走出这个迷宫。

工作人员注意到阿怜,先是质问她为何慢吞吞,等了一小会儿没有得到她的回复,便对她大加斥责和辱骂。阿怜更加慌张,手中铅笔落地,摔断了笔尖;工作人员终于忍无可忍,一个耳光招呼在她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封住了阿怜的眼泪,她知道自己进一步示弱只会招致更大的暴力。终于她参照身边女人的模样填满整份表格,但她知道那些人很有可能干脆拒绝费神辨认她画出的符号。

接下来是面谈环节;虽说是面谈,但在阿怜看来更像是审讯:她被两名彪形大汉拖进屋,一进屋便被捆在椅子上动弹不得,滚烫的白炽灯正对着她的面部,让她感觉自己正在高温中烧焦;工作人员反复问讯她的家庭和经济情况,并声称这只是为了防止她说谎。在阿怜被折磨到精神几近崩溃时,审讯结束,手脚上的束缚也被解开,她终于重获自由。

重获自由还没多久,阿怜便被赶进下一个房间;在那里,她被要求脱下所有衣物接受身体检查。女孩挣扎着抗议,却还是被扒光衣服,遮挡私处的双臂也被拉扯开。看到她双腿畸形的医生非但没有允许她休息,反而将她的双手绑在架子上高高吊起,然后肆意嘲笑她的畸形;唯一的女医生则用木棒检查她的阴道,同时开着恶劣的玩笑博取同事们的笑声——只有阿怜不喜欢那些笑话,但她的请求和她的尊严一样被无视、被践踏、被视作不重要的东西。

阿怜感到无地自容,却毫无办法;她的哀求声甚至赶不上工作人员嘲笑的喧闹。检查结束后,医生们微笑着对她说:

“还有最后一个步骤,很快你就会获得救济资格了”

阿怜又看见那些女人;这次和她一样,所有人都光着身子。女人们被赶进消毒间,在冰冷的水雾中接受消毒——水是如此之冷,阿怜抱着胸口抖个不停,一度以为自己要被冻僵。好在她最终离开那个地狱般的房间,回到她熟悉的街道,只不过是赤身暴露于众目睽睽之下:她的个人物品还未消毒完毕,只能裸体站在街边等待。混混轻佻地对女人们吹口哨,女人们只能躲开目光以沉默回应。

许久,工作人员用一辆小车推出女人们已完成消毒的个人物品,倾倒在地上。女人们纷纷上前争抢,连拿到手是否是自己的物品都不在意。阿怜的动作慢了些,被抢走一件外套;但她并不伤心,至少她的轮椅还在。

工作人员用大喇叭对着女人们喊话:

“记着,你们要定期上缴费用维持注册资格可用;否则的话,你们的名字将被划掉,名额会分配给下一个付得起钱的申请者”

“可是,我要怎么知道该交多少钱?”阿怜问道。

“你可以在本机构的网站上查看”工作人员回应。“哦……是那个文盲女,好吧,也许你不懂什么叫网站。没关系!你是女人,你知道该怎么付钱”说罢他便重重关上大门,不再理睬门外的流浪者。

“他说‘我知道该怎么付钱’……是什么意思?”阿怜问她身边的女人。

“就是让你像妓女一样用身体交换救助名额”女人毫无感情地说,好像这只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可我不是妓女!”阿怜抗议。

“在他们眼里没差别”还是那个女人,“用身体换来每星期两份免费食物和每月一次洗澡的机会,有什么不值得呢……”

……

女人们穿好衣服后快步离开,围观人群也渐渐散去。阿怜待在原地整理物品,将女人们争夺剩下的物品收集到轮椅上;她动作很慢,思考下一步该如何行动——难道真的要像那个人说的一样,用身体交换庇护之所?

“若你不愿意那样做,我可以在生活上助你一臂之力”一个女人悄悄来到阿怜身边,用非常轻微的声音说:“你的腿脚好像有些问题;你为何受伤,可以和我讲讲吗?”

“车……车祸”长期浸淫在各色脏话和带有威胁性的语言环境中,如此友善的态度让阿怜颇有些不适应。“不久前的事,还没完全恢复”

“那一定是可怕的经历……你的父母呢,他们在车祸中去世了吗?”

“没……爸妈离婚很早,早到我都不记得妈妈的模样。至于爸爸……他总是喝酒、赌博、打我。我们搬家很频繁,我几乎没有时间学习;每次我还没在学校里安定下来,他就又要带着我搬走了……结果就是,我不认识多少字,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刚才他们因为这事骂了我好多遍”

“我可以教你写字”女人说,“不如先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你可以叫我阿怜……事实上我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只是他们看我很可怜才这样说……”

“申请救助时你也这样写吗?”

“不……我不知道‘阿怜’两个字怎么写。我随便画了几笔,估计……没人认得出来”

“真是调皮”女人笑起来,声音十分动听:“我叫瑟琳,也在这一带流浪”

“瑟琳阿姨您好”阿怜乖巧地说。

“我们去吃点东西吧,你看起来很需要一些热食”瑟琳牵起阿怜的手。

“这样不好吧?我才刚认识您”

“没事~”瑟琳推着阿怜的轮椅,带她到最近的桥墩底下;女人打开一扇半埋在地下的铁栅栏,拉着阿怜一同钻进去,又躬身走了近百步终于能直起身:这是一处开阔的地下空间,许多流浪者聚集于此,拥挤、杂乱、破旧……一切负面形容词都不够描述它给阿怜留下的坏印象。发霉的木板、生锈的钢筋、破旧的电线和碎玻璃将整个区域划分为好几片;流浪汉们在划分好的区域中居住,他们的庇护所各式各样:从纸板与麻袋的组合到高档些的帐篷,再到最“豪华”的铁皮棚屋,看上去等级分明。如果说各式灯泡与蜡烛还不够让她眼花缭乱,陈旧的海报和杂乱的涂鸦又进一步增加视觉压力,让阿怜不免感觉眼睛发酸、低头揉眼睛。

与视觉冲击相比,更令阿怜难以忍受的的是这里的气味:炭火的焦糊味、莫名的臭味、尿骚、汗臭乃至血腥味混合着灌进她的鼻腔,让可怜的女孩几乎窒息,扶着轮椅才勉强没摔倒。她想要向前走几步观察一张海报,却一脚踏进不悦:她的鞋袜被闪烁着油光的污水弄湿,只能懊恼地抬起一只脚,忍着另一条腿的剧痛试图阻止染湿区域扩散。

在这短暂的空当,阿怜明显看见几只老鼠从脚边窜过,但她并没有被吓到——几个月来,习惯于翻找垃圾桶的她早已见过不下一百只活着或者死掉的老鼠了。她循着老鼠逃窜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见隐藏在“居住区”正中间堆砌着如小山般高大的垃圾堆;几个孩童在山顶玩耍,成年人们则在山腰处仔细翻找。装垃圾的黑色塑料袋被撕开,恶臭的污水流淌满地,有些流浪者甚至就睡在污水里,浑身沾满污水的臭气,却丝毫不在意……

“没来过?”瑟琳看出女孩的紧张,安慰她道:“别担心,他们都很友好,不会难为你的”

若在以往,阿怜会很抗拒来这么混乱的地方:人多意味着冲突,冲突意味着暴力;腿上的旧伤令她难以发力,就连小她几岁的孩童也能肆意捉弄她,而她只能忍着疼痛与屈辱吃哑巴亏。但瑟琳阿姨有种神奇的能力,让她感到安全与平静。

“我要带你去吃的可是大餐哦”瑟琳神秘兮兮地说。

阿怜很快就见识到女人口中的大餐是什么模样:成串的老鼠架在火上翻滚,火炉边依稀可见丢弃的内脏和凝固发黑的鲜血。衣衫褴褛的大厨抓起一把散发着辛辣气息的佐料洒在老鼠身上,然后将其翻过来继续炙烤。老鼠体内的油脂滴入火焰,发出滋滋声——不得不承认,这是种能让阿怜感到嘴馋的声音。

“高温消毒,绝对安全!”瑟琳说,“只是不太可口;当然,你得适应,不然要饿肚子的”

她买来两串烤老鼠与阿怜分享;阿怜接过一串,仔细嗅它的味道——轻微的腥臭令她有些反胃,但饿了两天的肚子实在不给她挑剔的空间。瑟琳还在津津有味地啃老鼠腿时,便看见女孩狼吞虎咽地吃掉了大半个老鼠身子,连骨头都一并嚼碎吞下肚。

“喂,你慢点!”瑟琳咯咯笑着:“吃这么快会噎着的!……要不,我这份也给你?”

瑟琳像个魔术师,总能以阿怜意想不到的方式解决各种难题;在她的教导下,阿怜学得很快,不出几个星期便适应了流浪生活:她不再拘束于那身从医院里穿出来已经磨损到开线的病号服,而是换上垃圾堆里捡来有霉味但保暖得多的脏衣服;她不再执着于争抢盒饭,而是甘心咽下从泔水桶里挖掘的残羹冷炙;她还学会收集废纸并撕碎塞进麻袋,为自己营造一个温暖的小窝度过寒冷的冬夜,这样便不用担心被钻入麻袋的寒气冻感冒。最重要的是,在这个如家一般温暖的地下室里,她平安度过了自己流浪生涯的的一个冬天。当太阳再次跃上地平线,她欣喜地从雪堆里探出头来看白皑皑的新世界:她知道,是瑟琳阿姨赋予自己第二次生命。

偷窃是女孩少数没有学会的技巧;一次劝说未果后,瑟琳便没有再多费口舌要求她学习偷窃。

“毕竟,我也不想你做个坏人”瑟琳抚摸着阿怜的后脑勺。她刚帮女孩剪过发,现在女孩的头发只有半根手指长;剪下的部分卖给商贩换了点钱,两人得以吃上相识以来最好的一顿。

“以后有机会,就找个工作吧”瑟琳建议到。“攒点钱,回到正常的生活轨迹上去。你没有犯罪记录,应该很容易找到的”

“那阿姨您呢”阿怜天真地问道。随后她就后悔了:瑟琳解开衣领,向她展示纹在自己后颈部的字样:“我因为偷窃和非法闯入被送进去过好几次,没有人会要我了。而且就算我有钱,我也没法租房住旅馆,只能在这里这样苟且活着。

“但你不一样,你还有机会。答应我,不要浪费机会好吗?”

“嗯,我答应你”阿怜乖巧地点头。

“真懂事”瑟琳说。“如果你不介意,我想吃掉这片肉——作为第一次见面时你吃掉我半只老鼠的补偿”

即使在流浪者群体中,瑟琳也是最底层的那群——她全部家当都装在睡觉的麻袋里,并且花好大力气才找来另一条给阿怜——自然也无法给女孩提供多少庇护。尽管她遵守约定定期去救助机构领取饭食并带回给阿怜,但平日里的饥饿哪会是两顿饭就能解决的?无奈之下,阿怜听从瑟琳的建议去找工作;但她的身体条件奇差,大多数工作岗位又繁重不堪,她的选择只剩下清洁厕所之类肮脏的活计。她当然知道如何挣轻松钱:她不止一次路过那满是妓院的小巷、看见年龄比自己还小的妓女,但她不想就此沦陷。

工作中的阿怜总是寡言少语,因为她必须默默承受双腿的痛楚:畸形导致的后遗症不但没有随时间缓解,反而愈发剧烈,现在只要她双脚触地便会感到钻心的疼痛,夺走她的注意力,让她无心工作。因此她必须尽可能多地靠在墙上,若能坐着就更好了。

最终,在冰雪消融殆尽的初夏,她找到一份稳定工作:现在她的身份是一名卖报员,顾名思义,任务是每天走上街头向路人兜售报纸。

她需要在太阳升起之前赶到报社,领取一大沓报纸;有时阿怜觉得这摞报纸比自己还要沉,拿在手里不出几分钟手臂就会酸痛不已。此外,在一个地方停留亦不是最高效兜售方式,因此卖报员们必须走动起来,在各个路口招揽生意。

或许是因为孩童的体型更方便在人群中穿梭,卖报员大多是和阿怜年龄相仿的孩子;年幼的孩子体力不比大人,一整天走下来早已精疲力竭,都期待着早些回到报社领钱了事,根本不会和工头讨价还价——就这样,一天能卖出上百份报纸、获利数十加尔勒斯的卖报员们所得薪酬不过寥寥几分钱,用瑟琳的话说“简直是吃人不吐骨头”。但年幼的孩子哪里懂这些?他们为挣得的几分钱欣喜若狂:有了钱,他们就不用聚集在垃圾堆边翻找难以下咽的渣滓,而是可以从容地买一只烤老鼠、从容地填饱肚子。

卖完所有报纸的孩子能得到奖励,但阿怜从未达到过这个目标。有那么几次,她手中的报纸只剩下寥寥几份,却再也找不到愿意买报纸的行人。她不敢把报纸丢掉或者撕碎,因为工头会详细清点她的业绩,一旦发现她私自损坏报纸而非全部卖出去换成利润,他就会把她送进监狱——至少,工头是这样恶狠狠吓唬每个孩子的。

“别信那个混蛋”瑟琳为女孩鼓气:“条子都精得很,怎么可能由他调遣”

“可以和我讲讲怎么应付他们吗?您听上去很了解警察”

“当然”瑟琳很是得意:“我可太了解那群混蛋了,这么多年过去,我有三分之一的时间在和他们打交道,不,纠缠不清”

“我一看到他们就紧张!”

“你没错,和条子打交道确实麻烦透了”瑟琳装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他们会这样:‘喂,姑娘,借点钱!什么,你没有?……我宣布你违反××法律,现在请趴在地上不要动,否则我们要使用武力了!’然后就把你逮进去关上几天”

“这也太可怕了!”

“更可怕的在后面呢:即使在监狱里,他们依然会向你索要钱财,给了钱就能好吃好喝、提前出来;否则就不给你及时送饭、让你饿肚子,要是敢和他们顶嘴还会挨打嘞!”

瑟琳指了指自己的脖子上的几道瘢痕,那正是她和警察扭打在一起时留下的。女孩吓得目瞪口呆,女人这才满意地收敛起狰狞的表情。

“总之,别招惹那些家伙;他们看你是小孩,也不会主动找你的事——但成年后就不好说了”

……

“先生,女士,看看今天的报纸吧……”

“最新消息,来看看最新消息……”

“仅售四分之一加尔勒斯,各位都来看看新鲜事……”

孩子们的叫卖声充斥整条街道,一整天都不带停息。这其中阿怜听到了些许熟悉的声音:那声音属于一个看上去甚至比她还要瘦弱的男孩;他身穿脏兮兮的衣服,衣摆长及膝盖,几乎像是一件长袍。他总是戴着一顶很大的帽子,那帽子似是要吞掉他的整个脑袋,只留下眉毛以下的五官露在外面;他的皮鞋也不成比例地大,鞋子表面干净得出奇,在太阳的照耀下仿若能发光。

他是阿怜的初恋。

两人相识于一个下午,阿怜意识到男孩在跟踪她,便毫不客气地迎上去质问;后者则害羞地说出“我喜欢你”四个字后便一路跑开消失不见。此后第二日、第三日,她又再次看见那个男孩,每次男孩都表现出非常卑微且友善的态度;在征求瑟琳的意见后,阿怜终于同意与他交往。

“但是,不能搂搂抱抱、不能身体接触”阿怜说,瑟琳正是这样提醒她的。

“我叫列夫”男孩高兴极了,迫不及待地伸出手。

“好吧,就这一次”阿怜接受了男孩握手的邀请。他的手很粗糙、也很温暖,有能让阿怜放心的力量。

“以后,我会照顾你的”松开手,男孩骄傲地拍拍胸脯。阿怜看着傻笑的男孩,心里默默说:

谁照顾谁还不一定呢。

列夫出生于城市边缘的贫民窟,那旁边有一座超大型垃圾场,无数人靠捡垃圾为生,终生都不会再与文明世界产生什么关联;列夫是少数从中逃出来的孩子,但他这样做并非出于主动。

“爸爸杀死了妈妈”每次提及自己的往事,列夫都忍不住流泪:“那个混蛋赌博输光了所有的钱。妈妈藏了些应急的钱被他知道了,他就打妈妈,叫她把钱交出来。妈妈不从,他就……他就活活把她打死……我被关在房间里,只能听到她的惨叫,却什么都做不了……

“后来我跑出来,在他把我卖给人贩子之前。我不敢回去,因为他还在那里;我也不敢睡大街或是走太远,所有人都告诉我外面有很多人贩子,一不小心就会被他们迷晕、拐走!”

“放心,没有那么多坏人”瑟琳安慰他:“像我们住的地方,大部分人都很好。你想过来一起住吗?”

列夫迅速瞥了阿怜一眼,然后摇摇头:“不……阿怜不会同意的”

“听起来我们同病相怜”阿怜竟主动上前牵起列夫的手,男孩害羞到满脸通红:“我也是被爸爸抛弃的孩子,并且我也不打算回去找他。所以……我同意你过来住啦”

虽然两个孩子仍以“阿姨”称呼瑟琳,但三人确实是组成了个小家庭。这个支离破碎的小家庭互相搀扶着平安度过盛夏,并且即将迎来一位新成员——瑟琳怀孕了。

看着女人鼓鼓的肚子,阿怜不免感到高兴:是新生命,真期待啊!她总是整晚贴在女人的肚子上,听胎儿的动静,和女人探讨它会是什么模样:没错,有和母亲一样挺拔的鼻子和暗金色头发,看上去优雅极了。

“宝宝的眼睛会是什么颜色的?”阿怜呢喃道。

“不知道……也许是蓝色”瑟琳说,“我也想有一双蓝色的眼睛,最好像海一样蓝,那可真是完美”

阿怜看向瑟琳的双眸:她的眼睛分明是深褐色的。

“宝宝什么时候出生?”

“说实话,我也不清楚……大概还要几个月。别、别叫我去医院;我没有钱,也不会浪费你们的钱”见她态度坚决,阿怜和列夫只得放弃劝说。

“瑟琳阿姨……”阿怜站起身,神情严肃:“等它出生后……我可以当它的姐姐吗?”

“当然可以!”瑟琳喜笑颜开:“看来,我要提前做妈妈了”

“嗯……谢谢妈!妈妈,我一定会好好照顾您和弟弟妹妹的!”

“嗨呀!”瑟琳忽然非常骄傲:“你不嫌它烦就很好啦!现在我必须休息,不然宝宝要抗议咯~”

“给它取什么名呢?”列夫插话:“我希望它有个好听的名字!不要像我的父母给我取名那样,看到个医生的铭牌就安在我身上”

“放心……我会用心取名的”瑟琳已经非常困倦,没说完话便睡着了。

随腹中胎儿发育,瑟琳的肚子一天天变大,她变得越来越脆弱。她总是很饿,要吃很多东西,但日渐虚弱的身体连俯身捡垃圾这样的动作都难以完成,两个孩子不得不与她分享本就少得可怜的食物。长达几个月的时间里,阿怜从未吃饱肚子,夜里肚子咕咕叫甚至能盖过女人的呼噜声。她疼得使劲掐自己的胳膊,想转移注意力,却毫无作用。最终,她从面包店里偷了一块面包,并且因此被捕。

阿怜被判处一个月监禁,服刑地点在一处少年管教所;但她实际上在里面待了噩梦般的三个半月才得以重获自由。瑟琳由于身体原因无法探监,列夫则因为尚未成年被拒之门外,阿怜只能孤独地度过被囚禁的日子。

少管所可不是什么和平友爱之地;这里关押的多是犯下罪行的孩童,出于方便管理的目的,数十个人为一组男女混合关押在一起。这给了那些未成年疯子下手欺压同龄人的机会,作为孤儿、流浪者、女孩的阿怜正是他们的理想目标。

在女厕所里,一脚踢在阿怜身上,她摔倒在地;随后暴雨般的拳头和踩踏迫使她缩成一团哭泣着求饶。在确定她不会反抗以后,那群女孩儿拉扯着她的四肢,强迫她站起来——对阿怜而言,这难受极了——剥光她的衣服并且强迫她喝下自己的尿液。

男孩们更是过分:阿怜被揪着辫子拖进灌木丛,浑身的衣服都被树刺划破,皮肤上也多了好几道浅浅的伤口。女孩痛得大叫,却被男孩们掐住脖子——他们脱下她的裤子,意图强奸她;好在巡逻的狱警经过这里,不然难以想象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来。

可就连狱警也不准备为她主持公道:他们只是把阿怜安排到另一个房间,而没有惩罚那些伤害她的坏蛋;阿怜一再受到霸凌,可以说她的处境事实上并没有什么改善。此外,狱警们还每天向她暗示只要给够钱便可出狱;但是作为流浪者的阿怜哪能掏出钱?再说,她偷窃面包正是因为买不起,难道还能因为其他原因么?!但是狱警全然无视她分文不剩的事实,不断向她索要钱财。

监禁期满,狱警并不打算放阿怜离开;他们脱下她的衣服直到只剩下一条内裤、把她关进又黑又臭的地下室,终日只给她极少的食物和水。阿怜饿得甚至啃起自己的胳膊和膝盖,在四肢留下血淋淋的牙印。几个月后,发现这个女孩榨不出任何油水的狱警们终于露出自己最野蛮的一面:他们竟强奸了她。

女孩尚未发育的身体在轮奸过程中受到极大损害,她的下体血流不止、疼痛难忍,女孩哭泣着求饶,但狱警可不管那么多,他们毫无顾忌地欺凌着娇弱的女孩,将精液注入她的身体。等他们性侵结束,女孩已经精疲力竭、瘫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狱警翻找她剥下的衣物和内裤,确定她身上一个子儿都不剩以后将她丢出少管所,还十分贴心地把她放回轮椅里。阿怜痛苦地擦去大腿上的精斑和血迹,一件件穿回衣服,然后拖着疲惫的身躯艰难回到她和瑟琳藏身的地下室。

她回来得正巧——也许有些晚了:数小时前,瑟琳刚刚开始分娩。血液从女人的下体如潮水般不停涌出,染红她的双腿和身下一大片地面,浓烈的血腥味令阿怜不由得捏住鼻子。众多流浪者将女人团团围住,无视她的咒骂和嚎叫,踮着脚、睁大眼睛企图看清女人的裸体和挣扎;更有几个自称会医术的流浪者趴在瑟琳身上忙活:其中一个按着她的肚子,另一个抓着她的大腿、第三个则干脆握住瑟琳的双乳——她的上衣完全敞开,扁平的双乳暴露在外,很是吸引男人们的注意。

“求你们了,不要看”瑟琳哀求道,但是没人听;他们都死死盯着她下体,想看到婴儿探出头的瞬间。

“你们离开我妈妈!”阿怜奋力挤开人群,用一块麻布盖住瑟琳的身体:“妈妈,真是抱歉,我来的太晚了”

“没事儿,孩子,才刚刚开始”瑟琳用沾满鲜血的手握着阿怜的手肩膀:“接下来的话,我要你好好记着”

阿怜不住地流泪,她看到瑟琳满头汗水;妈妈的脸苍白得不像样子,她知道妈妈一定痛苦极了。她多希望能分担妈妈的痛苦,哪怕只有一点儿也好!

“我的孩子”女人的嘴打着哆嗦,发音不清,阿怜必须贴在她的身体附近才能听清:“我的孩子……它出生了吗?”

阿怜探头进麻布底下,很快又钻出来:“还没呢,但我想很快您就会看见它了!”

“如果是女儿,就叫瑟拉;如果是儿子,就叫唐德……我要好好养育它,绝不像我妈妈那样遗弃她……”

“明白。我都记着呢”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没法陪你走下去,你能好好陪伴她吗?”

阿怜感觉心里一紧,仿佛女人的话附有必然会实现的魔咒:“当然,我愿意陪着她!我是她的姐姐,您答应过我的!但妈妈,您真不应该这样说……”

“我好害怕……”女人比刚才更加虚弱:经过几个小时剧痛和流血的折磨,她已经不剩下多少挣扎的力气,脸色苍白,手也凉得可怕。

“不要怕:我陪着您呢,我陪着您……”

“我会死吗,我的孩子会死吗?”女人努力睁大眼睛,想看清阿怜的面容;但是大失血却使她再也看不见任何事物。

“不,您和您的孩子,瑟拉或者唐德都会活下来……”

“谢谢”女人用尽全身力气说出这句话后便停止蠕动。她的脑袋极为缓慢地向后仰、落在地上,双眼失去神采,空洞地盯着隆隆作响的天花板。

“妈?”

沉默。等待许久,阿怜并没有听到女人的回应,尽管她紧握着女人的手,是平日里女人一定会叫嚷着要挣脱的力度。

“……妈?您回答我呀……”阿怜悲切地低下头去,埋在女人的脖颈间,泪水奔涌而出。她不敢相信陪伴自己许久的女人就这样死去,连自己的孩子都没能见上一面。

忽然她被粗暴地拉开,屁股狠狠砸在地上;将她丢到一边的正是刚刚对女人“施救”的流浪汉,他抚摸着女人的肚皮:“她的肚子里还有动静!婴儿没有死掉!快切开她的肚子!”

“不要!”阿怜发疯似地扑上去,被男人一拳打飞;女孩痛苦地捂着血流不止的鼻子,眼睁睁看着流浪汉拿起生锈的小刀切开女人的身体;她仿佛能看见后者的惨叫和挣扎,可惜一切都是幻觉:女人已死,不会再感受到疼痛和耻辱了。

人们从女人肚子里挖出血淋淋的胎儿,却发现是个死胎:脐带缠绕在胎儿颈部,将她的脖子勒细了一圈——毫无疑问,是那个按压女人肚子的流浪汉之“杰作”。

“你还我妈妈!”阿怜强忍疼痛上前对男人拳打脚踢,却被他抓着辫子从地上拎起来:“小崽子你给我听好了!死人是常见的事。别再多愁善感,因为有一天你也会死掉,像个没人管的野狗一样!”

男人松手,阿怜摔到地上,腿部的旧伤疼得她几乎昏厥。她很长时间都没能站起身,直到围观人群散尽——他们要么抱着猎奇心理围观分娩场景,要么等着女人死亡后分割其“遗产”,几乎没有人在意女人的尊严和生死——才勉强恢复理智。她抬起头来,看向面前赤身裸体的女人:人们取走她沾满鲜血的衣服,她的裸体完全暴露着,皮肤上沾满血迹,身下的鲜血早已凝固。婴儿——是个女婴——摆在女人身边,佝偻而柔软,皮包骨头,满身暗红,身上有一道明显的刀痕,想必是剖腹产时留下的。真是悲惨……阿怜想到,她被活生生憋死在母亲体内,最终也没能看这个世界一眼。

眼泪滴落在阿怜的手上,将她的悲伤冲刷干净。女孩往手心吐了点口水,擦干净女人的面部,然后用一张毯子包裹她的身体;一切完成后,她将死去的婴儿放在女人胸前,并且将她的胳膊摆成怀抱婴儿的动作;阿怜觉得这多少能给死去的女人带去些安慰:至少,她和自己的孩子拥抱了一回。

列夫直到很晚才回来;据他所说,城市边缘的垃圾场来了一大批“好货”,全市的拾荒者都去那里寻宝了。

“真可惜你早前还在监狱里,不然我一定会带你去的……怎么了?为什么要那样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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