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近处的一片林园后你停下来，Alex想说些什么，但你立刻扑在他的怀里死死地抱住他，他身上浓重血腥味加重你的恐惧，你抱着他放声大哭。

“老天，Alex，我以为你死了....”

“对不起，对不起.....”

Alex同样不知所措地抱住你，他显然也无比慌乱，只是不停说着对不起，声音越来越小，你能感觉到他也在恐惧。

稍后他带着你去了较远的医院，对你的担忧让他什么紧张情绪都不再有，新闻在即时报道炸弹已经被拆除，花店的母女二人和其他人一起被警察保护着坐上一辆车，而这里已经也开始接收部分爆炸的伤者，医生给你的伤口做了清创缝合处理。

打车回去的路上，天色已经暗下去，你全程靠在Alex的肩膀上闭眼休息，他紧握着你的手，街道上还能看到其他警车、救护车闪着刺眼的灯呼啸而过，Alex沉默地看着窗外的一切，捂住了额头。

由于精神和身体上的极度疲惫，你回家后便睡着了，他却仍然像没什么事，只是平静地看了你一会。

没过多久你就被恐袭的噩梦惊醒，伴随头部的略微疼痛，你起身走到客厅开灯，却看见Alex坐在沙发上双手撑着头，他急促地呼吸着，身边全部都是失控的黑红色触须，以Alex为中心，遍布沙发和地板上，像纵横交错的树根。

“Alex？怎么了？”你谨慎地蹲在Alex面前小心安抚他的手背，那些触须绕到你的手上，他这才抬起头，眼睛里的蓝色光芒浑浊一片。

“我.....”Alex开口，但语气打着颤，他的手也在发抖，与你之前的印象大相径庭，Alex此时散发着凝重的低沉感，眉头紧锁，死死咬着下唇，那些红色荆棘在他的身上收紧，这种行为像在折磨自己一样，你不知由何而来。

“我很抱歉让你，让所有人，经历了这些。”

“？这关你什么......你当时冲出去发生了什么，那个人怎么样了....”

“我吃了他。”

你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Alex颤抖地握住你的手，他把下巴放置在你的手背上，眼睛看着下方，没有再直视你。

“不该再发生这些事，我冲了出去，以非人的速度，我完美复刻了记忆，杀了他，吃了他，成为他....”

“他的所有记忆全部涌进我的脑海里，他的出生，他的成长，他的改变...”

“Daniel Sachs，他是一个机械天才，家境优渥，父母视他为宝物，他的人生充满荣誉和骄傲，但他也是一个自私和高傲的人，让他在认知里自己永远是最亮的焦点，生活上的一帆风顺助长了他的自负，他极其不成熟且幼稚。”

“这一切终止在一次失败的国际比赛中，竞争对手压过了他，众人的目光不再仰视他，甚于父母也对此仰望，只是欣赏而已，他们依旧爱Daniel，但Daniel却为此发狂，潜进对方家中虐杀了他。”

“他的世界太小了，只容得下他所知的一切...他把自己的所爱禁锢在牢笼中....然后都毁了，巨额赔偿，名誉扫地，无尽的报复，哥哥离家出走，父母对他失望透顶，Daniel在少管所呆了3年后回家杀了父母，50多刀，他认为是父母的错...”

“他也是个逃犯，逃到了他的哥哥家中，无法工作，无法正常生活，他每天把自己关在破旧房车里，整整4年。”

“雪灾的时间里，他没有一点食物，为此丢掉了所有尊严，跪在雪地里乞求已经完全厌恶自己的哥哥，最后，他是强闯进去的，用自己造的枪。”

“他彻底疯了，他想念自己的荣光...自己的过去.......................他本可以很幸福.....”

Alex复述着另一个人的人生，其痛苦和愉悦都像是他亲身体验过一般，Alex闭着眼，额头贴在你的手上，他尽力缓和自己的呼吸，四散的游丝和触须慢慢卷曲，绕在你手上的却依旧紧实。

“是他自己的错，无可救药。”你小声回复，“自私没有理智，极易收到外界影响，他自己走错路扔掉了幸福。”

“你说得对，他放弃了自己的乐园。”Alex嘴角带着疲惫的笑意，“他彻底死亡的那一刻，所有记忆都清晰了，我的记忆。”

你突然紧张起来，身体绷直，但Alex就那样抬头安静地注视你，眼睛泛着银白的光，像冬日纷飞的雪花，像平静的湖面，像晶莹剔透的蓝珀，夜的宁静阻隔在水光之间。

“我不是人类，是黑光病毒，就像以前告诉你黑色守望研发武器对付的某样东西，我从不需要人类的食物，吃了Daniel Sachs是身体本能，我需要他的记忆。”

“我确实不属于这个世界，原本的世界死了，所有人。”

那是一个漫长的故事，他的起源，他的真相，直至“Pariah”降临。

他以一个幼小孩子的人类外表欺骗世界，玩弄世界。黑光在一周内蔓延至各个大陆、海洋，形成穿透云霄的螺旋格式高塔，液态病毒聚集此处不断进化，它们杀戮，它们复制，它们创造，所有物种作为养料被圈养和猎杀，用以滋养母巢诞生无数掠夺、吞噬的新生命体。

天空弥漫着硝烟与炮火，无数绽放的红色血花欢呼着末日庆典的到来；大地被红色潮水吞没，赤色宛如恶狼的巨兽在城市间肆虐，人类科技不足以抵挡汹涌而来的感染生物，它们不会死亡，不会停止；海洋充斥着血水，被病毒凝聚而成的网封死，只有无穷无尽的感染体在遨游与穿行。

高耸的尸堆上，红色瀑布倾泻而下，巨兽停在他的身边俯首，Pariah笑得如纯真孩童般烂漫，他是网络的中心，所有意识、思想与肉体都是他的意志延伸，他俯视着。

你们都只配成为食物。

这是我们的使命，我们的本能。

我该怎么称呼你，Alex Mercer？Zeus？还是DX-1118C？

这是一个错误的方向。

你失败了。

Alex曾尽全力挽救，但他输得很彻底，Pariah是最完美的黑光病毒造物，他是所有进化的终点，整个地球的主宰，自生命诞生以来，数十亿年的历史与智慧重新沉积在他的身体中，沉积在不断扩张的母巢思想当中。

失去一切的感受是什么，绝望？痛不欲生？心如死灰？不，都不足以形容，没有任何词语可以形容。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这些问题有了清晰且完整的答案。是部分，是聚合，从漩涡而入，从地狱而来。

你紧紧闭上眼几秒后睁开，Alex平和地仿佛刚刚讲述的所有内容是什么小人书上的简单寓言，触须全部收拢，它们裹着你的身躯，像是一个濒死的拥抱。

“你可以做选择。”Alex慢慢松开你的手，他的声音不再有任何起伏，但眼底的颤动传达着动摇的意志。

“如果是不呢，你会去哪里？”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但我会离开，尽可能，这个世界不属于我，也不需要我。”

“可你也说过会一直陪我，我不会后悔遇见你。”

你语气颤抖，再次握住他的双手不肯放开，Alex也不再出声，头顶强烈的光打在他身上形成遮盖的阴影，他的表情隐没在一片灰色当中。

“不管答案是什么，我害怕会伤害所有人，伤害你，我不想再重蹈覆辙，我不想再让所有人死。”

“你一直有尝试救他们。”

“但也会杀死他们，直到我不再需要为止，我并不是完美无缺，我有我的罪。”

“至少你很清楚自己，Daniel Sachs，你杀了他，你救了仅存的人，选择是对的，你在乎。”

“......”

Alex咬着下唇，仍是他的一个习惯性动作，你将手放在他的嘴角，沿着脸颊轻轻抚摸，Alex垂下眼眸。

“我可以抱抱你吗？”你小心翼翼地开口，Alex点了点头，你的手顺势下移到他的后背，双臂慢慢收紧抱住他，你靠在Alex的肩膀上，他身上的血腥味已经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温暖，他的头发贴在你的耳边，皮肤和怀抱一样温热。Alex也抱住了你，抱得比之前都要紧，怕你跑掉似的，他贴在你的肩膀上喘着闷气。

很快，你能感受到Alex的身体在颤抖，轻微的泣音在耳边响起，黑红触须消散成烟雾，唯独留下缠绕在你躯体上的部分，你轻轻安抚他，在已有的相处时间里他从没这样脆弱，情绪就像紧闭的大门，你拉开一道门缝，防线便被彻底冲垮，你们在这决堤的潮水中互相交换着彼此的心跳声。

Alex侧头蹭了蹭你的脖子后身体便静下去，他趴在你脖颈旁，你抱着他拍拍后背，接着听见一声放松下去的叹息，Alex缓缓撤出这个拥抱，他的脸上只有眼角微微发红，眼睛湿润得仿佛蒙上一层雾，你擦了擦他的眼角，短短几秒的时间他却躲闪你的目光。

“好些了吗？”

“......恩。”

你起身坐到他的身旁，那些缠绕在你身上的触须全部随着你的动作而隐退下去，消失在Alex的身侧，他的视线也一直在跟随你。

“Alex，你今天真的是吓到我了。”

“抱歉.....”

“ok，我的第二个要求就是，不要总是说抱歉。”

“？”

主题的突然转变让Alex懵了一会，他看起来是在思考你为什么这样说，很快就清楚地点点头。

“我指，Daniel开的那一枪，我后来以为你死了.....”

“我不会死的，受伤也会很快愈合。”

“是再生能力？我开始遇到你那次，应该也是这个原因。”

当你正思索时，Alex抬手摸到你头部伤口附近，缠着厚厚一圈纱布，痛感已经没有那么明显了，但还是会对睡眠有些影响。他顺着向下抚弄你的头发，你看着发丝在他的手指间穿过。

“但我很怕你死在那里，我会永远失去你，失去我在意的，再次。”

“已经没事了，我很确定。”

“那...”你对Alex笑着，“我的选择告诉你了，你的呢？你是否能确定？这个世界没有拒绝你。”

你注视着他，不放过任何细小的触动，Alex的目光注视你许久，他淡然一笑，慢慢牵起你的一只手，俯身低头，直至亲吻在你的手背上，很轻很轻，像柔和的羽毛滑过，像花瓣飘在湖面泛起涟漪。

“我不会离开。”

如你意料之中的答案，你再度和Alex相拥。

困意涌上头，你在进自己房间时Alex突然拉住你的手，他站得笔直，你疑惑万分，直到他轻轻拽了拽你的手。

于是，你的休息转移到Alex的房间里，床铺和被子柔软又温暖，但也抵不过他怀里的舒适，你搂着他的腰，头贴在他的胸膛前感受呼吸的起伏，Alex的一只手在你身下抱着你，另一只手小心地放在你的后脑处，他的下巴靠在你的头顶，你抱着他也慢慢闭上眼，此刻的睡眠如此安心，迷迷糊糊中Alex把你抱得更紧，如同小猫一样蹭着你。

第二天清晨，恼人的铃声持续不断，你拿起手机半睡半醒地接通电话，对方自称是警方并十分严肃地确认你的身份，甚至说出了你和Alex在昨日的行程，你这才如梦初醒赶忙交涉，Alex则还在安静地睡着。

通话结束后你试着叫醒Alex，他坐起来捂着脸缓了一会。

“Alex，他们快来了。”

一个十分严肃且气派的迎接，家门口就是一辆警车，这个场面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警车旁的三名警员颇为警惕地打量你们，走来的领头人是昨天在场外对峙的那位警员，Alex和你并肩走在一起，他紧紧拉着你的手。

在对方出示警官证确认好身份后，你们被带上了警车，你有些担心Alex，但他倒是一副心平气和的样子，全无以前会有的紧张感。

到达警局后，你看到了一个长相和Daniel Sachs相似的男性，他脸上带着伤，阴沉地和面前的人交谈。你和Alex则被带到两个审问室里，分别时Alex给了你一个浅浅的拥抱作为安慰。

全封闭的房间中，墙壁上只有一面厚实的单向透视镜，有很多人在外盯着你，在无形的压力下你诚实地告知所有关于爆炸案的问题，对于危险性相关的回答一律都是否定，而警方也并没有把握任何你与Daniel Sachs有联系的内容或者证据，你的审讯很快就接近尾声了。

“你能讲一下Alex Mercer这个人的信息吗？我们查不到任何关于他的资料。”

此话一出犹如当头一棒，你顿时怔住不知如何回复，你这才意识到关于Alex身份这个无法解释的情况，警员见你没有吭声便换了一个问题。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男朋友。”

你脱口而出，没有一点犹豫，也是急于想办法给Alex一个合理的身份，警员思索片刻后宣布讯问结束，而对面房间内Alex的审讯还在继续，玻璃镜前已经站了很多人，你赶忙也前去查看。

Alex正襟危坐，他面容平和、从容冷静地应付他们提出的任何问题，具体内容你自然是无法听到，反而一直处于惊讶和紧张状态的是他面前的两位警员，一人咬着牙飞快在电脑上记录着，另一人不时地皱眉思考。这场对答在今天持续了很久，连负责审问的人员都换了一波，甚至于刑警队长亲自上场，对方在离开时的评价是：毫无根据。

身边的人都还在议论，而你站在玻璃外静静地注视Alex，他撑着头在桌子上画圈，稍许，他宛如能感受到你的存在一样朝你的方向抬起头，视线透过单向透视镜落在你的身上，他轻轻一笑。

你不由得松口气，接着看到那个脸部受伤的人从另一间房内走了出来，他被带到Alex所在的房间里，他站在门前呆了一会，突然笑起来。

“不，我不认识，你们已经问了我很多很多，Daniel疯了，差点杀了我！”他愤怒地一拳打在门上，警员即刻上前制止，Evan Sachs，Daniel的哥哥，而Alex仅仅是看着这一切，在他的记忆里自然是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不知道这些年他都在做什么，我不知道他在哪儿，我恨不得他死了，他毁了我的人生，然后又像个幽灵一样回来...”Evan挣扎起来，他的情绪开始濒临崩溃。

“他死了，我杀了他，他不会再出现了。”Alex平静如水的话语让在场的人全都怔住，仿佛只是在说玩笑似的，空气凝固了，一时间没人再出声，Evan也愣在原地，他满眼不敢置信地盯着那个坐在中央椅子上的人，你被一位警员看管着站在门外，刚想看看什么情况时也被Alex的话惊得捂住嘴，你不敢相信他真的这么说了。

“Mercer先生，关于这些我们已经说过了，这太....”坐在审讯座位上的人苦恼地摊起双手，他们现在的神态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一样，充满魔幻色彩。

“你们需要事实，我如实相告。”Alex静默地抱着双臂，这一刻他成了引人瞩目的焦点，你偷偷环视周围人的反应，显然，除了还处于震惊状态没反应过来的Evan之外，没人信。

关于Alex的证据链可以说连开始都无法形成，警局查不到Daniel和他认识或者有接触的证据，两人之间毫无关联，断电后的监控拍不到当时的情况，地上没有一点血迹和脚印，恢复电力后监控依然完全看不到Daniel是否逃出商场，周边范围迅速拉开的地毯式搜索也是什么线索都没有，他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只有留在原地被特种部队看到的Alex，以及他给到的炸弹信息。

而Alex的供述也完全没办法去证实，他在其他人眼里的表现只是一个普通人，和你之间的联系也并无怪异，但唯独他的个人身份无法获知。

你们被一起留在这个审问室当中很久，Evan坐在地上不肯出声，你靠在墙边紧紧地抓着双手，Alex沉默地用眼神示意你不用担心，在你忍不住想要靠近他时，门外传来的声响打断了你的思绪。

“一切结束，辛苦了，你们可以走了。”一名老警员打开门说到，Alex应声走到你的身边拉起手，他回头看了Evan一眼，在即将走出门时，Evan抬头小声说了一句谢谢，他的面容一下子变得憔悴很多，脸上已经愈合的伤还渗着红，却也带着笑，带着苦。

“不必。”Alex回过头，他拉着你慢慢走出长廊，一阵哭声从你们出去时的方向传来。

直到出去警局时，路上都没有人再找你们问话，所有人都忙忙碌碌地走着，拿着各种文件，警局突然繁忙起来，没人再理会你们。

“Alex，你都是怎么告诉他们的？”

“如实相告，但是，真话说一半也是真话。”

“这算？....”

“保护，没有任何危害的保护，对你、对我、对每个人。”

你和Alex走在街道上，你心里的紧张不由得憋出一堆问题，但只得到了这些回复，你无奈地摇摇头。

下午时刻，阳光依旧清冷，雪融水倒映着天边的蓝，树木影子投在地面和墙壁上，交错的黑影像迎接远方欢闹的使者，而你们的脚步停在影子上，在对面，Sherry一家人从街边商店中走了出来，视线交汇在一起，他们背着阳光而站立，身体边缘被光照亮，Adrian太太抱着一束花，她身边的先生则是极为不好意思地咳嗽了几声，Sherry见到你们后蓝眼睛立刻像星星一样亮了起来，她的腿上包着一圈绷带，一路小跑。

你和Alex一起蹲下扶住了步伐不稳的女孩，她轻快地笑着，身后的父母很快跟了上来。

母女二人也是作为证人被传话到了警局，她们所受的伤无大碍，父亲则是连夜坐飞机赶了回来，花店在爆炸中被殃及炸毁一小部分，商场也被永久关闭，他们听到你们会来的消息后便在附近等候着，小姑娘一直是快快乐乐的样子，全然不像刚刚经历过可怕事情。

“记得当时留下的花被毁了，我重新在店里买了一束，希望能交还过来。”Adrian太太和你短暂问候后，她温柔地将花递给靠回来的Sherry，“她想亲自来。”

花束那么大，小女孩要用整个双臂才能环住，明艳的花朵遮住了一半小脸，金色发丝落在花叶里，她一步步走来，像捧着珍宝，像行走于花海当中。

“好看的花，给你们。”女孩稚气的童音带着明亮的笑意，你们接过这束花，淡淡的花香萦绕在周围。

“也谢谢你救了我，和妈妈。”Sherry握着小手小心翼翼地开口，随之而来的是Adrian先生和太太极其郑重的感谢声，你站起来后偷偷看向Alex，他垂着眼，很安静。

“花很漂亮，你们没事就好。”Alex的语气还是那平稳，但你能明显感受到他握着你的手又收紧了，Sherry被Adrian太太抱在怀里，她凑近用一只手遮住脸侧对Alex很小声地开口。

“我告诉妈妈的哦，只有我看到了~”

“是童话书里的黑色神秘英雄！”

女孩父母被她逗笑，而你抱着花束捂嘴憋笑。

“喜欢吗？”Alex倒是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喜欢！”Sherry像被打开话匣子似的，她开始滔滔不绝，“公主，王子，一样，他们都是存在的，以前在那些很白的地方，有很多白衣服的人，到处都是白，很冷很疼很怕，我喜欢书，它们总是很暖，好玩，有它们陪我，爸爸妈妈陪我，我慢慢就不怕了。”

“英雄也是，打败坏人，没有危险。”小姑娘枕在母亲的肩膀上绵绵不绝地说着，父亲则接上了她说完话后的空隙，“我保证会给她好好讲童话。”

余下的时间里没有再有过多地交谈，Adrian先生会在家中换一份工作，陪着母女，死亡的恐惧是能压过一切的。

伴随着挥手告别，你们互相走向不同的方向，Alex默然地看着前方，目光却像是在寻找什么，思潮从这个世界蔓延到别处，远处天色渐渐沉下去，他眼底的情绪再次笼罩上来。

你不禁想起昨晚，Alex宛如溺在一片死水中的小鱼，他握着你的手，宛若渴求空气和鲜活的水源。走到十字街口时，你停下来把花束递给Alex。

此时一阵风吹起，树干上残存的叶子沙沙作响，花束里的花迎风而动，身后人行道变为红灯，人群簇拥在一起，或谈笑，或争论，车水马龙，人声鼎沸。Alex却仍然那么平静，银蓝色的眼睛倒映着你的模样，他迎着微弱的光，深色的花，浅色的花，绿色的叶，尽数迷蒙了色彩，你握住他的双手。

“羔羊们得到了拯救。”

“有鲜花，果实，阳光。”

“那你心中的羔羊何时才会停止尖叫呢？”

你轻声询问，Alex垂眸看着你，倏忽之间，绿灯再次亮起，人们慢慢抬起脚步离去，一切喧嚣也似乎随之远去，世界沉静下来，他也许久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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