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的挽歌 第三章 九节 情与地狱之诗

“贯穿三个时代的宏伟铭刻于刀刃之上，以人间为历史，以地狱为名！将名为人类的抗争与杀戮的血泪地狱尽数全展于界外之敌的面前！”

猩红色的血液在周破晓的那些伤口里流淌蔓延，那些被烛龙杀死的尸体沾染到周破晓的血液之后，在宇宙中凝聚成了新的地狱，也染红了陈天骄原本在体内的、最初的烛龙系统；

周琦当年动的手脚，让陈天骄单独霸占了自己利用的烛龙系统，成了杀戮棋则的容器，也成了陈天骄意识的容器。

那万万千千的血影此刻在周破晓身后的血液之河中飞出，与烛龙那鲜红色的斩击刀痕对撞，周破晓在黯淡的宇宙之间张开那鲜红色的双翼，羽翼上的羽毛是无数人的断臂残肢，那些人的残躯组成了周破晓的羽翼。

“人世间的终焉，地狱般的社会机器碾碎的那些弱者，在我的身躯之上尽数体现，两股意志狭缝之间逝去的弱者们创造仅属于灭亡的末日之刻！” 周破手中的白泽刀染上了很多人的血液，人间地狱以血液长河的形式在周破晓的身后不断流淌着，犹如逝去弱者的怨言，他们的声音奏响了地狱的死亡诗歌。

【双重奏响·世人讴歌人间狱】

白泽刀的刀刃化为人身的骨骼，骨骼上黏连着千万丑陋的血肉在周破晓举起之时斩向精美无缺的机械之躯;

周破晓的后背上和许多关节处长出了骇人的骨刺，牙齿也变成了野兽尖锐的牙齿，脸上长出一副乌鸦的头颅作为骨甲严实盖住周破晓的面孔……露出那瞳孔里微微的紫红色光芒。

血肉与机械互相挤压，噼里啪啦的声音在响彻，刀刃的骨骼也和那些机械的齿轮卡在了一起，鲜红色的刀痕斩下一堆血肉又迅速生长出来，地狱的红影也在生长出更多的血肉来抵御那些斩击。

“轰！” 陈天骄在烛龙殿里握着剑斩碎那些烛龙，来从内部影响烛龙的那些行动，虽然不值一提，也足够让周破晓有一丝喘息之机。

“无论什么样的战争，他们都在践踏和碾碎弱者存在的一切，现在你和我，或者说我们要为那些弱者的力量付出代价了！” 周破晓手中的白泽刀斩出的血肉银河燃烧起红色的血焰，吞噬着那顶出来的机械剑锋，两者血肉和机械在乱舞之间支离破碎。

“陈天骄！” 周破晓握着白泽刀在那些烛龙潮中劈砍，那昼夜不息的领域在宇宙中轮转起来了，血肉也在周破晓的周围迅速生长来抵御烛龙的斩击。

“破晓……” 陈天骄在棋则与棋则之间的呼应中听见了周破晓的声音，“如果你能听得见的话，就回答我！”

“很好，你离我越来越远了，烛龙要带你去哪？”

“世界河外，你追不上烛龙的，它要带着我离开了……到时候无论是杀戮棋则的呼应还是什么，在距离如此远的情况下……” 陈天骄想说服周破晓放弃，她看到这个速度，心里的绝望如潮水般淹没了她的全身。

“撑住啊，陈天骄，帝刻，我要到什么速度！” 周破晓看见那巨大的机械牙齿突破到世界河的内部贯穿了陈天骄的身体，那缠绕着诸多烛龙的尖牙利齿犹如擎天立地的柱子一般庞大，沾上陈天骄的身躯之后，想要飞速的想要脱离这个宇宙。

“和我一样的速度。” 帝刻抓住周破晓的手向那早已经渺小如繁星的目标奋起直追，周破晓可以感觉得到帝刻身体正在如燃料一般的燃烧，只是被帝刻的手抓握，都可以感觉到帝刻血管里的血水正在沸腾。

“你……这样做不会死吗？”

“我不会输给烛龙的，以前是，现在也是！” 帝刻把周破晓一口气扔了出去，旧神州的血液在周破晓的全身缭绕，五彩斑斓的血液长河在周破晓的面前升起，伴随周破晓呼吸时凝聚起来的界能升腾起道道闪光使其在这条血液之道上不断地加速。

“不用去仙界就可以成仙的力量，周破晓，五个家族的血液混合蒸发之后便是那仙界的雾气，以前的仙界就是由五个家族的血肉铸造而成的……如今你有了人间地狱，去做你想要做到的事情吧！旧神州已然破碎，那些长生的人不复存在，带着他们的血肉铸就你的力量！” 帝刻通过那些血液传达自己的话语，周破晓笑了起来，她心领神会。

长河在周破晓散发出的热量下，化作白茫茫的雾气，无名的雷电在寰宇间贯彻，直击周破晓的身体，周破晓的身体上在不断长出五种颜色的羽毛，又被那雷电劈落、斩断，弄起浑身的焦黑，仿佛要褪去身上的那些躯壳重获新生一般。

“高人一等的秘诀就是吃人，我作为棋者时发现了这个不用去仙界就能成仙的方法，这样做固然可以毁灭人类文明……不过我是个皇帝，皇帝杀拥护自己的人，那岂不是邪教。” 帝刻遗憾的声音在周破晓的耳边徘徊。

“现在好了，你光明正大的吃人便是了，旧神州的那些封建遗老就该被吃，本身五个家族又都是罪孽深重的、压迫百姓的家族，那些统治都该结束了。”

“呀啊啊啊啊啊啊！” 周破晓追上了陈天骄，陈天骄欣喜的想要伸出手，没想到那手变成了一把利刃贯穿周破晓的胸膛，周破晓拔出胸膛的剑用力扔向烛龙的牙齿，剑刃转化为一杆黑色的长枪轰在牙齿上，但烛龙丝毫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周破晓猛然抬头才意识到烛龙的大小，她迄今为止就看到这一根比较细小的牙齿，其他的又大又高，大到在无尽黑暗的界空里只能看见那些繁星般亮起的烛火，陈天骄大概早已经顺着牙齿转移成烛龙的鳞片了。

“怎么可能？” 周破晓望着那些茫茫多的“繁星”，陈天骄已经无影无踪了，那微弱的感应只有一个大概的方向。

“你唯有放弃，和我过招到死……” 周破晓听见烛龙传达的声音，她的后路已经被无尽的刀痕封锁至死。

“陈天骄！！！！！” 周破晓举起刀刃斩出世界河般巨大的蔚蓝色刃光，被撕裂界空的刀痕相抵，周破晓的全身都跃动着白泽的蓝色光流，还有那属于人间地狱的血液和骨骼，那渺小的身姿在无穷尽的“繁星”之中，除了黑暗便是烛龙散发出来的繁星之光，它巨大的身躯环绕在周破晓的附近……就连这个附近都是近乎无限遥远的距离。

“他妈了个逼的……” 周破晓恼到说出了自己许多年都没有说出的脏话之后，向前猛跃数千万里，劈开界空的裂隙钻入其中横跨万界之隔，舞起白泽刀。

“烛龙！操你妈！” 周破晓握紧白泽刀劈在那些青铜的巨大机械鳞片上，滋滋啦的啦火花在那些鳞片上如火海般飞溅在黑暗的界空上，那些鳞片衍生数百万个和陈天骄同等战力同等模样的机器同时涌向周破晓。

“把她还回来！” 周破晓把鳞片都蹬出几丝裂痕，在空中旋转着白泽刀插向地面，力量在那些鳞片上传导，把那些“陈天骄”震的七零八落，四分五裂成许多的零件。

更多的刀痕封锁了周破晓的可以存在的空间，那些环绕在周破晓身边的血肉被切的血肉模糊的时候，周破晓已经反手撩开了那些密集的刀痕；

这是帝刻不久前传递给她的……虽然不能把那些刀痕全部反走，至少能让周破晓有一丝生存的空间。

“周破晓！” 那棋则的呼应之间，周破晓听见了陈天骄呼唤自己的声音，便疯了一般冲向那些袭向自己的刀痕，还有更多的“陈天骄”。

“他妈的给我滚开！” 白泽刀的刀柄瞬间伸长变成了一杆长枪，爆开的那些鳞片飞向前方击碎那些烛龙群，周破晓的双手旋转着长枪向前横扫，大片大片的机器都被周破晓一击扫碎。

长枪旋转起的血色风暴升起那血液的银河洒向烛龙，那密密麻麻的红色和蓝色的刀痕迅速出现在周破晓的面前，烛龙的动作伴随着烛龙身躯上环绕的无数太阳和月亮旋转的速度加快而加快，刀痕甚至到了周破晓来不及撩开就已经斩在周破晓身上的地步。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周破晓的全身被那些刀痕撕扯着，肉体在支离破碎，用那股蛮力强行将人间地狱概念撕裂的痛苦，不言而喻。

周破晓痛到完全昏迷了过去，然而那些肉体的折磨几乎无穷无尽，甚至撕扯开了周破晓的灵魂。

“周破晓……周破晓……” 陈天骄看见周破晓那血肉模糊的样子，身上的羽翼和那些花纹等撕裂的只剩下血液和那勉强维持的骨架。

“如果……如果我能把两个杀戮共享在她的身躯里，就……这样！” 陈天骄在意识世界里用杀戮棋则控制一条小烛龙在那些鳞片中游荡，飞奔向周破晓。

“无尽的痛苦，无尽的抉择，这是母亲想让我经历和理解的，这是我身为恶者的必经之路，在恶臭腐败的社会里，那肮脏丑陋又充斥苦难和血泪的历史……就是这样，千刀万剐的人间地狱！” 周破晓全身散发出许多红色的影子，激荡着，咆哮着，用那些弱者遇害时的嘶喊、用那些弱者抗议时的愤怒、用那些弱者抱怨时的软弱……

【全理·悲苦磨难—人间地狱之诗】

“轰！” 那冲天的火光伴随着血液流淌的长河迸发在烛龙的身躯之上，陈天骄的烛龙贯穿了周破晓的脑海，与自己极其亲近的杀戮棋则链接在了一起。

远方的“繁星”，在周破晓血淋淋的视线中，有一颗变成了……红色。

“见证人世的地狱终焉之歌！” 周破晓的左手化作苍白的白骨，右手上长出血与肉的獠牙，红色和蓝色的双眼激荡着世间最狠毒的眼神，在那茫茫的星海中张开庞大的、红色和蓝色的、斑斓的翼膜在星芒与灰暗中飘扬

手中的白泽刀冒出那璀璨耀眼的血金色光晕，那血色的刃芒在刀刃上闪烁着，烛龙的全貌被那些鳞片的繁星之光照亮，此刻它盘旋在半空中怒视着这个极度渺小的“特例”。

它的全身都是苍银的色彩，透露着不同的彩色渐变色，那些小机械烛龙和数不清的机械齿轮在它的身上吱嘎作响、有条不絮的运作着；

那庞大如长城的身躯上长着一双巨大的光羽翼，那是一个和烛龙一样庞大的女武神，挥动起的双翼掀起阵阵蔚蓝色的刀痕，她就这样静静地躺在烛龙的身躯上，甘愿被那些烛龙缠绕在一起。

此刻她的眼睛化为了红色，解开了那些烛龙的缠绕，握起她胸前那如世界河般巨大的剑刃。

“烛龙要杀死这个世界河了，你把它们惹怒了，周破晓……”

“对，所以我才不会怕！” 周破晓对陈天骄说道，握着白泽刀毅然冲向那烛龙和女武神之间，把自己的真理诠释在那刀刃的乱舞之间，那些鳞片被周破晓一片接一片的削落。

那些“繁星”在周破晓疯魔般的挥砍中纷纷扬扬的向下坠落，直到那如同世界河般的光刃斩向世界河，周破晓看着那个光刃横起白泽刀不要命的防御。

那是何等的差距，一个光刃砸在周破晓的面前，就如同一根手指按在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东西上一样，在宏观和微观层面上都完全觉察不到周破晓的存在。

但周破晓就是用那白泽刀抵住了堪比世界河的质量，并且在拼命地挥砍，那女武神全身有着和烛龙一样的苍银色，中世纪的铠甲把她包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杀戮的红光……轻蔑地斩下这等渺小的人和世界河。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给我死！” 周破晓划出了“杀”的字样，双重人间地狱和双重杀戮切裂了那股光刃，并且在一瞬间将杀戮进化成了全理。

“陈天骄！” 周破晓握着白泽刀向前劈砍，斩尽那些“星辰”，跨越了无数的距离，突破了无穷的敌人，一手握着刀，一手朝着那红色的星光伸出手。

周围的一切在极速的变化着，刃芒在高速的挥舞中，那些“星星”被周破晓斩落，周破晓迫切的想要加速到最快，只要能握住陈天骄的手，然而那些刀痕紧追在周破晓的身后，女武神新生的光刃也在顺着斩下来。

旋转着、摇晃着，那个熟悉的“鳞片”离自己越来越近，没有风声，只是在黑暗遥远的界空中超越万物般的掠过我目光里的一切，那样飞速的超越，快、快，只有快，其他的什么也不剩下……在那些茫茫多的星星里，我要握住的……只有她，只有陈天骄。

我的心里什么也不会剩下了，除了陈天骄，哪怕这场战斗之后的结局是我们的死亡之类的，我什么也不会想，我只要握住……只要在那些数不清的星芒中找到并握住她的手，其他的我什么也不要……

“只要你。”那个红色的星星在不断地靠近，她的身影，那半个身体化成鳞片仍然在抵抗的身影，我看见了，我看见了；

在“咚”一声之后，我握住了那激动又因为恐惧颤抖的手。

“周破晓……” 陈天骄握紧了周破晓的手，我把陈天骄硬生生的薅了下来。

“我不会放弃你的，一起，变成怪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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